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觉得秋霁要是在场, 绝对会戳着她眉心说一句“喜新厌旧是不是?”

对于她的赞美,林泉中的帝尊只是颔首接受,旁若无人地继续沐浴, 羽翼浸在泉水中, 月色流银,片羽熔金, 好看得难以言喻。

殷凝发现他好像有很严重的洁癖,非得将每一片羽毛都清洗干净才算完。

她就在岸边走来走去, 不为别的, 站着不动容易被蚊子咬。然后她走到了某个灌木丛, 惊起了一片流萤。

“你有什么事要吾解决?”他问。

殷凝蹲在岸边的山石上, 解下耳坠上的护心羽,道:“确实有点小事, 接下来你别动。”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听话地保持静止,然后殷凝就将手里的护心羽“啪”地一下按在他眉心。

红芒钻进他眉心, 鎏金瞳色黯淡下去, 千万年岁月沉淀为一片暗色,腥红瞳孔越发幽深。秋霁伸手搂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好想你。”

殷凝有些无奈:“你那边只是过了一瞬息吧?”不过只有几秒时间。

“那又如何?相思不减。”他从泉水中站起, 一手拿起地上的白袍披上,另一手直接将她抱起, “轻了, 又不好好吃饭?”

“这边的食物我吃不太惯。”殷凝顺势环住他的脖颈, 伸手摸了一把他还没收进去的双翼, 抓起来一大把碎光, 手指一松又顺着缝隙流下去, 散在夜色里,“你现在好漂亮。”

“让侍女给你备羊奶,”秋霁听到她后面那句话,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腰,声音低得有些危险,“所以你更喜欢过去的我?”

有点酸味。

殷凝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于是赶紧和稀泥道:“不都是你吗?”

这个回答还是让他满意的。

回到寝殿,殷凝被放到床榻上,还是那种竹编席子,不过上面铺了一层羽织软毯,躺下去如陷云团,舒服得不行。

她晃了晃脚,脚踝上系着的青铜铃铛声音清脆,很快秋霁就握住了她的脚踝,解开上面的丝带脱下鞋子,说是丝带,但质地还是粗糙了些,就这么一会她白皙小腿上已经被磨出了红痕。

他垂眸吻了上去,本来在培养睡意的殷凝吓得又坐了起来,她把腿往里缩了缩,道:“没关系,别弄得我好像很娇贵一样。”

秋霁没有强求,也上了榻伸手将她拥到怀里,道:“你在我这里确实娇贵。”

殷凝也懒得拒绝这种关怀,一边玩着他的耳羽一边问道:“现在的人族,是不是能通过献祭一些东西来成为魔神信徒,然后获得力量?”她想起之前那个打劫团伙里的黑纱少年和千眼魔神。

“是,不同魔神要求的祭品不同。”秋霁说,“有些甚至不是有形之物,例如痛感和悲伤。”

“那你有信徒吗?你要求的祭品是什么?”殷凝顺势问。

“没有。”他道,“人族太过孱弱,难以承受我的力量。”

“好吧,”殷凝说,“想想也是,你都位及帝尊了,要什么没有,不需要从人族那里获得什么祭品。”

她忍不住说:“我看着现在的一切,简直难以想象未来如何化出六界,苍生安宁。”

“很快了,再忍一忍。”秋霁微叹,“一旦除去魔神的极恶相,不要停留,立刻把灵力注入护心羽,我会带你回来。”

殷凝应下,她当然会立刻回去,毕竟除去魔神极恶相也会把她积攒的所有灵力耗光,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连续几天睡不着,现在舒舒服服地躺着倒是没什么睡意了,殷凝睁开眼,隔着床幔看到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秋霁侧躺在她身旁,烛光给他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色,笔直清挺的锁骨中央还残留着水珠,落在凹陷处,要掉不掉的。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要美上三分。

殷凝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凑上去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颗水珠顺着肌理线条往下落进去。

秋霁是懂怎么勾人的,随着水珠落下他自己拉开了衣袍,大片肌骨在烛光下温如暖玉,水色曳出潋滟微光。

这都能忍?女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殷凝扑了上去,环着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

秋霁笑了一下:“不是要睡觉吗?”

她一边占便宜一边说:“那你为什么不把烛火给熄了?这不就是在邀请我为所欲为吗?”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

秋霁眉眼弯起漂亮弧度,低头准确找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殷凝突然有些懂了为什么说小别胜新婚,隔了几天不见,她确实有几分想念。

也不知是谁起的,这个吻逐渐发酵,殷凝自己扯散了舞裙的绑带,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现在的身体还是魔神。”她用膝盖蹭了一下,毫无反应。

“嗯,神性无私欲。”他抬手抱着她的腰臀往上带了些许,在她露出的侧腰吻了一下,修匀手指有力地抚过背部凹下的脊线,眼尾往上勾,低声道,“但我有的是办法取悦你,放松一下再睡吧。”

然后的确是爽快地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有点火葬场。

殷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鎏金凤目,不掺杂任何欲念,美得就像某种无机质宝石。

敲!已经切换回来了!

她瞬间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还死死环着他的腰,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衣物早就被随意丢到床下。

殷凝整个人尬住了好一会,才松开手道:“额,早上好。”

“早。”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平稳的。

一从他的怀抱拉开距离,殷凝才发现他身上到处都是难以忽视的红痕——她顿时想起来,昨晚她睡前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清洗,他身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迹,还有长发和羽翼,无一幸免。

这多少有种,将神明玷/污的禁忌感。

殷凝有些头晕目眩,怎么办,现在应该道歉吗?

而帝尊抬眼问道:“你昨晚来找吾,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件事?哪件啊!殷凝开始扯谎:“我只是,额 ,只是睡不着,我房里的床——”

她还没说完,他就颔首道:“吾知道,疏解欲求可以助眠。”

啊???

“你、”殷凝的表情开始扭曲,“你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昨天晚上他半途切换了回来?也不对啊,她并没有感觉出来。

他看出她脸上的疑惑,清声解释道:“回溯。”

“……”殷凝默默捂脸,她都忘了他有这个作弊一样的能力。

所以他都看到了、听到了,啊啊啊啊!

她内心在天崩地裂。离谱,离天大谱!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吾。”帝尊拿出那枚护心羽重新系在她耳坠上,声音没有刚才的平稳,“他能做的,吾亦可以。”

“直接找你?”殷凝怔了片刻才理解这句话是他喵的什么意思,“啊?你是在开玩笑?”

这种玩笑可不兴开啊。

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否认自己刚才那些话,只是拢上衣袍,将那身舞裙递给她。

殷凝有些懵地接过去,内心还处在震撼中。

他伸手抚在她发心上,动作有些生涩地揉了揉,然后就撩开床幔下了榻。

殷凝呆呆地将舞裙套上,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太对。

所以她又躺了下去,一觉睡到下午被热醒,这鬼天气真不是给人过的。

拉开床幔,一身白袍缀羽的帝尊正坐在椅上,长发一直拖曳至地,淡金的发尾像几尾静止不动的锦鲤。

他见她下了床,就放下手中书卷,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碗,“先把这个喝了。”

是一大碗羊奶,还是温着的,殷凝喝了一口,里面放了不少糖。糖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奢侈的,所以她就说:“以后可以不用放糖。”

他问:“你不喜欢?”

殷凝摇了摇头:“有人比我更需要。”

他垂了眼眸,道:“能者多劳亦多得,不然权与力就没有任何吸引力。”

“是这样,混乱的时代需要强有力的秩序。”她笑了一下,“但我只是一个过客,不居高位也不掌至权,有些东西我并不需要得到。”

“可你是吾的…”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想起自己昨天才说过不会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殷凝忽略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因为神性,她默认他没有感情。

所以她喝完羊奶,跟他打了个招呼,想了想还是翻窗离开了。玷/污了帝尊的身子,总不好再搭上人家的名声。

殷凝绕过廊道,迎面就碰上了繁音,她一只手勾着花篮,另一只手提了一张藤网。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殷凝问道。

“去抓美人蜂。”繁音轻快优美地转了个圈,挽着她的手臂转到另一条回廊,“就是一种蜜蜂,它们翅膀中间有很多糖,可以抠下来。一起去玩吧。”

“好。”殷凝也想帮忙,就跟她一起去了。

繁音和她跑过一大片芦苇丛,进了一片乔木林,逆着山溪往上走,瀑布从高处落下,被繁密的树冠拦下,雨滴一样落下来,水雾在午阳中折出霓虹。

这时日头毒辣得很,这里却很阴凉。

“所以那些蜜蜂在哪?”殷凝环顾四周,也没看到。

“之所以叫美人蜂,就是因为会被在风中招展的鲜花吸引,但这里的风太狂烈,所以只能起舞了。”繁音将编好的花冠戴在头上,手腕上也带了花环,然后就开始翩然而舞。舞步优美而奔放,裙摆旋如花绽。

“真好看。”殷凝对于美女向来不吝惜赞美之辞。

繁音嫣然一笑,伸手也将她拉过去,“来,我教你。”

“唉?”

殷凝没有任何舞蹈基础,刚开始跳得像一只抽筋的蜘蛛,后来就差不多有个能看的样子了。

不多时,她抬头就看到周围飞来许多只美人蜂,比寻常蜜蜂要大上些许,翅膀上的金色糖块就像琥珀一样漂亮。

“好了,开抓!”繁音抄起藤网,熟练地捕捉,“它们不会扎人的。”

殷凝放心地拿起另一张藤网,跟着她上蹿下跳地抓蜜蜂。

然后她们坐在山石上开始剔出蜂翅上凝结的糖块,繁音跟她闲聊:“我虽然是仙人,但实际上没有什么能力,上不了战场,只能做一些打杂的事情。”

“我觉得你很厉害,上战场是粗活,怎么让大家生活得更好,这才重要,所以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殷凝道。

繁音成功被她安慰到,干劲满满地说:“好!今天抓到的美人蜂比平时多,可以拿一些糖去哄小孩子,等下还要给大家补一下被子,夏天很快回去,凛冬要到了。”

殷凝感叹这时的气候真是恶劣,都热成这样居然还是夏天的尾巴。

这个下午过得很充实,晚饭还是一碗羊奶,这次只加了一点糖,殷凝干完就去沐浴。

一浸到浴桶里她嘶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那身舞裙的衣料是粗麻,下午跑来跑去让一些比较细嫩的皮肤都磨破了,一沾水痛得那叫一个酸爽。

真是要命,她草草洗完澡,从锦囊里拿出质地细软的衣裙裹上,有些一瘸一拐地挪到床榻上躺尸,又被竹席扎了一下。

累觉不爱。

殷凝让侍女那些药来,那些药粉太烈了,一洒下去她差点去世,咬咬牙忍了。

其实也就一个治愈法诀的事情,但她觉得又不是多大点事,没必要浪费灵力,万一到时诛灭魔神极恶相就差这么一点点灵力呢?

就这么一折腾,上完药殷凝已经很疲惫了,睡意这不就上来了,管它石板竹席,躺下就是睡觉。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强。

睡前殷凝问系统:[如果我顺利将剧情线推完呢?能不能给些实质性的奖励,比如说我可以自由往返这个世界和我原来的世界?]

[我去向穿书局申请。]系统隔了片刻后道,[可以,加油。]

殷凝愉快地闭眼休息了。好耶,干劲满满。

隔天一醒来,侍女说繁音已经在外面等她了,她们约好今天一起去帮忙摘棉花。

殷凝拎着那件舞裙和自己原来的衣裳,想了一下还是换上了那身舞裙。昨晚的药虽然烈,但效果挺好,伤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这里的棉花长在旱地上,天气又炎热,多是一些人族女子在摘。女性之间的同理心是很强的,殷凝和繁音看见她们辛苦,二话不说也上去帮忙。

她们会唱一些好听的民谣,调子软软的,殷凝也跟着哼了起来。棉花田很大,必须在结霜前收完,于是日子就这样忙碌地过去。

棉花下面的棉壳很尖,一不小心就会扎到手,所以她们手上缠了麻布,不过殷凝手生,还是中了招。

“笨手笨脚的。”繁音见此就让她去旁边休息。

“没事,以前练剑时,久了也是一手的血。”殷凝只是又缠了一圈麻布。

“你还会剑法?也对,我记得遇到你的时候你手里就拿着一把很漂亮的长剑。”繁音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我早上去接帝尊的诏令,他还问我你最近在做什么。”

“在忙呗。”殷凝耸肩。

“帝尊好像很关心你,难道他觉得你是个不错的苗子,想培养你?你虽然实力不强,但很踏实努力,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名魔神。”繁音猜测,但她很快又否掉了这个猜想,“不对啊,上次的召云魔神那才叫惊才绝艳,帝尊也没这样放在心上。”

“谁知道呢。”殷凝敷衍过去。

“话说你信仰哪一位魔神?上次我看你召出来那么多蝴蝶。”繁音问。

殷凝笑了一下:“朝华神女。”

“唉?有这位魔神吗?”繁音没有细究,又换了一个话题,“我还以为你是帝尊的信徒。”

殷凝摇了摇头:“他并不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作为祭品。”

“也是哦。”

殷凝本来聊过就忘了,但她刚好想问帝尊一些问题,于是就决定今晚再摸过去。

不过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遗憾的事情,那些棉花还有很多没收完,但是天色忽变,暴风雨忽然席卷天地,她们只好先回神木大寺旁边的土屋里。

殷凝看到很多妇女还扒窗看着风雨中的那些白色棉团被打湿,都是一脸心疼,有些还在一边抹眼泪一边骂自己不争气。

繁音也叹气道:“这可是大家种了大半年的心血啊,这场雨看样子要好久,等晴了的时候都烂进地里了。”

殷凝也跟着叹气,天公不作美。

等到入了夜,殷凝上完药本来是不想动的,但又想起来还要去找帝尊,又下了床榻。

她轻车熟路地绕过廊道,从半开的窗户翻进了寝殿里面。

落地的姿态很优美…个鬼,大腿内侧的擦伤被牵扯到,殷凝差点稳不住身形摔下去。

她撑着窗棂站定,帝尊走过来,金瞳里映着她的身影,他说:“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没什么大事。”殷凝摆了摆手,刚想问他一些事情,就被他打断了。

“这里,”他牵起她的手,看了一下她磨破的指尖,目光又掠过她的腋下和双腿,“这里,还有这里。”

虽然殷凝强调了没事,但还是被他抱到了**。

“你用的药不妥。”他拿出一盒膏药,拿手指蘸了抹上她的手指。

这药膏洁白细腻,像一块上好的温玉,看上去珍贵非常,涂上了也并不刺激。

殷凝见推拒不过,也就躺着接受了。

“你之前的衣饰皆是精细之物,这身子也是娇生惯养才有的,又何苦换上这里的。”他很是不解。

“此身,应是至尊至贵。”他柔软的指腹抚过她的手腕。

“你看得出来那些绸缎金银的做工绝非现在能有的水平,可别人看不出来。你不是说过,能者多劳才能多得,在他们看来,我一事无成却用上这样好的东西,心态会失衡。”殷凝道,“人心不可失,帝尊。”

他稍微睁大了一双凤目,“你是…为了吾?”

“有一些,不过我自己也想融进这里。”殷凝说。

“你之前还说你是一介过客。”

她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尽量不改变既定的历史,又想尽我所能让这里的人过得好。”

“你已经改变了很多,从在荒地里救了那个小女孩开始,你就改变了很多将死之人的命轨。”他说,“无妨,诸天万律在面对你时应该是情怯的。”

情怯?殷凝只知道“近乡情怯”这一说法,这个词应该是形容面对心中渴望事物时的犹豫又担忧。

她问:“诸天万律是你拟订的吧?”

“是。”

“那就当我无赖一回嘛。”

“改变既定的轨迹需要付出代价。”他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道,“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如果改动太多,你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反噬?”

“比如说,你还是改变了吾。”金眸的魔神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近日,吾觉得甚是漫长。”

“漫长?”殷凝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他掀了掀眼睫,映着暖色烛光,声音好像也被烛火烧得融化了几分,“吾在盼你来。”

“啊…”她发出一声并无意义的感叹。

神性不是无情无欲的吗?好吧,她前几日的所作所为确实流氓了一些…这样会消磨他的神性吗?

这不太好吧。

她的思绪纷乱着,而他涂药的指尖离开她的手臂,停在她大腿上,裙摆只堪堪到膝弯,他循着血味也知道伤痕在哪里,但是那个位置,有些不妥。

殷凝也留意到他的迟疑,接过那盒药膏道:“我自己来就行。”擦伤在大腿内侧的软肉上,一走动就细细密密地泛疼。

他就收了手,垂在身侧,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

殷凝又放开了半掀起的裙角,轻咳一声:“你先,背过身去。”

他听话地转身背对着她,还顺手拂落了床幔。

她正给自己上药,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是他,你是不是就会让他帮你上药?”

殷凝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啊?谁?他在说谁?

片刻后她回过味来,他说的是秋霁啊!

“其实他更喜欢给我舔。”殷凝一时心直口快,说完赶紧解释,“我是说舔掉血,啊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哪知床幔突然被拂开,金瞳彻净的帝尊欺身压过来,垂首舔去她腋下伤口渗出的血。

“别,痒。”殷凝缩了一下,她胳肢窝怕痒的啊!却被他按住了肩,牢牢压在榻上。

殷凝有些傻眼,这就是男人之间奇怪的攀比心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