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巷子，医院，受伤
季蕊学着林珊当时的口吻，将那句让她怔愣许久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林珊久久地不出声，季蕊笑了笑，继续说下去：“我还听到你说，要不是为了接近苏林，你当年才不会主动靠近我跟我做朋友。”
电话那端是窒息般的沉默，林珊在挂电话前的那一刻，始终不发一言。
季蕊想，经过这么一通谈话之后，她应该不会再热衷于约她出去了，她们之间的友情，大概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她不由苦笑，友情？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她们俩之间吗？
当年的她，到底是有多迟钝，才会毫无察觉林珊对苏林的那份心思？
难怪当年的苏林总是说她傻乎乎的，她确实够傻的。
季蕊不知道当年林珊有没有背着她私底下跟苏林有过什么，但在她的印象里，苏林对她的这个“朋友”，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每次跟他聊到林珊，他总是一副有所保留的态度。
如果她当时多长点心眼，也许，她也就不会现在才认清林珊这个人了。
现在想想，当初她跟林珊说与苏林分手的事情时，林珊面上装得气愤难当，其实，心里还不知怎么幸灾乐祸地笑话自己吧。
这种感觉实在称不上好，所以，季蕊又给自己多放了几天假，继续待在家里颓着。
林凡来了几次电话，委婉地问她什么时候回X市。
季蕊估摸着，月初洽谈的一个新项目差不多有眉目了，她是该回去上班了。
回X市的前一天，季父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不仅有秥儒可口的糯米团子之类的点心，还有梅菜扣肉酿豆腐之类的大菜，一样样装好统一放在一个箱子里。
季蕊看着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爸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准备这么多菜，我要吃到什么时候？”
季父笑呵呵地，“也没多少，就你这食量我还不清楚吗？遇到好吃的你根本停不下嘴，这箱子东西顶多够你吃3天。”
季母一面给她放着行李箱，一面笑着说道，“你爸爸从你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腌制萝卜干了，他说等你上去了正好带走。”
季蕊最喜欢吃父亲腌的萝卜干，尤其喜欢用来下粥当早餐，这么多年了这个爱好一直都没有变过。
在X市时，她也会时不时收到父亲寄来腌好的萝卜干。
这东西看起来简单，想要做的好吃也挺麻烦，选材要好，要切的大小均匀，还要晾晒到八九分干才能开始腌制，季蕊在X市时偶尔心血**也试着做过，结果全被她默默地丢进了垃圾桶。
季蕊眼眶一热，忍不住抱住了季父的胳膊，“谢谢爸爸，还是你最疼我了。”
“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季父任女儿抱着，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季母将季蕊的行李箱放好了，提醒着她，“好了，快上路吧，这个时间回到X市，天也要黑了。”
季蕊抱了季母一下，才上了车。
“回到家记得给我们报平安，上次你就忘了。”季母不放心地在车窗外叮嘱。
季蕊笑着答应了，在父母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发动了车子。
出了小区门口，季蕊调转了车头，将车开入了主道。
她专注着前方的路况，没留意在小区门口的不远处，一样黑色的大奔正靠在路边，里面的人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苏林摘下了墨镜，默默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
回到X市时，已是下午6点过半。
季蕊寻思着，现在正好是堵车的高峰期，真照往常的路线驶进市区，被堵上个把小时还算少的。
她索性调转了车头，将车子驶入了另外一条路。
眼前的建筑物有点熟悉，季蕊想起上次送顾明熙回家，走的也是这条路线，往前拐几个弯就到他下车的点了。
这条街道已经很老旧，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两边不少商铺已经搬空，正门被大红色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季蕊知道这里早被划入拆迁的区域，只是政府的资金未到位，迟迟没有落实。
除了一些钉子户，大部分居民已经迁走，即使现在已是下班高峰，路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隐约传来一阵喧闹的打骂声，季蕊循声望去，是前边拐角的一条小巷里传出来的。
有人路过那里，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却不敢多管闲事，加紧了步伐飞快地离开了。
季蕊皱了皱眉头，这片区治安还是这么差。
忽然传来乓的一下，又是重重的一击，像是棍物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季蕊听着就觉得很痛，但却没听到人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昏过去了。
不忍心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路过，她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警车没多久就到了，有人闻声冲到巷子口探实，扭头冲里面的同伙大喊：“条.子来了！快走！”
小巷里的打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听到个男人粗犷的怒吼：“奶.奶的！给老子知道是谁报的警，老子抄了他全家！”
警车在巷子口附近停了下来，季蕊听到巷子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行凶的人应该是逃跑了。
两个警察下车，一个进了巷子，没多久，就从里面扶出了一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人。
季蕊正在给另外一个警察描述当时的情况，负责录口供的是个年轻的片警。
她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片警停下笔录，奇怪地看着季蕊，只见她吃惊看着被扶出来的伤者。
季蕊差点就认不出这是那天陪她吃饭的漂亮男孩。
他脸上都是伤没一处是好的，眼睛几乎睁不开。这些人真会挑地方，全冲他脸招呼了，顾明熙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上面已是血迹斑斑，还裂了不少口子。
顾明熙勉强睁开青肿的眼睛，正好看到季蕊满脸讶异地盯着自己。
他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可是她确确实实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小姐，你认识他？”片儿警上下打量着全身挂彩的顾明熙，忍不住啧啧了几声，“到底是多大仇，才会下这样重的手？”
季蕊没心情和他说笑，也顾不录什么口供了，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顾明熙还没从呆愣中回过神，季蕊只当他被打傻了，仰着头仔细检查他脸上的伤。
她靠得很近，顾明熙的鼻尖轻易地嗅到了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做好了笔录，片警一边收起备录本，一边对季蕊说道：“小姐，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你就把他送去医院吧，我们这还得赶别的场子。”
警察帮着把顾明熙扶进车里就走了，季蕊不敢耽误，赶紧开去最近的医院。
季蕊挂了急诊科，趁着顾明熙做检查的间隙，她给林凡打了个电话，交代他把明天例会延期。林凡没说什么，只答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季蕊在医院的走廊上等了快一个小时，诊室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她拦了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情况，护士小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回了句，等着。
这家医院是以设备先进医术高超出名，同时也以护士态度差劲收费昂贵而闻名，令无数病人爱恨难舍。
季蕊也没放在心上，看里面情况一时半会也弄不好，想到顾明熙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穿了，便索性到医院附近的商店帮他买衣服。
她按照他的体型选了件衬衫裤子，想着深秋晚上天气冷，又多买了一件外套。
季蕊提着衣服刚回到候诊的门口，那个让她等着的护士出来喊她进去。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就是顾明熙苍白的脸，他正躺在病**沉沉睡着，脸上、手上以及胸口上都缠着绷带。
医生刚做完最后的检查，正在病历本上写字，“他身上的伤口不轻，我给他打了麻醉药，才能擦完酒精消毒。”
季蕊点点头，走到病**端详着顾明熙，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合着，有一种脆弱的无助感。
医生说顾明熙的麻醉还没过，暂时不会醒，晚上需要人留守医院看顾。
季蕊临时也找不到护工帮忙，只得先在医院办了加护手续。
她回了一趟家，把车里的东西都卸了塞进冰箱，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吃了点东西就马上赶回了住院部。
季蕊给他定了个高级病房，里边设了单独的床位，有独立卫生间还有液晶电视机，比其它几人间的好多了，但白得刺眼的墙壁，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仍是让她感到些许的不适。
顾明熙安静地躺在**，呼吸轻浅。
护士巡房检查了一次，发现他出了不少汗，便让季蕊打水给病人擦下身子。
卫生间里有热水器，季蕊打了盆热水出来，解了顾明熙的扣子，小心翼翼地拭擦着他没受伤的肌肤。
他的皮肤很白，非常细腻，像娇嫩的花瓣一样，呈一种莹润的光泽。
季蕊擦着了一会，很快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总觉得，自己似乎在趁机占人便宜。
擦完了上半身，她盯着裤头好一会儿，犹豫着该不该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