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我去一家成衣店,找来老板吩咐几声就给我套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袍,“就这个吧。”

我无所谓,反正是穿给尚书看,又不是穿给风嘉祺看,是美是丑都无所谓。

他似乎特别满意自己的眼光,立刻付了钱。

快到尚书府邸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嘱咐道:“到了府中见到了尚书,切记先莫要说话,我曾与那夫人看过病,挺棘手的,三思而后行,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就此放弃为好。”

我问:“尚书......很凶吗?”

我心里其实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那位尚书大人脾气暴躁,我定是不能直接以他夫人的性命胁迫他,免得到时候一怒之下给风嘉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节外生枝。

沈听雨摇了摇头,“我与那刘大人倒也有些交情,他为人正直,从不掺和官场污秽之事,也许会有些严肃,但你是去为他夫人看病的,他自然会以礼相待便是了,你莫要担心。”

我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他突然问我:“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医治刘夫人?”

我看了他一眼,“是独家秘方。”

“什么独家秘方?”

“我都说了是独家秘方,还能告诉你不成?”

他一挑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我不问就是了......但是你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点点头,就没再说话。

很快马车停在一栋宅院门口,我跟着他下了车。

门口看门的小厮许是认识沈听雨这个人形招牌,匆匆拜了一下就跑进门去了。

而后很快就走出来一群人,最前面是一个约莫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只是因为忧愁爬上了脸,于是就显得苍老了几分。

这位大概就是尚书刘大人。

我记得沈听雨之前说的,于是就没出声。

沈听雨:“沈某多日未曾来拜访,不知刘大人近日可好?”

刘大人先是笑了一下,对沈听雨的慰问表示感谢,而后轻声叹息,“劳烦沈公子挂念,就是老臣的爱妻身体状况不佳,老臣这近日里也是寝食难安。”

“哎......”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和颓败。

“看来内人命中的贵人怕是无望啊......”

“那倒也未必,”沈听雨走上前一步,“在下倒是在别处为刘大人寻了个大夫,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沈某找到了。”

刘大人眼中立马有了希望,语气都有些激动,“在哪里?可否请沈公子引荐引荐?”

而后沈听雨让开一步,把我推了出去。

刘大人看见我似乎还有些惊讶,毕竟我瘦瘦小小的,虽然年纪已过弱冠,但由于身高的原因看起来只有十多岁。

刘大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诧:“呃......这......”

他看向沈听雨,有些犹豫。

沈听雨笑了笑,“我说的大夫,就是他。”

“沈公子这......”他还是不相信我,但碍于沈听雨的情面又不好明说。

“能与不能,还要待看病之后。”

这句话是对刘大人说的,也是对我说的。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把握就不要治了,免得惹麻烦。

可是我这次是非成功不可,于是我自动忽略他之前的嘱咐,站了出来,铿锵有力地承诺:“刘大人,如若我未能治好尊夫人,您大可将我抓起来报官说我是庸医。”

掷地有声。

我都这么说了,再加上之前沈听雨的面子,刘大人终于舍得下狠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让我去试一试。

“情急之下,那各位就随我去内室吧。”

他说完就转身走在前头为我们引路。

我脚步动了动,打算跟上去,没想到沈听雨方才还温和的表情此时突然变得急切了起来,他抓住我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却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信誓旦旦的说大话,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没能治好,你会是什么后果?你完全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我拧了拧眉,扯开他的手,“我自有分寸,你知道我从不说大话。”

他抿着唇,后来也没说什么。

我刚一走近卧房,就闻到一股特别冲人的中药味儿。闻这味道,剂量肯定也大。

刘大人轻轻打开了门,回过头看着我们,脸上带着歉意:“内人身子不好,喜静,稍微有一些风吹细响都能把她惊醒,而后就很难再睡下了。”

沈听雨点点头,“我们会注意的。”

他用手悄悄撞了撞我,示意我做出表示,我只好随他意也点了点头。

刘大人这才走进去,我纵观室内陈设,空间倒是不小,但是没有丝毫的透光,如果不是我们把门打开,室内就是昏暗一片。

我兀自走近床榻,透过帘帐看见里面睡着的尚书夫人,果然如传说中的“糟糠”,倒也不是贬低,就事论事确实不好看,脸上有深深的褶皱,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反而像六七十岁的老妪。

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交叠在腹上的双手也粗糙得很,满手老茧想必是常年劳累,所以那些传言都一一对上了,就是劳累过度成疾,原本就是一副折腾出病的身子,还负上如此沉重的担子,雪上加霜。

至于为什么不是中毒......因为中毒现象虽然先前并不明显,可是越见越深,慢慢的脸上便会显出青紫之色。

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我端详了她一会儿,就移开了眼睛,刘大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瞧着我,不敢打扰我看病。

“这位......”他有些纠结我的称呼,实在没想出就用了敬称:“大人,内人的病......可有得救?”

他一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生怕我漏出和之前大夫如出一辙的无奈。

一个尚书大人,为了妻子卑微到如此地步。

我叹了口气,他脸上就有些死灰,低下头。

“令夫人的病......并不难。”

他就犹如看到了希望,突然抬起头看向我。

“那大人......可否......我一定千恩万谢,哪怕是要我散尽家财也行,只求得内人平安......平安就好啊......”他说的后面甚至有些哽咽。

我看了他一眼,“在下着实称不得什么大人,只不过是碰巧遇上了沈公子,而后一听症状恰好是在下所会的,便来了。”

“刘大人,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大人能答应我一件小事就好。”我两只手指捻在一起,比了比。

他也没问我什么小事,就差千恩万谢地求我医治了,“那大人请大人请!”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大人随便提。”

我说:“不难,大人眼下便可以做到。”

沈听雨眼见形势慢慢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急忙出来制止,但碍于刘大人在场,他也不好直言不讳,而是偷偷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假装没看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小小的深紫色药丸。

沈听雨有些急,但看着我冷静万分的神色又不动了,救人要紧。

刘大人让下人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而后我将药丸放到他手中,由他亲自喂给他夫人服下。

尚书夫人醒了过来,可现在成效还没有发挥出来,一切都不能早做定论。

刘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我:“不知大人刚才所说的小事?是什么事?”

我让沈听雨回避一下,他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我轻轻一笑:“我要大人,投奔四皇子殿下。”

因为我原本来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个,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为风嘉祺拉拢势力,而这个尚书又是最好人选,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我看到刘大人眼底的惊愕,似乎是没想到我的要求是这个,他说:“大人,这......”他开始有些怀疑我是内碟。

我坦然道:“刘大人应该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能为令夫人治病,那大人也应该拿出应有的诚意以做回报才好。”

刘大人眼中满是犹豫和警戒:“可是......眼下是太子一党的天下,微臣保持中立是为了明哲保身,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微臣投靠了四皇子殿下,以后殿下却夺位失策......届时那我一家老小都难逃逆反的罪名,微臣担当不起啊!”

我一脸的笃定,“大人放心便是,在下能保证四皇子一定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他见我气势如虹,又不似吹嘘,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那待内人病愈再说吧。”

我点头:“这是自然。”

这时床榻边伺候夫人的婢女突然惊呼了起来,“忽然笑了!老爷快来看呐!夫人有动静了!”

就刘大人眼中满是喜悦,看到爱妻气色突然好了起来,但转而又想到我提出来的要求:“大人,我很感谢您救了内人,您要什么金银珠宝随便提,哪怕是我倾尽全家之力,散尽家财也能悉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