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斗狠

虽然还没到盛夏,天气却出奇的燥热,记得那天连一丝风都没有,快要到中午,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像个大火球。

木棍不算很粗,刚好够我握在手里,倒是比较长,拖在身后,在干干的田地里划过,扬起一小溜灰尘。

我感觉自己就像电影里拖着长剑的大侠,绷着脸一往无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教训那个四川帮害自己的家伙。

管他什么劳改农场的规矩,老子已经沦落到这样,前途一片昏暗,就算加几年刑还不是一个样。

人被憋着一口气的力量真的很大,全身似乎都充满斗志。

野外干活的人有很多,刘猛等人见我气势汹汹,叫了我几句,我毫不理会,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跟在我身后,一起向四川帮的那边走过去。

四川帮的人正在一块田地里清理杂草,见到我们一群人过来,也停下手中的活。

我已经从侯三的口中知道了一点事情的原因,那个洞是四川帮人搞得,石青松已经发现,正在调查。

四川帮的那个家伙叫贾银川,是个刺头,他是故意把我引到那个洞前偷看女人洗澡,然后向石青松汇报。

这完全是阴谋陷害。

不管贾银川是恶作剧还是别的原因,对于我就是侮辱。

我走到他们面前站立,扫视一下,刚要寻找那天那个中年人贾银川,他已经站出来,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向我咧嘴笑着:“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看女人洗澡的小子,看得过瘾吧,翘了没有。”

贾银川的话引起一阵大笑。笑声中,贾银川大声继续说着:“龟儿子,便宜了你,我还没看几次呢。”

“龟你妈隔壁。”

我大声骂着,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挥舞着木棍劈头盖脸向他打过去。

贾银川也没料到我一言不合就动手,身体微微后撤,伸出胳膊抵挡。

啪,我用力很猛,木棍结结实实砸在贾银川的胳膊上,一声脆响,不太结实的木棍断为两截。

倒不是贾银川的胳膊有多么厉害,而是在劳改农场,太结实的足以致命的棍不会随便放在宿舍,这充其量只是一根大树的枯枝而已

即使这样,贾银川也被打得直抖胳膊。

我立即乘胜追击,啪啪啪,手中半截短棍挥舞起来反而更加顺手,接连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乱砸。

“龟儿子,你他妈跟我玩命。”

贾银川被打得恼羞成怒,大声吼起来,他原本可能是看我身体比较弱,没放在心上。

在劳改农场,打斗也不是不行,那要是势均力敌,欺负弱小。也是要受到石青松惩罚的。

可我这个弱小挑衅身强力壮的四川帮,还是第一次。

贾银川双拳抡起,迎着我冲过来。

我依然毫不退缩,手中的棍直奔他的脑袋,他比我要高上一头,木棍接近他的脑袋也只是末梢,被他抬手挡开,一拳击打在我的胳膊上,我觉得胳膊一阵发麻。

紧接着,贾银川飞起一脚,踢中我的手腕,把我手中的棍踢得飞了出去。

“好。”

四川帮本来就好勇斗狠,看到贾银川对我出手,一起大声叫嚷起来,声音带着一种疯狂。

“刘小溪,加油。”

刘猛等人也紧接着大声喊叫,男人们在特殊环境下蓄积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发泄,他们可不管打斗双方的力量悬殊。

当然,我也没想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士可杀不可辱。

不顾手腕被贾银川踢得疼痛,抡起拳头向着贾银川的腹部击打。

嘭一身轻响,打得贾银川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我的胳膊却因为撞击而麻了一下。

这时候,我才有那么一点点理智,发觉自己和对方力量的差距。

对方不仅仅是好勇斗狠经常打架的四川人,还是个经常劳动干活的粗大汉子。

而我,不久前还是个在学校读书的三好学生,成绩优异在这里没有任何屁用,倒是有个致命的缺点,就像古代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最近一阶段的劳作,虽然健壮了一些,但也很有限。

说白了,和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但不是一个级别,不代表我服输。

贾银川再次抡起拳头反击,一下子砸在我的肩头,把我砸得向后几步,踉跄着差点坐倒。

我觉得有种不服输的感觉要从喉咙里冒出来,大声吼着,一低头,向着贾银川猛然撞过去。

脑袋的力量和手臂不一样,带着整个人的冲击力,一下子把贾银川撞得四脚朝天。

我趁着他手脚舞动还没有爬起来,一阵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噼里啪啦,手臂打得发麻,脚踢得腿软,但是很过瘾。

“打得好。”

刘猛等人几乎是狂叫,他们都是农场附近范围内的人,虽然有一百里二百里,但和四川比起来,算是老乡。

体格上和性格上的差异,致使刘猛这样蛮横的人也不敢招惹四川帮,平时没少受欺负,我似乎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番。

但是,这样畅快的事情没有坚持几分钟,躺在地上的贾银川大声吼叫着,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把我蹬出去几米远,也是四脚朝天倒在地面上。

“狗日的,老子打死你。”

我忍着腹部的疼痛狼狈地刚要爬起来,贾银川已经到了近前,大声骂着,飞起一脚,又把我踢得翻滚。

地面上的尘土随着我的翻滚扬起,呛得我咳嗽了一下。

我还是不服气地打算站起来,刚刚爬起一半,又被贾银川踢翻。

接连四五次,贾银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脸不屑,当我要爬起的时候,他立即出脚把我踢倒。

“别打啦,别打啦。”

刘猛等人也看出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大声叫起来,试图阻止贾银川。

“磕头认输,老子就绕了你。”

贾银川对着我鄙视地笑着,一脸洋洋得意。

“磕你妈个逼。”

我大声吼着,没有再徒劳地爬起来,一伸手抱住贾银川的腿。

夏天的衣服单薄,我顺手把他裤脚抹起来,对着他的小腿,用力咬了一口。

贾银川猝不及防,被咬得惨叫一声,抬腿甩开我,向后急退,看了一眼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小腿,恼火地叫着:“你他妈是狼啊,还咬人。”

我缓缓站起来,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鲜血,死死盯着贾银川的脸,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咬断他的喉咙。

据后来乔小卉的叙说,当时看到我红着眼满嘴鲜血,脸颊狰狞,活脱脱真的像一头向猎物进攻的野狼。

打斗在继续,我没有停止的念头,心中似乎一定要把贾银川打趴下,低着脑袋再次撞过去,贾银川也不敢和我的全身力量碰撞,急忙躲闪,飞起一脚踢向我的腹部。

打了一会,我的疯狂有点退,心中多了点判断,也扭身躲闪,继续向贾银川撞击。

接连撞了几下,贾银川也变得恼火,一把抱住我的脑袋,两个人手脚并用,扯在一起。

啪啪啪,双方不断挥舞着胳膊,我感觉身体上一阵阵疼痛,有一拳砸在我的脑袋上,砸的我差点晕过去。

我故伎重演,也分不清贾银川身体的哪个部位,一张口再次咬下去。

贾银川再次后退,两个人才分开,我是气喘嘘嘘,他也好不到哪,衣衫凌乱,大口喘着粗气。

论实力,我和贾银川差得很远,只是劳改农场不能下死手,我才不至于被立即打成重伤。

可身体上还是遍体鳞伤,一阵阵疼痛,疼痛多了,似乎也变得麻木,我再一次向贾银川冲过去,竟然敢主动进攻。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直到有人叫了一声石场长,贾银川才一把推开我,两个人相对而立,同时转脸看向一旁。

石青松寒着脸站在一旁,在他身边站着那个小女孩,还有女子那边的监管乔小卉。

“继续,我看谁能赢。”石青松向我和贾银川挥了挥手,面无表情。

贾银川犹豫了一下,我却毫不客气再次向他冲过去。

继续就继续,老子今天抱定了死的决心,不把对方打倒,决不罢休。

我主动进攻,贾银川也是个不服输的主,立即迎战。

两个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我的理智几乎失控,几次被贾银川推开,立马又冲上去。无休无止地冲击着。

天空一声炸雷,闷热的天气,雷雨说来就来,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在干干土地上溅起一阵灰尘,旋即又被雨水压住,地面上开始污水横流。

我还是在不断向贾银川进攻着,石青松身体笔直,站在风雨中,一动不动,真的像一棵轻松,咬定青山不放松。

石青松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连叫喊声都没有。

雨在不断地下,我的视线都有点迷糊,但那种雨丝杂乱大风怒吼的声音似乎让我更疯狂,不断向贾银川进攻着,缠斗着。

嘴里有种咸咸的感觉,那不是汗水,也不是雨水,是血的味道。

而且,不是贾银川的血,而是自己被打的鲜血。

血容易刺激神经,我更加发疯地进攻着。

两个人渐渐打得筋疲力竭,滚倒在地,满身粘满泥泞,贾银川只剩下眼睛在闪动,估计我也好不到哪。

雨还在下,田野里一片朦胧,四周一群人笔直站立着,就像一群享受雨水滋润的庄稼,中间我和贾银川嘶吼着翻滚着,在泥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