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六、失子复得(1/3)

沈郁像是没有听见,转而问:“织绣,你便是和姒月前辈共同侍奉老门主左右的小护法,素晔罢?”又自言自语道,“姒月向来张扬,素晔内敛非常,其实都是受各自武功路数影响。姒月练的是‘啸九天’内功,走火入魔,只会发显赤红,面色暗沉,瞳色绛红。而发丝皆白、眼露赤色,则是寒性内功失衡的表现,是以,那白发鬼便是练‘引清歌’的素晔小护法了。想必,是素晔,哦,现在应该称作织绣,她受了你的嘱托,在夜间监视我和苏阮芝的一举一动,不想竟发作了,才会袭击苏阮芝……”

姒月登时厉声打断:“我和素晔的武功心法,皆是秘密,你怎么晓得?莫非你是解颜的人?”

沈郁讪笑:“我有个红颜知己在贵派当差,前不久才逃出来……”

姒月显然并不相信,面露悲色,大笑道:“你骗我罢,我和素晔出逃尚且摆不脱追杀,何况他人?”

沈郁跟着唏嘘了几句,姒月也未入耳,忽然止住笑,望向织绣:“妹妹,你我联手,杀了他不成问题。他死了,便无人晓得真相。”

织绣抬头看了姒月一眼,面无表情地点头:“好。”说完朝沈郁甩出一片星芒。

沈郁站起身,险险避开,姒月不等他喘息,一提气跃上墙头,袖中两柄匕首划出,连连刺向沈郁。沈郁躲避得甚是艰险,织绣见了,也跃上来,从怀里拿出峨眉刺,两人一同对沈郁左右夹击。

忽然,沈郁一错身,跳去了织绣身后。姒月连忙收势,织绣手中的峨眉刺却不偏不倚,正正刺在姒月眉心,入了小半寸。血从姒月眉骨上标洒而出,污了一头一脸。那刺正要继续发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织绣手背上。

织绣回头,看见一张痩怏怏的面孔,唯有那双黢黑的眸子,在冷风游离的秋夜里,灼灼。

“她该死在解颜手里,或是去磬顶听判,而不是你来裁决。”沈郁缓缓道。在他说

话间,躲藏多时的郑彦之看准机会,跳上墙头,点了姒月的几处大穴。

“妹妹,想不到同甘共苦多年,你竟要杀我。”姒月流下一滴泪水,在遍是血污的脸色留下一道白痕。

织绣冷笑,没有放下峨眉刺,也没有再推进:“我走火入魔,你难道可以置身事外么?都是你在我练功的时候抢去了我的儿子,害我心绪难平才……”

见到姒月脸色一黯,沈郁懒懒袖起手,老神在在:“你同慕容相相恋并有一女,常年相隔,怕是深知子女对于母亲的重要。你挟持了素晔小护法的儿子,送到慕容相这里,便是要织绣对你忠心。”又转头看向织绣,“你的儿子我帮你找到了,恩情也报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说着便要跳下墙头。

“等等,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娘亲?”郑彦之一把扳住他的肩头。

沈郁一笑:“你可还记得,你在我家门口洒了一地针的事?我帮你捡起的时候,发现每根针的末端,都刻着极小的花纹,而针的规格较之江湖上惯见的暗器,又细又长,是落日长河门的暗器。你身形二十年不变,据我所知,也只有修炼落日长河门的秘法《长生经》才能办到。这些并不足以说明你和织绣的关系,只能说你真正的师父,不是慕容相,而是落日长河门的一位高人。那日下着雨,你衣服湿透,若是真的有钱眼大小的朱砂痣,我该看见才是,因而并未怀疑你就是织绣的儿子。直至刚才,我和你一同去搜寻头颅的时候,闻见了一股焦香掺杂着酒的味道,去你房里,这味道更甚。若我所料不差,你是用了焦糊花生末掺了酒,抹在小臂上,将那朱砂痣除去了。”

郑彦之怔了良久,才恍惚道:“难怪从小义父便说手臂上有痣不祥,只肯让我学这《长生经》,不愿教给我独门武功……害得我这么多年,寻遍了祛痣的法子,还险些错过了自己的娘亲。”

织绣的嘴唇

剧烈抖动起来,静默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

姒月吃吃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将他带走的时候,你走火入魔,这孩子目睹了你赤目白发的模样,一直记在心中。后来护院们见到你入魔的样子,口耳相传,他便晓得自个的娘亲就在慕容府里,一直暗中调查,正好同沈郁撞上,一切才真相大白。妹妹,你看我这么多年,并不曾亏待他,把这么好的武功教给他,就是怕他有朝一日长大了,变了样,你认不出来了呀。”

看见织绣眼里精光一闪,姒月连忙厉声道:“你别忘了,解颜做梦都想取你我性命。你若是杀了我,还有谁能护着你?”

沈郁在一旁闲闲道:“解颜人早已潜入慕容府了。”

三人都怔了怔,忽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大喝:“妖女莫走!”声音虽大,却可听出此人内息已是强弩之末,多半是受了颇重的内伤。这好像是慕容相的声音。

众人却见林子里有一抹白色袭来。姒月轻笑了一声,趁着织绣不备,迎头抵向峨眉刺。随着“噗”的一声轻响,血如泼墨般飞溅出来。织绣大愕之下松开手,姒月便如一片落花般滑落下去。

织绣跟着,不管不顾地跳下墙头,搂起姒月。她眉心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盖住了方才的那一抹泪痕。

“姐姐……”织绣按住那血窟,失声痛哭。

那抹白色的身影已到近前,声线很是好听,仔细分辨,却又能听出一丝丝喑哑生涩:“素晔小护法,我帮你解决痛苦,你随你的姐姐去罢。”话音未落,她水袖一甩,一柄寒光飞出,直夺织绣的面门。看势是也要刺在她眉心位置。

郑彦之飞身要去挡,却听见一声轰响,他眼尖,看见白纱蒙面的女子甩出的匕首,重又掉回她脚边,却不晓得因由。那女子并不看脚下的匕首,利刃般的目光向他身后射来,语调冷得叫人害怕:“你身上好过几日,便又来坏我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