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生灵物件来说都有不可触碰之地。

事实证明哪怕是枚钟表,也并不喜欢被它物探知大脑,尤其是被奇奇怪怪的丝线从外往内深入轻抚窥探。

花钟发出震动,陷入暴走之中。

荆棘密密麻麻彼此缠绕形成漆黑的洪流。

暮鸦昂起脑袋“喵呜”一声,店内的猫咪们各自扭头就跑,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去了,一个个没了踪迹。

只有大橘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了脑袋。

大橘:“喵喵?”要我去揍它一顿嘛?

暮鸦:“喵。”再等等。

这时候熬嗷伸出手,暮鸦便跳上他的小臂,再扒拉着衣服往上爬,迅速占领熬嗷的肩膀,荆棘洪流无孔不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眨眼的功夫就将猫咖啡内部完全覆盖,又破开窗户冲了出去,反向包裹店铺的外层。

塑料瓶被洪流卷起的风冲倒,熬嗷伸手接住了,塞到口袋里。

小媛受到惊吓,问:“它要做什么?!”

“打包。”熬嗷表示这个自己熟。

将内部的东西仔细放好,扣上盖子,最后用塑料袋一提。

完美。

这不就是打包么?

看他们这些“内部的东西”虽然遭受了荆棘洪流的冲击,一个个却依然完好无损,熬嗷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暮鸦&其他猫猫:……打包?

对哦,开店还要会打包。

暮鸦看了看自己的猫咪爪爪,默默地将外卖服务从自己店铺的营业范围内划掉。

……

花钟正在打包它们。

但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这就是个普通的房子,花钟的能力确实会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些荆棘的洪流几乎不可阻挡,大橘尝试着上了爪子,发现这东西柔软有弹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荆棘。

挡不住斩不断,无孔不入,速度还奇快,跑都没法跑。

“吭。”这东西爪感好差啊。

大橘发出嫌弃的吭哧。

黑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示意大橘不用担心,既然它敢让对方来自己的店里,自然是有所准备。

那条幽暗无尽的小道。

花钟的荆棘在那处急刹车,停了下来。

看荆棘的动作停顿,陷入呆滞的状态,暮鸦好心提醒:“喵。”那可是链接此间规则之路,不是你能随意触碰的哦。

显然花钟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荆棘还在蠢蠢欲动。

“哎,人啊,有时候就是要作一下死才开心。”

熬嗷吐槽,迅速进入看戏状态,暮鸦也蹲坐着开始舔爪,舔两下看一眼,同样也是一副等好戏上场的模样。

就见蠢蠢欲动的荆棘往那条走道里探出了欠打的小手手。

熬嗷和暮鸦一起伸着脖子观望,想知道祂们会怎么处理这么个情况,理论上花钟的行为极度冒犯,也许会直接变成小粉末随风飘散?

好奇心旺盛的暮鸦直接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在拐角处探出一颗猫脑袋。

荆棘发出唧唧啾啾的声音,揪成一团,像是碰在了无形的墙上。

越是无法通过,它就越是摩擦摩擦。

像极了个玻璃擦子。

咕啾咕啾、咕啾咕啾,勤劳的擦玻璃小能手。

“说起来,人还挺像猫的。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因为好奇心而害死自己的生物,可真是不多。”熬嗷发出欠揍的嘀咕声,“哦,还有个狍子也是。”

正努力将脖子撑长的暮鸦瞬间眯起眼睛。

“喵?”你是在说我像狍子一样吗?

熬嗷笑着移开脑袋,看向窗外,暮鸦也看了一眼,现在窗户已经被荆棘完全包裹,看出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看些什么。

暮鸦:“喵?”你是不是欠打?

熬嗷才不会承认他欠打嘞。

黑猫还在好奇祂们是否会处死冒犯的花钟,又或者出乎意料的大度?而熬嗷却十分清楚,既然花钟到现在还没有被天降神罚,那么祂们现在多半是并没有在关注此处,压根不知道有枚花钟在勤勤恳恳的用荆棘擦拭祂们的屏障。

擦玻璃擦玻璃。

等了三五分钟了它还在那里擦玻璃。

暮鸦:“……”

三分钟热度到了尽头,开始迅速消散,暮鸦的耐心也不翼而飞,它冲大橘发出喵叫声:把它收拾掉吧。既然把店里面弄乱了,当然要赔偿才对。

大橘点头点头。

“喵!”好主意呢老大!

喵音刚落,大橘斜眼抿嘴对准了墙上的花钟。

下个瞬间整只大猫“嗖”的飞扑出去,一身圆滚滚的软肉颤动起来,以不可思议的力量飞跃而起,窜上布满荆棘的墙体,有部分荆棘因为本能保护原则而做出了反应,波浪状推动,试图将大橘推出去远离花钟。

没想到反而是方便了大橘。

它正愁起跳高度不够呢!

大橘在荆棘上一滚,被推出去少许,又立刻翻身站稳,猫头靠近前爪,肩位下塌臀部和尾巴高高立起,节奏极强的摇摆起来。

快速校准完毕!

准备弹射!

完美的高度!

完美的结局!

这次大橘直直的命中花钟,本来就扁扁的花钟被它狠狠拍在墙上,瞬间就被压成了一张小饼饼,仿佛发出了“Pu”的一声惨叫。

荆棘停下了擦玻璃的动作,齐刷刷回头。

它们像是不敢相信居然会有猫用肉坦弹球来攻击墙上的挂钟,一只只陷入呆滞模式,其中一根荆棘探出来,如手指似的指着大橘颤颤巍巍、哆哆嗦嗦。

你你你你你……

仿佛都能看到这样的拟声字在飘**。

旋转翻身四肢朝下平稳落地的大橘又给了地板一记重创,在“Duang”的伴奏声中,橘猫昂起脑袋:“喵~?”本大喵怎么了~?

就很嘚瑟。

大橘身上一直有种贱贱的嘚瑟气场,在它偷吃、拆家、搞破坏的时候尤其严重,比如说现在,都能看到它脑袋上实体化了的趾高气扬,好一个大写的“嘚瑟”。

被压成饼饼的花钟正好发出最后的申吟,掉到地面上。

荆棘急急忙忙绕回来,将花钟抱住,几根荆棘瞅着大橘的方向,仿佛在忌惮这只大橘猫的杀伤力。

大橘也不怂,抖抖毛支棱起来,喵嗷一声吼就冲了上去。

无影喵拳、强力后踢腿、旋转高跃、猫尾巴掌、绝对重压!

一招接着一招,晃得人看不清,只能勉强捕捉到一抹橘色的残影,在黑色的洪流中逆流而上。

“咔嚓。”

熬嗷默默塞了自己一口薯片,还在跟暮鸦小声耳语:“没有你打的精彩。你看它刚才在荆棘上起身的时候还打滑了,你肯定不会打滑。”

暮鸦十分受用,却还是哼着扭开了脑袋。

灰黑色的荆棘丛里,鲜亮的橘色左冲右突。

它从这边冲过去,一头糊在墙体上,仗着自己皮肉紧实且富有弹性,原地向后翻转,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受伤的只有荆棘和可怜的墙纸。

书桌、椅子、沙发、柜台,一切可以借力跳跃的地方都没能逃过一劫。

如此这般来回横跳,靠撞靠碾靠压,转眼间就收拾了一大片。

更多的荆棘被召唤过来,大橘来着不拒,有一个算一个,口中“喵嗷——”“喵嗷——”的嗷叫着,把它们全都打成了小饼饼。

没一会功夫就将猫咖啡从一大团的荆棘覆盖中解救了出来。

橘肥是肥,可人家是实心的!

能打!

大橘一昂脑袋,坐在一堆荆棘饼饼上。

“喵~?”怎么样?还得是我来吧?

橘猫嘚瑟的很。

“啪啪啪”,被橘猫的左冲右突赶到柜台旁边的熬嗷默默给它鼓掌,然后指了指被大橘撞碎的盘子、压碎的自动喂食器、踩碎的不知道原来是个啥的玩具。

“这些算谁的账上?”

大橘看了一眼,然后哈气:家里又不是你管账!多事!

荆棘饼饼趁着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默默缩起了自己的脚脚,只留下和大橘直接接触的顶部以及会被熬嗷、暮鸦它们看到的前面,后头却被偷偷摸摸的掏空了,这部分荆棘缩回花钟周围把钟表本体撑起,开始窸窸窣窣无声移动。

然后就撞到了一堆透明的丝线上。

小媛垂下的丝线正在随风飘**,其中几根比较长的几乎垂到了地板上。

刚出生不久的蝴蝶宝宝对团队作战压根没有概念,并无心去做什么,这次纯粹是花钟运气不好,撞了个正着。

丝线条件反射的抽紧,一圈圈环绕,蜘蛛缚茧般将花钟包裹,而刚被大橘胖揍了一顿的荆棘根本来不及蓄起力量抵抗。

小媛还记得暮鸦想看看花钟的“脑袋”,于是让丝线深入进去仔细寻找。

一张宏大的地图在小媛的眼前张开,蝴蝶都傻掉了,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只能用丝线去戳戳不知何时跳到柜台上正蹲坐着的暮鸦。

“这个东西居然真的有脑子,而且脑子里的东西好奇怪。”

“喵。”我看看。

小媛点点头,将花钟里记录的东西投影出来。

开头就是一名身穿异域风情的华服男子,十分没形象的趴伏在地上,对着墙体上一个小小的缝隙,在那里嘀嘀咕咕。

“小可爱,跟我回家好不好?”

“喵。”

回应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暮鸦听懂了,这叫声是在说:不好。

但是男子听不懂,他觉得自己被回应了很开心。

柔和光芒从男子指尖倾泻而出,深入漆黑的墙缝之中,将里面那只灰扑扑浑身是泥巴的小奶猫给揪了出来。

这脏到看不出本色的小奶猫也十分有脾气,瞬间探出自己没长好的奶爪子尖。

“喵!”都说了给老子滚啦!!!

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