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那天徐祁年去机场接他。

喻修景放好行李,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徐祁年连口罩也没戴,看他进来, 先把人捞过来亲了一口。

“好久不见……”徐祁年抵着他额头和鼻尖,用气音说。

“我和悦姐沟通过了, 我接下来几个月只剩下几个商务, 暂时不进组。”喻修景那天和容悦几乎要吵架,因为容悦刚开始还以为喻修景是因为和徐祁年重新谈恋爱了,才决定事业上休息这么长的时间, 后来喻修景说他们各自冷静一会儿, 第二天又打电话给容悦解释。

他只是想去看病了。

明明要入秋了, 北京还是很热。

飞机上有空调,喻修景穿着薄外套, 现在也只好脱下来。

“你有什么要回去拿的吗?没有的话直接去我家了,我做菜了。”徐祁年说。

喻修景想了想, 说:“我带进剧组的这些应该够了。”

“那好吧,”徐祁年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的外套,“天气冷了带你回去拿, 或者穿我的。”

听上去徐祁年是想让喻修景长久地和他住在一起, 可是喻修景摸不准徐祁年的意思, 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出神地看着他。

有时候徐祁年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要看懂喻修景的想法, 现在变得简单了一些。比如此刻, 他就对喻修景说:“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你觉得可以吗?”

对喻修景来说, 徐祁年提的要求,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也想,但是我东西太多了,要搬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或者哥你住过来好不好?”喻修景问。

“嗯,好。”徐祁年伸出右手,喻修景就很自觉地上去牵了一下。

一打开门喻修景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但徐祁年说有几道菜还需要再热一下,喻修景趁这个时间去洗澡。

每次从剧组回到家,他都习惯把所有衣服全部洗一遍。徐祁年帮他把行李箱里的都拿出来扔进洗衣机,又给他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因为家里开空调,徐祁年给他的是纯棉的长袖长裤,穿在喻修景身上特别宽松,袖子都能笼住他的手。

喻修景从浴室里出去,徐祁年热好了菜坐在餐桌边等他。

桌上竟然还有一道糖醋排骨,颜色看起来比之前喻修景做的那几次都要好。

“你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徐祁年还没等到他回答就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喻修景握着筷子说可以,一口咬下去觉得有点烫,皱着眉吞下去了。

他倒是咽得快,徐祁年怕他烫着了,马上给他倒了一杯凉水。

这种时候喻修景也没忘了和徐祁年说谢谢,听得徐祁年不知说什么好。

今晚是徐祁年见到喻修景吃得最多的一天,其实他有点怕喻修景会吃到胃不舒服,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徐祁年用掌心贴住他小腹,轻缓地揉。

然而喻修景会错他意,脸热着靠过去,慢慢地偏头,亲他下巴,然后是嘴唇。

徐祁年的手还盖着他小腹,给喻修景的亲吻黏黏糊糊,又很快把他抱起来。

喻修景穿着的衣服很大,而且带着徐祁年的味道,这味道出现在喻修景身上,反而更加让徐祁年沉迷。

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时间,不过还好以后会有更多。

这次连房间也没有进,喻修景躺在沙发上哭了,徐祁年先是用手掌擦掉他眼泪,后来又一点点亲走,抓着他的手指捏在自己手中。

呼吸那样近,喻修景觉得自己一直在和徐祁年交换氧气,他忍不住捧起徐祁年的脸,好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

徐祁年和他说的话并不多,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做..爱,眼神又总是藕断丝连。

偶尔的喘息和哼声让两个人都头皮发麻。

“太瘦了……”徐祁年只是在念叨这句,“这段时间要好好养身体,听我的话。”

喻修景被抱去洗澡,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没有听话呢?又突然看到手指上的纹身。

好吧,是有过的。

他太累,一沾枕头就困,伸手牵住徐祁年,半眯着眼跟他说:“哥抱我……”

徐祁年好像笑了一声,但真的抱住他,喻修景很快就睡着了。

刚刚洗了澡,他身上带着温热水汽,抱起来很暖和。

闭上眼的时候喻修景会显得乖一些,因为他本身骨相更显,偏清冷。徐祁年侧躺着,看着他,又一直捏着他的手指,这一次他仔细地摸纹身那一片,果然感受到刺青之下微弱的凸起。

所以伤疤还在,只是被覆盖掉了。

听到喻修景说他又用刀伤害过自己,徐祁年不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

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在意一个人,所有的情绪你会和他感同身受,甚至比他感受更甚。

而更让他后悔的是,他竟然曾经质问过喻修景这个纹身的含义。

他凭什么不懂呢?

很少很少有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喻修景梦里觉得好热好热,自己好像被一个茧包裹住了,一睁眼,他发现那个茧就是徐祁年。

徐祁年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宽松长裤,喻修景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皮肤,因为他总是特别喜欢这种毫无隔阂地亲近。

醒来之后喻修景就没睡着,但仍然躺了很久。

徐祁年手臂横在他脖子的位置,一醒就把他捞近一些,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睡得好吗?”徐祁年眯着眼问。

“嗯……”喻修景仰头望着他,抬了抬身子去亲他嘴唇。

他们只是简单碰了碰,徐祁年抓抓他头发,说:“这两天周末,我们把家搬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和你经纪人聊。”

徐祁年说的是看病的事,喻修景抱着他点点头。

徐祁年东西真的不多,如果要和喻修景比,那简直就是太少了。

他没有多少衣服,反反复复都那么几件,而且样式也差不多,其他行李最重就是书,徐祁年打包出来,准备找搬家公司过来拿。

喻修景坐在地板上帮他折衣服,徐祁年走进来看到,又到房间里给他找了个枕头垫着。他在喻修景面前蹲下,搂着他腰把人拉起来,枕头塞到下面,喻修景就把下巴抵在他肩膀抱着他。

“屁股不疼啊?”徐祁年亲了口他耳朵让他坐下。

旁边堆着一些喻修景叠好的衣服,乍一看好像还可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挺乱的。

因为喻修景很少会自己收拾行李,他本来就对穿什么无所谓,何况更多时候他需要穿品牌方的衣服,一般都是绵绵或者其他助理来帮喻修景收拾东西。

“宝贝你这叠的是什么啊?”徐祁年忍不住笑了,把面上几件拿过来重新叠过。

“你看要这样。”

徐祁年一边叠一边给喻修景示范,虽然喻修景低着头,但实际上在想徐祁年刚刚叫他的宝贝。

“哥对不起……”喻修景抓了一下徐祁年的手,被他反握住。

“不是说了以后别说对不起。”徐祁年又把其他的衣服也拿过来,脸还偏向另外一边,就被喻修景很轻地亲了一下。

徐祁年能感觉到喻修景有多缺乏安全感,他搂着喻修景搓了搓他头发,狠狠往他额头亲了两口。

“可以了,搬好家再粘我好不好?”

喻修景在他颈窝里点点头。

中午喻修景去做了菜,让徐祁年来吃饭的时候,他基本已经收拾好了。

几只大纸箱摆在房间里,而房间像空了一样干净。

“钢琴怎么办?”徐祁年问。

“也搬走吧,我家肯定有地方放的。”喻修景说。

下午搬家公司就过来了,徐祁年又把剩下的东西放进自己车的后备箱,带着喻修景回去了。

折腾到天都黑了,这个家才算搬完。

之前从乌镇买的百日菊也早就到了,在这边一直有人照看,现在开得很茂盛。

徐祁年准备再给百日菊换花盆,这次换一个更长一些的,摆在阳台最边上。

晚上喻修景说想和爸爸妈妈打电话,徐祁年就懂了。

他们开的是视频,杨晴的脸在手机正中间,还能看到一些旁边喻国文的身影。

徐祁年和喻修景靠得很近,视频一接通,杨晴就啊了一声,拍拍喻国文手臂让他也过来。

“爸妈。”徐祁年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喻修景有点怕,但是徐祁年不会,他挺大方地说:“是不是好久没听见我这样叫你们了。”

杨晴连连点头,捂了下嘴,“你们……”

“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喻修景轻声说。

“那就好那就好。”喻国文也算松了口气,脸上那种释然的表情让喻修景忍不住笑了。

这通电话打到后来,杨晴和喻国文一直在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说要给他们寄过来,什么腊肉啊火锅底料啊之类的,喻修景都说不要不要。

电话挂断,他有点累,靠在徐祁年身上。

“他们真的很喜欢我,高中的时候就是。”徐祁年亲亲他发顶。

“因为你很优秀,”喻修景抬着手数,“成绩好长得好,还很高,而且很懂事儿,其实关键是……”

喻修景偏过头,把脸埋在他衣服里,声音变得闷了一些:“我很爱你。”

终于听话了,徐祁年很怕他又和自己说对不起。

“我问过容悦了,她说你的工作基本都集中在这几个星期,医生我也约好了,我们星期三过去看,我会请假陪你。”

“下个星期三吗?”喻修景仰起脸,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嗯,下个星期三,”徐祁年说,“别怕……”

喻修景勉强笑了下,“不怕。”

睡觉之前,喻修景和他说:“明天我们去逛街吧,给你买几件衣服。”

“什么意思啊?”徐祁年笑了,“觉得我衣服不好看啊。”

“不是……就是想给你买衣服。”

喻修景家里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虽然看上去很大,但其实根本不够他放。衣服鞋子配饰,品牌方的自己买的,都特别多。

徐祁年的塞进来,也就占了一个角落。

“好吧……那你去给我挑。”徐祁年抱着他睡着了。

喻修景有点失眠,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他却觉得没有在徐祁年那里睡得好。

手被握得出了汗,黑暗里喻修景睁着眼睛,他看着徐祁年的脸,忍了好久,等到感觉徐祁年呼吸绵长,才凑上去轻轻亲吻他的嘴唇。

失而复得,直到现在喻修景还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很漫长的梦。

这样的梦他常常会有,很多都真实得可怕。

以前喻修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混淆现实和梦境,就算再真也什么都摸不到。后来他明白了,梦会那么像真的,有时是因为他太渴望。

他不常梦到以前和徐祁年在一起的时候,有徐祁年在的梦境,周围的场景都是虚假的,喻修景从来没去过。徐祁年也不说那些他经常会说的话,但是语气声调完全一样,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还梦到了李不凡和邱念山,加上徐祁年,他们四个人坐在同一辆公交车上。

徐祁年忽然说他有一个初恋,说他真的特别爱他的初恋,实在没办法放下。

他说这些的时候喻修景怔怔地看着他,李不凡冲上去想揍他,邱念山站在旁边说了一大串的脏话,喻修景拦着他们,自己却在不断地掉眼泪。

公交车到站,他被邱念山和李不凡一人拉着一只手下车。

在此之前喻修景都不太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他的梦绝大多数时候很无厘头。

但徐祁年刚刚走的那段时间,他连着做了很多天有他的梦,每一次醒来,都能摸到脸上湿润。

后来他就不太喜欢睡觉了,因为睡觉就要做梦,要梦到徐祁年,一醒发现徐祁年不在自己身边,更加难过。

因为渐渐红起来,喻修景工作的时间太多,每次能够休息的时候人都已经困到不行,通常梦里一片空白。

这样看了徐祁年一会儿,喻修景才觉得眼眶发涩,靠过去闭上眼,安静地睡了。

这几年喻修景都很少去逛街,首先是因为没时间,其次是因为商场人太多,他总是会被认出来。

在车上,喻修景给容悦打电话,说他和徐祁年要去新光天地逛街。

“要不要我给你们叫安保?”容悦是考虑到徐祁年也在他身边。

“带一个吧。”喻修景说。

他们从车库出来,徐祁年就一直牵着喻修景的手。

其实两个人都穿得很普通也很简单,但他们都很高,又都戴着帽子口罩,看上去就很有星味。

“如果是遇到一般的路人和粉丝,认出来了基本也不会太上来打扰。”喻修景低声道。

他带徐祁年去他经常穿的那几个牌子逛,导购询问他们要不要闭店,喻修景拒绝了。

快要到秋天,喻修景想给徐祁年挑几件好看的大衣。不过为了方便他试衣服,他先给他买了一件衬衫。

虽然徐祁年工资也不低,但他平常并不会太在意自己穿什么,他有衬衣有西装,很少会买这么贵的。

徐祁年的身材穿这样正式的衣服特别好看,肩宽腰窄腿长,每一个优点都被展示。

喻修景站在他身前给他打领带,很认真,没注意到徐祁年低头看着他。

他的发顶毛茸茸的,将领带翻来翻去的那双手也很细长,徐祁年很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头发。

“可以了哥……这套很好看,尺寸也很合适,先把这个买了,我们穿着走吧,然后去隔壁试一下他们的风衣。”喻修景给徐祁年整理领子,温热的手指时不时擦过他颈侧。

“好,反正你说了算。”

付钱的时候徐祁年要用自己的卡,喻修景和他说不行,眉头还微微皱着,从导购那里把他的卡拿过来塞回他口袋,一边递自己的卡一边死死抓住他手。

徐祁年没忍住笑了,等走出去才说:“谢谢。”

“不用……”喻修景耳朵红了,“今天是我给你买衣服,你不准出钱。”

他很少这么强硬地说话,自己也不太习惯,还悄悄偏头看了一眼徐祁年。

只是钱的问题,让徐祁年想起另一些事情,他神色顿了一瞬,很快便恢复,重新牵住喻修景的手。

果然如他所说,一般的路人和粉丝,其实都不会上前打扰他们。

逛了一个下午,徐祁年也能感觉到很多人认出了他们,但只要没有人大张旗鼓,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离开的时候徐祁年提着大包小包,全部放进后备箱。

他们去了大学附近的一家饭店,喻修景吃得特别开心,很少见地说了一些话。

晚上回到家,喻修景把新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有些可以放进洗衣机有些不可以,不可以的他都整理出来,准备第二天让助理过来拿。

因为是在家里,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宽松的T恤和短裤,一截漂亮的小腿露在外面,脚踩在地板上,像不怕凉一样。坐下的时候他微微弓着身体,瘦削的脊背让衣服跟着陷下去。

徐祁年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关门声一响,喻修景就抬起眼看他,还叫了一声哥。

从徐祁年第一次在小卖部见到喻修景,到现在,已经接近十年了。

很奇怪,徐祁年偶尔还是会觉得喻修景从那个时候起就没变过,尤其是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走过去,很轻松就把喻修景抱起来,但喻修景没有多少安全感,两条腿盘在他腰上,问:“怎么了?”

“你袜子也不穿,家里地很凉的,感冒怎么办?”徐祁年就这么抱着他进了卧室,其实本来真的只是想给喻修景找双袜子,但他把喻修景放下的时候,喻修景两只眼睛望着他,用腿轻轻勾了下徐祁年的腰。

徐祁年手一顿,压上来,声音很低地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是知道的,喻修景点点头,抿了抿唇,因为有些紧张而红了脖子。徐祁年把手覆上去,觉得温度也有一些高。

他抬起身体,长手一伸,很容易就拉开床边的柜子。

塑料包装被徐祁年用牙撕开,喻修景陷在被子里,眨眼的频率很慢,一直看着他。

徐祁年手一抬摘掉自己衣服,也给喻修景脱了,随意地扔到地板上。

因为很怕喻修景被空调吹得冷,徐祁年把被子拉起来裹住他们,又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了一些冷风。

手掌顺着喻修景又长又直的腿往下摸,裤子也被扔出来。

喻修景抱着徐祁年的脖子,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

他两条手臂绞得很紧,刚开始咬着牙,后来被徐祁年亲开一些,才不那么害羞地敢发出声音。

这一次用了特别长的时间,徐祁年带喻修景洗完澡,时间已经晚了。

喻修景觉得身上很软,疼痛是很隐秘的,但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他窝在被子里等徐祁年,眨了眨眼,有点困。

很快徐祁年就收拾好过来,他单腿跪在床边,先和喻修景接了一个很长的吻,才掀开被子躺过来,伸出一条手臂让喻修景睡。

喻修景把手搭在徐祁年的腰上,说:“我明天下午有个活动。”

“我知道,我明天也要上班了。”徐祁年拍拍他后背。

安静了一会儿,喻修景已经有点想睡了,徐祁年还是想把下午想到的事情说一下。

“小景,”他牵了牵喻修景的手,“我只有一张银行卡,我的工资每个月都是打进去的,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没有你挣得多,但是还是想给你开一张副卡。”

喻修景缓慢地听,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整个人都清醒了。

“哥……”他侧过身,“我不想要。”

徐祁年大概能懂他不想要的原因,耐心地说:“现在的我们和以前的我们不一样,我知道你当时是不想让我为你放弃太多东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需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有过怪你的时候,”徐祁年坦诚地讲,“你怎么可以放弃我?”

喻修景把徐祁年抱紧了,他想说对不起,可是徐祁年让他别说,对不起也没有什么用。

“后来我想,如果我是你呢?”徐祁年更像在问自己。

那几年喻修景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每天在学校里就够忙了,还要想着他那些小角色的剧本,每个周末要跑到很远的影视城去,来回几个小时,在片场又等几个小时,为了那几分钟的甚至没有一句台词的镜头。

拍《窄楼》,男主角有丑闻,落得一个疯了的下场,拍《一把沉默的小刀》,遇到蔡云鸿这样的人渣,留下一辈子阴影,拍《咫尺盛夏》,角色被人抢,拍《天分》,剧组宣传被曝抄袭……

签了一家很差的公司,想要解约,可是违约金的那串数字,庞大到喻修景根本没有信心,唯一的想法是先熬过合约上的这几年。

他会觉得未来是值得期待的吗?又是为了什么在坚持?

徐祁年觉得他和自己说得太少了,与此同时,他每天为了所谓“给喻修景好的生活”忙得团团转,到了真正需要他的时候,还是一无所有,连关心也没给到。

偶尔回想,徐祁年从来不觉得自己就做得很好,如果非要找找什么才是根源,徐祁年会觉得大概是他们那年都还小,自以为是大人了,其实没学会爱,也没有真的能够独立。

“相册你看到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真的分开,”徐祁年说,“迟早会再见的。”

喻修景的世界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

在分开的这五年里,自责是喻修景最多的状态。

有太多应该怪在他头上的事情,喻修景都没想通。

“我以前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喻修景说,“但是我当时真的不想拖着你了,你说你希望被需要,我其实也希望,我听到你找你妈妈借钱的时候,我就特别难过。”

“如果我没有去演戏,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做普通的工作,所有事情应该都会容易一点,所以还是因为我。”

“而且到现在我也总是在犯错……”

“你没有的,”徐祁年轻声说,“我觉得这次我们会做得很好。”

“其实有些事情,一个人可能本来就很难做好,但是两个人应该会不一样,你觉得呢?”

喻修景点点头,他明白徐祁年的意思。

“可是钱这件事,对我不重要,而且不能总是你给我,我也有很多……”

他完全没有炫耀的语气,只是很真诚地和徐祁年强调这件事。

“好吧……我想说的不是钱的事情,”徐祁年摸摸喻修景头发,“就是……怎么说呢,这个不一样,我疼你啊。”

他出了一口气,又特别轻地笑了,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是因为我爱你。”

小小的电流经过喻修景心脏,他手指蜷了蜷,慢慢仰起脸,和徐祁年对视一瞬,他便靠过去。四瓣嘴唇相贴,徐祁年几乎没动,喻修景摩挲着亲吻他,先是抿抿他嘴唇,又探出舌尖去碰他的牙齿。

徐祁年受不了这种试探,握着喻修景的脖子,翻过身将他压住,拿回了自己的主动权。

空气变得灼热,喻修景微微喘着气,徐祁年卷他舌头,手掌也揉着他颈侧。

他身体很热,喻修景的皮肤却发凉,他抬手勾住徐祁年,两条手臂在他颈后交叉,指尖泛着粉红。

“所以你现在同意了吗?”徐祁年摸摸他喉结,又低头亲了一口。

“别人都是被催着上交工资卡的,怎么到我这里这么难了?”

“你说些什么啊……”喻修景弯着眉眼笑了,收紧手抱他一下。

“不难过了?”徐祁年偏头亲亲他,“以后会很好,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