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熟人还是陌生人？
季蕊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姑娘，而且算起来，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即使是在现在这种不得已情况下，这种亲密的举动终究不太妥当。
她做事向来恪守有始有终的原则，干了一半就弃了，也不是她的风格。
最后，季蕊按铃招了位护士过来。
没多久，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来了，来的人正是之前冷着脸让季蕊等着的那位护士。
欧晴以为伤患出了什么问题，放下手中的活匆匆赶了过来。听了季蕊的请求后，她的表情简直比南极的冰还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果然，她的语气跟她的表情一样严厉，“小姐，给昏迷中的伤患擦身体这种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吗？更何况这人还是你的熟人！有时间纠男女之别，事情早办好了！”
很明显的，眼前的护士小姐，完全没有因为她定的是高级病房而另眼相看。
季蕊顿时哑口无言，如果解释说她和顾明熙根本不熟，甚至还可算得上是半个陌生人，欧晴肯定是不信的。
非亲非故谁会给陌生人缴费住院？住院就算了，还让对方住这么高级的病房！桌子上放着洗漱的用品，看这架势就是要守夜了，不是亲朋好友谁能做到这个程度？
她把人送进医院的时候，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麻烦的，原本还以为只要交钱给医院就可以了。
根本没想到要还要守夜陪护什么的，临时临了的，她也只能就人就到底地做下去了。
欧晴叮嘱季蕊麻利点做完，晚点她还要过来给顾明熙侧体温。
季蕊只得硬着头皮脱了顾明熙的裤子，粗略而飞快地拭擦完，然后再吃力地替他换上病人服。
总算忙完了，季蕊将毛巾拧干挂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照顾昏睡中的病人，真比比她谈一个几百万的单子还要累。
这是季蕊第一次在医院过夜，她不敢将灯关了，调了手机震动闹铃，便和着衣服靠着沙发小憩。
顾明熙到凌晨4点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脸色潮红，呼吸越来越重、季蕊觉得不太对劲，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竟烫得吓人。
她赶紧按铃呼了值班的医生过来。
医生翻开顾明熙的眼皮，量了体温。
40度的高烧，幸好发现及时，医生说要是再这样烧下去，烧坏了脑子也是有可能的，给他打了退烧针，又叫了值班的护士过来替他吊上点滴。
打了针之后，他的脸色渐渐回复了一些，没那那么红了，呼吸也平稳了些。
季蕊一直守在顾明熙的床边寸步不离，看着沉睡中的顾明熙。
不知为何，她竟感到有些心疼。
都说生病中的人是最脆弱的，此刻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如果连她这半个陌生人也不管他，也不知他会落得什么样的光景。
顾明熙醒来时，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身体随即传来的痛感否定了他的猜测，他还活着，只是全身松软无力。
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他吃力地转了头。
季蕊正趴在他的床边安静地睡着，几缕松软的黑发覆在她白净的面颊上，有一种端庄而纯净的美。
他愣住了，这才忆起，昨天是她救了他，也是她将自己送进了医院。
顾明熙怔怔地盯着她的睡颜，
她的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黑影，这一宿似乎没睡好。难道……这一整个晚上，都是她在照顾着自己？
他出神地盯着她清秀的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比起她醒着时的从容自信，睡着的她，是这样的恬静，像一朵沉睡的莲花，安安静静地，顾明熙莫名地感到安心。
季蕊的睫毛翕动了几下，毫无征兆地迎上了他的眸子。
看到他总算醒过来了，季蕊如释重负，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烧已经退下不少。
季蕊顾不得问他详细情况，赶紧先去按了铃，没多久，医生和护士都到了。
医生做完检查，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便出去了，欧晴娴熟地给顾明熙换了一瓶点滴，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季蕊的背影，她正在窗口的地方打着电话。
尽管她刻意压低了声量，但欧晴还是听得出来，她在谈工作上的事情，听口气和说话的内容，似乎位职还挺高的。
季蕊挂电话时，欧晴正在给顾明熙换新的**用品，她收起手机，过去帮忙着一起整弄。
欧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声音也没那么冷了，“病人吊了三瓶点滴，排尿会比平凡频繁些，扶去厕所的时候注意不要让针脱了。”
一席话，顾明熙的脸腾地红了，季蕊也尴尬地看着欧晴。
顾明熙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刚醒来，一直都没有去过洗手间，季蕊完全忽视了这个问题，按理来说，其实应该早就想去了吧？
她飞快地瞥了顾明熙一眼，他的脸红到耳根，垂着眼眸不说话，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
欧晴奇怪地看着这俩人，明明是守夜和被守夜的关系，这又不是多大点事，一个尴尬，一个脸红，搞的跟陌生人一样。
有人从外面敲了门，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凡出现在门口。
“季总，文件我给您带来了。”林凡径直走到季蕊面前，并不关心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蕊回家休假的这段时间，积了不少的重要文件一直没有签，林凡今天一大早问了她医院的地址，掐了时间点带着文件赶过来。
季蕊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淡淡地开口，“辛苦了，还让你一大早过来。”
“您言重了。”林凡迅速扫一下四周，当他看到坐在病**的顾明熙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收回了目光。
季蕊拿着文件向沙发走去，林凡在她坐下前，将沙发上她昨晚盖的薄毯收起，整齐叠好放置一边，然后抽出别在口袋上的钢笔，套好盖子后才递到她的跟前。
这些动作林凡做得自然流畅，季蕊这几年来，也早就习惯了他这些细心的举动。
然而看在屋内的另外两个人的眼里，却不完全像是那么一回事。
季蕊飞快扫过文件，将几个重要的地方核对好便签了字。
林凡将合同收好放进公文包，轻声问，“您还要继续留在医院吗？”
季蕊想了想，如果能找到人照顾顾明熙，其实她也不是非要留守。
“你认识护工吗？我想找个细心点的男护工的，照顾……我朋友。”季蕊不想解释太多，直接问。
林凡的眼中泛起一丝轻柔的笑意，“知道了，我马上帮您安排。”
季蕊看了一眼顾明熙，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饿了吧？我出去带点吃的给你……要喝水吗？”
顾明熙想要坐起来，季蕊扶着他坐好，并将枕头塞到他背后，让他靠的舒服些。
其实顾明熙最想要的还是去洗手间，他偷偷看了一眼季蕊，这里他只认识她，但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季蕊叮嘱了林凡几句话后，拿起包正想出去，却发现欧晴原来还在病房里，她的视线怔怔地落在林凡的身上，似乎看的有些失神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季蕊走到欧晴的面前，奇怪地问道。
欧晴收回目光，神色有些讪讪，她没回答季蕊的问题，抱着刚刚换下的床单快步出了病房。
季蕊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想太多，也跟着一起出了病房门。
林凡挂了电话后，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门口方向发呆的顾明熙，长腿迈开，径直地走到吊瓶面前，解开了固定瓶子的扣子。
顾明熙不解地看着他，林凡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
顾明熙先是愣了下，然后俊脸倏地一下红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这肯定是季蕊临走前拜托林凡帮忙的事情之一。
一想到是季蕊跟别人提的这事，顾明熙不知怎么的，顿时羞涩得不得了，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都躲起来算了。
林凡的效率超高，当天下午就按季蕊的要求找好了护工。
既然有护工照顾顾明熙的生活起居，季蕊自然也就从医院解放出来了，开始正常上班。所幸顾明熙恢复得还不错，没多久就拆了大部分的绷带。
医生说只要按时上药注意不要碰水，一般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季蕊想到顾明熙那一身细嫩的肌肤，留疤了倒是有些可惜，便叮嘱医生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膏，不用考虑价钱什么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季蕊白天正常上班，下班有空就去医院看看顾明熙。
原本她还想着顾明熙一个人呆在医院会不会很无聊，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每次来医院探视，她总能看到顾明熙的门口总有三两个小护士聚着，偷偷往里面观望，有大胆的还借着工作的便利跟顾明熙没话找话说，导致欧晴每次来巡房都要赶人。
欧晴现在对她的态度倒是比之前友善了不少，只是看到季蕊总是单身一人来时，难掩面上的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