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心安理得的在杨乐这里住了一个月,两个大男人每天晚上挤一个被窝,实在是过于诡异,最终钢铁直 男杨乐先投降了,抱着被子去睡客厅的沙发。

乐天为表示感谢,当然更多的是为了防止被打死,便主动承担了这月的房租和饭费,还网购了一个可以放 平的沙发床。

乐天的老朋友给他联系了一个当地的小型拍卖会,他近期的两幅画会放上去拍卖。乐天平时的一幅画可以 卖到几千到几万不等,而且也不是每幅画都能有买主,但放到拍卖会上的话,价格就能翻两个倍,乐天不可能 放过这个机会。

杨乐有点儿担心,“你这样行吗?万一景辰找过来,你可就玩完了。”

“没事。”乐天看着手里的拍卖通知单,嘴里叼着根烟,头也不抬的道,“这是个很小的拍卖会,只在邀请 本地人,不会传到景辰那儿的。”

“你小心阴沟里翻船吧。”杨乐伸手把乐天嘴上的烟拿了,“少抽点儿烟,你迟早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

说完直接把烟头按在了窗台的花盆上。

乐天:“啊!我刚养的君子兰!”

拍卖会如期举行,像乐天这样的,年轻且长相漂亮到足以混娱乐圈的画家是有很大的噱头的,现在流行颜 值包装,连艺术品的拍卖会都染上了一点儿商业的气息。

主办方是当地的官方博物馆,地点设置在一个装修典雅古色的会堂,会堂有两层,一层是普通席位,二楼 有视野很好的包间。

乐天本想带杨乐一块儿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别人花钱很爽,然而杨乐当天有工作,脱不开身,乐 天只好自己来了。

乐天托了个关系上了二楼,一边慢悠悠的暍茶,一边看楼底下的人出价。这里的茶是上等的龙井,尽管乐 天一向只喜欢酒和汽水之类的刺激性饮料,也不得不败在龙井茶的清香与回味之下,附庸风雅一番。

毕竟它贵呀。

很快他的油画开始拍卖了,一拍三万,二拍四万五,乐天靠在藤椅上,闭着眼听下面加价,没过几秒,忽 然听见隔壁包厢传来一声:“十五万。”

乐天惊讶的睁开眼睛,这已经要突破他拍卖的记录了。他卖的价格最高的一幅画,还是以前名气最盛的时 候,拍卖出的十六万。

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空窗期后,他的名气明显不如从前,乐天没想到会有人出这么大价钱。

那个包厢只叫了一声价,就不再说话了,底下也没人加价。乐天回忆了一下那个声音,有点儿沉哑陌生的男声,并不认识。

乐天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有点儿拿不准该怎么办。他心里很清楚这两幅作品画得有点儿仓促,是值不了这 么高的价钱的。

难道说对方的目标不是画...这是哪个有钱的金主看上他这个人了,打算包养他吗?

那他是该接受呢还是要矜持一下再接受呢?

虽然很不要脸的想象了一下,不过乐天暂时还没打算开始下一段恋情,毕竟他也没沦落到要被人包养的地 步,再怎么三心二意,起码的荣辱观还是有的。

按照规定,拍卖会结束后他要和买家见一次面的,乐天在心里措辞片刻,想着一会儿对方要真的有这个意 思,自己得客气而委婉的拒绝。干这行的不能太得罪人。

到最后乐天的两幅画分别以十万及十五万的价格卖出,买家是同一位。

结束后主办方给他发消息,让他去会客室见见买家。对于画家来说,结交有钱老板是很有必要的事情,直 白地说就是要靠人家赏口饭吃嘛,反而言之,拂了金主的面子,下场都不会好。

乐天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整整齐齐的穿戴好了,抬脚往会客室走去。

但他还是多余留了个心眼,站在门口透过掩虚的门向里面窥视了几眼一一万一金主是个脑满肠肥的老色 鬼,他可就不管别的先跑路了。

在门缝里瞟了一眼,没看清,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身材倒是不错,高高壮壮的,然后他又看见沙发上 坐着一个人,也是背对着,旁边站着的那位弯下腰来跟他说话,声音俨然就是拍卖会上叫价的那位。

乐天眯了眯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来了,只是一个侧脸,就让乐天几乎惊叫出来。

居然是景辰。

霎那间乐天后背毛都炸了,不知为何沈易尧断指的血腥场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一一景辰报复心向来很强,谁 知道他会不会顾念旧情?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本能的转身就跑。还不敢跑得太快,怕被人听见。

乐天放轻脚步,猫着腰摸到门口,往外面一看,只见几个黑风衣男人面容冷峻的守在门外,再仔细一看, 周成就蹲在石狮子旁边抽烟呢。

乐天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吧,这是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他就是这个被人捉的可怜小王八犊子。

乐天低低的骂了一句,转身往逃生通道跑。现在也只能期望后门没人守着了。幸亏之前乐天来这边看过一 次,记得路线,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通向后门的走廊。

这边没有窗户,有点儿昏暗,乐天刚想拿出手机照明,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呼吸声,紧接着就被人一把抓住 左边手臂,狠狠地拧在背后,按在了墙上!

手机啪地一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暗了。

“?! ”乐天被他死死的压在墙壁上,艰难的转过头,还没看清虚实,就听到耳边低沉阴恻的嗓音,“在外 面呆了一个多月,玩够了吗?”

“......”乐天动了动胳膊,咬着牙道:“先松开我,手臂好疼...”

景辰反而变本加厉的加了力气,掌心中的手腕那么纤细,好像再一用力就能生生折断。

乐天紧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满是冷汗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低声道:“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 了。”

“那是你单方面提出的,我没有同意。”景辰空余的手顺着乐天的腰肢摸了下去,“我们已经结婚了。”

乐天冷笑着眙道:“那也是你单方面的,有本事你拿出张结婚证来给我看看,再说就算真有同性婚姻,我 那时候的行为也不具有法律效力。”

那算什么婚姻? 一场婚礼?同居?还是在他懵懂无知的时候进行的,他那会儿懂个屁!

景辰眼里狠色毕现,低头在乐天白皙的脖项上狠狠的咬了一□,霎那间就见了血,“所以一痊愈就要离开 我吗?乐天,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了?是傻子是废物无依无靠的时候就说喜欢我,现在清醒了翅膀硬了就想 走,你想得美!”

乐天嘶的倒吸了 口冷气,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你说话就说话,别他妈动手!”

他忽然又有点儿心虚我落难的时候你照顾我,我确实很感激,一清醒就落跑是很不地道,但我确实 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了,而且你对我家里人干的那些事,扪心自问,你不觉得有点儿过分 了吗?”

景辰笑了,只是这笑容全是发狠的昧道,“你说的对,报复你的家人,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只是单纯的看 不惯他们,为我自己泄愤而已。”

“所以一来一往,我们扯平了。”乐天又挣扎了一下,见对方没有任何放手的机会,只好又道:“要不我给 你打张欠条,我尽量还你行不行?”

景辰脸色蓦然一沉,狠狠的将乐天的手臂一拧,乐天惨叫了一声,疼得几乎站不住。

景辰紧紧的压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朵沉声道:“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这么多年,他所倾注的,那么深沉的感情,早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了。

景辰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副手铐,毫不留情的把乐天的手锁住了。

乐天愣了一下,眼看着景辰把手铐钥匙放进口袋,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把我当犯人 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景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的拽着他往外走。乐天只能看到他高大修长的背影,似乎强压着滔天的 怒气一般。

乐天不依不挠,“你别以为那段日子里我傻了就不记事儿,你的所作所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骗我结 婚,使计弄残我爸,设下圈套把乐子昂送进去,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

“你扔掉智力训练书,不遵医嘱,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痊愈!”

景辰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一字一句的问:“那又如何?”

乐天忽然被吓住了,对方的眼神太沉太深,逼得他不由自主的躲开目光,“你...太可怕了。”

“你也一样。”景辰深深的盯着他,“太不识好歹了,我想好好对你,你却偏偏不要,既然如此,我只能用 别的手段把你留在身边了。”

“你! ”乐天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垂下眼帘,紧紧的抿住唇。

景辰的心忽然被那柔羽一般的睫毛所撩拨了,心里痒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乐天压在墙上,低头吻 住了他。

乐天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及抗议,就被堵住了唇。他被压的很死,手腕被抵在墙上的手铐硌红了,火辣辣 的疼。

景辰一边吻他,一边把手放在了衣领上,打算解他的扣子,就在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前,忽然有人在不远 处叩了叩墙,“辰哥,打扰您好事了,不过我们该走了。”

乐天艰难的扭头一看,是周成。

景辰悻悻的松开他,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抹去自己唇边被他咬破而渗出的血珠,晦暗不明的笑 道:“你果然还是傻的时候更可爱一点儿。”

短短的一句话,语气也很平常,可乐天愣是从里面嗅到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昧道。

景辰压制住他的反抗,直接把人抱起来,塞进了停在后门的车里,乐天的后背一接触到柔软的车座,就立 刻弹起来要跑,被景辰一把按住了。

不知道按了什么,车厢的隔板降了下去,后座成了一个宽敞的封闭空间,景辰恶狠狠的恐吓道:“离到家 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你要是不想在路上被我做些什么的话,就乖乖听话!”

乐天瞬间噤了声,闷闷地转头去看窗外,他想给杨乐打个电话,但又想到手机掉在了逃生通道那边,而且 自己的手被捆着......他总不能当着景辰的面大喊一声Siri给杨乐打电话吧?

景辰坐了过来,在他身上摸了几把,皱着眉道:“瘦了,还有点儿黑眼圈,你在外面怎么照顾自己的,是 不是又天天熬夜?我给你规定的作息时间全都忘在脑后了?”

乐天冷笑,“景辰,我是二十六了,不是六岁了,用得着事事都管着我吗?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才要跟 你分手的!”

景辰毫不留情面的戳他的软肋,“在一个月之前你的智商还只有六岁。”

“......”一提到这个,乐天就萎了,嘟囔了几句便恹恹的靠在车窗上,不再说话。

景辰却又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手术之后。”

景辰顿了一下,“那你装的还挺真。”又转向司机道:“先去医院。”

乐天一下子坐直了,“去医院干什么?”

景辰扫了他一眼,先把手铐打开了,“智力恢复是手术的意外,要先给你做全身检查,保证没有后遗 症。”

乐天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哼了一声。

景辰又道:“这种事你自己根本想不到是不是?这一个多月里你有去医院复查过哪怕一次吗?”

乐天硬着头皮,固执的回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用不着去医院!”

景辰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但乐天却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对方的眼神里被嘲讽的体无完肤,脸上有 些烧的发烫,最后只能咕哝了一句,“不用你操心。”

四个多小时之后,车停在了医院门前,乐天打开车门就要跑,被景辰一把抓住,贴着耳朵阴恻恻的警 告:“不想再被捆上,就乖乖跟我进去。”

乐天哪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当下就一个反擒拿拧了回去,景辰向旁边一闪,准确的掐住乐天的后脖项, 将人死死的按在车门上。

往来的人群惊讶的看着他们,景辰松开他,冷声道:“别搞那些无用的小动作。”

乐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眼神凶恶,但也不得不乖乖的跟着景辰进了医院。

从头到脚的一番检查之后,景辰仔细的把报告单看了一遍,见各种指标都正常,只是血糖有点儿低之后, 才堪堪的松了 口气。

但还是习惯性的抓住了低血糖这一点,对乐天好一番的训斥,乐天捂着耳朵缩在医院休息室的沙发上,觉 得一个头有三个大。

回别墅的路上,乐天头靠着车窗,忽然又冷不丁的道:“景辰,我们已经分手了。”

景辰二话没说,把他拽过来狠狠地吻了一下,冷漠的警告:“说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乐天觉得只是亲一下没什么,这威胁一点儿也不可怕,便张嘴还想接着说。没想到景辰还有下文:“说两 次就脱光你的衣服,说三次就在车里上你。”

“......”乐天闭嘴了。

家里的布偶猫一看见乐天进门,就飞扑过来,在地板上打着滑冲向乐天,跳进他怀里委屈的喵喵大叫,少 见的张嘴去咬他的衣服,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离开这么久。

乐天本来挺得硬硬的心被这柔软的小家伙给软化成了一汪水,眼眶不由得红了一下,俯身抱住乐招财,轻声安慰,亲它毛茸茸的小脑壳,“好了好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再也不会把招财丢下了,别哭了,今晚和爸爸 一起睡。”

景辰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有点儿费解,他是不太懂把宠物当小孩养的思维的,“你怎么看出它哭的?而 且你真觉得它能听懂你说话?”

乐天不理他,自顾自的把布偶猫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见它还像从前那样毛色光滑,胖乎乎肉乎乎的,不 想是受过苛待的样子,这才放心了。

景辰像是看出来他在担心什么一样,越过他走进客厅,头也不回的道:“我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把火儿发 在你的猫身上,冤有头债有主...”

他坐在沙发上,看向乐天,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他这一声就像在叫小傻子一样的随意,可乐天今非往日,又怎么听他的话,抱起猫越过沙发就要上楼。 景辰不咸不淡的道:“你弟弟还在牢里,信不信我让他没命熬到刑满释放?”

乐天脚步顿了一下,又回头冷笑,“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个便宜弟弟?我们可连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景辰面色不变,“你尽可以试试。”

乐天眼神蓦然沉了,说实在的,乐子昂落得这样的下场,乐天心里也挺爽快的,但是做到这份上已经够 了,难道他还真狠得下心,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被弄死吗?

景辰胳膊搭在沙发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过来吧。”

乐天咬了咬牙,放下布偶猫,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愤然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景辰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将这具纤瘦的身子往怀里一按,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廓,轻声道:“逃了一个月, 今晚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了超长一章!

上架感言

从今天开始《傻夫》就要上架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傻夫》这本是我从前的一个旧坑,坑了好久的那种,但是因为很喜欢里面的人设,所以现在又捡起来 写,大家可以放心,六妖肯定会把整个故事讲完的。

乐天这个设定,他就是那种外表很漂亮很性感,但其实傻得一塌糊涂的小傻子,感觉这种设定就很萌啊, 动不动就哭,欺负起来也特别带感。

景辰是个很深情,深情到过于偏执的地步,爱到深处自然黑化,景辰在本文开头就黑得透透的了。文章名 《傻夫》指的是乐天,但景辰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傻夫’。

六妖不太会写虐文,所以自认为整篇文还是偏轻松向的。

不过乐天这人过于风流,不能让他太得意了,还是要给他点儿教训,要不然景辰太可怜了。所以后面会有 乐天忽然醒悟自己对景辰的感情,反过来去追求他,然而景辰故意不理他,欺负他,追夫火葬场的桥段哈哈。

乐天变傻的情节后面还会有,至于是因为什么,暂且保密。

总之就是感谢各位读者小可爱,编辑大大,还有书耽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