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风国际酒店。

沈逢洗漱完后,换下睡衣,穿好西装,然后替许闲把早餐拿上来。

**躺着的少年似乎因为昨晚的劳累,到现在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

沈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只觉得如梦一场。

昨天晚上,他做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论是谁知道这件事情,只怕都会把他千刀万剐。

尤其是许约。

想到这一点,沈逢便觉得对不起许约,可是他得让许闲留下来。

他的哥哥能够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让许约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只是希望所爱留下,有何不可呢?

沈逢叹了口气,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

“为自己搏一次吧。”

他走到许闲身边,轻轻咬了咬他耳朵,柔声道:“早餐给你放在桌上了,房间我续费到了下个月,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里。

许闲轻轻应了一声。

江亦然起得很早,他的生活是极有作息规律的,不沾烟酒,但是不戒色,他玩过的男人太多了,大概从严戌死后,他就开始不那么在乎身边躺的人是谁,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无论什么样子的,他都是欣然接受。

如果不是因为严辰帆的出现,他不会再去深究严戌自杀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年轻的男孩子,久久失神。

助理冒然的冲进来,气喘吁吁道:“严律师,酒会的钢琴师不舒服,临时不愿意来了。”

“那就换个人!”江亦然显然对助理冒失感到非常不满。

“是。”助理准备飞快的离开。

“等等!”江亦然叫住助理,他看着照片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不用请人了,今天自然有人会去弹钢琴的。酒会的名单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了。”助理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接着说:“您要邀请的人几乎都到了,但是有两个人我联系不上,就是许约和许闲。”

“哦,”江亦然笑了笑,“他们不用你邀请,我亲自去请。”

助理点头:“还有一件事情,有位先生送来了一份体检报告。”

*

——沈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你给我滚!”沈以珉狠狠的把手里面的文件砸到沈逢的身上。

沈逢也不躲,低着头任由沈以珉发泄怒火。

沈以珉指了指沈逢,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得满脸涨红,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才继续说道:“我昨天说得话你没听见吗?把许闲送回去,你现在倒好,把人擅自留下来了,连手续都办好了,要不是我收到新加坡校方的致电,你是不是打算等许闲毕业了再告诉我!”

沈逢低头笔直的站在沈以珉面前,脸色发白。

“对不起,哥。”沈逢说:“小闲真的很想留下来,他求我了。”

“他求你你就办?!”沈以珉吼道。

“我喜欢他!”沈逢脱口而出,他盯着沈以珉诧异的脸,面容痛苦,他放低了姿态,继续是哀求的说:“哥,我喜欢他,就像你喜欢嫂子那么喜欢,我喜欢他好久了。我十五岁以前是无人问津的私生子,十五岁以后是沈家在缅甸生意的卧底,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在为你为沈家卖命,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次就当我求求你了,让小闲留下来,求求你了哥!”

沈以珉不语,极致的怒火让他气得浑身发颤,这么多年沈逢对他恭敬而忠心,在黑暗的一面扫平沈家所有的绊脚石,从未像他奢求过什么。

但是许闲如果留在岸风,他就违背了对许约的诺言。

“哥,我求你了。”沈逢突然跪下,颀长的身影在沈以珉面前倒下,他依旧是低着头的,看着自己膝盖下的地面,声音格外决然。

“我就这一个愿望。”

他知道沈家私生子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沈以珉留下来他,把他当做自己的最信任的人对待,在沈家,这个波诡云谲的地方,唯有沈以珉愿意给他一条活路。

他知道,留下许闲,就是背叛沈以珉,就是伤害许约!

此时此刻,沈逢跪在沈以珉的面前,声音发颤道:“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沈以珉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只觉得世事弄人,好似他们沈家的人都要为许家的人痴狂,他是如此,沈逢又是如此。

“起来吧,父母死的时候你都没跪,何必跪我?”沈以珉点了一支烟。

沈逢答:“父母生我不养,弃我不顾,没有必要跪他们。但是,哥,我知道是你让我活到了现在,许闲这件事情,我对不起你。”

沈以珉不答,只是静静的吞吐烟雾。

平复心情之后,他才继续说:“你喜欢他,就让他留下来,但是不要让小约知道,还有,看好他,不要出什么事情,我有种预感,许闲知道了些什么。”

沈逢点头:“谢谢你,哥。”

*

长和酒会是岸风各大集团的联合酒会,每年都有一次,但是这次不同的是,离开岸风多年的严家将生意突然转回了岸风,要在岸风市成立注册一家新的公司,这件事情最为头疼的还属沈家,因为根据传出来的消息,严家这个公司主营的业务和沈家几乎一模一样,沈以珉极为重视这个酒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探一探严家的虚实。

晚上六点整。

许约穿好沈以珉精心准备的西装上了车。

沈以珉暖了暖他的手,柔声问道:“今天身体怎么样?”

“很好。”许约话不多,简单的回答他。

“后天周末,我陪你去见伯母。”沈以珉握紧许约的手,“再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子,沈家死的人多,也就那么几个长辈了,见过家长之后,我带你去欧洲结婚,你就是正正式式的沈太太了,好不好?”

沈太太?多么讽刺的称呼。

许约自动略过这段话,直接问道:“小闲回去新加坡了吗,你和我说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吧?”

沈以珉怔了怔,答道:“他回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回去呢?”沈以珉问,“他在岸风会很安全。”

许约笑了笑,眼神黯淡。

他轻声说道:“可是,他在岸风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