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乐等三人,连同寸头,都被教导主任拎回了办公室。

过往学生纷纷侧目,好奇。

寸头是校外混混,平时经常来三中。

有人举报,说他和张钰有关系。

于是,张钰也被请到办公室了。

寸头嘴严,一个劲儿否认自己认识张钰。

张钰也装傻,偷偷给寸头使眼色,让他装惨。

于是,办公室回**寸头为自己叫惨的声音。

老师原本半信半疑。

在看到寸头脖子的伤后,心里已经给姚大乐他们定了罪。

但到底是护犊子的,迟迟不表态。

盛湘姗姗来迟,把监控摆在老师面前。

看完监控,事情基本明了。

是寸头主动招惹,姚大乐只是保护同学。

至于后面,陈肆狠揍寸头的部分,盛湘没拷。

她觉得,就截那一段儿挺好的。

陈肆会打架的事,还是不要让老师知道了吧。

有监控为证,姚大乐他们成功抽身。

往教学楼去的路上,姚大乐对着盛湘猛夸,“够聪明啊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被罚成什么样。”

盛湘自责,“都是因为我,你们才......”

姚大乐摆摆手,并不在意,“什么我啊你啊的,都是一个学校的。”

-

寸头和张钰随后从办公室离开。

张钰怒气冲冲,在前面走得飞快。

寸头追上她,“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张钰不理。

寸头一把抓住她胳膊,不让她走。

学校里公然拉拉扯扯,来往不少学生朝他们投来目光。

张钰被迫停下,瞪着他,语气很冲,“干嘛!”

“你生什么气?我都帮你报仇了,你还冲我撒火?”寸头心中委屈难言。

“什么叫帮我报仇?我可什么都没让你做。只是让你给盛湘一点颜色瞧瞧,谁知道你就那么蠢,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做。这就算了,到头来,自己却被打了一顿,反而还连累我。”

欺压三年的对象翻身,张钰不甘。

但那时盛湘身边有沈青芋,硬碰硬过几次,没讨到好。

直到沈青芋离开,她再度针对盛湘。

谁料,盛湘自己又支棱起来了,气得张钰只得找校外的狐朋狗友。

然而,事情翻车了,她自己还没能摘干净。

张钰越说越气,全然不顾忌周围,直接跟寸头吵了起来。

走出老远,姚大乐听见动静回头。

啧啧两声,“狗咬狗,一嘴毛。”

徐州州来回跑了好几趟,小腿肚发酸。

他看着那两个人,直恼火,“可惜,是出了办公室才吵起来的。”

-

下午的体育课,徐州州还没刚跑两圈就累瘫了。

体育老师盯着他,“不许偷懒。”

徐州州只得继续。

姚大乐都跑完了一千米,回头看到徐州州还在挣扎,想也不想直接转身跑回来。

徐州州:“你回来干嘛?”

“陪你跑啊。”

姚大乐挎着徐州州的胳膊,拉他一起跑。

“有病。”徐州州嘴上嫌弃,却还是很受用。

嘴恨不得咧到耳后根。

他二人一起到终点,陈肆扔过去两瓶水。

阳光刺眼,他立于阳光下,身姿挺拔修长。

穿着黑色长袖,伤口被掩藏。

垂在身侧的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

微风漾过,他眯了眯眼。

姚大乐接过水:“谢谢四哥。”

陈肆轻抬下巴。

顺着陈肆的视线,姚大乐看到站在田径场外的光头。

被发现,光头高兴的举起胳膊朝他们挥手。

田径场的铁网护栏不高,又靠近路边,从这儿翻出学校是最容易的。

每次,姚大乐翻墙就是被从这儿逮回来的。

陈肆在看光头。

而沈青芋在看他。

她忽然想起,去年立秋后,天气短期回热。

秋季运动会上,

陈肆参加短跑项目。

他是临时来救场的,因为姚大乐翻墙伤了腿。

被姚大乐磨了一个星期,只得答应。

虽然没跟其他人一起训练过,但他自身体育素质好。

拿了第一名,无数道目光中,他的眼神仍是漫不经心。

细碎的额发被汗水浸湿。

个儿高,腿长,成绩又好。

闪闪发光,惹得人心动。

不少女生给他送水。

那些女生里,也有沈青芋。

她站在人群外围,隔着人头,看着远远站在人群中间的陈肆。

他皱起了眉,表情不耐。

沈青芋手心直出汗。

那么多人,轮不到她,她这水是送不出去了。

确实没送出去,因为陈肆直接转身离开了。

绿茶是常温的。

从陈肆进场,沈青芋就拿在手里。

见不惯她失落,盛湘抢走她手中的绿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半。

而后,笑道:“渴死我了,可算缓过劲儿了。”

想到这里,

沈青芋扯了下陈肆衣摆,说:“去年运动会,我给你送过水,你没接。”

“不记得了。”

沈青芋沉默。

对啊,毕竟人那么多。

那时,她只是想借着拥挤的人群,光明正大离他近点。

她把那无处安放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却忽略了,隔着人群本就无法靠近。

只能遥遥看着。

姚大乐听见,拿着水靠过来,“四哥,什么不记得?”

见姚大乐过来,沈青芋换到陈肆另一侧站。

谁知,徐州州也来了。

沈青芋只得站到陈肆身后。

和从前一样,她看着他的背影。

有的人,只适合远远的看。

因为太过喜欢。

陈肆没有回头。

姚大乐一直问他鸡毛蒜皮的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

光头在田径场外等了一节课,见到姚大乐他们过来,高兴地开着自己那破四轮车过来。

他笑嘻嘻,“上车。”

姚大乐、徐州州和学委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却见陈肆折回校门口,伸手虚空一拉,才往这儿走。

四个人看蒙了。

陈肆发现沈青芋心情不对。

她落在后面,低头盯着脚尖慢吞吞往前走,心不在焉。

连自己落单都没发现。

陈肆拉住沈青芋的手腕,牵着她走。

他状似无意,问:“怎么了?”

“今天太阳怎么那么毒。”沈青芋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空被镀上金色。

夕阳层层叠叠,云霞漫天。

陈肆看了眼天际,开口:“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

光头开车带他们从新城区跑到老城区,最后停在陈肆做兼职的便利店门前。

姚大乐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哥,一点都不心疼油啊。”

徐州州:“你怎么逮谁都叫哥?”

姚大乐给他递了个白眼,“没有啊,比如你,就没那个福分。”

徐州州:“......”

光头拔出车钥匙,“下车,今天我们来便利店解决晚餐。认识这么久,还没跟陈肆同桌吃过饭呢。”

学委伸出手,掰着手指数。

而后,慢吞吞地说:“没有很久,也就不到一个星期吧。”

姚大乐和徐州州捧腹大笑,冲学委竖起拇指。

在学委的疑惑里,姚大乐说:“一个搭台,一个拆台。”

明白姚大乐话里的意思后,学委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光头非要买单,陈肆没拦住,最后在他兜里悄悄放了钞票。

吃饭时,光头发现。

但他佯装没有看见,神色无比自然。

在陈肆要拧开瓶盖的时候,光头眼疾手快抢过来,单手打开,递给陈肆。

“不是,四哥能打开。”姚大乐掰开筷子,拌面。

光头:“你别阻止我献殷勤。”

姚大乐把自己手边儿的水推到光头面前,“那你也帮我开。”

光头又给它推回去了,“自己没长手?”

被区别对待的姚大乐,深感委屈。

徐州州急着说话,一个不留神,辣椒卡嗓子眼,把他呛得一阵猛咳。

咳得连脸涨红。

好一会儿,他缓过来,对姚大乐说:“你别凑热闹,人家是打出来的感情,我们只是附带。”

光头没反驳,摸着裤兜的钱,说:“陈肆,你真的和你弟弟很不一样。”

陈肆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姚大乐埋头吃面,吸得哧溜哧溜。

闻言,头抬起来,说:“不对,不是亲弟弟,那狗东西没资格当四哥弟弟。”

“噢,对,我说错了。”光头说。

当初,陈兴野跟在他身边。

遇事打架,只会起哄,然后躲他后面。

喝酒吃饭,装病购物,想要买手机,从来都是他花钱。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陈兴野他妈的就像个渣男,完全把他当提款机了。

光头深吸一口气,由衷道:“陈兴野就是个渣男。”

“怎么?被骗身还是骗心了?”

光头瞪姚大乐,“滚!老子是直的。”

吃饭的桌子收拾干净,姚大乐他们拿出书本趴上面学习。

光头没走,两眼盯着他们学习。

过了会儿觉得无趣,就拿出手机打游戏。

陈肆也在写卷子。

他学习超前,平时也会找市面上能找到的各种卷子练。

以姚大乐的话说:陈肆的成绩有努力的加成。

光头脖子酸疼,他揉着后脖颈,环视一圈。

店内安静,只有他开着语音喊打喊杀。

感到格格不入,光头默默关了手机。

兴致缺缺,“头一回觉得游戏没意思。”

陈肆扫了一眼光头,“要是早有这个觉悟,你也不用辍学了。”

光头完全是被游戏耽误的典型。

因为沉迷游戏,嫌弃学校的约束,他索性辍学。

光头:“不是辍学,是停学。”

他之前不较真,但今儿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解释了。

感觉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学无术,是硬凑过来的。

陈肆顺势问:“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目前还没这个想法。”光头摸了下灯下反光的脑袋,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上学?”

姚大乐:“读着读着,就高中了。”

徐州州和学委:“我想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