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都哭软了。”

“没有的事。”

冷炽想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但耿京川的呼吸很重,听上去不太轻松。他在网上查过,第一次做这种事得循序渐进,耿京川这样搞很容易出事。

“疼吧?”冷炽皱眉,这会儿他已经没那么想要。

耿京川拒绝回答:“你还没回答我。爽吗?”

“心理上挺爽。你别乱动,弄不好就受伤了。”

“身体呢?”

“其实没那么舒服,你……那个,太紧了。”

耿京川不再说话。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陌生的热气在黑暗中升起,蒸得他们脸颊发热。过了一会儿,冷炽才反应过来,耿京川和他一样羞臊。

他惊奇地向后闪开,想借月光观察耿京川的脸,后者却用急切地吻上去:“来,看看你有多硬。”

“别闹!”

“不闹。”耿京川摸着他的脸,“让我感受一下,你有多想要我。”

冷炽的眼泪又下来了,尽管他的阴茎很硬,身体很渴。胸口的酸涩和下身的甘甜矛盾地冲突,他得紧紧地抱住耿京川才免于被撕裂。

“你真不知道我有多想要吗?”他低语着退出来,缓慢地压倒耿京川,“不是果儿那种睡一晚上就满足的想要,也不是每天一起吃饭的想要,不只是心肝肺,骨肉皮……”

“这儿,”他一只手攥着耿京川的阴茎,一只手按了按他的左胸,又指着他的头,“这儿,还有这儿。白天想的,晚上梦的,**睡的,台上陪的,你的生活和创作里,你的肉体和灵魂里……都得是我,只能是我。

“不管你的身体有多脏,你心里必须有块干净地方。谁也不能碰,不能靠近,更别想取而代之。这地方必须留给我。差一点也不行,差一点,我都不要。”

耿京川按亮床头灯,冷炽的眼睛纹丝不眨,赤红的眼圈里闪动着陌生又熟悉的东西,好像灼灼的火光。

“我有这么想要你。”

冷炽盯着耿京川的眼睛,重新楔入他的身体。没有抚摸,没有温存,借着安全套上仅有的一点油脂强硬地闯进去。

“疼吗?疼就好好感受,”他吻住耿京川抿紧的嘴唇,“我有这么想要你。”

耿京川确实很疼,但他并不想被怜惜。和被对方关在门外相比,肉体的疼痛简直不值一提。此刻冷炽的眼神和肉体一样**,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时他还很单纯,只有满腔热血。

“我突然想起刚认识你没多久,你就背着那把破琴来找我,说要学吉他。”耿京川艰难地笑着,努力把注意力从自己的姿势转移到冷炽身上,“结果你一跟着我,就到现在……”

“是啊,我也没想到。”

从冷炽的角度能俯瞰耿京川全身,两条结实的长腿被牢牢压在**,难以想象地柔韧。他见过耿京川做更夸张的拉伸,这对他来说不难,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一面。他看上去既冷又硬,然而进入他的世界,就能摸到一颗柔软的心。

他迷恋地俯下去,亲吻又抚摸这副让他神魂颠倒的身体,还有他的心,现在是距离它最近的时刻。如果能再深入一点,是不是就能走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刻着自己的名字……

“哥,你有这么想要我吗?”

这是今天晚上冷炽唯一想问的问题,可话说出口,也就等于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耿京川的身体已经打开,甜蜜的快感源源不断地传来,他后悔自己禁不住**,又担心得到否定的回答,自己舍不舍得退出来。

多荒诞啊 ,就像有一根羞于启齿的把柄,被对方以同样隐秘的方式纳入身体中。更荒诞的是,自己竟奢望对方在这种时候说“想要”——他俯视着耿京川不太体面的姿势——这岂不是在赌对方肯不肯为自己放下尊严?

于是他慌乱地补充:“那个,不说也行……如果你不想说,就别……”

“想要啊。”

耿京川笑起来。冷炽的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这毛病真得改改。早些年他还不这样,那时比现在可爱多了。

“继续亲。”

“啊?”

“下边也别停,”耿京川摸着冷炽迅速红透的脸,“我想要。”

“哥……”

“快点。”

耿京川踢了踢他的屁股,一丝不挂的邀请需要够厚的脸皮,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冷炽沉迷的表情,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激动。他没法解释这种冲动,甚至上床之前,他都没想到能发展到这步。不过能让冷炽像从前那样赤诚,这样做也很值得,而且,身体适应之后,感觉也没那么坏。

“我有这么想要你”那会儿,让他想到冷炽刚开始练琴的时候,手指磨得惨不忍睹也没有放弃,这股狠劲让他有点佩服。从那时起,冷炽在他心里就有不同的分量。他不只是乐队无可替代的主音吉他手,在自己这里也一样。

耿京川的身体在剧烈地颠簸,冷炽做得毫无保留,像要把自己燃尽,他也被这温度点燃了。

一开始的感觉只能称为痛快,全部愉悦都来自精神的满足,他乐意看到对方因自己而快乐,如同在台上看观众如醉如狂,当然,冷炽的反应比观众更让他兴奋。他感到无比充实,仿佛意义从虚无中升起,回应自己的每一声呼唤。

后来就是完全陌生的体验,**的感觉从未如此充实,他开始期待冷炽的撞击。它带着对方的热情和渴望,也带来幽秘的快感。

承认这种快感需要勇气,耿京川也没有隐瞒,坦**地展示身体的变化。他开始追问冷炽,舒服吗,爽吗,像你期待的那样吗……

后者用身体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然后回吻他,你呢,喜欢吗,想要我吗?

想啊。

是和我一样的想吗?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也只给你……

耿京川不明白冷炽为什么又红了眼睛,他看上去很焦躁,动作也变得粗野暴戾。

“你也一样想要我吗?”

“当然一样,想要……就是这儿,快点。”

“不一样……”

冷炽摇着头,表情近乎悲愤,下半身却加紧了**。他的肉体迷失在耿京川的肉体中,灵魂还在徘徊,最终也没有迈进对方的心门。他的**只满足了一半,极致的快感和无法言说的失落同时袭来,他伏在耿京川身上,心也渐渐沉下去。

果然是这个结果。他想。

耿京川还没有射,正喘息着摸索他的手。这让他更加沮丧,从身到心地感到自己一无是处。耿京川在**边缘没有像之前那样眉头紧皱,而是努力在迷离中保持清醒。

“看着我,不许分神……”他扳着冷炽的脖子,抵住他的额头,“看见了吗,只有你能做到,只有你的……手,眼睛,嘴,这儿,那儿,还有吉他,你真不知道你有多好吗?不是乐队离不开你,是我,我离不开你。”

耿京川大汗淋漓,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脖子和胸膛也布满潮红。他紧紧地攥着冷炽的手,如果对方不点头,他仿佛就会从**坠入深渊。

“我想要你,和你想要我一样,你信不信,信不信……”

冷炽不停地点头。

他被耿京川的眼神烫得鼻酸眼热,像要吻死他一样吮吸他的嘴唇。他想听的话在最后一刻才被说出口,迟到的喜悦像回马枪,杀得他措手不及。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这些?”耿京川平复呼吸的时候,冷炽一边擦手一边叹气。

“我以为我不用说,你就能看出来。”

冷炽望天无语。

“虽然在乐队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对我个人来说,这房子里有没有你不是两种生活,是两种人生。别走了,冷炽,哪怕只走这一小步。我没有你会表达,但是你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不是吗?”

耿京川的话有点烫人,冷炽低下头,长久地沉默。耿京川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和他接了个和沉默一样长的吻。

冷炽捂着脸,长叹着摇头:“浪费了——”

“浪费什么?”

“好不容易和你……那什么,结果被无聊的事搅了,都没好好感受。”

耿京川轻笑:“活该。”

冷炽的脸红了红,又沉默一阵。

“那个,哥,我是不是活儿挺烂的……”

“这我没法评价,毕竟我也是头一回。”

耿京川大大方方,冷炽反而更不好意思:“我之前做过功课来着,应该……有点感觉吧,弄好了,也能……”

“是有点感觉。”耿京川点头,随即笑道,“怎么的,你想把我操射了?”

“操——”冷炽几乎能听见热血上涌的嗡嗡声,臊得头昏脑胀,“你别这么直白行么?”

“你这人,平时骚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脸皮薄?”

“不是一回事!”

耿京川搂过冷炽,让他在自己旁边躺下:“不过我还真得跟你坦白点事。”

“什么啊?”

“我做过关于你的春梦。”

冷炽又坐起来。

“不止一次。”耿京川摸到烟盒,摆弄几下又放回原处,换成和冷炽接吻,“各种情景,有你自己的,还有咱俩的,包括今天这样……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由不得我,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敢面对这件事。”

“哎,能理解。”

“有些梦就像真的一样,第二天醒来,我还记得那种感觉……”耿京川苦笑,“接下来几天,我看到你都心虚。”

冷炽也苦笑:“你说咱俩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你想知道我都做过什么梦吗?”

“说说看。”

“那个梦,没有今天做得彻底。你还记得有一天咱们从盛和平的局回来吗,我喝多了,你把我带回家。”

冷炽心头一跳。

“我梦见你把我给扒光了,按在**口管。”耿京川笑笑,“挺刺激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感觉,几乎分不清是真是假。”

果然是这个。

冷炽臊眉耷眼地低下头:“哥,我也得坦白从宽……这事儿是真的。”

“什么意思?”

“就是,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没忍住。”

“操,那你可够变态的。”耿京川的笑容消失了。

冷炽顿时浑身发凉:“哥……”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这个梦自我怀疑了多久?”

耿京川坐起来,一言不发地审视他。

冷炽的心像被一只冰做的手攥住,屋子里的空气很热,他却在微微地发抖。

耿京川突然笑起来:“你还是那么不禁逗。”他把冷炽按倒在**,“我说过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梦,有没有它都改变不了什么。不过说到底,还是你有错在先。”

“是是是,你就讹吧。” 冷炽欲哭无泪,耿京川有心开涮,简直比自己还恶劣。

“你拿什么赔?”

冷炽一丝不挂,索性双手摊开:“那你来个对等制裁?”

“想得挺美。伺候人的活你来干。”耿京川又摸出一只安全套,“不是遗憾第一次没发挥好吗,再给你个机会,好好把握。”

“那就走起来吧。”

冷炽顿时恢复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