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堆放杂物的墙角, 墙面很高,二楼处如果没人站在那往下看基本看不到正下方的人在做什么。

所以无人能注意到的视角里。

宽大的掌心正随心所欲地从柔细手腕处慢慢下移,包裹住那紧攥着糖果的手, 最后还在那揉弄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骨头。

许是觉得在公共场所这样不太妥,那只被包裹住的手不安地动了动。

感觉到了,如上次在食堂晃动的腿一样不乖。

但裴斯延不仅没有松开,反而非常自然地往侧面走了一步, 好让自己露出一边身子在外, 一边让她左边肩背与自己的胸前紧贴, 手上的力度还在告诫她不要转过身。

两人表面看起来都很正常,就算挨得近也不会令人特别多想。

可背面那两只手,却在肆无忌惮地调着只有两人知道的暗情。

感受到没有要被放开的意思, 宋晚清索性也不动了。

抬眸看向裴斯延, 见他一直目视前方,顺着视线望去才知道是在一直看着面前的楼历。

楼历曾在附大就听说过裴斯延的名字,两人正式在篮球场上交手也是在上一年的冬天。

那时候的比赛两人落得平手, 没分出个输赢。

现如今这场比赛附大目前落后华江四分,楼历接下来的语气自然是有些男人不服输的劲在里面。

外加上他突然注意到裴斯延和宋晚清两人挨得太近, 眉头瞬时紧拢着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更差,“裴斯延, 这是我们附大的休息区域, 你来这做什么?还有, 你离她太近了, 麻烦你往后退退。”

有点像是在宣示主权的意思。

楼历离得近, 再往前些多少能注意到背后的事情。

那只手又开始动了。

裴斯延再次不顾它动的揉弄着, 轻扯嘴角, 笑意无温地看着面前的楼历,眼里意味不明,“来提前看看你,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赛。”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对方:你们要输。

“不就差个三四分吗?”楼历微抬起下巴,弯了弯唇发出声嗤笑,“裴斯延,我本以为你不是那种会仗着自己赢了那么点分就上来臭显摆的人,没想到是我想太多了。”

说着,他骤然将视放在了宋晚清身上,故意在裴斯延面前揉了下她的发顶,放轻语调,“你先去休息吧,跳舞已经太费体力了就别在这站着了,晚点我再找你。”

“我——”

宋晚清的话还未说就卡在喉咙里,猛然感觉到手传来些许痛感,紧接着那五指开始暴力钻进她的指缝,两颗糖被压在掌心里,弄得她手发紧的疼。

她即刻皱着眉眼快速侧头看向那人,发现他此时神态竟非常自若,导致她双唇微张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楼历见她站着不走,又伸手再次揉了揉,甚至不顾裴斯延还在这,将话说得极其暧昧,“腿粘在地板上了?还是说跳的太累腿不舒服,需要我抱你去休息——”

“有这功夫,可以把爱心献给别人。”裴斯延松开宋晚清的手,那两颗压在掌心的糖果瞬间掉在地上。

很清脆的一声,但他看都没去看,甚至还挪动一步装没看见地将一颗踩在脚底,“公共场合抱来抱去,不觉得不太合适?”

哨声此时响起。

附大教练喊了声楼历的名字,裴斯延闻声淡淡笑着,轻抬下巴指了指声音传出的方向,眼底交织的意味里有明显的挑衅,“还不去吗?三四分也是分。”

教练催得紧,楼历紧咬着下颚伸手指着裴斯延,“你他妈等着,这场赛你们华江必输。”

“好啊。”裴斯延缓缓侧低眸看着宋晚清,抬手揉她发顶的动作极其温柔,“拭目以待。”

这四字,宋晚清一时分不清是对她说的还是对楼历说的。

因为他眼底交织的除了刚才的挑衅,还有猎人笃定自己定能得到喜爱猎物的占有欲,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

楼历被教练叫走准备参加下半场比赛。

宋晚清和裴斯延两人也往另一边的休息区域走。

手是真的被弄痛了。

宋晚清边走边揉着自己的手,一点想分眼神给旁边那人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那人和她说自己要去准备比赛了也不搭理人家,直径往2号的出口处走打算去个洗手间洗洗手。

可刚走到一半,前面的路就被那人跨长步给挡住了。

不管她往哪边移动那人都跟着。

真是腿长了不起了?

宋晚清索性停下抬起头,没好脸色地看着他,“我要去洗手间,你挡我路干什么?”

语气难得有些冲。

裴斯延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弯着腰凑上前与她平视,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嗓音里意外沁着柔和,“生气了?嗯?”

这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弄得宋晚清险些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时才拍开那只手,别过头没给他个正眼,“我生什么气?你不是要去准备比赛吗,怎么还不去?”

“等你上完洗手间,一起。”裴斯延直回身子,拉过她那只被自己弄到泛红的手,低眉放在掌心揉捏着。

顷刻,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宋晚清。”

“什么?”

过道无人,她任他揉捏自己的手,感受着痛觉慢慢被驱散的舒服。

“以后别随便对男生用那个字,知道吗?”

“哪个?嘶——”

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宋晚清猛地想抽回手,但被紧扣着怎么抽都抽不出,“很痛啊裴斯延!你那么大力干什么?!”

“让你长长记性。”裴斯延抬眼看她又低眸,力度变轻,“知道哪个字了吗?”

等了数秒没等到回应,他见她正盯着自己,动作骤然停下。

紧接着脚步开始因她的前进而慢慢往后倒退,直至拐了个弯后背贴到墙壁才被迫停下,球衣衣领还被那只手正在紧攥。

宋晚清踮起脚,在无人的地方里,又变回那副只在欢.爱时才露出的妩媚模样。

她开始用鼻尖蹭他的下巴,很滑;她开始用攥衣领的手伸出指尖划他的喉结,很有骨感又锋利,惹人爱不释手。

长睫扇动,狐狸眼线尽显妖娆,“裴斯延,你吃醋了,对吗?”

他没有作声,喉结滚动,她便再次用指尖划过那滚动的地方,继而吹了口气,“说话呀,裴斯延。”

那天在操场阶梯时,她也是用这般娇媚的语气念他的名字,导致他那一整夜都做着露骨场景的梦,甚至自.渎时脑海里都是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太过诱人,以至于下一秒没忍住单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与自己紧贴。

另一只手也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低头吻她的鼻尖,第一次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她是否相信。

“是,宋晚清,我吃醋了。”

这个回答是宋晚清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愣怔间,她突然感受到那片藏在暗处的神秘花园,正在被人熟稔的、不顾她这个花园主人是否同意入园地私自闯入。

两人站在2号出口过道中间的凹陷里,两边都可能随时会有人出现。

宋晚清听着那些不知是否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紧张到试图想往后退,可身子却被紧扣着根本无法动弹。

闯入者越来越过分。

她的重心开始有些不稳,在感觉自己快要摇摇欲坠时臀部突然被控制着,她羞怯地锤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乱动。

可他却低头靠近她的耳边,不理会她的羞怯,告诉她绸缎已被海水浸湿。

脸发烫涨红,“闭嘴!裴斯延你是不是变态?!”宋晚清被他掌控着,身子已经开始发软。

同时走廊左边突然有脚步声开始往这边靠近。

她第一次慌张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可裴斯延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裴斯延……”她虚声扭动身子示意他快些停下,“有人过来了!你快点放开我!”

“不放。”

裴斯延看着她慌张求活的模样,内心不知为何有一种叫兴奋的东西越来越浓烈。

浓烈到将她调转方向,让她胸脯正对着前方。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忍住不吻她脖颈处的肌肤,看她沉溺于自己技巧里那既羞怯想要逃离又不想失去快意的表情。

她大力握着那只手想要阻止,“裴斯延……真的会被人看见的……”

“那就看见。”

这样,别人才不会抢猎人看中的心爱猎物。

脚步声每近一步,卷起的海浪被风往前推动的速度就越快。

等到退潮时,他才终于吻了她的脖颈,“宋晚清,是你刚刚先惹的火。”

话落,清脆的关门声打散这场暧昧气息。

那人进了洗手间。

重重舒了口气。

宋晚清仰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其实都在裴斯延的掌握之中。

她的慌张、那人的去向、闯入花园盗窃所需花的时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又凭什么这一切只能由他掌握?

快速转过身,宋晚清在裴斯延将要开口之际,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先前被他弄痛的那只手,大胆抚摸着正在森林野草中熟睡的野兽。

野兽有要醒来的现象。

但她偏偏又死死摁住不让它醒。

裴斯延神色变得复杂,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下颚紧绷着话里发狠,“宋晚清,信不信等刚刚那个人出来——”

“等那个人出来怎么样?”宋晚清打断他的话依旧抚摸着,一下接一下吻他的唇,“你想在洗手间?可以呀,但现在不行裴斯延。”

“因为,我需要回去换条裤子,而你呢,也需要去比赛了,所以呢……”

她放过完全醒来的野兽,双手攀他宽肩,踮脚咬他耳朵,“裴斯延,你自己去洗手间打吧,记得快点哦,别让我们华江因为你一个人而输掉比赛,这样的话小怪兽也会内疚的。”

她貌似知道说完这话可能会被抓住,所以一说完立刻撒腿就跑了。

裴斯延低眸看了眼身.下,又抬眼看着她跑着离开的背影。

真的很操.蛋。

自己打?

他此刻的内心真的是快被一口气憋死,但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带着怪兽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