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宫向皇后请安,她说,我负了你。”

冯玉锦也真是个热心肠,百里怀颂请安的空档还不忘帮我打抱不平:“哦,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吧。”

“若是一两个人如此说道,也就算了,可是为何金莲也这般告诉我?”他还搬出了金莲姐姐。

“或许金莲也是听元纪年胡说八道的,女孩子很容易听进一些闲言碎语的,很正常,诶,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切,就算他想起来了又怎么样,他已经有了博洛,难道我能叫他休了博洛,娶我,百里莫莹不提前气死算我输。

“不必。”他也只是淡淡的语气,应该听出来我这么么明显地转移话题了。

目光无意一撇,看到他衣领里面脖子左边若有似无地白色东西,上面沾着点点血色,像绷带,不是很确定:“你那里是什么,我看着像绷带。”

他抬起右手轻触左肩:“的确是,去贺连裴行宫走了一趟,人未劫到,却还安然无恙,在顾擎风面前不好交代。”

“只是缠绕绷带就能骗过他?”顾擎风也没那么蠢吧。

他当然也知道顾擎风没那么蠢:“所以在行宫之时故意被砍了一刀。”

靠,这么变态,原来在行宫被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他真的武功退步了,连一群龙套都打不过。

“然而你也并没有把我带回宫,顾擎风又怎么说?”我比较关心的是西聆国会不会和邬镜国开战。

贺连裴在西聆国的行宫里面被西聆国的皇帝抢走了自己的妃子,是个要脸的人都不可能忍气吞声,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几乎看到了这两国战火连天的画面,差点笑出声来。

“贺连裴已经连夜启程往邬镜国赶路,一切都要待他回到邬镜之日再静观其变。”

是啊,贺连裴人都还在西聆国的地盘上,如果直接发作,搞不好会死在这儿,等他回到自己的国土,才有底气跟顾擎风叫板。

“会开战吗?”

“这一战,不可避免。”

百里怀颂说的没错,这一战的确是迟早的事情,贺连裴回到邬镜国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上了战书,啥也不说了,就是要开打。

我想贺连裴应该是对顾忌着随候明珠和我都在顾擎风手上,如果不立即开战,待顾擎风开启了随候明珠,不用打都输了。

而开战的理由,顾擎风已经为他提供了;然而顾擎风这一边,明明人没有劫到,却落得个强夺邻国后妃,毁两国联姻的名号。

百里怀颂跟我说完这些,我问他:“顾擎风并没有抢到人,他不会背这个锅的,如果他和贺连裴解开误会,他们会调转枪头指向你的,到时候又怎么办?”

他却毫不在意:“即便我真的没有将你劫走,以贺连裴的人品,也会借此与西聆国开战,他是决计不可能让顾擎风有机会开启随候明珠,顾擎风很清楚贺连裴的品性,这个误会想要解开,需要很长的时间。”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顾擎风和贺连裴一直都是相互不信任的,只要有了抢夺这一动作,不管成没成功,矛盾是必定激化的。

“真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用计的手段都这么高明。”不得不对百里怀颂伸出大拇指啊:“我知道了,你把我藏在王府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为了激化西聆国和邬境国的矛盾。”

百里怀颂并不彻底反驳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两个原因,都有。”

他还真是好好利用了一番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来了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坑你亲爹,萤良娣的病会更严重的,你怎么跟她交代。”

“两国交战,定有胜负,生死在天,若顾擎风

死于战事或随候明珠,相信母亲不会责怪于我。”

说的很有道理啊,只要不是他亲手杀的,百里莫萤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百里怀颂设计的吧。

“哦。”我只这一个字不再有下文,突然想起他吐出半颗药的事情问他:“听元纪年说昨日你吐出了些东西。”元纪年有告诉他他吐出来的是什么吗?

“他说是情花解药。”

原来已经说了:“你爱博洛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句:“爱。”

虽然半颗解药,却果然是起了作用了,可是为什么口中说着“爱”,脸上却依旧冷如冰霜,明明是那么温暖的一个字眼。

“似乎也不爱。”他又补充了那么一句:“昨日醒来眼中心中只有她。吐出半颗解药以后,变得不再浓烈。”

竟然是这种操作!

“她是你的妻,你应当全身心投入在她的身上,对她好一点,有可能的话,学会笑一笑。”想起婚前博洛被我和麦冬刁难的样子,我至今还觉得很是过分,如果博洛知道元纪年想尽一切办法让百里怀颂想起我的话,该多生气多伤心啊。

他毫不领情:“我们夫妻的事情,就不劳姑姑操心了。”

这会儿又想起我是“姑姑”了,只是不想让我多管闲事而已,我当然是知道的,识趣地闭了嘴,不再说不该说的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他说:“小五,我向你道个歉吧,虽然你也不记得了,我曾误会你一些事,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对不起。”

“何事?”

“因为......”因为误会他杀了叶清栩这件事,可是该说对不起的,又何止这一件事情,害他中情花毒,误会他杀了叶清栩,丢下他去到贺连裴身边,又故作无情地逼他和博洛成亲,这一切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句道歉,你记下就好,日后若是不幸想起了那些过往,也请原谅我。”

“既然不肯承认与我有过过往,今日这些话又是何意。”

“元纪年都告诉你了,我再瞒着你,也只是欲盖弥彰,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了。”这场战事开始以后,总有个输赢,不管是顾擎风和贺连裴谁生谁死,我都不用再作躲藏,可以从这个王府离开了。

“为何不等我想起了再道歉。”

差点苦笑出来,那个时候,只怕你已经不愿意听我说话了,还不如现在趁他记不住,先填鸭式强灌进去,横竖是要必须要听的。

“现在既然想起来,就说了吧,等你想起我的时候,我也就没那个机会再说了,现在听进去就好。”

战火果然迅速点燃,邬境国的将士迫不及待地在两个月内攻破了边境小城,百里怀颂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请缨去前线迎战,他明目张胆地在贺连裴眼皮子底下把我抢走,贺连裴现在肯定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还敢去出头!

这天吃了饭在序月阁园子里转圈圈,助消化,刚循坏到序月阁门口就听到远处博洛哭着叫着,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才听清她想留住百里怀颂:“邬境国来势汹汹,前线战事吃紧,王爷此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臣妾与孩子如何是好!”

孩子?

我的脑子突然懵了一下,摇摇头,清醒一点,大概听错了。

好像不止是我听错了,百里怀颂也蒙圈了:“你说孩子?”

“臣妾昨日身子不爽,元大哥前来诊治,便发现臣妾已经有身孕......。”博洛柔柔地解释道。

脑子在这一刻彻底懵了,站在墙边的我腿一软,及时扶住了墙壁,站在不远处的昭歌见状及时小跑过来扶着我:“姑娘,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奴才这就去请元大人来诊治。”

我及时制止她

:“没事没事。”

话还没说完,远处又有声音传来:“多大?”是百里怀颂问的,其实我也想知道。

“元大哥说,已二月有余......”

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他们刚成亲的那今天就已经......可是他不是成亲第二天就把我抢回来了么,他说的种种原因,原来都是骗人的。

孩子,这个我最怕听到的词汇,今天终于始料未及地听到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也曾有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小生命,却生生地被我作没了,若他还在的话,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羁绊这东西,真是说没有就没有......。

“好生养胎,等我回来。”

这个八个字,像一把铁锤似的,连连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他对博洛说“等我回来”......,果然对博洛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现在还添了个孩子,可是为什么有了孩子都不能阻止他去打仗的决心,希望西聆打败仗的他亲自上前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姑娘,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吧。”昭歌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我脸色不对,找准时机对我说。

现在是三伏天气,外面太阳明晃晃地晒着,哪里来的什么风,昭歌也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了。

刚准备给昭歌一个面子回到室内,就听到她再次开口:“王爷,可不可以不要去前线,王爷不是说过吗,说邬境国有种神秘武器,威力巨大,凡是所及之处都被夷为平地,生灵涂炭,王爷此去,九死一生......臣妾.....臣妾舍不得王爷去......。”

明明人都还站在跟前,就开始胡思乱想九死一生的事情了,真是不盼人点好的。

等等,博洛说邬境国有种神秘武器,所及之地被夷为平地,生灵涂炭,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炸药呢,可是这个时代有炸药吗?

是前线的人吃了败仗,夸大其词找的借口吧,百里怀颂这么厉害的人只要上了前线一定凯旋而归。

不再多想,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室内,有冰块的室内凉快了许多,我也不想再出去偷听别人讲话了,目前为止,先这样吧。

晚上百里怀颂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来序月阁找我说两句,第二天中午,元纪年才来告诉我说他已经出征了,元纪年惊讶于我的毫不惊讶,他不知道我昨天已经提前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奇怪于为什么是元纪年带来他已经离去半天的事情。

问过元纪年以后,他笑嘻嘻地说:“是我怕苏姑娘会不顾一切跟随而去,毕竟战场刀剑无眼。”

我白了他一眼:“你真心想多了。”他对博洛以及他们的孩子说等他回来,而不是我:“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要不是被这一屋子的人挡住,我早就走人了。”

元纪年的笑渐渐收回。

序月阁外面突然一阵吵闹,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想走出去看,元纪年却挡住我,以命令的语气道:“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别动。”

我哦了一声又重新坐下,元纪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扒在门上,透过半透明的门框纸看外面。

序月阁大门外,隐约出现的好像是博洛的身影,一个劲地想往里面冲,却被昭歌元祁元纪年给挡住。

“娘娘,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序月阁之人,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昭歌和元祁直接跪在博洛面前。

“王爷近日不再府中,便是本宫当家,本宫要进便进,何时轮到你们来挡本宫的路,都让开。”原来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呃,这么形容好像也不对,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