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光线昏昧,暗涌着躁动与不安。

元灿霓指若柔荑,纤纤覆上商宇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沿着车缝线往下, 所到之处,银扣尽解,衣襟豁开,月匈膛赤袒释放,微微起伏,昭示主人的亢进与愤怒。

“停下!”

商宇徒然呵斥。

元灿霓的两根指尖化身车缝针, 沿着隐形的中线,一路下缝, 又似要给他开膛破肚。

路过商宇形状跟她不太一致的肚脐眼, 玩心如酒后的思维一样奔逸, 中指轻轻一戳。

皮下陡然激起一股尿急般的酸麻, 直直送向危险而脆弱的地方。

商宇后背惊起鸡皮疙瘩,狠狠咬牙,软着口气:

“……你停下, 我们有话好好说。”

元灿霓似被酒精遮蔽听觉,恍若未闻, 将他的肚脐当树洞。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以前学过拉丁,但是后来就不想上了。有个讨厌的男伴抠我肚脐眼, 我恨死他了。”

她的“指尖探头”升级成手掌,如同一部温度合适熨斗, 一寸一寸熨平前襟区域的起伏。

握了握曲线优美的腰线, 拇指轻按肋骨下缘, 痴笑喃喃:“果然比隔着衣服舒服啊。”

铛,铛,铛!

商宇又拽几下手铐,金属铮铮,纹丝不动,只留手腕勒疼的火热,和绒毛轻扫的柔软。

他既为鱼肉,全然没有任人宰割的觉悟,依然怀抱勇为刀俎的妄想。

“你松开这东西,我陪你玩,行吗?”

食指在彼此的鼻尖之间摆了摆,元灿霓复刻他当初的口吻——

“不行!”

“……”

商宇拼命支配自己看似自由的下肢,但只像肌张力过高般**,难以操控大幅度的动作。

元灿霓无视他的挣扎,勾起一层松紧带,像用工卡弹他一般,拉到最大,陡然松开。

她只是玩闹,并未着急一探究竟。

羞辱比疼痛强烈,商宇憋红一张俊脸,能控制怨恨,却无法控制本能反应。

松紧带错位回弹,那串CK字符隐隐约约,髋骨一角失去庇护,凌乱加剧了受虐的美感。

元灿霓忍不住揉了揉那块骨头,仿佛触动一个机关,他拱起一帐的愤怒,匹配上除夕夜触及的形状。

元灿霓注视着它,问:“商宇,你睡过几个女人?”

“你放开我就告诉你!听话……”

商宇理智溃散,拿不准该发飙还是怀柔。

“但是,你肯定第一次被女人强吧。”

元灿霓依旧油盐不进,沉腰轻坐,跟木工刨刀似的,前后刨着他这块顽固又气人的木头。

木花该是水花,渐渐浸润相叠之处,将他滋润得越发劲挺。

元灿霓顺着他的臂膀,从腋下一路怃至手铐禁锢的双腕,包握住他的双手。

她埋在他的肩窝,缠磨他的脸颊,轻唆极有福相的圆润耳垂。

“别说话,给我,行吗?”

她的埋怨带着柔情,令他困惑,不知哪里踩线,也叫他癫狂,无法掌控自己。

商宇也放柔语气,情不自禁与她交颈相磨,“你松开我,让我抱着你,行吗,霓霓?”

她轻声笑,给人一种放松防线的错觉。

然后她的失望与酒意比他的蛊惑更甚,没有轻易妥协,“你想得美。”

元灿霓低头,亲过他性感的锁骨,樱舌逗留在中心小窝处,跟对待肚脐一样。

转瞬,另一样更为奇妙的东西吸走她的注意力。

他的喉结滚了滚,像埋在皮下的一颗蛋。嘬一口,还会上下溜。若非角度不便,她担心自己会一口咬碎。

“你吻我。”

商宇认清形势,放弃挣扎,既然无法伺候她,那便只能点菜。

邪恶凝固,懵懂归位,元灿霓怔了怔,又给记忆魇住。

“吻我,嘴巴……”

商宇的目光复杂而坚毅,变成除语言外唯一能跟元灿霓交流的工具。

元灿霓忽然咯咯笑,发梢随之发颤,扫痒了他的锁骨,模样俏皮精怪,又令他头皮发麻,知道再度折了戟,沟通无效。

她一起一落,他期盼的吻落在了心口。

元灿霓吸着装饰性的两点,直至红挺挺亮闪闪,然后耳朵贴在边上倾听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只隔着一张薄纸般敲打她的耳膜。

“你心跳好快,要不要叫120?”

“你的不快吗?我听不到你的。”

商宇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元灿霓坐着他的髋部,任由他从裙摆堆叠的花浪中支棱而出。

一手按着自己的,一手盖着他的胸口。

“也快。”

商宇被她折磨到没脾气,恨不得用眼神扒光她,由自己掌控局面。

元灿霓忽然麻溜地站起。

商宇心一惊,以为她半途而废,费劲支起脑袋。

哪知她居高临下盯着他,声音沙哑而略显正经,“你想先看上面还是下面?”

也许脑袋悬空导致缺氧,商宇脑中嗡的一声,鼻端发烫,几欲飙血。

狡黠划过她的眼底,元灿霓轻声笑:“还是不给你看了。”

她挑起一边流质般的裙摆,勾住一角裤腰,弯腰逐一抬脚,抽出一幅剔透的三角布,只给原处留下一丛旺盛的黑影。

商宇脑袋充血,闷声砸回枕头。

元灿霓跪回原处,将三角布对折成丝巾状,手腕一展,撂到商宇的双眼上。

浪底刚好盖在商宇的鼻梁,隐隐透出潮润的芬芳,朦朦胧胧将他蛊住,只留剧烈吐纳。

元灿霓掌下还垫着他的两层布料,轻轻扣压。

“感觉好受吗?”

商宇当然没法回答。

元灿霓不轻不重扼出他的形态。

“好受吗?”

商宇缄口无言,只大意泄漏倔强的哼声。

“那就是不够好受了……”

元灿霓一并卸下最后两层遮盖,绵骨头弹打她的虎口。

看惯欧美影像中剃净的光洁风景,吓到元灿霓的不是他的规格,竟是那些疏狂的黑毛。

她自己当然也有,不反感,但乍然看到商宇的,好像终于涉足他的禁猎区,仍是有些难为情。

她徒手握把,刚度之中不乏生物体特有的弹性,恍如地铁的扶杆外裹了一层仿真人皮。虎口支出的一截格外粉润细腻,朝气蓬勃。

商宇轻微挛缩。

元灿霓雨天收伞,喜欢束起来捋掉外面的雨滴。

她用同样方法凌虐他。

薄皮微皱,捋出一种分离感。小眼吐露,给予吝啬的潮润,水量远远不足。

元灿霓早已内涝,便从头拎掉小吊带,秀发如云恣意轻晃。她扑上他,涮满他,让两人的卷毛互相纠缠。

商宇沉溺于欲-望的漩涡,放弃挣扎,双唇干燥微张,甚至尝试拱动,回应她。

但幅度有限,根本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元灿霓扶直他,瞄准自己,尝试坐好。

平日工具苗条,刚被冠状部分,一股顿阻与扩张感牢牢攫住她,酸涩又陌生,难以消受。

她僵在原处,他倒抽冷气。

彼此难掩苦楚。

原本的双人互动,变成单机游戏,趣味登时减半。

元灿霓早已习惯于孤独相处,不过比起和商宇异国相隔的八年,竟然一时间比较不出相忘于江湖和同床异梦哪一个更寂寥。

她迷糊着,吸食着,每一次往下推进一截。

暗道越发麻木,便越发体会不到具体进度。

当毛发重新纠缠,她终于拍出声响,只剩下麻兮兮的填充感。

商宇依然安静而不安分,清瘦身姿带着脆弱的美感,匹配上脑袋中储备的FPOV(Female Point Of View)画面,有了教材指引,元灿霓更加有掌控感。

然而她并不满足。

她想要他的拥抱。

又怕解开手铐后对上他的拒斥。

手铐铐在他手上,禁锢的是她自己。

嫉妒与失望让她变成一个陌生的施暴者。

元灿霓矛盾地俯低,抱住他的肩头,留下不知轻重的啃啮痕迹。

商宇用肩颈夹她,像一个打折的拥抱。偏头艰难地舐弄她的耳廓,更多时候吃到她的头发丝。活脱脱一个高位截瘫的病患。

他的喉咙发出跟她动作频率不一致的声音。

元灿霓只觉暗泉喷涌,热流倾裹。

床单除了洇湿的地方,没有其他颜色的脏污。

果然没有传说中的第一滴血。

元灿霓怀疑初三时意外“用掉”。那天骑车上学,才结束半个月忽然又来“月经”,匆匆忙忙去小卖部救急,结果半天停止。

那一天的“意外”她没告诉芳姨,即使妈妈在,恐怕还是属于自己的秘密。

所幸后来月经正常,她便没再琢磨。

作为被禁止早恋的学生,懂得照顾好月经,会自己开发快乐,其他方面了解不深。

元灿霓翻到商宇身边,仰躺着,不算尽兴,比自己玩更为疲劳和空虚。

商宇是否早料到他们性-趣不合,才会拒绝她的炮友请求。

当年他也婉拒过她第二次。

“拨错”的那条视频通话,商宇后来有正面回复。

隔了大半天,她已经进了手术室。

商宇好像忘记她这个人,只回了一条简短的文字消息:

“找我有事?”

如果在以前,元灿霓一定用炸-弹表情包轰炸,佯怒:“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商宇喜欢回复有点装逼的“大兵”。

如果健健康康,元灿霓也许能鼓起勇气寒暄:“最近过得怎么样?”

刷到消息时,元灿霓全麻效果还没完全消失,上厕所需姜婧搀扶,处于半梦半醒的浑噩,对肢体失控令人自厌。

“按错”

商宇没再回复。

元灿霓单方面用没有句号的两个字结束这段关系。

手机握不住,砸落她脸上,沾湿了一角。

毫无征兆的抽噎惊动了医护。

大家七手八脚控制她的情绪,说术后不能哭,伤口会崩开。

安慰令她分外感动,却毫无疗效,她哭累才迷迷糊糊昏睡。

商宇没有提哪怕一句手机被错拿。

习以为常的事情,才不会特意解释。

“可以松开我了吗?”

是商宇的声音,不再是文字。

如果当时他“礼尚往来”回拨一条视频,她说不定又生出自欺欺人的期盼。

元灿霓从枕头底下摸到和手机放一起的钥匙,塞进他手里。

商宇摸索着打开手铐,拉开蒙眼的三角裤,捏在手里,顾不上整理衣物坐起来。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你去哪里?”

元灿霓往门外走,跟婴儿来世一样不着片缕。

没有回答一个字。

那时元灿霓的精神支柱说是坍塌也不为过。

高二天台那次只能算支柱歪斜,只要商宇不公开跟别人在一起,她还可以在精神世界里拥有他,甚至蒙昧地想过研究生申请奖学金出国。

商宇一旦成为别人的正牌男友,元灿霓就算怀念也是对自己的亵渎。

那段时间,她设想了多种意外:卵巢畸胎瘤复发发生扭转;路上的大卡车不长眼;被跳楼轻生者砸到……

年少经历丧母之后,也许抑郁内化了,元灿霓不得而知。

寄人篱下多年的辛酸没压垮她,多少残存反抗的风骨。

她既然不敢亲手实施,便决定逆向行驶,肆意享受生活。

草草列下一张愿望清单,消费不再苛责自己,能向家中借钱就不再委屈自己打零工,读学费最贵的研究生专业……

清单至今还在更新——

《26岁还不快乐就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