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意每天带带女儿, 躲在屋子里避夏日热得过分的太阳,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自从满月酒那天她叫人去将醇国公给套麻袋打了一顿,醇国公就再没有出过醇国公府, 估计这伤还要养许久才能养好。

醇国公自己应该也觉着被人在自己的府上给悄无声息地打了一顿太过丢人, 因此并不曾声张,只躲着养伤。

苏清意再一次听到醇国公的消息,已经是醇国公离开京城,去陇西郡了。

陇西郡有谁?自然是隆和郡公。

这两个人能够凑到一块儿, 只能说并不出人意料。

不过这些苏清意都不必操心, 自有萧恪去盯着, 她只要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行。

醇国公这么一走, 京城里少了一个能够在老皇帝跟前去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萧恪做起什么事来也就更为大胆, 这不, 醇国公一走, 皇后就找了由头将醇国公送进皇宫的那几个美人给料理了。

皇后自然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她只是用三言两语引导了老皇帝一下,老皇帝惊觉这些美人待在他的身边是要他的命的, 当即就叫了侍卫进去,将人给拖了出去。

老皇帝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命, 一旦是威胁到了他自身的, 他会变脸比谁都要快。

把美人给发落了, 老皇帝也许会想着高枕无忧, 而他的身体,却在慢慢地损耗。

“母后说, 父皇很有可能挺不过今年了。”萧恪很平静地阐述道, 仿佛他对那个位置没想法似的。

苏清意摇着摇篮哄小晚晚睡觉, 听萧恪这么一说,顿了一下:“那看来都没有浪费。”

她将那么多的补品送给老皇帝,不就是为了补死老皇帝?

以老皇帝的性子,太医们就算是诊断出了老皇帝外强中干也不敢对老皇帝说,试想一下,谁要是来一句“陛下您身子不好了,要养着,不能日日寻欢作乐”,老皇帝铁定是要砍他的头的,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太医们不会去冒险,左右老皇帝看起来还是面色红润身体倍棒的,那他们就全当不知道。

在那座宫城里讨生活,他们十分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每个人也都对朝廷局势有自己的见解,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傻子,他们谁都知道,老皇帝要是驾崩了,对于大渝来说意味着什么。

无人敢明面上说希望老皇帝早些去死,可心里边这么想的人,不知几何。

老皇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在苏清意的补品大补之下以为自己还很行,成天跟那几个美人厮混,一晚上多人多次,那简直是老皇帝的常态。

就老皇帝这把年龄了,哪里能扛得住这么造?

“我送父皇寿终正寝,也算是表达一片孝心。”萧恪也坐了下来给小晚晚推摇篮,看着睡意上来,眼睛慢慢闭上的闺女,萧恪心情很是愉悦,“要不了多久,就跟我的晚晚换封号。”

如果是一位明君给小晚晚定的封号,萧恪又怎么会排斥?只是老皇帝不是个明君,小晚晚用老皇帝给的封号,还是随意翻的一个封号,萧恪都怕自己的女儿沾了晦气。

他的女儿,是要幸福安康一生的。

苏清意给小晚晚盖好小被子,拉了拉萧恪,示意他出去说。

萧恪的意思她也明白了,打的是熬死老皇帝之后再名正言顺登基当皇帝的主意,毕竟文人们骨子里对孝悌之义看得很重,天下人都可以指责老皇帝是个昏君,天下人都可以反抗老皇帝,但是作为儿子的萧恪他们就不行,为什么?因为那是萧恪他们的亲爹。

苏清意就不爱听“毕竟是你亲爹、亲娘”之类的话,全然是绑架,不中听。

让小晚晚在摇篮里安睡,叮嘱了乳母们照顾好小郡主,苏清意和萧恪回了主屋。

进了屋里,将下人纷纷遣散,萧恪从苏清意的身后,张开双臂将苏清意给环抱起来。

“清意,我听人说怀过孩子之后的人会更有魅力,果然是真的。”萧恪跟只大狗似的,鼻子贴近苏清意的白皙的脖颈嗅了嗅。

苏清意:“……殿下是听谁胡说的?”

萧恪你就是**了你,扯那么多有的没的,糊弄鬼呢?

萧恪的气息重了重,洒在苏清意的脖颈间泛起一点痒意,苏清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清意,我真没胡说,你真的比之前更好看了,而且你身上好香啊。”苏清意亲了亲苏清意不施粉黛的脸颊。

苏清意:“殿下,这会是白天,还是不要白日**的好。”

狗男人,要**自己解决去,别找她,还有,能不能松开她?她快要热死了。

萧恪感受到苏清意已经在开始流汗了,没继续黏着她,将她松开,只不过还是借机在苏清意的唇上偷了个香。

“我出去办点事儿,晚膳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萧恪也想常与苏清意作伴,不思虑其他,就像普通人家那样,只是现实不允许。

若真想安然无忧地过下去,那么,他必须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殿下出门还是遮一遮太阳,这日头毒着呢。”苏清意眼见着萧恪自入夏以来脸上已经黑了一个度了,再黑下去,万一变丑了可怎么办?

她还是比较喜欢好看一些的萧恪。

萧恪听了苏清意的话,这回出门坐了马车,没有自己骑马,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也用不着骑马赶过去。

苏清意也没能闲下来,她被张氏叫去帮忙了。

在先前办的宴会上,张灵和安荣郡主家的郑余阳看对眼了,又处了这么几个月,双方也增进了一些了解,张氏也花了心力去考察郑余阳,觉着郑余阳这人是真的不错,便问了张灵的意思,她愿不愿意和郑余阳试试看。

以张灵那薄得只剩下一层的脸皮自然是羞红了脸颊,小声小气地同她长姐张氏说她也对郑余阳有好感,安荣郡主不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毕竟她自己的出身也不俗,只不过能够和张家结亲,安荣郡主还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她和她的夫君已经已经托了媒人到太尉府提亲,只是太尉府里没有能做主的女主人,便转到了张氏这里来。

既然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意,双方的家里也都一清二楚,没有什么腌臜的,纳采便相当顺利地过了,问名也办过了,张灵和八字拿去和郑余阳的八字一合,那大师还说是极好的一对。

接下来就要纳吉、纳征,安荣郡主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她原先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幺子有一天还能跟太尉府的姑娘结亲,只因郑余阳跟他兄长比起来属实不算上进,因而也没有早早地就准备娶新妇的聘礼,这临到头了要准备好一份足够贵重的聘礼,安荣郡主还是很下了些心思在备。

而张氏也在给张灵筹备嫁妆,张灵的嫁妆让中书侍郎那一家子不要脸的给弄没了大半,自然不好再带着嫁人,得重新置办一份,再加上这一回张灵要嫁的,还是自己有意的郎君,那么也不能跟前一次成亲时那样了。

张氏虽端庄持重,事务交到她的手里都能操持得好,可到底是嫁自己的亲妹妹,上心得很,便将苏清意请去了延鹤院,请苏清意帮着看看在嫁妆单子上添置些什么好。

壮匣、嫁底、樟木箱、子孙宝桶、痰盂、红尺、龙凤被、龙凤碗筷这些都是必备的,不可少,张氏早已经给张灵备下了,只是张灵先前在家时用的曾经带去过中书侍郎家里,如今已然和离了,中书侍郎那一家下场又不好,张氏便做主,将自己的母亲曾经用过的给了张灵作嫁妆。

而张氏找来苏清意要商讨的,是要添多少其它的东西上去。

“姐姐定然是想给灵儿妹妹多添些东西,好让灵儿妹妹过得体面舒适,只是再怎么添,也不好越过了姐姐当年的嫁妆去。”苏清意直接点明了最重要的一点。

张氏是想着她自己指不定哪日就没了,还不如将好东西都给张灵,这样即便张灵是二嫁,那也风风光光,不会叫人瞧她不起,可问题是,外边的人会看重身份之别,张氏是嫡女,嫁的又是皇子,正儿八经的皇子正妃,张灵是庶女,嫁的也只是安荣郡主家的幺子,而非嫡长子,要是张灵的嫁妆比她姐姐还丰厚,传出去了,说不定会被有心人歪曲成太尉大人嫡庶不分,甚至还能扯出来宠妾灭妻的流言。

流言可畏,不得不防。

“姐姐要是想加东西,不必在嫁妆里算,算作添妆也是一样的,反正是到了灵儿妹妹手里。”苏清意说道。

张氏撑着额头,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光顾着操办灵儿的嫁妆,却忘了这一点了,看来将你给请来出主意是正确的。”

苏清意笑:“姐姐就是关心则乱了。”

算着余生无几的日子替自己亲妹妹操持,自然会担心这担心那,人之常情。

“那你旁观者清,再帮我看看这嫁妆单子。”苏清意把一份红纸描金的单子拿给苏清意,“作为谢礼,晚上请你吃樱桃煎。”

苏清意拿过嫁妆单子:“那感情好,我要吃两份。”

张氏戏谑道:“前不久是谁跟我说的,生了孩子胖了想减一减的来着?”

苏清意连忙去看嫁妆单子:“不知道啊,是谁啊?”绝对不是她。

她是那种能忍得住美食不吃去瘦身的人吗?

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了,真要她捱着饿,她可能半夜会把萧恪当猪蹄给啃了。

也幸好,她不是易胖的体质,生完小晚晚之后也恢复得很快,没有发福,现在也就比刚怀上那会胖一点儿。

当然,她自己可以承认自己胖了点儿,别的人不可以说。

这个别的人——单指萧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