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无头血尸(1/3)

沈郁转身,正遇见一路寻来的苏阮芝,沉声问道:“你昨日确实踢到那鬼腹部了罢?”

苏阮芝点头。

沈郁悄然指了指地上,正是一滴滚圆的鲜血:“那鬼受了外伤,血一路流到这里。可如夫人似乎并不晓得她昨日袭击我们的事,否则,不会留下这么显眼的证据。看那鬼的形貌,我怀疑是什么人走火入魔了。我推测是那人忽然走火入魔,袭击我们后,逃回这里不久便转回正常,却忘记了先前的事,因而没有掩藏血迹。”

苏阮芝恍然:江湖中人多在子夜前后调息,为的便是夜深人静少人打扰,以免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的人,因内息紊乱,脾性也会变得难以控制,多在调息的时段,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苏阮芝瞪大眼睛:“这么说,那鬼当真是如夫人?”

沈郁有些惑然:“如夫人脚步十分轻盈,像是故意做出来的,确实可疑。可她毕竟是被你全力踢中,即便还能咬牙坚持作假给我看,也不可能在步履之间连贯得如此自然,定会有些微的迟缓。”

“她毕竟是个顶尖高手,掩饰起来肯定比常人要好。”

“那倒也是。”

天色入暮,苏阮芝害怕得紧,沈郁只得称她不适,叫丫鬟将饭菜送到客房来。

苏阮芝吃不了两口,就得盯着窗户看上几眼,关上窗户反倒叫她更加不安。沈郁无奈,只得大敞着窗户,替她盯着外面。

“我预感那鬼今晚还得出来作祟。”苏阮芝信誓旦旦地说。

“即便是作祟,她恐怕也不敢再来找你了。谁不知道要捡软柿子捏?”

说话间,两人听见外面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水里。两人对视一眼,沈郁轻轻一挑眉:“好像被你说中了。”尔后跑出房门。

苏阮芝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了出去。

沈郁一出门,便看见远处湖面水花四溅,登时明白过来。到了近处,终于看清河面上一具被好几条巨鱼顶起、啃噬得只剩一点贴骨血肉的无头尸身。他回身,拉过苏阮芝,没叫她看见这血腥场面,嘱咐道:“你去让慕容相把府上所有人集合起来,包括如夫人。”

苏阮

芝看见动静,也大致明白出了什么事,连忙去了正堂,唯留沈郁在原地观察。不多时,府中上下齐聚正堂,有的因突然惊扰,面色苍白,有的则一脸不悦。

沈郁最后来到正堂,看了眼众人,淡淡道:“方才湖中出现了一具无头尸身,我将他捞起来,大致看了看,他周身骨骼碎裂,只要鱼将他肉身吃完,骨骼便会化成碎片,沉入湖底。”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一阵压抑的干呕声。

他面色如常:“不过么,那人没有头颅,我也不晓得是谁。还请慕容老看看府上可缺了什么人?”说完,看了眼正抚着孕肚,脸色苍白的如夫人,又看了看一旁搀扶、脸色同样惨白的织绣,慰问道:“夫人受到惊扰罢?”

如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相缓缓摇头:“人都到齐了,并没有少人。”

沈郁叹道:“这可怪了,府上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外人侵入?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人的头颅。我猜测多半是担心抛弃在池塘里易被发现,只好掩埋起来了。可否请慕容老调派一名人手,随我去四处勘察一番?”

“我跟你去。”郑彦之上前一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两人才回来。

“义父,并没有发现头颅,也没有看见任何新近挖掘的痕迹。”郑彦之对着慕容相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沈郁又肃然望了一圈诸人,“还请各位回去歇息罢,我再同郑小侠将湖里打捞一番,看看有无踪迹。”

子夜,如夫人院里,一扇门无声打开,过了会儿,门里走出一个人,揣着一个布包,再三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四周,才走到墙根下,拿起竖在墙角的锄头,小心翼翼地开始挖坑 。挖出一尺见方的坑洞后,那人将布包妥帖地放了进去,正要埋土,墙上传来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你要埋什么呢?织绣。”

那人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望着墙上的那道黑影,怒道:“沈郁,你半夜三更的,跑到夫人院墙上,有损夫人清誉,不怕我向老爷告发么?”

这时,一盏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沈郁和他身后的郑彦之,织绣脸色骤然白了下来。

沈郁笑着说了句莫名其妙

的话:“怎么,不敢认吗?”

“怎么可能,”过了良久,眼泪从织绣脸上划过,“怎么可能过了二十年,样貌还和当年相差无两!”

“慕容府向来是前院后院分开,也难怪你过了这么久,唯独在刚刚众人集聚的时候,才见到并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郑彦之愕然:“你是说,她是我娘亲?”

沈郁并不搭话,望着织绣:“现在你可以说明如夫人是怎么杀害张元成,又是怎么将他的头颅藏匿起来了么?”话音未落,一排细小的银星飞镖从屋里射了出来,沈郁顺手将郑彦之从墙上推落,自己平平一折身,避开了这一击。

他重又坐直身子,敲了敲腰背,懒懒道:“或者不该叫如夫人,而是,姒月大护法?”

屋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黑暗里渐渐显现出一个曼妙身姿,柔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沈郁,你到底是谁?我同你无冤无仇,只想避世罢了,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将我挖出来?”

“姒月前辈,你在落日长河门身居高位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以你的身份,是不可能逃出江湖的。”沈郁的声音难得黯了黯,“你若是高看我几眼,可称我一声‘覃湖先生’。我将你挖出来,一则是受了织绣之托,二则,我是钱惊鸿的故人,他已经故去,当年是你害他如斯,今回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给他寻个公道。与其日后死在解颜手里,不如去磬顶让易卿河发落,你看如何?”

姒月冷冷笑了两声:“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如花刀又不在手上,看来今日碰上你,是天意了。估计你早已猜到,我是假装有孕在身,好叫慕容相带我进入慕容府,掩人耳目。张元成的头颅便是被我藏于孕肚,预备假借小产埋掉,还可隐瞒我假孕一事。我只想知道,你是怎样发现的?”

“我早已知晓你和慕容相的事情。而你如若有孕,自是不可能躲避解颜的追杀。再来,袭击苏阮芝的赤目白发鬼武功十分高强,又有落日长河门的‘踏星芒’,除了姒月前辈的身边人,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番本事?”

姒月显然意外非常,转而冷笑:“那鬼便是我扮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