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染者
TimeStealer的出现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情况的严重性，不得不引起大家的重视，几乎是毫无原因毫无征兆让感染的人突然衰老，这就是大家对它的认识，全部。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为了确保安全，一旦有感染者出现都会被安排到这栋大楼内隔离，除非找出病因或者治疗办法，否则被隔离的人不能踏出这大楼半步。
当然，为了宣扬人道主义，这栋大楼除了隔离效果极佳外，设备也是一流，不用工作可以尽情玩乐，某个程度上对于某些人来说，说不准比在外面更逍遥自在。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时间和自由，这一生，等于全部没有了。
虽然把感染者都隔离，不过还是得观察他们的身体状况以及对传说中的“病毒”进行研究，所以官方安排了一名医生每天到大楼里给感染者抽取血液组织化验，顺便每天为他们检查身体。
这是一块鸡肋，找出病因或者发现线索一举成名当然好，要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赔上了自己的时间，那么自己的一生便要完蛋了。大家都明白其中利害关键，所以根本没人敢轻易尝试，最后，是蓝铭年主动申请让他来干的。因此，他是少数可以自由出入隔离大楼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对timestealer事件很感兴趣，也是最早关注事件的医生之一。刚刚毕业进入医院工作的他，对一切都有着年轻的好奇和冲动。当时自己是出于什么而接任这一桩工作，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或者是一份责任，又可能是一份无奈。
眨眨眼，已经一个月了，不由得感叹时光飞逝，当人们还没来得及细想，睁开眼睛，原来又是一天。
离开李家大宅后，径直前往隔离大楼的他，这时正拿着门卡想要打开那扇固若金汤的厚重大门，两个在附近徘徊已久的人忽然朝他走来，一个是理了一头短发，年龄不到三十岁，精神利落的男子，另一个是扎着马尾，身材高挑的女子，脸上略显困倦，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也有可能是手法高明所以才不觉得。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连个人正冲着自己走过来。
蓝铭年收起门卡，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让出正对大门的位置，大门顶上装了监控，如果这两人有所图谋甚至粗暴动手，监控设备会把一切都记录下来，即使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方便警方找到凶手为自己报仇。
那名男子看到他的举动后，别扭的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强忍的笑意，蓝铭年的脸刷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方一定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的行径很无聊。
“你好蓝铭年医生，我是隶属A市警察厅的高级探员，我叫程日朗，冒昧前来拜访打扰了。”说着，那个自称叫程日朗的人掏出工作证递到蓝铭年面前证实自己身份，蓝铭年疑惑的哦了一声，侧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程日朗。
“忘了介绍，这位是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施明月小姐。”接着，程日朗指指身边的女子，介绍到。
听到第五研究所这几个字时，蓝铭年登时精神一抖，这名字在A市恐怕是无人不知，云集了全国各地精英的研究所，不是官方机构，但公布的消息比官方更有信服力！很难说得清里面是干什么的，但只要扔出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会敬佩有加，包括蓝铭年。
“第五研究所？”比起遇到警察，这个施明月更让蓝铭年疑惑。
“蓝医生你好。”施明月简单的点头致意，目光瞟向程日朗那边，似乎带着点催促的意味。程日朗会意，摸摸后脑先是哈哈的几声干笑，然后才支支吾吾的表明来意。
“其实嘛，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单纯是我个人请求，没有通过上头批文的，不过绝对出于好意，我发誓！”怕蓝铭年不相信，程日朗还举起了三根手指。
蓝铭年眨眨眼，等待他说重点。
“唉……”叹了口气，程日朗突然合上双手一口气的说道：“我希望你能让我们进去调查！”
“啊？”这一回，倒是让蓝铭年不知所措。
施明月推开程日朗，接着解释道：“是我拜托他的，纯粹是我个人的意愿，跟第五研究所也是没有关系的，我希望能到里面取证，帮助解开突然衰老之谜。”
蓝铭年这才明白，搞来搞去故布疑阵，不就是简单的想要进入隔离大楼收集感染者的资料回去研究吗，这有什么的……
正要说点什么，施明月见他不说话，怕他开口要拒绝，连忙又说：“我知道这不太合规矩，不过我发誓样本我会好好处理不会外流，而且我会把研究结果都向你汇报，绝对不作非法用途，还有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证件都……”
“我信你。”在施明月翻出证件之间，蓝铭年扬手打断她说道。这时候，多一个人是多一分力量，他才不拘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你要不要跟谁先请示一下？”毕竟是纪律部队出身，程日朗惊讶蓝铭年的毫不犹豫，提醒他说。
“不用，请示了肯定不批准，我就当不知道不能带人进去，被责怪了再说。”
潇洒的挥一挥衣袖，蓝铭年插入门卡，然后录下指纹和瞳孔，继而输入密码才把那扇门给打开，领着程日朗和施明月进到大楼内，大门马上自动关紧，同时长走廊顶上的圆形电灯相继亮起。
四周安静得有如进入另一个世界。
“一般接触感染者是要穿上防护衣的，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和理解，不存在传染性，你们第一次进来，还是穿上吧。”
程日朗正要说好，谁知施明月抢先一步，“不必了，我也认为没有传染性。”
“为什么？！”程日朗夸张的跳开，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的问道。
施明月白了他一眼，看样子没有回答的打算，蓝铭年见状，接过话题解释道：“如果接触会感染，那大部分医护人员都是感染者了，第一起衰老事件发生时，那人不是抓伤了好几个医生护士吗。而且最重要的是……”蓝铭年笑着顿了顿，“我和他们相处了几乎一个月也好好的，这是最好的证明。”
程日朗理解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既然不会传染，为什么需要隔离？还有，又凭什么推说是病毒引起？”
“因为感染者们的唯一共同点是他们身上都有新鲜伤口，估计是伤口接触到病毒引起突然衰老，至于为什么隔离，在未完全掌握情况前，所有防守措施都应该用上。不是吗？”
跳过穿防护衣的这一部，三人直接乘上电梯来到四层停下，接下来需要走楼梯才能继续往上。倘大的大楼内回响着三人的脚步声，显得这里更加的冷清。
耐不住寂寞，程日朗又开打话盒子，说：“我记得他们当时都是晕倒后，醒来才发现自己突然变老了的，对吧。”
“嗯。”
“而且他们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擦伤划伤，对吧？”
“嗯。”
“他们身上的小伤口都在些暴露在外但不是太显眼的位置，对吧？”
“对，没错。”
“这不是很奇怪吗？”程日朗摸摸下巴，一脸深思。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施明月没好气的追问，以她对程日朗的了解，那家伙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大家都以为是感染了，然后晕倒，但以感染者本身的描述推测，是先晕倒然后才受伤，接着才变得衰老，顺序反了啦。”
“还以为是什么，竟然是这个！”施明月一声叱咤，恨不得一脚把那人踹到楼下。“没人告诉你么，看看相关的报道，这种病毒很可能影响人的中枢系统，简单来说，接触病毒前后那一阵子的事情很可能会不在记忆当中，换句话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旁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没错，目前是这样推断的。”蓝铭年附和道。
“可是，这……”程日朗快速的转动脑筋想要为自己找到更多的证据，他那小小的自尊心正在鞭策他要努力思考，不能在这两人面前显得那么无知碍事，然而到头来只能憋出一句毫无说服力的争辩：“这也只是你们的推测……”声音小得连自己都知道不在道理中。
“我是不是应该回以一句‘就是啊，所以你的说法也可能成立’，这样的话？”施明月揶揄道。
“喂，施明月，你有完没完，虽然我和你是老朋友，但你也不能老说些刻薄的话来刺激我。”
“是，对不起，伤到你真不好意思。”
“你这人还真忘恩负义，不想想谁领你过来，没有我你没有现在！”
顾着互相戏谑的两人忽略了身边的蓝铭年，当他们走到楼梯尽头不知方向回头想要询问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突然默不做声的人已经落后很远。
“嗯？怎么了？”程日朗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掉鞋带了。”蓝铭年笑了笑，快步跟上，走回到最前面带路去。
程日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跟着他一直走到感染者居住的那楼层。
到目前为止，受到TimeStealer影响导致突然衰老的感染者一共有四人，最先出现问题的是一位便利店女店员，据说那天晚上下夜班回家，途中晕倒，醒来之后就是那个了。
第二位是一名身材较为瘦小的男性，普通上班族，晚上喝了点酒，也是回家途中突然发生的意外。
第三位是无业男子，似乎有过前科，感染地点是在自己的家中，由于一直是单身生活，没有人目睹过程，他本人也是忘记了当时在干什么。
最后一位大约是五天前被送到这里的，发生地点在某广场洗手间里，糊里糊涂的惹上可怕麻烦。
四个人由最初的恐慌到现在的心灰意冷，面对可能所剩无几的日子除了等待，别无选择。他们都明白，即使找出对付病毒的方法，衰老的身体也是难以恢复原状。
看到除了蓝铭年之外的两人，他们眼中都露出戒备之色，不约而同站到同一阵线盯着陌生的来人，苍老的身躯不停的发抖。
“大家别紧张，他们都是朋友……”蓝铭年走上前，简单把程日朗两人的来意说明，一边用目光再次打量了四位感染者一遍，心中那个疑团越来越清晰。
这“病毒”，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