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这几天很热, 绵绵又去买了两个小风扇和几只冰袋。

最近有几场戏是雨戏,喻修景被淋得很厉害,一直在喝感冒药。

不拍戏的时候, 他很喜欢坐在桥边看水。

这里的水是绿色的,偶尔会有乌篷船缓慢经过, 在河面留下一道道痕迹。

其实盯着水面看的时候喻修景什么也没想, 只是觉得很放松,在这些发呆的时间里,他的情绪得以喘息。

今天的戏份是郝俊反反复复来找陆春方, 但陆春方要么不在要么不见, 就算见了也几乎拒绝沟通。

其中有很多秦书文单独的镜头, 主要是呈现郝俊在陆春方狠心提出分手之后的状态。

在秦书文单独拍这些戏的时候,喻修景就站在监视器后面。

秦书文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 听说他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好聚好散, 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体验,却把这份痛苦表演得很透彻。

在喻修景没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掉了眼泪。

高启敬一喊卡, 喻修景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 抬手一抹, 指腹便湿了。

“演得很好是不是?”高启敬笑着问喻修景。

喻修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带着绵绵转身走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十点, 他早就收工, 只是留下来多看了一会儿。

夜里的乌镇并不算十分安静, 这里游人如织, 房屋里亮着温暖的黄色灯光, 挂在房檐上的红灯笼也亮着。

喻修景戴着帽子口罩,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穿梭。

安保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没有打扰。

他走路一点也不急,帽檐压得很低,如果只是路过,很难看到他的脸。

回到酒店,绵绵看着喻修景刷卡开了门便离开了。

喻修景想顺手把房卡插在卡槽里,一转眼便愣住。

那里面竟然已经放好了一张卡。

之前私生的经历让他心理防备提高了很多,发现不对之后,喻修景立刻拿出手机准备给安保打电话,同时一把推开门走出去。

他这边开门又关门的动静,显然房间里的人听到了。

一阵脚步声之后,喻修景看清那人是谁,顿时怔住了。

“年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祁年抬眼看到打开的房门,走上去把喻修景拉进来,又将门关好了。

他眼睛一低,望着喻修景的神色让喻修景感到片刻慌张。

“不是说欢迎我来探班吗?”徐祁年用手指在喻修景脸上刮了一下,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新气味,“我给容悦打了电话。”

喻修景点点头,哦了一声,没忍住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开心了吗?”徐祁年问。

喻修景收敛了笑容,说:“开心了。”

只是徐祁年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他看着喻修景,不是那种单纯的高兴或者难过,一层层情绪叠起来,变得复杂而隐蔽。

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徐祁年竟然牵住了喻修景的手,带着他往里走。

喻修景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

徐祁年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喻修景觉得奇怪,还以为徐祁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突然这么远来了乌镇,还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这样想着,他飞快地洗漱完,就跳到**,坐在徐祁年身边陪他。

“你明天几点的通告?”徐祁年问。

“嗯……明天晚一些。”喻修景尝试着圈住他的手臂,又提了一次:“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可以和我说的。”

徐祁年看了喻修景一会儿,忽然就抬手抱住他。

印象里,除了那几次他们情绪失控,徐祁年从来没有这样用力地抱他。

所以肯定还是出事了吧,喻修景安抚地拍拍他后背,觉得徐祁年身上温温热热,很舒服。

“我觉得你这样一点也不好,”徐祁年嗓音沙哑,“你明明说你在追我,为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每天在等你消息……大明星能不能分一点时间给我。”

喻修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听到徐祁年这样说,他有一些慌,解释道:“我只是因为现在这个戏的阶段……”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因为徐祁年忽然侧过脸,贴在他肩膀上。

“嗯……继续。”徐祁年说。

喻修景只好把之前已经在微信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徐祁年身体很好,隔着单薄布料,喻修景能感觉到他身上肌肉坚实,他靠过来,喻修景要花一点力气才能撑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和角色一个情绪,就演不好吗?”

喻修景皱了皱眉,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可能不是吧。”

“那试一试好不好?”徐祁年手掌一用力,就把喻修景压在**,自己跟着倒下来,掌心熨帖着他的颈侧,很快便翻过身躺在喻修景旁边。

徐祁年真的这样十分突然又不明不白地在喻修景的房间里住下了,夜里喻修景醒了一次,感觉腰被一条手臂搂着,探手摸到的时候,还觉得非常不真实。

因为拍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尽管今天开工不早,喻修景还是很早就醒过来。

他很轻地起床,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才敢正常走路。

绵绵很快就会过来送早餐,喻修景提前给她发信息让她多带一份上来。

等喻修景洗漱完,绵绵准时按响门铃。

喻修景很快过来打开门,只是接过她手里的打包盒,没有让她进来。

“年哥过来了,以后饭点我如果还在拍戏,你记得给他准备吃的。”喻修景说完,绵绵就露出那种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表情。

不过喻修景在专心思考,没有注意到。

他又说:“算了,你还是给我们之前经常吃的那家饭店打电话订餐吧,我怕他吃不惯剧组的盒饭。”

绵绵连连点头说记住了。

拿了早餐,刚刚放到茶几上,徐祁年就从房间里推门出来。

他还没睡醒,看上去有些烦躁,不过见到喻修景,脸色就好一些。

“哥你再睡一会儿吧?”喻修景走过去,没想到被徐祁年靠过来,轻轻地用脸侧贴了贴他的脸。

“算了……”

明明没有亲吻也没有拥抱,喻修景心动得不行。

等徐祁年也换好衣服洗漱完,早餐还热气腾腾。

因为戏中喻修景的角色身材瘦弱,所以他需要一直这样保持,就连早餐也吃得很少。

徐祁年知道没办法,但看到他面前的食物,还是忍不住蹙眉。

喻修景拿着一小截玉米在啃,问:“年哥,等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去片场吗?”

“会影响你吗?”徐祁年屈起手指,把他嘴边一颗很小的玉米粒刮掉了。

喻修景下意识眨了眨眼睛:“不会的,但是我们今天的戏也比较沉重。”

“那我去。”

去片场的路上两人身边跟着安保,徐祁年只戴了口罩,走在喻修景身边,他也像一个明星。

几乎是一进片场,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喻修景已经习惯了,他先带着徐祁年去见导演高启敬。

秦书文也站在高启敬身边,徐祁年摘了自己口罩和他们打招呼。

“这位是导演,这位是另一个男主角,秦书文。”喻修景说。

秦书文听见喻修景把自己介绍成另外一个“男主角”,心里感动感激,又不敢接下这个名头,赶紧说:“徐老师好,我就是和喻老师搭戏比较多而已。”

简单认识之后他们就去了喻修景的单人化妆间,化妆老师马上过来,绵绵也很有眼力见地没进去,房间里只有徐祁年和喻修景。

来之前徐祁年也不知道另外一个男演员是谁,知道他们有亲密戏,他不打算为难自己去看另一个男生多高多帅。

但见到真人,徐祁年心里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跟着喻修景进了化妆间,房间其实很大,装饰也比较精致。

“化妆老师过来之后我就要开始工作了,有事你就找绵绵。”喻修景说。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要是无聊就自己出去走走,”徐祁年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想看你们拍戏,今天有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镜头?”

喻修景反应了一下,才理解这个“不能看的镜头”,大概率是指和秦书文的对手戏。

“没有……”喻修景摇摇头,又说:“有的话其实我不太希望你在。”

徐祁年靠在桌子边,问:“为什么?”

“因为不太好……不是,就是我会觉得你在旁边,我有一点不太好意思。”

“喻老师不是专业演员吗?”徐祁年带点笑意地摸摸他脸。

“是……但是还是不太好,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喻修景低着头。

“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徐祁年换上认真的语气,“这些事情上我不可能说什么。”

喻修景听进去了,还是大着胆子抱住徐祁年,告诉他:“你有权利不高兴的。”

今天的第一场戏,拍的是郝俊最后同意分手。

原因是他去剧组找陆春方,他们又大吵一架,在很多陌生人面前,郝俊说了非常过分的话,陆春方一时生气,没忍住甩了他一个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响亮,周围所有人都骤然安静下来。

镜头里,喻修景胸膛起伏明显,抽气声也被话筒收进去,他目光直直盯着郝俊,表情又冷又木。

过了许久,郝俊捂着脸偏过头,说:“我同意分手。”

这一场戏在郝俊转身离开的时候结束。

徐祁年抱着手站在监视器后面,没有想到喻修景说的“沉重”,是这样的含义。

他从始至终没有把喻修景当成演员在看,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也很奇怪。他看镜头里任何其他演员,都觉得他们是他们,角色是角色,唯独喻修景不同。

他的情绪那样真实,神色令徐祁年熟悉到产生错觉,好像那个站在面前被扇了一耳光的人并不是什么郝俊,而是他自己。

导演喊了卡,喻修景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眨了眨眼,好像刚刚回过神。

他走过来在徐祁年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徐祁年还站着,喻修景刚刚好到他小腹的位置。他歪了歪身体,把头靠在徐祁年身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简单说了几句话,但只要喻修景在工作,他们就很少聊天。中途如果喻修景能休息,他会在保姆车上睡一会儿,徐祁年非常安静地陪着他。

今天还有一场雨戏,因为一整个白天天气都比较好,阳光灿烂,不太适合拍,所以一直到傍晚天色暗下去,这场戏才开始。

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雨戏的时候,徐祁年还没看明白,是绵绵和他解释了一下。

一切就绪后,雨戏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站在升降车上,几个人一起抬着一根粗水管往天上喷水,落下来的水正好能够降到演员和镜头内。

徐祁年从来不知道电影里的雨戏是这样拍出来的,虽然现实中看起来很假,配合灯光,在镜头里却格外美。

第一次拍完,绵绵拎着大毛巾想走过去给喻修景擦擦,被徐祁年拿走了。

“我去吧。”

喻修景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导演决定这场戏是否可以,起风了,徐祁年实在怕他冷,小跑着过去,把毛巾披在他身上,掌心拢着给他擦了擦脖子。

徐祁年还想给喻修景头发和脸擦一擦,一抬手就被喻修景拦住了。

“哥,可能还要来几次,先别。”

他话音刚落,造型师和化妆师就从旁边走过来,一个给他整理头发和衣服,一个给他整理妆容,完全没有徐祁年站的地方。

喻修景无奈地对他笑了笑,徐祁年就站在旁边,偶尔钻个空,扯着毛巾给喻修景擦一擦。

这场戏总共拍了三次,其实徐祁年看不出每一次的差别,但导演副导演讨论得似乎十分激烈。徐祁年只希望快点拍完,能让他带喻修景回去洗个热水澡。

拍到天色完全黑了才真正过掉,这次徐祁年可以给喻修景擦头发了,他用毛巾盖着喻修景的脑袋,给他狠狠擦了几下,又把毛巾披在他身上,和他一起先回酒店。

喻修景洗澡的时候徐祁年在卧室里等他,看到自己送的相册被喻修景摆在房间的书架上。

浴室里水声停了,喻修景穿着短袖短裤走出来。

手臂和一部分腿露出来,让喻修景看起来更瘦弱。

“来我给你吹个头发。”徐祁年手里握着吹风机,盘腿坐在床边。

喻修景走过去,皮肤上还有一层水汽,湿漉漉的。

他一靠近,徐祁年就看见他小腿上有一些红点的痕迹,问:“你腿上怎么了?”

喻修景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说:“是蚊子咬的。”

他在徐祁年身前坐下来,弓着脊背。

“绵绵给我买药了,再说也没什么。”

徐祁年应了一声,吹风机呜呜地吹起来,他的手指在喻修景柔软的发间穿梭。

没几分钟,头发就被吹得干燥。徐祁年捻了捻喻修景的头发,想到很早很早之前,他们也会给对方吹,但那个时候喻修景的头发要比现在舒服一些。

在进组之前喻修景就已经把金色的头发染回黑色了。

“其实你之前那个颜色很好看。”徐祁年拔掉插头,把吹风机放回床头柜。

他回过头,喻修景坐在床边摸着自己头发,脑袋歪了一些,显得有些可爱。

“但是染完是不是很伤头发。”徐祁年又坐回来,和喻修景一起摸他头发,摸着摸着两人的手撞在一起,徐祁年并不拿开,反而把喻修景的手握住了。

他太主动,让喻修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然而徐祁年还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问他是不是经常都在烫头发,有没有觉得枯了一些。

“还很容易断掉。”喻修景说。

他的手指被徐祁年抓着,渐渐感觉出一些暧昧。

两个人对视着,很容易就慢慢靠近,喻修景感觉到了徐祁年的呼吸,紧张到手忍不住用力一些,眼睫也慌乱地扑扇。

快要碰到鼻尖的时候,徐祁年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喻修景一顿,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远了一些。

下一秒,徐祁年握着喻修景的后颈,一把将他压过来,贴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徐祁年很用力,他的大拇指不时刮着喻修景耳廓,感受着那一点肉在他指腹变得滚烫。喻修景会发出一些微小的、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声音,在徐祁年这里却格外重要。

徐祁年亲得很猛,手甚至探进了喻修景的衣服,摸了摸他劲瘦的腰。

但几乎是刚刚碰到,徐祁年就心疼地说:“太瘦了……”

喻修景得到喘气的时间,脸颊发红地盖住徐祁年手背。

“是因为要拍戏。”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身体,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徐祁年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一口,重新抱住他。

喻修景其实还是没想明白是为什么。这次徐祁年突然出现,又突然变了很多。比如他好像不再计较之前的一切,只是单纯地对喻修景很好,让喻修景恍惚中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又开始谈恋爱。

没有说清楚,他心里就始终不安。

喻修景把脸往徐祁年肩膀上埋了埋,“年哥,绵绵给我们拿晚饭过来,吃好之后我还有两场戏,会拍到很晚,你就不去了。”

徐祁年完全没想到他还没有完全收工,手在他头发上抓了一把,“能有多晚?”

“现在看的话可能凌晨一两点了,我习惯了没事的,你早点睡吧。”喻修景说。

徐祁年还是很犹豫,但喻修景固执地和他对视一眼,他就妥协了。

“好吧,不用怕吵醒我,回来就赶紧睡觉。”

晚上果然拍到了凌晨两点多,喻修景回来的时候客厅里还亮着一盏落地灯,是徐祁年给他留的。

又简单洗了个澡,喻修景轻手轻脚爬上床。

他刚刚关掉手电筒,徐祁年就动了一下,竟然睁开眼。

“我吵醒你了吗?”喻修景声音很低地问。

“没有……”徐祁年其实睡得有点晕,只是伸手把喻修景捞过来,就又睡着了。

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喻修景每天的情绪很明显地好了许多。

剧组里的气氛也变好了,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聊天开玩笑,欢声笑语的。

喻修景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那么入戏,不过好一点的是,每次他在镜头前难过了,一离开,就能抓到徐祁年的手。

从前是喻修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现在徐祁年会陪在他身边。

绵绵给他们带了两张折叠的小凳子,徐祁年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偶尔会抱一抱他。

他们几乎不说话,喻修景经常会哭,徐祁年一点都不生气,攥着纸给他擦,只是担心他脸会红会痒。

明明真的很伤心,可是只要看到徐祁年照顾自己,喻修景就会好一些。

秦书文忍不住和高启敬说:“导演,景哥也太幸福了。”

高启敬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边角落,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喻老师以前很辛苦的,虽然我以前没跟他合作过,而且我大他几十岁,但是不夸张地说,我曾经因为他的故事坚持下来。”

秦书文开始拍戏是很晚的事情,从前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每天就是训练和学习,根本不了解这些,只知道喻修景是影帝,演过很多很好的戏,非常多的人喜欢他。

听高启敬讲,他有些好奇,不过暂时还体会不到那种艰难,连理解都很困难。

休息一段时间之后,高启敬说可以继续了。

徐祁年于是站起来,看着喻修景走过去。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扫了一眼,看到绵绵的身影,便走到她身边,低声对她说:“我们可以聊聊吗?”

他们两个人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徐祁年才问:“他一直这样吗?”

绵绵点点头,她知道徐祁年在说什么。

“其实我们一直觉得是心理问题,悦姐总是在让景哥去看医生,但是景哥不愿意去,我们怎么都说不动,他特别抗拒。”

徐祁年想了一会儿,和她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晚上徐祁年和喻修景提了一下这件事,他们躺在**,喻修景刚刚闭上眼。

徐祁年温声问:“我们去看一下医生好吗?”

“……为什么啊?”

徐祁年感觉他僵硬了一些,只好把语气放得更缓。

“你拍完一部戏,沉浸太久了,我怕你受不了。”

“我以前一直是这样的,只是要一点时间就可以了。”不知为何,喻修景显得有些害怕,凑过去想挨徐祁年近一些,徐祁年就抬手揽住了他。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那个时候?”

喻修景神色一顿,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许久才嗯了一声。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徐祁年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