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晃起得咬牙切齿,祁鹤楼随口说了一句:“你和你养的狗,都一样垃圾。”

江晃气愤地用手拍了一下玻璃茶几,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没一会儿江民德就端着一盘儿西瓜从厨房过来了,听到这两人拌嘴后,没忍得住笑了一声,道:“还在吵架呢?”

“还给你。”祁鹤楼把薯片重新递给江民德,又换成一副可怜小猫咪的模样,道:“这个哥哥说我敢吃的话,他就要打死我。”

江晃皱紧了眉头:“我……”

江民德的神情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道:“一包薯片而已,你给他吃了又能怎么样?他还比你小两岁,你平时不是挺大方吗?今天怎么一包薯片也不给了。”

“我没有。”江晃解释道。

但是江民德已经转过头去吃西瓜了,很显然不想听他孙子的辩解。

在江民德视线察觉不到的视线死角,祁鹤楼又开始露出了那副讨打的表情,挑衅地看向江晃。

江晃用口型小声道:“坏东西,我跟你没完。”

祁鹤楼也同样用缺了好几颗牙的嘴巴朝他做口型,道:“有种你来打我啊。”

江晃不再搭理他,继续看电视,祁鹤楼也规矩了些,一旁的狗恶狠狠地对着他叫唤。

江民德撕了一截火腿肠在狗跟前,道:“小白,边儿上玩儿去。”

平时这狗一看见火腿肠就不叫唤了,今天却不乐意了,明显是对祁鹤楼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不满。

江晃摸了摸狗毛茸茸的脑袋,道:“小白,去咬他。”

这狗像是能听得懂人说话似的,一听了江晃的话就冲着祁鹤不吼大叫。

祁鹤楼眯起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只狗,在心里盘算了好几种收拾这只狗的方法,他心道:“欺软怕硬的臭狗,等哪天落单了,老子迟早把你宰来炖了。”

此时小狗还不知道祁鹤楼这些小心思,不间断地朝着他叫唤,越叫越起劲。

祁鹤楼被它叫得心烦了,恨不得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死它,但是这个臭老头儿对他还挺好的,虽然他这个孙子和这条破狗讨人厌了些,但是看在老头儿的面子上,祁鹤楼一忍再忍。

突然祁鹤楼灵机一动,脑子里面立马就有一个招,他装作害怕地往江民德身后躲了躲,道:“它为什么要叫?”

“它就是叫得凶了点儿,不咬人,用不着怕它。”

江民德点了一燃了烟杆里面的烟草,很快室内都是一股浓烈的烟草味,熏的人头晕脑胀的,祁鹤楼越发地觉得头疼,一混着这条惹人厌的狗时轻时重的叫唤声,他就更不耐烦了。

“老头儿,你把这狗弄走行吗?我害怕。”祁鹤楼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话。

江晃可不吃他这一套,今天中午这小子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当时他那个架势,分明就是想砸死小白,这会儿装成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当自己是在演戏吗?

江民德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道:“小晃,带狗儿去它窝里睡。”

“它这么闹腾怎么可能睡得着。”江晃皱紧眉头,不满道:“爷爷,你把楼下的小孩儿带回来做什么?弄得这么麻烦。”

江民德:“有什么麻烦的?就过来歇一晚上而已。”

“什么?歇一晚上?”

听到他爷爷这话,江晃立马就急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心里头千万个不愿意,这算什么事儿,这混账玩意儿这么小就这么会演戏,心机这么多,要是晚上睡觉,他都怕这混蛋会冷不丁儿地给他一下。

江民德:“对啊,歇一晚上。”

江晃:“不行,我可不愿意挨着他睡。”

“有什么不行的?你的床这么大,这小子就这么小点儿,能占你多少位置?”

“占多少位置我也不和他一起睡。”

“你怎么回事小晃?”江民德疑惑道:“平时关家那小子来的时候,你俩不是经常一起睡的吗?怎么跟这小子就不能睡了?”

江晃觉得他爷爷肯定是糊涂了?这能一样吗?关然是和他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留宿谁家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是眼前这个臭小子,看他那样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说和他睡在一起了,就是和他多说两句话江晃都觉得嫌弃。

“我又不认识他,和他睡什么睡?”

“都是邻居,他住一楼我们住四楼,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都得认识。”

祁鹤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爷孙两你一句我一句的,要不是他藏得深,这会儿怕都要笑出来了。

如果此刻再来一把瓜子的话就更好了,就更像是个看戏的人,不过薯片也还将就啦。

眼看着这爷孙二人越说越来劲,祁鹤楼找了个恰当的时机插话,又是熟练的装成一副无助小猫咪的样子博取同情,道:“算了吧,哥哥实在不想和我睡一起,我也可以睡在门口。”

江民德把烟灭了,伸了个懒腰,道:“睡门口怎么行?半夜可是有吃小孩儿的坏蛋,专门吃不在**睡觉的小孩儿。”

这话对祁鹤楼来说丝毫没有威胁,这都是他平时用来吓唬别人的话。

但是心里想的归心里想的,祁鹤楼表现出来的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仍旧是装成委屈巴巴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属于小孩儿恐惧之后特有的喑哑,道:“可是......哥哥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我害怕。”

江民德看向江晃,语气加重了许多,道:“我说你能睡你就能睡,待会儿洗了澡就好好睡觉,这样明天才能早起有活力。”

江晃的一张脸都皱成了一个囧字,自家爷爷平时挺讲道理的一个人,不知道这混蛋给他爷爷下什么迷魂药了,一个劲地站在他那边。

祁鹤楼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晃,口头却是楚楚可怜的语调,道:“可是,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江晃气得要死,这人摆明了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但偏偏自家爷爷老眼昏花,看不清这小子面目可憎的嘴脸,这才上了这小子的当。

江民德眼睛半眯,道:“这多大事儿啊?小晃,你找身儿衣服给他穿就行了。”

江晃气手里的拳头都握紧了,祁鹤楼还不忘在老虎身上拔毛,道:“谢谢哥哥。”

谢个狗屁,尽管心里不痛快,但是江晃也不愿意让他讨到好,道:“你应该谢谢你爸,谢谢你妈,谢谢他们把你教成这样,谢我做什么?”

江晃只是想表达祁鹤楼的家教差,为人也差,没想到自己这番话不偏不倚,刚刚好就碰到了他的逆鳞。

祁鹤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原先还充满挑衅与玩味的表情立马就变得阴沉可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恨的牙痒痒,只可惜年纪小掀不起什么大波澜,要是他再长大一点儿,江晃觉得他肯定会原地暴跳起来反击。

他这狠戾的眼神只能吓住一下同龄的软脚虾,江晃是丝毫没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心眼儿的恶劣儿童,道:“看着我做什么?去洗澡啊,还等着要人帮你洗吗?”

祁鹤楼恶狠狠地瞪着江晃,好半天都没说出半个字来,牙关咬的死紧,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去了浴室。

江晃冷哼了一声,还以为这小子有多大骨气,真受气了还不得往肚子里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软柿子”,只会干跳脚。

之后两人是躺在一张**睡的,江晃一挨着枕头呼吸声就稳了,雷打不动似的。

祁鹤楼以为他睡着了,鬼鬼祟祟地站起身,走到房间的书桌上,拿起笔盒里面的圆规,他想用有银针的那一头插进江晃的喉咙管里面。

当他转头的时候,魂儿都被吓没了,此时江晃正坐在床头看着他的举动。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怎么?想趁我睡觉就害我啊?”

祁鹤楼连忙把手藏到身后,把圆规悄悄地放回桌上,道:“我就是睡不着,起来呼吸新鲜空气。”

“小王八蛋,你心眼儿挺多啊。”

江晃“啪”地一声把床头的灯打开,掀开被子就朝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道:“你以为忽悠住我爷爷,你咬我这事儿就算了?”

祁鹤楼把手臂抬到他面前,道:“我让你咬回来行了吧?”

江晃还真不跟他客气,丝毫不犹豫的就一嘴咬住他的胳膊,也是想咬下他一块儿肉来的那种力道。

祁鹤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哭出了眼泪,小声地呜咽一声之后他立马就咬紧了嘴皮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嘴皮都咬得渗出了血。

好一会儿江晃才松口,嫌弃地一把推开他,祁鹤楼眼含泪水,倔强地瞪着江晃。

江晃:“看什么看?”

“……”祁鹤楼继续瞪着他,一言不发。

“你觉得不公平?”

“……”

“行,既然没人教你,那我就来和你说说。”

从这小子今天下午进门开始,江晃已经不爽他很久了,江晃这人生了一副直勾勾的肠子,平时看电视,最恨的就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而祁鹤楼拙劣的表演就让江晃很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