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先打开
“她拿反了。”
他镇静自若地张开了嘴唇，言之凿凿地看着我，继而又喝下了杯中酒。我半转身，用余光看着小不点。
是啊，你始终来了。我多么不情愿的承认，我不敢回头，也不愿回头。因为我害怕，我的脑海没有停止过血腥旧照的回旋。他是残酷的，他手上握着七条性命，甚至更多。
他就像自私的牛头马面，手里怀揣着貌不惊人的麻袋，诚然是他多年以来的战利品。而麻袋内装满了闪烁的星光。
对，他是无比自恋的凶手！神情谈吐中带着狂妄的自信。他觊觎着我的性命，眼神不失老练。仿佛我不过是下一颗会被他装入“麻袋”的星光，在他骄人的战绩上锦上添花罢了！
对，他就像满肚子坏水的资深工程师，精确计算着如何迫使高大的建筑物坍塌下来。这不是娱乐的话，他言之凿凿是带有三板斧的。
我没有夺取过别人的性命，他却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的胆量其实是霄壤之隔，我不停地劝诫着自己要镇静，千万要镇静。不能硬来，不能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在我迷茫恐慌的时候，你还是出现了。恕我还是不能转过头看你，小不点。逮捕他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也多么害怕你会看到我的怯懦。
我知道警队不需要孤胆英雄，你也不喜欢我特立独行。所以我更无法回头去直视你。我的心儿是片肥沃的土壤，命运无情地种下了种子，然后生长出了枝蔓去指引。
我不愿周而复始地被时光埋没。
她半屈膝，目光如炬地伸直双臂，左手在支撑，右手在瞄准。就像古墓丽影的宣传画。纤细的姣好身材，丝毫不像是名门贵族的大家闺秀。
而是个比漫威下描绘的惊奇女士，更加有血有肉。她不停拨弄着我的心跳，即使她纹丝不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稍显微弱，我没有听清楚，抑或没有听懂。
“如果说女人最好的装饰是钻石，那么，枪才是男人最好的装饰。”他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死亡之吻”。浓重的色调在我的颈动脉上像是坐下了记号。
“既然，我赢了。对么？”我是个赢家，却没有胜利光环的照耀。而是平淡无奇的蜡烛。“随我走，”我从来没有忘却，我的本职工作。
我亮出了刺眼的手铐，在蜡烛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层金光璀璨。“我老早就认识你，”他败局已定，却仍然以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正视我。
就像他对自己身患绝症却仍然保持一种超脱的若无其事一样。这才是这类人可怕的一面，所以他动刀时才出现了优越感，不是么？别人的死亡惨景，引起了你的惶恐。他却不会。
我仿佛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意义上的洞悉为什么令别人垂涎三尺的何瑶，却轻易被他俘获。他早早地接受了自己的病症，死亡变得接近变得不陌生。
而对于死亡而言，任何的“失去”都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不害怕失恋，也不会害怕失窃。不害怕失恋的人，自然就比害怕失恋的人更能抓住主动权。
偏偏被他下重手的人啊，都是郁郁不得志的痴男怨女。他“没有叫人失望”地仍然拨弄着桌上的扑克。
渐渐的，默读圣经的信徒们，开始感受到了场面的不安。他们合上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们两张生面孔，和一张出入自如的熟面孔。
仿佛我们才像是真正的入侵者，他是被害者。看啊，他还是有号召力，还是有吸引力的。
“是吗？”我执手的歹徒认识我，已经让人司空见惯了。嗯，打开了知名度，挑战性自然也会增强了……通常闻风而逃的歹徒们，现在全都变得有备而来了！
“我也认识你，钟警官，”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犀利的瞳孔不可能没有留意到小不点。
小不点不像我一路湿着鞋子走，还是踩界地走。她还不知道，他多么恐怖，多么的深不可测。
小不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她也没有看清，他抵着我要害的发光利器，不过是她熟视无睹的廉价口红。这也是她英勇的源泉，是吧？她知道我遇袭，她肯定不会罢休。
所以啊，我反客为主了。这很小人得志，对吧？小不点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在三米之内击溃他是毫无疑问的。
“李队长，没有人会喜欢遗憾，你也不例外。老实说，我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么一只纸老虎来吓唬你。”他抿嘴一笑，仍然执着于两张卡片。
“你心里肯定有着万千的谜题没有解开，比如我与何秘书的关系？我们会不会私底下进行了什么交易？又是谁给我提供的线索，还有我背后的‘赞助商’，嘿嘿……”
“你想怎么样？”对，无懈可击。我又触犯了小不点不可原谅的雷区了，可恶的好奇心。
“游戏继续，”他活像个绅士，落落大方地摊开手，任我挑选桌面上的扑克。
“李局，小心有诈！”小不点在我身后站稳脚跟，枪口从未离开过他的头颅分毫。此刻，她的脚步挪得更加进了。
“这张，”我就近原则地拿走了面前的扑克，没有犹豫，争分夺秒。他也旁若无人地拿起了就近的扑克牌，饶有兴致地晃过了燃起的火苗。
他保持微笑，看着我的手牌，“你先打开？”
说实话，我确认了卡牌是软的无误，他的也是，不会造成杀伤力。却仍然没有胆量揭开。
“李队长，我们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去赞颂死亡的伟大还有便捷之处。它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而世间任何的谜题都会随着死亡带走……”我没有看错，他拿着卡牌的一角在灼烧。
“为什么我下手的对象，都是女人呢？男人很无趣，也很固执。女人不一样，我可以让你的理智毫无勇气可言，也可以让你的勇气毫无理智可言。但是，女人不行。因为女人的感官除了勇敢外，仅剩下无味……”
“你给我住手，”我开始较真了，这不过是场游戏。我不允许他烧掉卡牌，因为我的牌面是千载难逢的黑桃啊。
“女人比男人真实很多，我也在这样的探索中逐渐让自己活得真实起来，这就是一个绝症患者余生的快乐，”他的力气很大，鼻子却往下滴血。可恶，他仍然守口如瓶。
“如果一个女人不愿意付出，就是真的不愿意了……”我猛然发现被他烧掉的卡牌好像暗藏玄机。卡牌烧掉了棱角，旋即变成了烟花炮仗似的光芒，星星点点非常绚丽。
闪烁的银光没有持续多久，却又生出了尖尖的棱角！卡牌是外衣，烧掉了以后质变成了尖刀！他毫不犹豫地向我刺了过来。
“不要！”我惊慌失措的恐惧感让我迟钝了整整三秒钟，然而三秒钟却足以让一个将死之人毙命。
小不点没有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橡胶制成的子弹传来了“噗”的一声，把枪响压到最低，然后不偏不倚地击打在了他的心脏！
其实他手心的汗水从未干过。把我带到此地，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