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视力五点二

当生活交织着枯燥和失望,酒精自然会变得无比地畅销。“害羞鬼”会作祟,理智变成了胆怯,毫无勇气可言。消费就会变得很淡薄,漫无目的。

因为,人们穷尽一生,都在奋力挖掘存活的真实性。我是如此,你也不例外。歌舞厅、录像机、打猎,继而出现了西餐厅、牛排,还有手机。这是我的生存法宝,

就像你的好胜心牵制好奇心,在你还没有找出答案之前,你不会报警。就像她们游离在爱情与欺骗的质疑中,逐渐让步去加以证明……

直到最后,她们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地安装了两个不同的牢笼,“害羞鬼”会支持我,“坏男孩”会支持她们自己,但是相信我,就会怀疑自己,继而数落自己。渐渐地,不由自主。

也就像我说的,我不认为死亡是多么深刻的事情,只不过你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然后你的私心会感受到你因此受到了损失,不过像失恋一样,被别人霸占了爱侣。

而你又无法使伴侣感受到爱情的愉快,她自然而然会另辟蹊径。人的躯壳是最忠实的伴侣,结果人们往往带来失望。我不一样,我带来了希望,所以我可以裁决。这就是我的本领。

我要告诉你的是,李队长,我读过关于你的“小说”,简直精彩绝伦。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而我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才显得心有灵犀。

他读了不少书,我想。我的思绪没有跟上他的语速,就像一本本讲述生命的哲学平铺在我面前。爱读书的人,耐心不会差。狩猎往往最考验恒心。他要把杀机长久地暗藏。

我始终看出了端倪。他的双眼不自然地被血丝覆盖得满满,不时睁眼、闭眼。品酒是假的,麻痹痛觉是真的。他是多么了解危机感,所以才把别人引向了狼窝。

我对医学的常识并不了解,但是我仍然坚信不移地指着他冒汗的前额,“你还隐瞒了别的病症。”

他如释重负地干了余下的半杯芝华士,然后抿嘴一笑,显得有点辛苦,“动脉瘤,”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没有等到狂犬病的病发,居然等来了动脉瘤。”

“这就是你的人生信条吗?”我知道,他喜欢趁人们历经了筋疲力尽,放松警惕心时被他的香味给迷住,继而躺在舒适的沙发,闭上眼歇息,抑或翻开煽情的篇章,变得伤感起来。

就像此刻教父弹奏完了一曲“殇”转而是一曲婉转的yumeji’s Theme。生活不止磨练了他的手法,也让他的品味提升了几个层次。

“你说得不错,一个时日不多的人,不能让未了愿变成了诸多遗憾。人们都在寻求真实感,我也不例外,什么是真实感?不过是吃,不过是性,还有杀。我知道悲观是不对的,绝望比死亡更加痛苦,这是在背叛我的躯体。如实相告,我与你博弈,是为了我女儿。”

他出奇地紧握着我的手脖子,“死亡之吻”更加挨近了我的颈动脉。此时,我的手机响了。他却把喝光的口杯背过盖住了发光的荧屏。

“你知道如若曝光,你的女儿将会深受其害。连环杀人案的子嗣,人们会怎么看?”我遇见过她的悲伤,她就像无助的孩童。

“呵呵,这是个阶级问题。它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低下头,凝视着沉甸甸的旅行袋。然后踢出了脚尖,发出卜卜的声响。“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传奇,我看过多少战绩败在我下的人粉丝成群,这反而是我女儿的一把保护伞。”

“那你更应该自首,”我仍然备着一把塑料手铐,但是我没有把握速度会胜过他的口红。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待我女儿不薄,我每次犯案,都能得到幕后赞助。这会使我的女儿越来越富裕,”他狡黠一笑,并没有欺骗的样子。

“谁?”谁会赞助一个无法返利的杀人犯呢?

“好了,赌局正式开始。这是我的赌注,”他晃动了“死亡之吻”,我的脖颈感受到了丝丝凉意。“这是你的赌注,”也许只有得到这笔巨款横财,他才会至死方休。

我要拿五百万加上我年轻气盛的性命,不过是为了得到他口中的人名么?这完全不公平好么?但是他成竹在胸的果决,完全具备了修改规则的权力。

我闭上眼,开始沉思。哪一张,才是真正的黑桃6,不论我往哪张摸去,他都毫不在意的样子。除非他出千,桌面上的6全然变成了毫无价值的方块,最后他才变幻出黑桃。

我的脑海瞬间回**着一幕幕清晰的场景。

1988年,首位死者,23岁女职工,颈部被切开,上身刀伤26处……

1994年,二任死者,19岁临时工,颈部被切开,上身刀伤36处……

1998年……

案子的特征尤为相似,专门狩猎身穿艳色的女子,受害人中年龄最小的仅有8岁……

“李局!”我猛然睁开眼,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惊栗的尖叫。声源处离教堂并不远。竟然是小不点,小不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的身旁并没有出现嘈杂的脚步,恐怕是形单影只。眼前的他扼紧了我的胳膊,也抓紧了“死亡之吻”,嘴里开始呢喃着倒计时的声音,“10,9,8,7……”

“我选‘它’,”我咬紧牙关,无疑把颈动脉更加地显露在肌肤上。然而,这却是我最具胜算的一个选择。除此之外,我的脑海都会出现对立的“害羞鬼”和“坏小孩”。

这不是他取出扑克牌的目的吗?就像他口中所说的一样。人们无法让自己的感官感到满意,继而就把别人的意识当作自己的舵手,直到意志逐渐崩溃。

“你当真不怕死?”他不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超脱规则,选择了他成为刽子手的工具,他百试百灵的“死亡之吻”。

“来啊,”抑郁了一宿的恐惧与愤懑,让我不合时宜地呐喊出了会心的声音。我知道,这不是应该在安静的教堂发出的声音。

我不愿欺骗我最忠实的伴侣,他不可能成为我意识的舵手!我不会成为像你手下败将的那些人,因为,我知道你手中的“死亡之吻”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廉价口红。

“你,赢了。”他果不其然地在我脖颈上画了一笔,凉意中带着草莓的香气。为什么教徒们黯淡的夜光下没有打开电灯管,而是使用蜡烛来照明,就像凿壁偷光似的默念圣经。

因为啊,他已经成为了他们意识上的舵手,舵手没有定向,船只又怎会航行呢?他不止低估了我的智商,还低估了我的势力。

我很清楚近战时分,伤害性越集中的利刃往往是最具威胁的。受你指使的人们,接二连三地在我面前借此划开了伤口,我会对此视而不见吗?拜托,我左右势力五点二的好吗?

“李局,”小不点还是沿着蜡烛的光源始终闯入了危机四伏的教堂。我转过头,她水光盈盈的瞳孔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就像丢失了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