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

他语气轻飘飘的, 单手插着口袋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我是来讨教讨教姜大记者,追人的经验到底有多丰富。”

以前在一个班的时候, 姜黎追阮星蘅追到最浓烈的时候, 顾川野曾经酸溜溜评价了他一句。

“有一种男人就是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其实占有欲和醋劲大的很,这种人格统一称作闷.骚型。”

姜黎当时哼了一声:“闷.骚好啊,我就喜欢这一款的。”

顾川野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

姜黎才不想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她现在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就想回家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刚踏出去一步,又被手上的力气牵制。

阮星蘅没松手。

在卫生间昏暗的灯光里, 他好像在从后背拥着她。

姜黎偏过头。

洗手台前的窗户倒映他们两个人的侧脸。

好像是在接吻一样……

姜黎转过身, 仰起头直视他。

“吃醋了就直接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吃醋?”

暗淡的灯光下,男人的一声低笑并不明显。

昏暗中姜黎察觉到他伸出了手, 还没看清动作, 下巴就被人轻轻抬起。

阮星蘅微微欠身, 神态依旧温和有礼。

“想吻你而已。”

真烦人。

姜黎从卫生间探头探脑出来, 脸上的红晕遮挡不住, 她胡乱地从阮星蘅的口袋里找了个大号的口罩戴上。

她的脑子现在完完全全被他桃色的吻给占领。

她想起来阮星蘅的拇指抵在她的唇间, 眉眼深情缱绻。

蓄势待发的时候, 偏偏还要凑到她耳朵边呢喃, 像绅士一样极具耐心。

姜黎被他撩得浑身难受, 踮起脚在他唇上恶狠狠咬了一口。

她想溜走, 他却不肯。

手掌轻而易举摁着她的后脑勺, 唇边还带有缠.绵过后的水渍, 映在他粉红色的唇上, 格外具有诱.惑力。

阮星蘅这个人。

怎么哪哪都是粉红色的?

“我要走了。”

他懒懒靠在一旁的墙角,话抛的随意,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姜黎心猛地揪起来,思维变迟钝,整个人像坐在过山车上,惊恐跟着一阵又一阵席来。她面上神情却不显,呐呐说了句,“哦。”

而又后知后觉问了句:“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学习,具体哪里不方便说。”

阮星蘅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刚刚被亲的有点狠,眼珠子很缓的转动着,思维好像不大灵敏。阮星蘅也不急,就这么站在原地打量着她。

他等了很久。

听见她说了一个“哦”。

又故作关心地添了一句。

沸腾的情绪一下冷却下来,他的唇边划过了然的又自嘲的笑意。

她就是这样。

无所谓他离不离开。

而他刚刚居然还妄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丁点不舍或者是后悔的情绪。

真可笑。

阮星蘅抽身离开,家门钥匙放在她包包上面。

“房租我和沈听肆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不用再付了。一个人住,晚上记得锁门。”

他这句话在姜黎的心里无疑就是说他要走了,不会回来了。

姜黎迟钝了闭了下眼,又很快睁开。

好像再慢点,他就会消失在眼前。

姜黎想挽留他,可是又找不出什么该有的理由。她挫败地低下头,又觉得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她抛弃了阮星蘅一次。

所以他离开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有些事情就算想通了也会难受,姜黎咬了咬下唇,拽住了他的衣角。

“会回来吗?”

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很任性的人,娇蛮的性格在阮星蘅这里宠的尤甚。

姜黎使劲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别过头气势上还不肯输掉一分。

“你难道想要一走了之抛妻弃子让我家破人亡吗?”

-

月落参横,姜黎坐在天台上看北极星。

她坐了有一会儿了,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家。

沈听肆进来端了两杯水,一点也不客气地撵她走。

“饭都吃了,你怎么还不走?”

“干嘛啊。”

姜黎不服气:“打扰到你了啊?”

“我们星星都还没说话呢。”

“是打扰到我了。”

沈听肆撑着手臂靠在栏杆上,还是吊儿郎当的语调。

“打扰到我们夫妻夜、间、生、活、了!”

姜黎白了他一眼,感觉这人自从娶了云星就越来越不要脸。

她挥了挥手,抬头看了一眼钟表,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再聊十分钟我就走。”

夜间气温骤降,沈听肆是进来给云星递外套的。

他也不是真的要撵姜黎走,就是多年互怼习惯了,看见了就想刺她两句。

收到自家老婆警告的眼神,他递了外套立马就识趣的走了出去。

留他们两个人单独说话。

云星把手凑到暖炉旁边烤火:“怎么了?一直看时间。”

姜黎没隐瞒,直接说,“哦,阮星蘅八点半的车票,等他走了我再卡点回去。”

跟躲债似的。

冤家。

云星笑了笑,她眉眼间神态温和,很认真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躲他啊?”

“当然是因为……”

姜黎顿了顿,看了一眼云星。

她乖的不成样子,整个人被围在白色的羊绒围巾里,素净白皙的脸水.嫩的简直像是高中生。

她下意识摆摆手:“你不懂。”

过了一会儿,姜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好像懂的比我多。”

姜黎凑了过去,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讲了一遍。

当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你知道阮星蘅有多严格吗?那种语境下他居然还在纠正我的成语错误。他居然说抛妻弃子行为不成立,我们只存在夫妻关系,并没有孩子。”

“那你说什么了?”

姜黎回想了一下:“我说没有孩子关我什么事,是你不行。”

云星:“……他说什么了?”

姜黎面露羞愤:“他说今晚试试。”

“他要试什么啊?他有什么好试的,他凭什么试啊!我和他是假装结婚彼此敷衍一下对方家长。”姜黎气急败坏,“反正好几年不见,我觉得阮星蘅就是脑子有毛病!”

“嗯。”云星忍住笑意,“现在八点二十了,他应该已经去车站了。”

-

八点过半,姜黎准时踩着高跟鞋出现在门外。

门上了防盗锁,放在门口的垃圾也被清理掉了,看样子阮星蘅早已就出门了。

姜黎呼了一口气,利落地打开门。

进门第一瞬间她打开了暖气,朋克音乐声音开到极致,姜黎踢掉拖鞋,开始惬意享受自己的夜晚。

直到她端着果盘进了浴室,朦朦胧胧的水雾中忽然响起的水声让她意识到旁边的淋浴区可能是有人的。

不知道沈听肆当初装修这房子是什么心思。

浴室的玻璃居然采用的是全景式的半透明玻璃,氤氲水雾遮住了大半的光影,又很快消散直至再凝结。一来一回就像是给透明玻璃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纱,时不时撩起一角,泄露点春.色。

姜黎有点轻微的近视,她有点不大看得清浴室里面到底站着的是谁。

“阮星蘅?”

没人回应。

姜黎脑袋突突的跳,突然觉得空****的一个大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什么好处。

水声停了,浴室里传来了很低的一声男音。

姜黎听出了是阮星蘅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很自然地转身就走。

“阮星蘅,你为什么洗澡不关门?”

她反应过来了,又走了回去。

“你不是已经上车了吗?”

“车票晚点,改签了。”

浴室的玻璃门被拉开,阮星蘅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手里拿着个毛巾正在擦头发上的水珠。

他大概一点也没顾及她,伏下腰对着浴室镜子刮胡子。

他的腰腹处有很深的一道痕,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溅落,折下的腰身力量感十足。

姜黎看了一眼,移开眼。

没忍住。

又看了两眼。

“阮星蘅,你对我能不能不要那么放心,你拿毛巾把自己身上盖盖。”

姜黎嘟囔着,干脆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他浑身上下都是白白的,抛去那张精致秀气的脸,用姜黎艺术生的欣赏眼光来看身上的肌肉线条,也会觉得是一件无比完美的艺术雕塑品。

浴室剩余的暖气环绕着她,姜黎不大看得清阮星蘅脸上的神色。仗着他要走了,她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阮星蘅的手搭在浴巾边缘,越过她从后面的篮子里拿了件衣服。

小姑娘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无畏又天真。

阮星蘅兀自笑了声,当着她的面把食指搭在浴巾的系带上。

“现在几点了?”他突然问。

姜黎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四十五。”

“嗯。”

他忽然的靠近让姜黎下意识不安起来,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复苏起来。她开始感觉耳根一阵又一阵的发热,明明他只是站在她面前,她却已经有了被亲吻的感觉。

一定是最近和阮星蘅接吻的次数太多了。

姜黎暗暗咬住下唇,警告自己一定要清心寡欲,不可随意被美色所迷。

“我的车票是九点半。”阮星蘅靠在门边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不掩饰的笑意,“或许你要和我修正一下早上的成语错误吗?”

姜黎咽了一下口水,又觉得嗓子实在干渴,干脆一把举起手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唇被酒渍染的红艳艳的,唇微微张着,无辜的神情透着某种不为人说的邀请。

“怎么……修正?”

事实上姜黎还是低估了阮星蘅的闷.骚程度,他只是伸手轻轻勾了勾她耳后的碎发,嘴里吐出很轻的三个字。

却像是一把火。

阮星蘅伸出指节,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要做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