一路上, 姚大乐都在叽叽喳喳说着陈兴野活该。
他第一次见陈兴野,是在初中的时候去找陈肆打球。
那时阳光正好,然而孤身站在墙角的陈肆却脸色阴沉沉, 浑身低气压, 说不出的压抑。
密长的睫毛在眼睑落在阴影, 遮住他眼底的厌恶。
姚大乐冲他挥手,“四哥,打球啊。”
陈肆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没给回应。
回头盯着屋子里忙活的人看了好半晌,才甩袖离开。
往体育馆去的路上, 他才听四哥说:“陈浩带了个女人和拖油瓶回来。”
女人是钱文翠。
拖油瓶是陈兴野。
钱文翠很积极, 为了讨好陈肆, 还给自己的儿子改了姓。
嚷嚷着要进陈家的宗谱。
就陈浩这副鬼样子,列祖列宗认不认他还不一定呢。
听到钱文翠的话,陈肆感到好笑。
后来,陈肆搬家了。
姚大乐每次找他路上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陈肆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一看就知道, 他那后妈和狗弟弟不是省油的灯。
姚大乐有时候免不了目睹陈肆和家人吵架。
吵架一次比一次狠。
甚至出去兼职, 为他们这个年纪不该发愁的物质发愁。
每次兼职的钱,四哥都会攒着。
因为年龄不够, 总会被老板以自己店里也要承担风险扣掉一大半,到手的所剩无几。
但好在挣的钱够支付学费。
高考填报志愿时,姚大乐亲眼看着陈肆为报哪所学校发愁。
他有家人一起做决定,陈肆没有。
陈肆要衡量生活费、学费和物价,其次考虑学校, 做出最优选。
湘雅固然好, 但以陈肆的能力, 去更好的学校也未尝不可。
可这些,都被生活拽住了。
姚大乐始终觉得,陈肆一直在挣扎着走出泥泞。
好在他成功了。
陈兴野又进了局子,估计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钱文翠在干洗店打工,每天忙得压根想不起来去为难陈肆。
何况,她自己还有个不省心的儿子。
陈肆的生活越来越明朗,就像乌云被阳光驱散。
他的世界,只会更好。
可是,怎么偏就逢上了暴雨呢?
姚大乐心急如焚,一下车就拦了辆车,火急火燎往那座山去。
然而山路难走,司机不愿再向前。
沈青芋把行李搬下来,说:“走上去吧。”
姚大乐点头,实在不行 ,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人他是必须要找的。
区区山路,算不上什么。
他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盛湘。
沈青芋提醒:“你先和湘湘说一声。”
光是在山脚下,信号就不好了。
姚大乐照做。
收到姚大乐发来的信息,盛湘坐不住了。
立马给他打电话。
“你别往山上跑。”
她着急,也知道姚大乐此时就在山下。
姚大乐:“不行,四哥在等我。”
电话传来嘟嘟声。
没用。
她的一通电话根本阻拦不了姚大乐。
盛湘心里清楚。
这趟山,姚大乐是一定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