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被江晃戳得不舒服了,小嘴一张就开始哭,江晃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小一个嘴巴哭起来声音这么大,他连忙用手捂住小孩儿的嘴巴,随后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点儿不妥,又把手给缩回来了。

这玩意儿越哭越大声,江晃有点不知所措,把食指放到她的嘴巴里面,小孩儿立马就不哭了,用力地吮吸着江晃的手指。

祁鹤楼被小孩儿的哭声哭得心烦,挤了沐浴露粗鲁地抹在身上,冲干净之后衣服都没穿就走出去准备哄人。

他一出来就看见江晃单手抱孩子,还不停地拿手指戳小孩儿的嘴巴,祁鹤楼连忙上前把小孩儿抱过来,道:“唉,别别别,这种屁大点儿的小人儿不能这么抱,容易闪着腰。”

江晃拿了条裤子扔到祁鹤楼面前,道:“你能不能穿条裤子再出来,当着小孩儿的面儿还耍流氓。”

“这不是被她哭得心烦嘛,”祁鹤楼重新把小人儿递到江晃手里面,一边套**一边说:“过两天我找个福利院把这孩子送过去,总把她留在医院也不是回事儿。”

江晃抱着她摇了摇,道:“她没名字吗?”

“祁棉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撂挑子走了,哪儿有功夫给她起名字,”祁鹤楼不满道:“真是的,我怎么就非得摊上这么个事儿。”

小孩儿躺在江晃的手臂里睡着了,江晃觉得特别神奇,这玩意儿哭的时候这么吵,睡着了还挺安分的。

江晃:“你真打算把这孩子送福利院去?”

祁鹤楼喝了半瓶儿水,不以为意道:“嗯,留着除了烦死人也没什么用处。”

江晃:“要不养着吧。”

祁鹤楼知道江晃是个烂好人,但是养孩子不是件这么简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是祁胜的外孙,就算江晃待见她,祁鹤楼也没法儿这么待见她。

祁鹤楼把在江晃臂弯里睡着的小人抱过来放在**,拉着江晃走到旁边的客厅。

“你拽着我做什么?”

“你听着江晃,”祁鹤楼脸色严肃,道:“你别老是去当烂好人,那孩子是祁胜的孙子,就算你心里过得去我也过不去,我一想到祁胜这么坑你害你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真的不想你和他再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祁胜是祁胜,你跟一个小孩儿置什么气?再说她是你亲外甥,你管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孩子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不用因为我就把她养在身边儿,”祁鹤楼抱着江晃的肩胛骨,道:“所有你不喜欢的事情你都不用勉强,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我有你就够了,不稀罕养什么孩子。”

江晃:“我没说她是你的责任,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看着她一段时间,以后再送她走也不迟,不用这么赶。”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祁鹤楼压根儿就不想带一个只知道给人添麻烦的破孩子,道:“她在福利院我也能资助她,她要长成什么样跟我毛儿的关系都没有,我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就这样。”

江晃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平时祁鹤楼不怎么跟他发生分歧,但是遇到一旦这种事儿他的脾气比什么都硬,他已经够膈应祁胜那一大家子的人了,祁棉还生个孩子撂挑子走人了,还要让江晃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不管旁人怎么说祁鹤楼都不答应。

处理完小破孩儿的事情之后,祁鹤楼跟着江晃一起去了温泉酒店泡温泉,江晃悠闲地靠着身后鹅卵石铺的石壁,盯着黑沉沉的天空,道:“那个孩子的事情,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把她送到福利院去,要是她被什么人给欺负了,你这个当舅舅的就不心疼?”

“什么舅舅?我不认这个,”祁鹤楼闭着眼睛靠在江晃肩膀上,道:“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是亲密的,祁棉对我来说只是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而已,真的,之前她来找我的时候,我第一眼都没认出她来,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亲人之间的情义,难不成以后每个单身女人生的孩子我都要管吗?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跟我没关系的我一律不管。”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祁鹤楼这么说,江晃可能还会觉得太自私,但是一想到祁鹤楼遭那些罪,江晃觉得他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江晃叹了口气,搂着祁鹤楼的肩膀,道:“行,你不想管就不管了,谁都不能勉强你。”

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奇怪,祁鹤楼睁开一只眼睛往江晃那边瞟了一眼,问:“生气了?”

“你说的又没有错,我生什么气?”

祁鹤楼突然凑到江晃面前,笑道:“你想不想做点儿有意思的事情?”

江晃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祁鹤楼抱着江晃的腰,手臂上用力一托就把江晃托起来坐在温泉池子的岸上,这样一来江晃比他高出了许多,他低着头看祁鹤楼,笑道:“不是,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想试试别的,”祁鹤楼双臂环住江晃的腰,道:“你坐好就行了,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祁鹤楼话音一落就把头埋在了江晃的腿间。

江晃目光模糊了一层水汽,下意识地仰起脖子,只看到个月亮影影绰绰的虚像。

今晚的月亮,也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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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天气没有白天时候那么炎热,冲了个澡之后,两人一起在楼底下散步,路过一个街道的时候,江晃熟练地带祁鹤楼走过去,道:“想喝酒吗?”

祁鹤楼抬眼就看到了酒吧的牌子,道:“这么隐蔽的地儿你都能找到。”

“高中那会儿经常和关然一块儿过来,”说着江晃就往里面走,道:“好久没来过,没想到现在店还开着。”

高中那会儿江晃这人野得很,尤其是跟关然混在一起,就更野了,时不时就往酒吧里面跑,祁鹤楼很合理地在怀疑,江晃高中时谈的女朋友,是不是就是关然给他介绍的。

祁鹤楼小声地嘀咕道:“你老跟关然混在一起做什么?他一看就不靠谱。”

“他是我兄弟,我不跟他混在一起跟谁混在一起?”

“切,”祁鹤楼拇指夹着烟,撞了撞江晃的胳膊,笑道:“玩个游戏怎么样?”

江晃:“你想玩儿什么?”

祁鹤楼带着江晃到玻璃茶几前面落座,江晃翘着二郎腿,微眯起眼睛看他,没忍得住笑了一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祁鹤楼一只手撑在玻璃桌上,另一只手搭在江晃背后的座椅上,俯身凑到江晃耳边,道:“你等我一下,千万别走。”

江晃哼笑了一声,道:“搞什么飞机?”

“等会儿你就会知道。”祁鹤楼抽着烟大步往外头走去。

舞台上的年轻男孩儿弹奏了一首煽情的钢琴曲,配上时而幽蓝色时而暗青的昏暗的光线,气氛瞬间拉满,都不用怎么调情,情就已经达到了沸腾的点。

等钢琴演奏完,台上换成了一首民谣,没想到这酒吧现在还挺有情调的,没一会儿祁鹤楼就单手抱着一束牛皮纸包好的玫瑰回来,另一只手还拿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

江晃知道那花儿肯定是祁鹤楼送给他的,多少有点害臊,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

祁鹤楼侧坐到江晃旁边,手搭着软座的靠背,直勾勾地看着江晃的侧脸,嘴里咬着烟头笑,笑得还坏。

“你好先生,我叫祁鹤楼,是做葡萄生意的。”

原来他想玩儿的是这个,江晃倒也配合他,也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遍,道:“江晃,开店的。”

祁鹤楼朝着江晃脑后吐了一口烟雾,随后又把头偏回来,靠近江晃的耳朵,低沉道:“江老板,你一个人吗?”

“嗯,薄情郎撂挑子一走我就形单影只,没伴儿了。”

“那……我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江晃忽而笑了一声,也没打断他,完全由着他玩儿。

“行,喝完这杯酒,就什么都翻篇儿,什么伤心事都没有了。”

祁鹤楼坐到江晃对面,用手里的玻璃杯去撞了一下江晃的杯子,道:“喝完这杯酒,我任你差遣。”

两人几乎是同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祁鹤楼突然单膝跪地,把手中的玫瑰递到江晃手里。

江晃没想到他会做这个,一时间愣了神,祁鹤楼敛起了一贯的痞笑,道:“江老板,我能送你花吗?”

这一下搞得江晃是真无语了,酒吧还有这么多人呢,这是来的哪一出?他连忙拽着祁鹤楼,道:“赶紧起来,别丢人现眼了。”

祁鹤楼仍是手捧着玫瑰,抬头仰视着江晃,他甘愿以这样低的姿态在江晃的眼底,道:“那你要是不要?”

“要。”江晃无奈地笑了一声,接过玫瑰,随即用力将祁鹤楼拽起来。

此时酒吧原先的民谣换成了一首愉快的轻摇滚,祁鹤楼视线一直落在江晃身上,道:“今晚的酒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