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傻眼了,刚才因为太过吃惊而走神,对于两边士卒对战的详细他并沒有能仔细观察,是以现在眼前的情况,当即就将他实实在在的震慑住了。

若是单对单的话,我自信不会逊于他们,只是眼下低喃出声,后面的话高雅沒有继续说出,因为已经根本沒有了必要,毕竟如今在他们眼前的这支队伍,单只是数量就有不下千人,他就算是挡得住一个,挡得住两个五个十个甚至是更多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过相较于他,边上的薛兰更是不堪,双腿早已发颤变得软了起來。

咱们撤吧,这么下去,不用多久的时间就沒人能在城头上立着了哆嗦着嘴唇,薛兰的声音之中带起了浓浓的恐惧。

将眼一瞪,高雅顿时一个激灵彻底的醒悟了过來,当即甩开腿大步跑向阵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嘶吼起來:传令,收缩阵型,让所有的盾兵挡在前面,列阵死守,其余人两两上前撑住盾兵,将军已经赶來救援我们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挡住

凄厉的声音让城头上的士卒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之前因为敌人凶悍的动作而失神的众人纷纷再次动了起來,原本还在城头上占据着一块块不小地方的阵势当即开始收缩,盾兵在外将巨盾轰然墩在地上,一块一块的巨盾之间沒有留下丝毫的缝隙,不过盾兵显然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很快就在第一排的巨盾后面再次填补上了一层,将巨盾每两两之间交接的地方堆填的沒有丝毫缝隙存在,旋即后面的士卒纷纷涌上,将身体牢牢的抵在巨盾之上用以支撑。

不过,高雅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将整个城头传遍,而眼前的形势也已经容不得他手下的传令兵将他的命令传出,依靠简单的旗语更是不可能将命令准确传出,很快,冲击他们这处地方无果的袁绍军果断的变了方向,径自向着城头其余的董卓军士卒杀了过去,一时之间,整个城头犹如一座森罗地狱一样,在杀戮血腥之下变得疯狂。

坚持,一定要坚持,将军马上就要赶來了,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嘶声吼叫着,这一刻,高雅只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了,只能龟缩在这一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不久之前还活生生的胞泽现在被人杀鸡一样肆意屠杀,好几次,他都恨不得冲杀出去跟这群突然冒出來的家伙拼了,幸得身边的亲卫死死拉住才苟且一命。

苟且。是的,面对着眼前这场杀戮盛宴,作为被屠杀的毫无反抗之力的高雅來说,确实也只有苟且活命这一个称呼了,因为谁都知道,面对着那犹如滚滚流动的钢铁洪流,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起码他高雅就沒有能够抵抗的力量。

只是还好,城头之上能够存活下來的也并非是仅仅只剩他们这一处地方,高雅的声音传遍城头虽然沒有可能,可是对于周身三五百米距离之上的其他几处地方的士卒而言还是能够听到的,只是举例越远能够传入耳中的声音就越模糊罢了。

是我无能,害了大家,是我无能啊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里,高雅的嗓子已经吼叫的几乎断破,吼到最后,圆睁的眼睛中隐隐一丝血红扩散开來,嘶哑的声音之下,直至嚎啕大哭,悲痛凄然的声音令人听了就不由大恸。

可惜,身处在繁乱嘈杂的战场之上,根本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高雅这边的情况,城头上的袁绍军像是发了疯一样跟在那全身甲胄的士卒身后捡便宜,每每当前面的士卒将董卓军的阵势撞开撕扯的粉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跟着一拥而上,一群一群的董卓军倒在了他们的兵戈之下,不少的人更是在他们疯狂的践踏之下被踏成了肉泥。

吼。一跃跳上城头的时候,吕布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气得疯了,见城头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上來后,顿时仰天长啸出声。

废物,让开。一脚将挡在身前的一个士卒踢开,吕布随即单手用力一把将方天画戟牢牢攥住,冰凉的触感传來,让他眼中的猩红立时隐去不少,只是那眼珠之上熊熊跳跃的火焰却是倏然变得更加浓郁了起來。

将将军被人踢开,士卒在回过神來后非但沒有发怒,看着吕布,仿佛是找到了组织一样,两眼一红当即哽咽起來,而后瞬间就扑倒在吕布脚下嚎啕大哭道:将军,为兄弟们报仇啊,他们死的太惨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哭嚎的,确实有够惨的,四千余人,整整四千余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几乎被屠杀了个干净,只剩下寥寥六百余个逃得一命,而且战死的那些,不知多少人是被敌人的乱刀给砍死的,死无全尸。

滚开。咆哮一声,吕布眼神冰冷的对着哭嚎的士卒一眼瞪了过去:我吕布的手下,哪怕是死了,也绝不会哭嚎哀求,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战死在沙场之上,绝境之下,勇者无惧,你不配当老子的兵

也许是开口说的话多了,吕布这一次的怒吼,终于引起了城头上的关注,不过,他们这些兵卒中,昔年吕布手下的老人早已经所剩不多,对于吕布之勇也都只是往日间听人传闻而已,此时见了孤身一人的吕布脸上并沒有多少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眼,就再又转头看向了正肆虐着的城中守卒,眼神之中满是浓浓的恐惧与恨意。

吕布跳上的地方正是高雅严防死守的所在,不过这个时候的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对于吕布发出的动静根本沒有丝毫的感觉,而吕布也沒有要寻找其的念头,入目之间的杀戮,已经让他心中久未出现的愤怒与杀意疯狂滋长了起來,之前他在城下的时候就听到了城头上传來的凄厉惨叫,发觉不对的他就发疯了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來,只是谁能想到,双眸之中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还当自己是个男人的,就跟着老子杀出去,想当我吕布的兵,就是站着死,也不要给我跪着苟活,不敢再战的,你们被我除名了吕布脸上,一副怒其不争的神色跃然而上,狂傲如他,绝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种情境,一声大喝吼完之后,吕布随即不再去看这些手下,大步的在半圆的阵势中生生撞出了一条道路,而后咆哮一声迎着正团团围在周围的城中守卒杀了过去。

三年之前,袁绍还只是一个小诸侯,三年之前,此时城头的守卒还几乎沒有几个当了兵,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却足够让人将一个人逐渐淡忘,看着吕布大步冲來的身形,对面的守卒中不少人顿时不屑的笑了:不自量力,一个人就敢冲出來,大伙儿來看,这家伙是活腻了吧

轰然的哄笑声瞬间响起,吕布身后的士卒都被吕布的喝骂给震住了,之后他的动作又太果决,一众士卒根本就沒有反应过來就已发动了冲击,单枪匹马之间,这些守卒沒有将吕布放在心中也情有可原,只是可惜,浓浓的悔意很快就袭遍了他们的全身

噗噗噗奔驰到近前之后,就在守卒呼喝着跳出几人准备想要虐杀掉吕布的时候,一杆方天画戟犹如一架高速旋动的铁山,在吕布单臂用力狠狠的抡动之下,顷刻之间,跳将出來的五七个人瞬间就被砸的倒飞出去,咔嚓的甲胄断裂以及骨裂的声音顿时将众人的耳朵灌满,抛飞之间,几个人抽搐几下轰然坠地,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死,死。暴喝声中,吕布的脚步沒有丝毫的停滞,手中的方天画戟开路,一头撞入到了守卒的队伍当中,顿时犹如虎入羊群一样,疯狂的肆虐起來,画戟所到之处,所有人不是被砸飞而亡就是直接被斩成了两截,一时间吕布犹如一个魔神一样,每一步的移动,就会带去无数的生命,殷红的鲜血很快就将他所带着的地方染成了红色。

逃,快逃沒多久的功夫,超过百人倒在了吕布的画戟之下,那强悍的姿态,那狰狞的气息,那种仿佛是天下无敌的气概等等,吕布所展现出來的所有的一切都让守卒们感到恐惧,片刻之后,本是数百人的队伍立即凄厉的嚎叫着溃散起來。

死,死。嚎吼不停,脚步不停,一阵冲杀,吕布好似沒有受丁点影响一样,追着守卒溃逃的身形杀了过去,疯狂恣意,手中的画戟顿时化成了死神的镰刀,对着这些守卒急速的收割起來。

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在吕布跟前,城中的守卒就好似韭菜一样,被吕布一茬又一茬的割着,不知是过了多久,好像一瞬,又好像很久,吕布的眼前忽然一亮,当那一道道浑身金灿灿散逸着光芒的身形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吕布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恐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