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他从S市的车站走出,长长的吸了一口带着轻微汽车尾气的晚间空气,这地方还好,三线小城 市,外来人口很多,是个藏匿的好去处,杨乐不愧是混过几年大街的,有经验。

乐天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杨乐,不是说要来接他的吗?放鸽子了?

乐天又往外走了几步,出了人群之后才看见杨乐正站在街边,跟人家网吧老板娘唠瞌。

等到乐天走近了,杨乐才扭过头来,俊秀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你,落跑的小 娇妻。”

乐天一掌推开他,冷漠道:“别贫了,咱俩半斤八两,信不信我给凌州打电话,告诉他你现在的位置?” 杨乐瞬间炸了,“操/你的,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景辰的电话我也有!”

这个传说中的凌州,就是那位豪门的大家主,一提他杨乐就会瞬间怂的跟狗似的,简直是乐天的制敌利 器。

乐天一把勾住杨乐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所以说我们得团结互助,你也知道咱们被抓回去会有多惨吧, 所以得一致对外,不能起内讧。”

杨乐撇了撇嘴,“你这句还像人话,走吧,先带你回公寓把行李...啊,你什么也没带就来了?”

乐天摊了摊手,“连身份证都没得。”

你这混得也太凄惨了。”杨乐烦恼的按了按额角,“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杨乐的公寓一室一厅,带独卫和小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于单身人士是够了,但是突然多出来个人...

杨乐站在客厅里,拄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毫无待客之道的决定了: “好,那你就睡客厅吧。”

“不要。”乐天嫌弃了看了一眼客厅的窄沙发,毫不犹豫的扑向卧室的双人床,“反正床这么大,咱晚上一 起睡呗。”

杨乐:“……”

乐天仰躺着,看着贴着墙纸的天花板,“你这地方还不错,房租多少?”

个月一千。”

乐天惊讶,“这么便宜?”

杨乐点了支烟,故作神秘的一笑,“因为这里以前死过人,就在这个房间,上吊自杀。”

“......”乐天面无表情的坐起来,向杨乐伸出手,“也给我根烟。”

也就几根烟的工夫,天色就完全的暗了下来,杨乐在小厨房煮了面,两人一起吃了之后,乐天把自己的衣

服都扔进洗衣机,早早地钻进被窝睡了。

杨乐打了几局游戏,也困了,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睡梦中好像还碰到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顺 手就抱住了。

早上闹钟尽职尽责的来了一曲交响乐,杨乐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猛地坐起来,一把按住了闹钟,顺手 把被子掀开了,“起床了 ...操,你怎么**?! ”

乐天揉了揉眼坐起来,无辜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知道我是个男人吧?!你就不怕我对你......”

乐天噗嗤一声笑了,“得了吧,就你,你都被凌州上了两年了,还有那功能吗?再说你不是直男吗?”

杨乐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乐天从床底下爬起来,无奈的摊了摊手,“而且昨晚我的衣服都洗了,真的没得穿啊。”

“先穿我的。”杨乐从衣柜里挑出几件衣服扔到乐天脸上,“一会儿出去买衣服。”

早饭之后,俩大男人就穿着情侣衫,气氛诡异的出门逛街去了。

之所以穿情侣衫,是因为之前杨乐在网上买了两件打八折的同款不同色的风衣,正好拿出来给乐天穿,临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竟然穿的同款,杨乐的脸当时就黑了,死活要回去换衣服。

乐天倒是不介意,嫌麻烦不肯回去,拉着杨乐上了街。

乐天买了几件初春穿的衣服,又去隔壁美术高中门口的文具店里买了毛笔颜料等画材。

杨乐不解:“你买这个干什么?”

乐天白了他一眼,“我得赚钱吃饭啊。”

“你现在卖画,就不怕景辰顺藤摸瓜找过来?”

“不怕不怕。”乐天自信的摆摆手,“我有个老朋友,景辰不认识的,他会帮我找买家,只要小心点儿就没 事了。”

“这是什么老朋友啊,对你这么忠心耿耿?”

乐天手指竖到唇边,晃了晃,“说来话长。”

杨乐还等着他长话短说呢,结果人家就转身去挑画纸了。

杨乐看了看他,促狭道:“这不会又是你哪个前男友吧?”

“呸,我哪有那么多前男友,我虽然花心点,但也就那么两三四五个吧,一个手都数得过来好吗?”

杨乐撇了撇嘴,有点儿抱不平,“其实景辰对你也还不错吧,你想想,哪个男朋友能在你傻不拉唧的时候 照顾你那么长时间?这很痴情了吧?”

“你才傻不拉唧的! ”乐天沉默了片刻,放缓了声音道,“你也知道我这种性子,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过 于痴情的人我承受不起,也实在是觉得...有点儿可怕。”

杨乐也不说话了,大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怀揣着愧疚,却不肯牺牲自己,典型 的渣男。

第二天早上九点,乐天就把自己关进阳台开始画画,中午杨乐做了饭,叫他他也不出来。杨乐摇了摇头, 心说艺术家都是神仙吧,都不用吃饭的,全着一口仙气吊着。

到晚上的时候杨乐从外面回来,一边换鞋一边冲着阳台喊:“我买了烤串和啤酒回来,你要不要?”

话音未落,之间乐天一个饿虎扑食冲出来,连滚带爬的抢过杨乐手里的餐盒,“快给我吃的,给我食物, 我已经画了十个小时了,要饿死了。”

杨乐嗤笑,“我还当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还得靠进食为生啊。”

乐天一边咬着肉串,一边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

杨乐开了罐啤酒,暍了一口,道:“你平时也这么不管死活的画画?你就不怕未老先亡吗?”

“平时倒没有。”乐天叹了口气,伸手去拿啤酒,“景辰管我管得太严了,只允许我每天在画室里呆三个小 时以下。”

乐天摸到了啤酒,“不是冰的?”

“大冷天暍什么冰的,养养你的破胃吧!”

乐天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表示对暍不到冰啤酒的不满,“一天三小时能干什么,我好多灵感都塞在脑子里 疏解不出来,就像小女孩的月经不调一样。”

杨乐差点儿喷了,“你这是什么奇妙比喻......所以你和他分手,就是因为他管得紧?”

“一半吧,还有就是性格不合,他...太深情了,我又太三心二意,这样的两个人没有好结果的,分开对谁 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