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灯如盏, 落星般嵌在城市里,闪闪烁烁,流沙般映入降谷零的眼中。

某种孤独感从梦中流淌出来, 冻得他浑身发冷。

焦躁感越**动,降谷零又喝了一杯水, 仍没办法将盘踞于心的恐惧驱散。

觉是彻底睡不成了, 他抹了把脸,干脆盘腿坐起,工作起来。

纸与笔摩擦的规律沙沙声确实有不错的安抚效果, 一点一点将降谷零从某种惶恐不安的本能中抽离出来。

那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从景光的描述来看,他的卧底训练结束的虽不算仓促, 却绝对与尽善尽美挂不上钩。

公安不可能不对卧底的未来负责,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公安改变了原本的决定。

这也就意味着景光不会卧底,更不会在卧底期间死去——那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大概是潜入初期压力太大了吧。

降谷零落下最后一笔, 又将之点燃化灰。

不过, 等有机会联系上公安的联络人,还是得查一查警视厅内的卧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长冢朔星解决完了又一条时间线载入的事情。先是又去宫野明美——也就是广田雅美的居所附近查探一番。

没有发现组织的踪迹,倒是看出了fbi探员的存在,这才彻底放下心。

抽空托成海悠真调人手保护住两姐妹——毕竟是重要人证,宫野志保还知晓不少珍贵的实验消息。

做完这些他才想起将从人鱼岛岛袋弥琴手中取回的盒子拿了出来。

是英文罗盘的密码,他回来后便已经试过了所能想到的各种关联字母的组合, 加密解密多次仍然没有成功打开盒子。

sakuyasoradai

失败。

yasoradaisaku

失败。

按照zosk的加密方式六位顺移......

ygqaegyuxgjgo

盒子打开了。

长冢朔星唇角勾了勾。

如果系统真的有长冢夜的手笔, 这份密码至少告诉了他两件事。

第一是时间线应当只有这两条,至少在长冢夜预料当中的时间线只有这两条。

第二是, 从长冢夜掌握的信息来看, 确认长冢朔星是钉子的时间是在松谷矢之前的。

长冢朔星带着满腹疑惑打开了盒子, 捻起纸张,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加密描述。

他静静地着这些信息,双眸灿烂如月。

褐发青年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是一份计划书,也就是那个组织实验室中资料里反复提及的,代号为T的项目计划书。

它的全名是——东京绑架计划。

以时间为网,从原本拧合成一股的时间线上剥离下一个东京城来,这就是那个失败的、危险至极的计划。

而且,他们原本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saku,我也是一枚时间的钉子,这原本是没有什么好坏之分的。我将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而我希望你能够成功。”

“救救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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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在到zosk打卡时难得恰好遇到了轮休长冢朔星。

褐发青年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熟稔地同成海悠真交接了工作。

“嗯......我知道了,告诉他们也没关系,但是不能是现在。”长冢朔星道,“再等等吧,擒贼先擒王,最重要的那位可从来没有露过面。”

诸伏景光抬眼同长冢朔星的目光撞到一起。

长冢朔星不自然的微微偏了一瞬目光。

眼尾上挑的黑发警官行了个礼:“早上好,长官,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长冢朔星:......这又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不怪他是这个反应,实在是诸伏景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眼神已经一点都不打算掩饰了——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诸伏不可能在成海悠真面前逼迫自己的同期说点什么。

何况这次和之前的十三枪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嗯......算是吧。”长冢朔星拉开诸伏景光身旁的椅子,按着人同他一起坐下,“我好像欠了别人工资。”

诸伏景光一愣,成海悠真亦是猛然转过了头来。

长冢朔星想起自己当时在酒吧同赤井秀一说的话,原本只是想将这个王牌探员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那份阳谋逼得fbi只能将注意力挂在浅川空代身上,自然会稍微放松对中居佳乃的关注,中居佳乃自然能抽出时间来放出些假消息。

这样一来,关注着组织成员动向的fbi是否愿意,都难以抽出人手去阻拦琴酒,只能针对贝尔摩德和朗姆动手。

他们想要等到组织成员斗到两败俱伤再来一网打尽,长冢朔星也需要有不明身份的人的行动在组织情报中埋下可以对应zosk的消息。

中居佳乃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小心思,既费力气,又无收益。

组织自然会提起防备之心,等到能够对应上行为的zosk出现,自然而然会对实力有所高估。

相互利用罢了。

不过这样一算,他倒确实该给fbi的探员们发一笔雇佣工资。

“所以,是债主要找上来了吗?”诸伏景光自然知晓不可能是自己同期话中那么简单。

长冢朔星低低应了一声:“不过.....他们大概不会来要债,就算想,估计也会记在警察厅头上。”

“原来如此。”诸伏景光点了点头,顺势移了话题,“人手已经派出去了,不过那个组织一直没有下一步联系,大概是在试探我们的情报能力,如果后续需要谈判,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没关系,不用急。毕竟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活把子,说不定会有人忍不住先找上我呢?”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自责之色一闪而过:“差点没有处理这件事......”

长冢朔星便明了他仍在为当时的事情心有余悸,开口道:“你在警察厅那边的身份处理干净了。原本的安全屋也应该换一换,多准备一些?”

话语落到耳中,诸伏景光先是一愣,旋即弯了弯眼。

骤然提起这件事自然不是质疑诸伏景光处理安全屋的问题,而是某种邀请,或者说承诺。长冢朔星看出了自己一瞬的不安。

“那就劳烦长官了?”

“好说,我的空房间不少,干活的话可以租金减免哦。”长冢朔星及时给予了回应。

诸伏景光彻底打消了心底的怀疑,长冢朔星不是准备在以身犯险——他知道自己对某些人来说有多重要。

这样就好。

“只是和我住在一起,短时间内不能再用诸伏景光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了……使用绿川光的身份时也要注意。如果后续和公安有合作的话,绝对不能参与,警视厅内。”

诸伏景光点点头应下,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嗯……你需要和zero说一声吗?忽然联系不到你他会担心的。”

诸伏景光蓝宝石色的眼里溢出几分笑意:“我同zero说过了,短时间内无法联系他,嗯,你也了解他。”

“他一定猜到了什么。”长冢朔星叹了口气,“我会尽快的……我保证。”

只有彻底摧毁那个组织,才能真正拨开那盘桓已久的阴云。

为此,付出这条命千千万万次也在所不惜。

诸伏景光就这样以绿川光的身份正大光明住进了长冢朔星家中。

毕竟在人鱼岛之后,组织一定知道了他和长冢朔星关系匪浅,索性挑明了来。

只是明面上两人关系平平,只算的上是是普通搭档,但对外倒是会演出友情深厚的样子——真真假假叠织在一起,叫人摸不着头脑。

暗中关注着情况的琴酒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一直寻找着机会。

两个组织的合作必然伴随着阴谋试探与正面交锋——现在,对组织来说,谁被对面抓住了情报,谁就是拖后腿的那个人。

而且这个人身份越高,麻烦就越大

这样的好礼物,怎么能不送给朗姆呢?

只是他没想到处心积虑接近算计的时机没有来,倒是命运一甩手,将机会送到了眼前。

东京决不缺乏谋杀案和别的恶□□件。琴酒自己在组织的这些年就参与过不少黑暗面碰撞的行动——不见血的斗争是不配被组织注意的。

只是,成为犯罪嫌疑人还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在人鱼岛,对方是无辜证人,他是神秘消失的嫌疑人。

尽管事后借着组织力力量将事情处理掉了,琴酒仍深深记住了这件事。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犯罪嫌疑人,对方却是办案的警官。

披散着银白长发的琴酒眼角一抽,开始怀疑起这件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外撞上的谋杀案来。

但事情还是要做的。这样想着,琴酒拉了拉帽檐,挡住自己一瞬间泄露杀意与仇恨的眼神。

“姓名,出现在这里原因,案发时间在做什么。”褐发的警官只扫过他与伏特加一眼,手中笔微动,尽职尽责询问着。

“松谷金恩。购物,选货。”琴酒不咸不淡答到,开始计划起不着痕迹让对方抓到朗姆把柄的方法。

当然,如果对方太蠢,自然不值得更为此耗费精力。

念着别的事情的琴酒自然没有发现面前的青年在听到他名字时错乱半分的笔痕。

“你同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顾客和老板。”琴酒用余光镇住了冷着脸的伏特加,压着人好好回答。

并不是多难的案子……对方解决起来应该很快才对。

“松谷先生。”年轻的警官笔杆轻轻敲了敲桌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