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深沉, 四下寂静无声。

殷凝也冷静了些许,现在她必须尽量掌握更多的信息,没空同寒楼弃置气。而要让他放松警惕, 只好用一些美人计了。

她继续把寒楼弃晾在外面,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慢慢悠悠走过去打开了殿门。

寒楼弃立刻进来, 反手将风雪关在门外,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不好拥她入怀, 就俯身轻声道:“可消气了?”

殷凝一边擦着自己的发尾, 扬睫转眸向上看去, 笑了一下道:“还没呢。”

他将外袍脱下,伸手将她抱到软榻上, 自觉拿过软巾去帮她擦头发,下颌贴蹭着她的发心,温声问:“要我怎么哄你?”

“我问你三个问题, 不要说谎。”殷凝说。

“好。”

“第一个, 上三宗仍然奉长明宫为首吗?”

“蓬莱和瑶山阁听令于秋拒霜,但合欢宫自愿归我所有。”

殷凝挑了一下眉,道:“不要为难迟烟柔。”

“我知道。”寒楼弃拿了木梳给她打理长发, 淡声道,“那群人我也不想管。”

殷凝寻思着怎么联系上迟烟柔。其实她与寒楼弃成婚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在皇宫里, 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找来。要么寒楼弃将皇宫设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要么皇宫周围应该布下了大量的幻境和阵术。

她抱着自己的大尾巴,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寒楼弃刚把手伸过来, 就被她拍开。

她凶他:“别碰。”

“我只是给你梳一下, 不做别的事。”

“不给。”

寒楼弃“哦”了一声,转身将木梳放回去,背影看上去有些委委屈屈。

殷凝啧了一声,将尾巴甩了过去,寒楼弃抱了个满怀,低头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小幅度地蹭了蹭,手指没入绒毛轻柔梳理。

殷凝没有意识到自己头上的狐耳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她双手抱胸,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和魔界什么时候开始联系?”

“很早,那时我还在雍朝当质子,浮川樱派了几个人给我当下属。”寒楼弃格外好说话,甚至另外一些她没问的他也顺势说了出来,“她的条件是要我破开浮川涟的封印,另外,沈霄玉神魂归位,渡劫失败。”

可怜的小沈。

殷凝陷入沉思,其实不只是各个宗门,恐怕六界也开始在秋拒霜和寒楼弃之间做出选择。

“还有问题吗?三个以上也没关系。”寒楼弃说。

殷凝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那,”他缓缓贴上她的后背,指尖掠至她的领扣上,薄唇轻启,话语轻得几近魅惑,“来睡觉?”

殷凝用一盏酒抵上他的唇瓣,有些漫不经心道:“我没心情。”

“是么。”他并不意外,接下那杯清酒,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将琉璃盏倾倒,胭红色酒液贴着清瘦下颌线流曳而下,浮凸喉结,再是凹陷锁骨,酒液贴着流畅修美的肌理线条不断往下,白色里衣上显出红痕。

他进殿之前就已经将沾了残雪寒霜的外袍脱下,中衣也散开前襟,云缎里衣沾湿后比不穿还糟糕,甚至可以看见胸膛上的咬痕和抓痕。

他肤色偏冷白,玉石一般漂亮却没有生命,一旦多了这些红痕,就像从高高在上的帝座被拉入欲海,别具一种堕落沉沦的美感。

始作俑者的殷凝沉默了,视线黏在他身上,回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记忆,有一说一,手感真的很好,而且孔雀蛊散出一种清幽淡香,吮咬起来有种上瘾的甜。

寒楼弃挑了挑眉,妖纹流丹的眼尾勾着她,邀她一同沉湎于无边爱欲。桂花混着红梅的酒香散出来,直叫人没喝也醉,他低笑着问她:“要喝酒吗?”

“……”殷凝心想,这当皇帝的怎么比她还像一个妖妃。

殷凝伸手按上他的肩,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推下去按在软榻上,伸手扒拉开他的里衣,一片斑驳残痕,越看越涩气。她将指尖印上去,时轻时重地勾勾画画,绕到他腰侧,找准软肉掐上去揉。

他已经贵为帝君,手掌生杀,冷峻威严,却唯独在她面前毫无防备。这让她无端联想,有点像一只到处扎人的刺猬,只愿意对她露出柔软肚皮。

寒楼弃细细碎碎地吻她唇角,语调轻得向上撩,像是在挑衅也是在蛊惑:“使点劲,越用力越好。”

哪怕他们已经有了肌肤至亲,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还是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下意识希望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殷凝却收了手,还帮他将寝衣拉上去,甚至好心提醒道:“去沐浴吧,水还温着。”

“……”寒楼弃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衣服都湿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殷凝没再理他,她给自己再斟了一杯酒,倚着窗慢慢地喝,凝眸看着天际将近圆满的明月,皱了皱眉。姻缘锁已经碎了,魅妖血又要开始发作了。

而被冷落的寒楼弃只能自己给自己施了一个法诀把酒渍清掉,贴上去缓缓拥住她,轻声问:“还在生气?”

殷凝垂眸将盏中酒饮尽,而后轻叹一声:“做个好皇帝吧,寒楼弃。”

他只说:“这种事别在**说,好不好?”

“那就去干元殿。”她下了床榻,转身去取外袍,却被他拦腰抱起。

殷凝被抱到床榻上,寒楼弃为她拉好被角,自己也躺了下去,哄她道:“我不闹你,先睡觉。”

殷凝习惯性地抱着自己的尾巴睡觉。

被她背对着的寒楼弃说:“你能不能抱我?”

殷凝更加抱紧了毛绒绒的尾巴,还杀人诛心地说:“你又不毛绒绒。”

寒楼弃:停止气我。

不过第二天殷凝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被他连人带尾巴地抱进怀里,寒楼弃还在睡,半梦半醒间依赖地贴蹭着她,蹭得两人的长发都纠缠到了一起。

殷凝坐起身,撩开床帐看见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不过她寝殿周围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没什么参考作用。

寒楼弃没得蹭了也就醒了过来,绕到她身后去帮她绑衣裳的系带,声音带着些刚醒的沙哑:“还去干元殿?”

殷凝伸了伸懒腰,轻轻“嗯”了一声。

舒展开来的身体线条像是千万朵春蕾噼啪绽放,他抱着她哑声央求:“给我,好不好?”

殷凝一手拂开红罗软帐,阳光照进来,她的瞳色有种琉璃般的光泽,鬓发和狐耳染了浅金色,看上去慵懒闲适。她半眯着眼眸看他,笑得像玩弄人心的狐妖,“晚些时候吧。”

“你是在钓着我?”寒楼弃伸手点了点她挺秀的鼻尖。

“干元殿干元殿,快去上朝。”殷凝躲过他的指尖,将他往床外推。

然后她吃完早膳再慢悠悠地晃去干元殿,殿中倒不是百官列位的朝会,只是几名仙门长老在向寒楼弃汇报什么。

她绕到前面,穿过禁制上了高台,倚在寒楼弃的帝座旁。因为重重屏风掩映,下面三名长老没有发现她。

寒楼弃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来当祸乱朝政的妖妃?”

下面的人没有听见他这句话,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能混到一宗长老修为肯定不差,但寒楼弃一压低声音他们就听不到,殷凝推想周围的屏风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模糊视听。

所以她也低声在寒楼弃耳边道:“你都说我祸乱朝政了,我不做点什么那可太冤了。”

台下那些人继续论事,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

“你想做什么?”寒楼弃与她交颈低语,气息纠缠。

这时台下一名长老道:“启禀帝君,玉京外的青棠水阁几日前突然出现,我宗派去探查的弟子都有去无回。”

青棠水阁…殷凝想起青棠是合欢花的别称,难不成是迟烟柔的手笔?

她垂睫掩去眸中思绪,专心回答刚才寒楼弃的问题,他问她要做什么——

殷凝伸手,直接挑开了他的领扣,银莲嵌血玉的对扣从中间裂开,她顺势吻上他的喉结,咬开了剩下的衣扣。

寒楼弃轻吸一口气,一直游刃有余的神情僵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对他起了兴致,这太胡闹。

殷凝抬起头,眉眼略弯,眸中掠过流水般的柔光,花瓣般的唇温软润泽,唇珠沾连水线,另一端还连在他的锁骨上。

他倾心于她,所以在他看来,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如春夜潮雨,每一个动作都倾魂摄魄,甚至连每一根眼睫的轻颤都艳情入骨。

“专心理政啊。”殷凝故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指尖滑进腰封里,一边流连一边摸索着解开暗扣,再顺势拉开他厚重的外袍。

明明做出这种事情,明目张胆地乱他心绪,却还要他专心去处理政事,不得不说真是恶趣味——但他纵容。

寒楼弃按在玉座上的手筋骨舒张,想起方才被提及的青棠水阁,闭了闭眼扬声道:“将那座水阁的情况——”

他突然收了声,因为殷凝层层剥开了他的前襟。

“帝君有何指示?”下面的长老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寒楼弃按住殷凝作乱的手,只说:“讲清楚青棠水阁的情况。”

“是,”长老继续道,“三日前碧云江上突然出现这座水阁,而且只在夜晚出现,我宗修士打听到的消息说,路过的渔民在夜里会听到勾栏唱曲声,也遥遥见过舞姬歌女的身影,有人好奇前去,但那些人没有一个回来。”

他在说话的同时,殷凝也挣开了寒楼弃的手,还抽出她自己的发带,将他的双手绑在玉座的扶手上,一边打结一边贴着他耳廓道:“别想挣开,我还挺喜欢这两段发带。”

寒楼弃刚想说什么,殷凝将勾勒他肌理线条的手收回来,一指抵上他的唇,低声道:“想让我停止就念我的名字,否则别说扫兴的话,乖一点,嗯?”

他差点忘了,她完全可以和他色授魂与,在他情动不已时又残忍地将他一把推开。

被发带缠绕绑住的手瞬间青筋暴起,却又慢慢地放松下来,寒楼弃低声道:“继续,随便你玩。”

殷凝浅浅而笑,轻柔地吻他的眉心,带着一些奖励的意味。

下面的长老继续说:“第二天就有渔民委托我宗查清此事,我们以为只是普通委托,就派了几个外门弟子过去,入夜后就失去了消息,昨天我们又派了几个金丹修士,一进去就杳无音信。这座凭空出现的水阁非同小可,还请帝君定夺。”

寒楼弃缓了片刻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殷凝越来越过分,手指已经摸索到他腰腹处的人鱼线。

她倚进他怀里,轻轻笑道:“快定夺啊,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