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浅吻里, 沈清烟渐渐迷糊了,话也说不出来,唔了唔, 轻启檀口与他亲昵, 手也习惯性的爬到他后颈上,她素来是缠着他的, 哪怕在宅院内被他强行圆房了, 她有怨怪,也没想过离开他。

她被他养过的这几年,依赖早已深入骨髓, 家养的珍宝放出去了,自己就会想着回来。

顾明渊一手托起她的腰肢, 稍抬一点下颌和她分离, 她迷迷蒙蒙的睁不开眼, 细颈后仰, 满头的长发铺撒在枕头上, 昳丽姝艳的脸上有酒晕染出来的红, 眉尖颦颦,唇微张, 在呢喃着表兄,想要表兄疼爱她。

顾明渊心火浮动, 抬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拂过那长睫,在手心生出痒,他知道她可能现下神志不清, 但他仍翘起唇低笑, 跟她解释着, “跟刘家订亲非我意,是母亲替我做的主,我需要稳住他们,我们才有结果,我没当你是外室,我给过你承诺,我会娶你。”

他凝望着她,她半眯着眼,快睡过去了,一看便知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顾明渊沉顿着,未几想退手走。

可沈清烟懒懒的侧过脸,细细手指环抱着他的胳膊,脸轻蹭他的掌心,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碰到掌中,悄悄叫着表兄,黏的舍不得放下,心尖的烫在一点点加剧,终究崩然决堤,他伸手放下罗红帐幔,仅听帐内沈清烟极细的轻咽声,拔步床摇动。

屋中烛火明灭,直至蜡油烧尽。

夜间要丫鬟守夜,原本是有丫鬟过来的,但雪茗眼见顾明渊没从屋里出来,一时恐他们在房里不避讳,没得让丫鬟看见坏了沈清烟的名誉,便让那些丫鬟各自呆在房中休息,今晚她守夜,但她也没好意思呆在房内,只搬了杌子坐在屋廊下坐着针线活,这寒冬腊月的天,其实怪冷的,她只盼着顾明渊能早些把沈清烟娶了,便也不用再受这些磨搓。

房中自鸣钟敲过三响,顾明渊伸手将帐幔挂好,微垂头,沈清烟濡湿着眼被他揽在身上,她醒了些,雪腻身子没多少劲,手被顾明渊握在手心里捏了捏,顾明渊眉目舒展,低沉声道,“我陪你过年?”

这偌大的郡主府只住了她一个主子,免不得孤寂。

沈清烟望他一眼,眼中还有残泪,哑着嗓子跟他凶,“不要你陪,你走……”

他不要脸,她都是郡主了,还偷跑来睡她,还不放手,她都挨不住了,都不饶过她,就是表面道貌岸然,虚伪的要命,总是欺负她到哭。

顾明渊确实要走了,但抱着她一时没动。

沈清烟依稀记得他乘着她的马车一起回郡主府的,那现在他们这样,若那些丫鬟嬷嬷知晓了,又会被传的人尽皆知。

顾明渊没等来她挽留,又托着她的脸起来,不管她挣动覆住那嫣红娇人的嘴唇,吻到她犟不动了,才松掉人,把她挪到被窝里,自顾下床穿衣。

待穿好衣服,再回头,就见她侧着身,雪白后背的印格外醒目,乌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肩头,蜿蜒至那截纤细腰肢,只有拥有过,才知道难以割舍是甘之如饴的痛苦。

顾明渊将褥子拉了拉,遮住这副极致诱人的皮囊。

才欲起身,沈清烟微微偏了点脸,脸侧是湿漉漉的红晕,她眼尾微垂,余光在偷看他,只是被他抓了个正着,她就惯性的咬着饱满唇瓣露出凄怨的神色,气他半夜偷进她的闺房,都没有一句好话的。

顾明渊站起来,道,“过年我会来。”

沈清烟气愤起来,“不给你进,我不见你了!你赶紧走!”

顾明渊拧眉,这时已有三更,再有一会儿他就要上朝了,没功夫在这里逗留,他便踱步出去,临到门前,听见她在床里小声哽咽,骂他坏东西。

顾明渊的脚步停过,抬脚出去,雪茗摸黑开了院内的后门让他离开。

只是在巷子深处,黑暗里沈浔遥遥看着他离去,那座郡主府太远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靠近,他旋身走出巷子,独自回了永康伯府。

——

过年前还有个傅氏的寿辰,英国公府的请柬送来了,沈清烟现下气着顾明渊,偏不去,只说身子不好,备了份礼送去英国公府,倒把傅氏唬住,直以为是因为之前自己在宣平侯府说的不中听的话让沈清烟置气了,这还没过门的郡主儿媳妇属实让她心惊了一场。

沈清烟说不想顾明渊来过年,其实心底是想的,这两年她呆在顾明渊身边,过年都是顾明渊陪着她,她也就是嘴硬,心下还是不愿意一个人过年。

但她这郡主身份也不是假的,真到了除夕那日,一大早就有太监来接她入宫吃年宴,也不带雪茗,她对雪茗还是很气,现下进宫都不愿?????意带她,雪茗呆在郡主府发愁,快午时顾明渊派庆俞送来了年礼,庆俞还给雪茗带话,顾明渊晚间来陪沈清烟吃年夜饭。

沈清烟在宫里用的午宴,那宫中的娘娘太多了,前前后后坐了几桌,她倒是坐在左侧下首第三张案桌,八公主就坐在她身旁,两人本来就不对付,八公主倒是老实不少,也只敢对她横眉冷竖,沈清烟也不理她,本本分分的吃着菜,这宫里的年宴没意思,都不能说笑,就是大家伙给圣人说些恭贺的话,再然后得了圣人的赏赐,就完事儿。

沈清烟也随着其他人,给圣人说了两句恭维话,本来就是随口编的瞎话,可圣人却是龙颜大悦,重赏了她一颗夜明珠,比别人的赏赐似乎贵重些,她原本不敢收,望向李瑄,李瑄点了头才敢收下。

沈清烟也看见了昔日的淑妃,如今的曹昭仪,生的十分丰腴风情,在这一众娘娘里都属显眼的,难怪圣人宠爱。

前廷还摆了宴席,圣人和李瑄没吃两口菜就去了前廷与大臣们会宴,这宴就吃的更索然无味,散宴后本是各自离去,沈清烟原是要走,但见蕊婕妤冲她招手,她才走到蕊婕妤身边,蕊婕妤拉她到一旁,从袖里递出一只小盒,“这是我那侄儿给郡主的年礼。”

沈清烟想到那公子的谦和有礼,大过年的,都知道给她送东西,不像顾明渊,只会让她伤心,她道了声谢,还是接过了礼,蕊婕妤便兀自离去。

沈清烟拿到盒子打开看,是一副剔透精致的紫玉耳铛,看起来是很用心挑的,沈清烟的耳饰有不少,但也挺喜欢这送的礼,她正要拿出来瞧瞧,身旁丫鬟提醒她曹昭仪过来了,便忙收好盒子。

曹昭仪到沈清烟跟前,一双眼对着她打量,笑道,“郡主果真花容月貌,就是本宫瞧郡主像个人,怪道圣人对郡主恩宠,原是沾了那人的光。”

她这话有些不善,沈清烟也只笑笑,曹昭仪便自顾走了。

沈清烟看着曹昭仪的身影,回想刚才的话,说她像的人怕也是温大少爷,没准真像曹昭仪说的那样,她是沾了像温大少爷的光,毕竟温家被抄是冤案,温贤妃当年颇得圣宠,她有幸像温家人,圣人当然会对她好一些。

能理解,这是她的福气,别人羡慕不来的。

沈清烟略有几分得瑟,便由太监送她回了郡主府。

回郡主府后,雪茗同她说了顾明渊送礼来,沈清烟故意道,“谁要他的礼,圣人还赏我夜明珠了!比他送的贵重多了。”

雪茗便不好再替顾明渊说话。

不过沈清烟说归说,还是去看了顾明渊送来的东西,他送了不少玩意儿,有吃的喝的,还有衣裳首饰,最让她撇嘴的是,他还送来一对男女娃娃,看手艺是他刻的,女娃娃还挽着男娃娃的手,两人可亲了。

沈清烟抱着两个小娃娃鼓起腮,两个娃娃长的这么像他跟她,她怀疑他故意刻这两个娃娃,做什么就是女娃娃挽着男娃娃了,就不能男娃娃抱着女娃娃吗?刻个娃娃都要女娃娃主动。

好过分。

她把小娃娃们放进了装着姨娘小人、顾明渊小人的柜子里,然后就有管家嬷嬷来说,又有其他人家送东西来了,有承恩侯府赵二公子送来了一套碎玉纹酒具,荀琮送来了一颗珍珠珊瑚树。

沈清烟没兴趣看,心思又转到蕊婕妤侄子送她的紫玉耳铛上,她招呼雪茗给她试戴耳铛,拿出来后,雪茗疑惑问她,“这也是圣人赏您的吗?”

沈清烟烦她,“你管谁送的干嘛?还不快给我戴上看看。”

雪茗眼暗了暗,“是不是蕊婕妤的侄子送您的?”

沈清烟抿嘴不做声。

雪茗叹了声,又想到大过年的叹气不好,便随了她的心,拿起那耳铛给她戴,但那放耳铛的盒子下面似有纸张。

雪茗正想拿起来,沈清烟比她快一步拿到手里,铺展开来,雪茗跟着她做过那么多年的书僮,虽不识字,可也认得几个眼熟的,只认出上元两个字,便见沈清烟一脸滚烫发红,心下猜测着问她,“郡主,蕊婕妤的侄子是想在上元节那日跟您见面?”

作者有话说:

今晚无二更啦,有点卡文,要走一个重要的感情转折剧情,所以想捋一下纲,怕写的太乱,么么!

烟宝(杠精附体):就不能男娃娃抱着女娃娃,非要女娃娃挽着男娃娃,过分!

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