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想去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又没逼着你去,你用不着这样勉强自己。”

“不是,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逛,”祁鹤楼被江晃锐利的眼神给看投降了,道:“好吧好吧,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江晃:“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祁鹤楼身体往前倾,握住江晃的双手,道:“私事,祁胜头一个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就只剩下祁棉这一个女儿了。”

江晃耐着性子听他说话,道:“然后呢?”

“之前还在遵义的时候,她来找过我一次,说是祁胜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头子,”祁鹤楼道:“而且她现在怀孕了,身上还有很多其它的伤,现在必须要做手术,得有人去给他签手术风险协议。”

祁鹤楼知道江晃肯定恨死了祁胜一家,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江晃,我不是对那一家子人还有什么情义,我只是看不过去她一个女人被祁胜害成这样,你放心,等她好了我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往来,也不会让她往你跟前凑半步。”

“我是魔鬼吗?”江晃反手握住了祁鹤楼的手背,道:“祁胜是祁胜,祁棉是祁棉,你是你,我没不讲理到这个程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反对,相反,我很支持你,你是在做有情义的事情啊,用不着担心这担心那的。”

祁鹤楼忽而一笑,抬起江晃的手,把脸贴在江晃的手心里,道:“有你真好。”

江晃那拇指戳了戳祁鹤楼的鼻尖,道:“你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

“说几遍都不够,”祁鹤楼微微偏头将江晃手心里落下一吻,道:“如果我小时候没有遇见你的话,我现在估计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是你让我想变成更好的,能配得上你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江晃笑了一下,道:“这么说来你小时候确实心眼儿挺多的,没少坑我。”

祁鹤楼一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也跟着笑了,解释道:“我那不是害怕嘛,去收个保护费都能被你抓包,你还动不动就来捉弄我,我那会儿住在郭晓年家,做梦都梦到你在训我。”

“这么严重呢?”江晃舀了一勺饭放在嘴里,已经记不太清楚小时候的事情了,只记得祁鹤楼以前是个怨气很重的小孩儿。

“嗯,”祁鹤楼一个劲儿地点头,道:“那会儿走到哪儿都有高年级的人叫你晃哥,可风光了,虽然怕你,但是我想变成你,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嘿,”江晃拿起旁边干净的勺子往祁鹤楼脑门儿上一敲,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小心思呢?”

祁鹤楼小时候还盘算着迟早把江晃给揍一顿,让他给自己磕头,管自己喊爹,也欺负他一回,想到这儿祁鹤楼就没忍得住笑出了声儿。

江晃问:“笑什么?”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祁鹤楼直勾勾地看着江晃,道:“也不知道哪天开始就心甘情愿地叫你爹,给你骂了还得偷着乐那种。”

“找骂是吧?你贱不贱?”江晃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谁被骂了不都是很丢脸的吗,你倒好,上赶着找骂。”

“我也不是谁骂我我都乐喝啊,我又不是傻子,”祁鹤楼道:“但是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心里惦记我才会骂我的。”

等回去的时候,祁鹤楼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他把自己要送给江晃的玫瑰给忘了。

“这么点儿事都能忘,真是昏头了。”他在心里头狠狠地批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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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祁棉这事儿,祁鹤楼和江晃提前了半个月回去,杨昭一见到祁鹤楼就跟见了救星一样,兴奋地凑到祁鹤楼跟前,道:“祁总,你可算回来了,苟全天天要我找你,总算把你等回来了。”

进了医院的大门口之后,祁鹤楼走在前面,道:“我不是说了让你跟着王四儿改改策略就行了吗,等我做什么?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方案已经通过了,”杨昭道:“但是苟总说他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而且这边又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让你带他找个地方喝酒,刚开始他还好言好语的,之后直接吵着吼着要找你,我实在没办法了啊。”

“他的面子倒是大,我自个都忙不过来,他倒会找事儿,”祁鹤楼道:“行了,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晚点儿联系他就行。”

祁鹤楼走到病房的时候,祁棉脸色苍白地靠着病**,手上还输着液,杨昭本来想进去坐会儿再走,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出感觉来,兜里的电话就跟催命似的。

是王四儿打过来的,又找他去商量销售葡萄和酒的方案,就一份破资料都已经改十几二十遍了,这次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杨昭心里那句谩骂的话都已经跑到喉咙管了,只要他说出来就有可能砸了饭碗,他愣是把这话给憋回去了,拿着电话客客气气道:“行为王总,我马上就来。”

祁鹤楼看他满脸不情愿的样子,道:“你不是刚来吗?怎么就走了?”

“是王四儿,又要去看他的方案,一天能四五次,改一次就打电话过来催我过去看,看得我都会背了,”杨昭欲哭无泪我,道:“更离谱的是他昨天就改了个标点符号,就拉着我去,跟我说什么做事情要注意细节,说了好几个小时,这也不是我做的方案,跟我说注意细节有什么用嘛。”

看得出来杨昭没少被上头的人使唤,那些职位加了个“总”的,就喜欢拿腔拿调,屁大点儿的事情还能讲得像什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祁鹤楼以前也没少被客户这么刁难,道:“行了,你今儿也别去了,就跟王四儿说是我说的,明天我就去看看,是什么方案他拿着跟做改错本儿一样,大不了就不做这个生意,还真他妈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杨昭见祁鹤楼说起话来这么硬气,自己的身板儿也跟着挺直了似的,试探性地说:“祁总,那我可真就不去了?”

“不去,”祁鹤楼道:“你先回去,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

杨昭一走,祁棉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她打心底里害怕她这个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的弟弟。

祁鹤楼拿了个凳子过来,坐在祁棉旁边儿,道:“你怀孕了。”

祁棉点了点头,祁鹤楼问:“跟谁的?”

“和我前男友,”祁棉低着头,不敢和祁鹤楼对视,道:“上个月我和他看了电影之后,他说我跟他开一次房他就娶我,但是他看到祁胜就反悔了,非要和我分手。”

这人跟他妈没长脑子一样,这话也能相信,祁鹤楼懒得去跟她说教,道:“那这孩子你准备要怎么办?”

祁棉摇摇头,道:“我还不知道。”

“你得做手术你知道吗?”祁鹤楼道:“做手术的话孩子也是有风险的。”

“我知道,医生已经说过了。”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祁棉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办,也拿不出注意来,只能摇头,祁鹤楼看到了祁棉手臂上被烟烫的疤,道:“祁胜拿烟头烫你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要报警吗?”

“不是祁胜烫的,”祁棉道:“是我前男友烫的,他说有这样的印记我一辈子都是他的。”

“……”

有毛病吧,祁鹤楼经常被人骂是疯子,但是祁棉也不是个多正常的人,居然连这样的鬼话都相信,好好的皮肤就被烫成这样了。

“男人那玩意儿硬起来都是这么说话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不见得就都是真的,”祁鹤楼没忍住提醒了她一句,道:“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儿,别再被人给骗了。”

祁棉:“我知道了。”

祁鹤楼跟她说了祁胜的情况,道:“祁胜被判了两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减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你自己做好准备,能躲就躲得远远的,别再让他找到。”

一听说祁胜有可能从里边儿出来,祁棉瞬间惊惧,用力地拽住祁鹤楼的胳膊,道:“他不能出来,他不能出来。”

祁棉反应有些疯癫,猛烈地摇头,道:“他出来之后肯定会把我逮回去,他会杀了我的,求你了,别让他出来。”

这事儿祁鹤楼哪里能做的了主,道:“你先把自己养好了再说,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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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祁鹤楼一边开车一边给苟全打电话,苟全接了电话之后,还是那一套热情的说话方式,道:“鹤楼啊,你人去哪儿了?我来遵义都大半个月了都没见到你的人影儿。”

祁鹤楼:“度蜜月去了呗,除了那档子事儿还能因为什么?”

“不是,你小子还真有女朋友啊?”苟全语气有点儿吃惊,以前在新疆那边,也没见他给自己女朋友打过电话,就连写遗书也没给他女朋友写过一封,全是写给他干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