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频繁的不期而遇
周唯艺默不作声咬着吸管，良久都没再出声。
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有些沉闷起来，季蕊便转了个话头，语气轻松地问她：“你刚刚说到张旸，你跟他怎么样了？……有什么新进展吗？”
周唯艺脸色一变，立即甩出一副郁闷的表情，“什么怎么样？我跟他根本就没可能的好吗？”
季蕊有些惋惜地摇头：“看来张同学的革命之路还漫长着，这么多年了，你对他一点改观的迹象都没有。”
周唯艺单手支着下巴，颇为苦恼拿吸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我早跟他说过无数次了，他不是我的喜欢的类型，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他动心的，但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季蕊想了想，劝道：“其实，张旸除了长相和身高没达到你的要求，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你的感情很专一。”
“他就是太专一了我才这么苦恼！”周唯艺的音量徒然拔高了不少，“就算他对我真的很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我还不如单身过一辈子算了！我跟你说……”
季蕊忽然干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吃饱了吧，我们走吧。”
“急什么！我的饮料还没喝完呢！”周唯艺完全看懂她的脸色，继续胡拉着道：“要是张旸有林凡那张脸，不用他追！我早扑过去……”
话至一半，桌面被轻轻敲了一下，来人低垂着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唯艺。
周唯艺一对上对方的视线，未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喉间，再也发不出一声来。
季蕊默默地端起自己的杯子低头喝水，假装看到不到面前的尴尬的一幕。
张旸波澜不动地看着身下的人，面色平静得像一面湖。
周唯艺在他的注视下讪讪地扭头去看对面的季蕊，眼里明显抓狂地写着：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季蕊回视了她一眼，送上无辜的眼神，表示她也不知道。
“真不好意思，我的脸天生就长这样。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去整容。”张旸淡淡地开口，不徐不缓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了，周唯艺如获大赦，拍了怕心有余悸的小心脏，她看向季蕊，埋怨道：“季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就在后面啊？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了！”
季蕊无奈地看着她：“大小姐，我刚刚有暗示你的，是你非要继续说下去，拦都拦不住。”
周唯艺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季蕊看了一眼张旸离去的背影，他正低着头跟身边的人谈着话，表情自然而平淡，仿佛周唯艺刚刚的话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周唯艺也观察到了，心情随之放松了很多。
这些年来，从大学到现在，她对张旸说过更多更过分的话，也没见张旸真的跟她计较过，顶多当场堵回几句而已。
季蕊见周唯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了顿，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包：“好了，我该回去上班了。你也该回去了。”
周唯艺“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跟着站了起来。
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季蕊：“魏教授住院了，你知道这事了吗？”
季蕊脸色一顿，语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天赵之妮给我打电话，无意中听她说起的。好像是旧疾犯了，就做了个手术，现在停课住院中。”
都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周唯艺早就将学校里的教授导师什么的忘记得七七八八了，之所以会对魏教授的事放在心上，完全是因为季蕊的关系。
大学时，季蕊是魏教授当时最看重的学生，而季蕊也十分尊敬这个恩师，两人至今还保持着联系。
“……哪个医院？”季蕊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周唯艺仔细回想了下，便给她报了个名字，这医院季蕊挺熟的，前天她刚去过一趟，正是顾明熙去的那一家。
结完账后，两人一起走出了餐厅。
季蕊正思考着要不要给教授打个电话，下班后过去探望下什么的，一旁的周唯艺酝酿了一会，最后还是拉住她的手，用难得正经的语气道：“季蕊，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不过，咱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过一年，我们都要过上三字开头的年纪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就考虑考虑吧，别再想着过去的事情了。”
季蕊扭头看她，周唯艺的表情甚是认真。
她当然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她是在变着法子劝自己，早点放开过去，重新接纳新的感情。
季蕊朝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会考虑的。”
考虑到下班时的车路拥堵，季蕊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
这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想上班上班，想下班就下班。
下班之前，她先给赵之妮打了个电话，事先打听清楚魏教授具体的住院地址。
她想着顾明熙反正也要医院换药，就索性先回家了一趟，将他一起载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她叮嘱季明熙换好药后给自己打电话，她要去住院部探望个长辈。
顾明熙迟疑了一会，他问：“那我们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季蕊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道：“很快就是下班高峰了，路上会很堵，我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家。”
顾明熙闻言，明净的眸子黯了黯，不过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
季蕊察觉到了他的失落，问：“怎么了？你不想在外面吃？”
其实她也不想在外面吃饭的，但一想到堵车的问题，又考虑回到家时肯定晚了，不忍还让他辛苦去做饭，毕竟人家现在还是个未愈的伤者。
顾明熙微微垂下了眼眸，轻轻地开口道：“出门前，我已经将把菜都处理好了，酸菜还在泡在水里……”
他虽然没将话说完整，但季蕊已经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即将刚刚的决定撤了，雀跃道：“你要是不觉得麻烦，我们就回家吃吧！”
顾明熙马上抬头看她，眼睛亮亮地，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丝笑意：“……好。”
分开后，季蕊朝着住院部走去，心里不由得暗暗地懊恼。
对顾明熙来说，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可刚刚怎么就表现得跟个小孩一样？
不过，季明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自从吃过他的饭后，季蕊是一次都不想再吃自己做的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住院部的大楼设在门诊部的隔壁，季蕊下了扶手电梯，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她的脚步随之一缓，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没看到直接走过去，还是该大大方方地上前打个招呼。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她只能看到苏林的侧脸，他正微微低着头，动作轻柔细致地在给他身边的女人披上外套，嘴边噙着一点点宠溺的笑意。
季蕊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想，她最近跟这两人的不期而遇，会不会太频繁了些？
她刚想在苏林还没有发现她之前转身撤离，不想下一秒就听见莫琦遥远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季蕊！”
季蕊的身子微微一僵，抿了抿唇，认命地迈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视线中，那张熟悉的俊朗的脸缓缓地朝她的方向转过来，虽然离得有十步之遥，但季蕊还是清楚地看见了苏林的表情，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很平静，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到吃惊。而他的目光，也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多久，然后就毫不在意地回过脸去，低着头继续给莫琦扣外套上的扣子。
等季蕊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他们的面前了。
“你怎么也在医院？”莫琦扬起笑脸问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季蕊的面色，然后换上担忧的神色：“你不会生病了吧？怎么了呢？”
季蕊顿了顿，回答了她：“没有，我只是来探望长辈。……你们呢？”
莫琦哦了一声，“我是来复诊的。”
“复诊？”季蕊微微一愣。
莫琦皱着鼻子，娇俏地瞪着着身边的人，“就前几天那个感冒啊！阿林也真是的，我都说我的病好了，还非得带着我来医院复诊才安心。”
她虽然是埋怨的语气，可是声音却甜腻得几乎可以泛出蜜来，满眼都是幸福的笑容。
季蕊迎合着笑笑，没再说什么。
“你是来看魏教授的吧？”苏林淡淡的开口。
他刚替莫琦穿好外套，神色平平的，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这话正好给季蕊离开的借口，她点了点头，敷衍地告辞：“嗯，你们聊，我先走了。”
“魏伯父住院了？我怎么不知道？”莫琦吃惊地看着苏林，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魏教授不仅是莫琪父亲得同事，也是多年的朋友，两家也常有来往。
“前几天动了个手术，挺顺利的。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苏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温地安慰道。
“这样啊……”莫琦想了想，主动拉着苏林的手道：“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我都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伯父了。”
“当然好。”苏林淡笑着应允了，眼底有一道不易觉察的光在流转。
季蕊正欲迈开的脚步顿时一僵，嘴角不由抿紧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犹豫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应该避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