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群显声音暗哑,眸中无光,“自你们来临安后,无论是石亭山后炼药之人亦或是我派人谋害皇后娘娘之事都不过是掩饰,那日后山死的那个女子正是当年让悟远破了戒悔恨而死之人,不是我害的她,她从灵山寺回到临安后跟了我,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我今日将此事说出,首辅大人可能护住我的儿子?”

没等谢晚亭言语,秦杨冲他‘呸’了声,“你还有儿子,怪不得嘴这么硬呢,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儿子死的。”

秦杨答应的随意,就如喝口凉水那么简单。

群显看都没看他,这几日,他自是恨极了秦杨对他的万般折磨,不止折磨,还有无休止的辱骂。

谢晚亭冷声道,“你继续说。”

群显没再问,他知道,首辅大人这是答应了。

他向来敬天爱民,绝不会残害无辜,若能护住他的孩子他自会护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石亭山连接大梵寺处有一密林设了迷障,是专门将买卖回来的女子困在那里的,会有人教她们武功,将她们训练成死士,你们来到临安前,那些女子已被送走了,只是长年累月那处密林留了很重的痕迹需要清理,才会用其他事来做掩盖。”

谢晚亭眼眸半垂,他们去大梵寺抓群显那日,大梵寺已再无任何线索,所以,他们才会害了那女子,也弃了群显。

“我并不知道那些女子都被送去了哪里,你手中这串佛珠是我与飞潜联络的信物,除此之外,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飞潜。

果真,大梵寺与辽东,与陆家通敌之事紧密相连,秦杨在辽东亭口县发现了飞潜后,再无他的踪迹,原来,他在临安。

只是,他与群显联络的信物怎会被裴远送给楚楚呢?

“可有办法寻到飞潜?”

群显深叹口气,无奈的说着:“寻不到的,他来去无踪,我从不知他的踪迹,都是他来大梵寺寻我,每次空顿去与接头人带新的女子来大梵寺时,也从未瞧见过他。”

谢晚亭瞧了眼秦杨,转身离开了狱房。

楚楚在狱房外将一切听得个清清楚楚,却并不明明白白,她倒是不知自己戴了这么久的佛珠竟还是他们联络的信物。

谢晚亭将佛珠递给她,瞧出了她眸中的困惑,他温声道:“群显所说并非你手中这串佛珠,想是,同样的佛珠不止有一串,他们所有的联络人都有。”

楚楚想起来了,当初是她瞧见母妃手腕上的一百零八颗缀莲佛珠很是喜欢,央求了母妃好几次,母妃都不曾说过要送给她,而今岁她与谢晚亭成婚前,母妃却又拿出一串佛珠说是在灵山寺求来的送给她,所以,是母妃与裴远舅舅去信说她也想要一串佛珠,所以,裴远舅舅才会写信说女儿大婚,他特意跟大梵寺住持求来的佛珠。

想到这里,她越过谢晚亭,在秦杨动手了结了群显前,她问道:“群显住持,既是联络的信物,应是你与飞潜各有一串,你的那串呢?”

群显显然愣了瞬,随即又道:“今岁四月,飞潜将我的那串佛珠拿走了,我也不知是为何。”

这就对了,是飞潜将这串佛珠给的裴远舅舅,裴远舅舅因着母妃给他去信说她想要一串佛珠,就给送去了。

她那时不过是与母妃撒娇,说就喜欢母妃手腕上的那一串,其他的都不要。

所以,母妃、林家,都与买卖良家女一事有关?

谢晚亭与楚楚出了府衙,秦杨随即也跟了出来,谢晚亭吩咐道,“让陆风带金鳞卫的人去查,那些女子定都还在临安,你去找林毅山要人,将临安城围住,还有,让林毅山来见我。”

“是,大人。”

秦杨刚离开,七陌又赶来,说:“主子,茶坊买卖女子之事已查明,确实如掌柜的所说,他买来的女子都送去各个地方做工,并无任何凌虐行为。”

“不过,”七陌下意识瞧了眼一旁的楚楚,见谢晚亭示意他说,他才又道:“不过大多数女子都是去了城外林家的染织坊做工。”

楚楚眼眸低垂,一双手指来回摆弄着。

谢晚亭送她回了奉国将军府,她径直去了春阳院,今儿天好,老夫人正坐在院中晒太阳,只是平日里她来的时候外祖父总是在的,如今却是只有祖母一人闭眸凝神。

所以,裴远舅舅他们做的事外祖父也是知晓的。

初来临安城时,她去裴远舅舅书房里想去找寻有关自己身世的痕迹,外祖父让舅母去书房看着她,防着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身世,而是他们在做的其他事。

“祖母。”楚楚轻声唤着老夫人,将她盖在腿上的狐皮毯往上提了提,说:“祖母,您这两日身子可好些了?”

老夫人睁开迷蒙的双眼,深深出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笑声道:“楚楚,来,坐这。”

她乖巧的坐在老夫人一旁,笑瞧着她。

老夫人感慨的说着:“兰卿和芳菲这俩丫头早该成亲了,整日里只知道出去玩,一点闺阁女子的矜持都没有。”说着,老夫人鼻中冷哼了声,“我给相看的人家那都是世代书香,兰卿还嫌人家生的不俊。”

“兰卿有她母亲操心着呢,可芳菲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虽说平日里待的一般无二,可上的心终究是不一样。”

听老夫人提起芳菲的身世,楚楚问着,“祖母,芳菲表姐的母亲生下她就走了,没有其他亲人吗?”

这些年,她从未听人提起过芳菲生母的事,也不曾知道她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老夫人没回她的问话,只是拉着她的手说着,“楚楚,日后你要多待芳菲好些,自小芳菲就与你玩的好。”

老夫人的话让她听得怔怔的,她应着,“祖母放心,我与兰卿表姐、芳菲表姐会一直这么好的。”

她从老夫人的眼眸中瞧出了悲伤,也是,祖母年轻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自是心思剔透,若林家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祖母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林毅山去了观月院,他本是今日一早就要来的,却被裴远给劝住,说他要去,他本以为裴远是首辅大人的亲舅舅,定是可以让他有些心软,可没想到刚过了一上午,就有人来传他了,他早就与飞潜说过,群显不能留,可飞潜一口咬定群显不会吐出半个字,首辅大人刚从临安府衙出来,就要见他,他心里很没有底。

“见过首辅大人。”

谢晚亭冰冷的眸子凝着他,修长的指在桌案上轻轻敲打,他并不言语,只是瞧着他。

林毅山被他瞧的身上直冒冷汗,高大威猛百姓口中人人赞不绝口的临安父母官瞬时变得神色暗淡,毫无威严可在。

林毅山躬身行礼,说着:“大人,下官治理不严,临安城内买卖良家女之事竟是一直未发现。”

谢晚亭嗤笑了声,一句治理不严就想将所有的事都给掩过去,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临安知府,还一直是其他州府效仿的榜样。

“治理不严?良家女被买卖之事已有三年之久,林大人着实治理不严。”

他不愿跟林毅山多费口舌,“奉国将军府二老爷裴远与大梵寺住持群显勾结,本首辅已让人将裴远关进临安府衙,你若是明白其中利害都招出来,我会求陛下从轻处罚。”

林毅山明白了,群显招了,招出了飞潜,只是他不明白群显根本不知飞潜背后还有奉国将军府,首辅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大梵寺曾关押着的良家女与穗儿胡同茶坊里的女子并无关联,他镇定的说着,“大人,大梵寺之事下官属实不知,裴远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怎会与大梵寺住持勾结,穗儿胡同茶坊里的女子之事下官确有隐瞒。”

“茶坊掌柜的与下官说那些女子皆是孤苦无依流落在外的,他将她们买过来给她们口饭吃,让她们去做工挣银子,下官再三思忖,一时鬼迷心窍忘了大盛律法,才会允了他。”

“从茶坊出去做工的女子大多数都去了林家城外的染坊,下官也是想着给她们一个庇护之所,大人尽管去查,那些女子衣食无忧,并未受任何迫害。”

他想将穗儿胡同之事全盘托出,来为自己开脱,也是因着有人让他这么说。

林毅山被金鳞卫的人押在临安府衙书房内不得出,谢晚亭去狱中见了裴远。

狱中之人并未对裴远用刑,裴远与林毅山同样一口咬定他与大梵寺之事无关,只是从穗儿胡同茶坊掌柜的那里用了买卖来的女子在城外染坊做工。

他猜到了谢晚亭会来。

谢晚亭开门见山与他说,“是楚楚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你们联络的信物。”

裴远眼底微怔,原来他是拿那串佛珠骗了群显,让他招出了飞潜,继而证实了辽东通敌之事与临安买卖良家女之事有关。

可他是怎么知道那串佛珠与群显有关的呢?

“不过是串佛珠,各个寺庙里都有,首辅大人拿串佛珠就想定我的罪吗?”

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毫不在意。

谢晚亭眉头轻扬,似是嘲弄,说:“你可以不认,不过很快就由不得你了。”

他神色坚定,不容置疑,裴远瞧的有丝心慌,这串佛珠是他今岁四月送往上京的,因着贵妃说楚楚喜欢,那时他们已要将群显弃了,他就将这串佛珠送给了楚楚。

可佛珠是他们联络的信物一事只有他们自己人知晓,除非,他给贵妃去的信被楚楚看到了,而前些日子他去镇江还未回到临安时,手下的人说楚楚去了大梵寺。

难怪,那孩子最近这几日瞧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她以为她是他的女儿,空顿说那日他对楚楚说群显一直在闭关,不见任何人,而那串佛珠是四月送往上京的,她猜到了他与群显之间是有联系的。

他确实一直把楚楚当成女儿看待的,可她却不是他的女儿。

他待她好,只因她是贵妃的女儿,所以,他愿意也待她如女儿一般。

谢晚亭转身离开,裴远硬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瞻之,听我的,回上京去吧,你若继续留在临安,那个人不会留你性命的。”

裴远知道,若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敢动他,动了他也是将自己送去了阎罗殿,可若他继续查下去,那个人不会留他性命的。

他自认为当年对他娘是亏欠的,当年妹妹喝毒药而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她生前唯一放不下的儿子若他本能阻拦,而又让他死了,他会内疚一辈子。

可他已经劝了瞻之两次。

谢晚亭出临安府衙时本是晴空万里却突然变了天,云团子散着灰蒙蒙的气息四处游动,他抬眸瞧了眼,临安的天气果真是说变就变。

他与盛怀秉带着数十名金鳞卫赶到城外林氏染坊时已是酉时三刻,阴雨天极为暗沉,七陌已经带了人将林氏染坊包围,见到主子与世子赶到,他疾步上前,说:“主子,林氏染坊管事已被羁押,就在那里。”说着,七陌目光落在染坊入门处的一间耳房里。

林氏染坊本是在临安城内槐耳街上,后来因着生意越做越大,裴远就将染坊建到了城外,足足有一个村庄那么大,负责染坊一应事物的人名为李春,是奉国将军府早年的管家。

谢晚亭刚踏入耳房,只是与李春目光相触,就看到李春死在了他面前。

吞药自尽。

看来,这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他冷声问:“在这里做工的女子呢?”

“在染坊正院,咱们的人正看着。”

染坊正院处,足足有数百名女子立在那里,各个生的丰满圆润,不止健硕还颇有姿色,一身布衣上沾满了染料,很明显在让她们到这里集合前她们都还在染布。

谢晚亭走至跟前,有一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笑颜说着,“这位大人,不知我们染坊的人犯了何错,今日立冬,这天气格外寒凉,眼瞅着就要落雨了,让她们赶快回去歇着吧。”

七陌在一旁对谢晚亭说道,“主子,这是负责登记在染坊做工女子名录的李婆婆。”

李婆婆见这位大人面容冷峻,周身气息凛冽,颤颤巍巍的又说着:“大人,这些女子都是来此做工的,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您可别错怪了她们。”

七陌厉声冲李婆婆道,“闭嘴,她们是否清白用不着你来说。”

说话间,点点冰凉就落在身间,刺刺的,带着冷风。

人群中泛起一阵躁动,随即又不见。

谢晚亭走向一女子,并未去瞧她的面容,只是淡声道,“伸出你的手。”

女子手指微颤,迟疑片刻,缓缓伸出了有些褶皱的手,谢晚亭瞧了一眼,目光落在远处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子身上,七陌注意到他的目光,上前指着那女子道:“你,出来。”

话落,雨似乎下的又急了些,冷风吹来,又带起一片躁动,昏暗夜色中显露出澄蓝的光,刀剑拔出剑鞘的瞬间灼伤了眼,几乎是同时,除了前排之外的女子同时抽出手中利剑,向周围将她们看守在这里的金鳞卫杀去。

谢晚亭迅声吩咐道:“带这些女子离开。”

很明显,趁着夜色,立在前面的女子不过是掩饰,是真正在染坊做工的人,而后面站立之人,皆是群显口中所说培养的死士。

夜色昏沉,冷风瑟瑟,躁动声将雨声淹没,这里的人虽是金鳞卫的好几倍,却不足为敌,不过半个时辰,已被金鳞卫全部拿下。

金鳞卫是在战场厮杀过的人,个个皆是绝世奇才,是谢晚亭亲自挑选出来的。

谢晚亭手中剑落在李婆婆身前,在她即将吞药自尽前一剑拍在她背部将她藏于口中的药丸拍了出去,问:“其他人呢?”

李婆婆慌乱的神色瞧着他,战战兢兢了片刻,声音发哑的说着,“马……场……在马场。”

林氏染坊足有一个村子那般大,他让人查过,林氏染坊里的布、帛、衣产量极多,几乎整个江浙地区富贵人家用的都是林氏染坊里的布料,所以,这里不止百人做工。

盛怀秉向李婆婆说的方向瞧去,林氏染坊南门外是一处马场,也是林家买下的地建的,他问向李婆婆,“马场处有多少人?”

“没,没多少人,差不多五十人左右。”

七陌带领其他金鳞卫守在染坊看守,谢晚亭与盛怀秉带了十来名金鳞卫去往马场。

马蹄声震震,响彻在漫漫黑夜。

从临安城前往城外马场的马蹄声同样响彻在暗暗黑夜,裴远用银针刺晕了看守他的狱卒,从狱中逃了出来,不是为了自己。

为了楚楚和芳菲。

他的人去狱中告诉他谢晚亭已经去了城外染坊时,提了句芳菲小姐与公主午后一同去了城外马场学骑术,而天色已经暗了,还未回到奉国将军府。

裴远心中慌了,马场里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楚楚与芳菲两个姑娘若是因着夜色暗了而在马场处的别苑住下,只有死路一条。

他骑上马,与带人拦在城门处的秦杨厮杀了许久,还是赶来了马场。

此时马场内一片寂静,只有谢晚亭与盛怀秉几人的马蹄声,暗暗寒夜里似乎四周掩藏着无数双幽灵般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几人,先是寂静,随后躁动,而后在雨夜掀起一阵阵波澜。

无数只利箭穿过雨水向硕大空旷的马场扫射而来,反应迅速的几人躲开层层箭林,在昏暗中凭习武之人天生的警觉睨着四周。

箭林似乎永不停歇。

一刻钟后,隐于黑暗中的影子一个个冒出来厮杀。

这些人不再是那些女子,而是训练有素的男子。

他明白裴远的话,若再继续查下去,他们会杀了他,只是他不明白裴远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林家今日敢行此举,已经是在孤注一掷了。

今日杀了他,林家陪葬,可他们背后之人的秘密依旧会被隐藏,若是杀不了他,他们所有隐晦的事都会被拿出来见天光。

他们会奋力一击,绝不留情。

此时,马场东侧的别苑里,楚楚与芳菲待在房间内,安静的坐着,目光瞧着屋外暗黑的夜,一旁站着的护卫如两尊雕塑般立在那里。

“公主,您莫怕,属下定会竭尽所能护好您。”

楚楚瞧了眼说话之人,随她来临安的这两名侍卫虽比不得金鳞卫武功高强,却也是高手,她自是不怕的,只是心里终究是慌慌的。

今日她回到竹青院时,芳菲正好来寻她,说是要陪她去城外马场学骑术,她瞧着已是午后了,怕是天黑前赶不回来,芳菲与她说,马场处专门建了一处别苑,若是回不来可以在那里歇一宿,从前她与兰卿就常这么干。

二人就来了马场。

芳菲拉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说着,“楚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放心,那些人定是爹爹的人,没人会伤咱们的。”

芳菲一直觉着,在临安城无人敢伤奉国将军府的人。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云裳身影极快的进来又将门阖上,语气虽稳却带了丝急切:“公主,你在这好好待着,哪都不要去,大人也在这,他们现在被提前埋伏在这里的人包围了,我得去帮他们。”

楚楚眸子澄亮,谢晚亭也在这?

她应着云裳,说:“你快去。”

说完,她又看向身旁的两名护卫,说:“你们也去,我在这里没事的。”

两名护卫皆是不语,也不动弹。

见楚楚瞧着他们,其中一人道,“公主,属下必须留在您身边护着您。”

楚楚便不再言语了,她身边的护卫都是父皇给安排的,眼下这种情况自是不会离开她半步。

云裳开门而出,不过片刻,门又被打开,却不是云裳了。

是一个男人,他的头上带着笠帽,只能瞧见他的下颚,虽是瞧不见他的眼睛,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冷冷的杀意。

两名护卫上前,二人合力对打他一人,不过十来招那两名护卫竟被打倒在地,不能动弹,楚楚与芳菲躲在房中一角,身子有些颤颤的瞧着这边的打斗。

楚楚努力让自己淡声问着,“你是谁,这里是林家马场,我们都是奉国将军府的人。”

这些话语对那男人似乎没有作用,好似那男人知道的比她们更清楚,正因为知道她们是谁才会来此。

男人冷冷的开了口,“裴远为了个女人将联络的佛珠拿给你赏玩,他罪不足惜,他想让那个女人开心,我就杀了你,让那女人恨他吧。”

作者有话说:

首辅大人,媳妇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