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岚鸢微抬起身子,鼻子里哼出个音,像是在笑,轻声道:“捣乱。”

捉住白昼扯散他衣裳的手,扣在手心里按在桌上。便又俯下身子去亲他。

吻,从双唇辗转到耳际,又蜿蜒至颈侧动脉。

报复似的学着白昼刚才的模样,在他动脉上曲折舐吮,忽轻忽重。

简岚鸢是医生,对人身体的构造,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哪里是动脉,哪里又有触及便如全身过电一般的穴位,学识用在这种事儿上,刺激得不行。

白昼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敏感碰不得的地方。

他全身敏感的开关都被相爱的人轻而易举的操控。

几声呻1吟,猝不及防,就连自己听了,都脸红心跳。

但情1欲之事,一旦开启,就像是黄河决堤。

尤其这两个人的感情像是被河堤围堵得久了,终于等到能够疏散的一日,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昼也不知被简岚鸢折腾了多久,只依稀听见窗外又下了雨。

正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时,布戈的声音及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起来:“陛下,王爷,时候不早了,外面又下了雨,奴才来接二位主子回朝露殿。”

白昼再怎么不吝,也不乐意这样衣衫不整的回去,更不愿意让布戈看见。

简岚鸢把身子撑开些,看他。

见他气喘得厉害,脸颊上一层薄汗,溺湿了鬓边,一双花瓣一样的眸子含着□□,便会意了。

先向白昼眨眼笑了,而后扬起声音道:“本王和陛下还要稍待一会儿,布公公在廊下避雨片刻吧。”

静了片刻,布戈没应,反而试探着问道:“陛下?”

他到底还是衷心的,近来朝中对远宁王颇有微词,更甚皇上竟然也默许这些言论存在,即便布戈打心眼里觉得,远宁王不是像朝中传诉的那般,但如果要布戈来选,他定然会只忠于皇上一个人。

白昼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平了两口气息,才道:“你……听王爷的吩咐就是。”

声音放出来时还是颤抖的,带着些沙哑。

布戈自然是听出来了,又问道:“陛下,您……”

忠心来得不是时候。

白昼清了清嗓子,回道:“朕无碍,你们去廊下等。”

听见渐远的脚步声,白昼才又松心些许。

还不等他回神,简岚鸢就在他耳边笑道:“继续哦。”

窗外雨声渐大,由淅淅沥沥,转而倾盆,掩盖了小屋里忘情的声音。

白昼也不知道自己又死去活来多少次,拉过简岚鸢的手,简岚鸢便贴到他脸前,扑鼻而来,他身上沾染着自己的味道。

白昼拉过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得更低了,贴着他的嘴唇道:“咱们这样,对你不公平。”

咫尺间的距离,简岚鸢愣了愣,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眉头却是微皱着的。

他不是没想过彻底得到白昼,但即便就是刚才,他也没想过会是今天。

白昼见他喉结极明显的滚动了一下,就在他怀里笑了,很甜,也很轻松。抬手触摸他颈间的凸起,在上面打了个圈。

肉眼可见,简岚鸢脖子上的寒毛战栗起来。

倏然间,白昼抱住简岚鸢的腰身翻了个身,白昼就伏在简岚鸢胸前了。

但动作猛了,桌上的笔架、书卷被挤落,散乱满地。

简岚鸢腰间的束带早就被白昼解了,身子这样一翻,里外衣襟都歪了,宽大的领口松散开,隐约可见胸前肌肉的线条纹理。

白昼俯身去亲他,越发向下,正渐至关键,突然被简岚鸢抱住。那人一下坐直了身子。

白昼只得跪坐在他腿上,寸缕无相隔,说简岚鸢心如止水、坐怀不乱,那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但白昼实在不明白,他又是怎么了。

便微蹙起眉头看他。

简岚鸢把白昼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弄好,柔声道:“你……”

他想问白昼是不是准备好了,又想问他是否不后悔,但他知道,这话问出来就是招恨用的,他太在乎他,在乎到婆婆妈妈,对他的身心相付的一片真心,都思虑得过多。

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把白昼抱起来,往药庐的屏风后面去。

屏风后,是一张单人卧榻,他轻轻把白昼放下,道:“不能乱来,你会受伤的。”

说着,在榻前的小柜子里拿出个匣子,里面是一只琉璃瓶子,那瓶子里的东西摇晃起来稠腻挂壁,想也知道是什么。

旁边一只锦盒,简岚鸢打开,拿出一张薄膜似的半透明的东西。

白昼愣了愣,隧而又笑了,鱼鳔啊……

早有准备嘛。

但片刻之后,白昼就笑不出来了。即便简岚鸢这般精心呵护,也因为是第一次,白昼没少受罪。

他只记得,简岚鸢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唤着他“小白”。

那人温热的手揉抚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吻,都是给他慌乱不知所措的安慰,最后越发天旋地转,他差点昏死在那张小榻上。

就连事后简岚鸢是如何帮他擦净身子的,印象里都模糊。

直到白昼被王爷抱出药庐,坐上舆车上,被雨后的清润空气一冲,才稍微回神。

侧头看跟在车旁的王爷,那人向他笑得无比温柔。

朝露殿的卧榻,当然比药庐里的小破床,不知舒服多少倍,二人沐浴过后,白昼往卧榻上一躺,有些气苦——做这种事儿,最后都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白昼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病病歪歪。

远宁王倒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在他身边躺下,把他抱进怀里,低声道:“怪我,开始……是我对你太没节制了,你身子虽然好多了,心脏也还是比常人脆弱,闹到后面,才会缺氧眩晕。”

白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意思就是纵欲过度了呗?

也是……起初是……太多次了。

莫说是他身体不好,就算是个正常人,只怕也够喝一壶的。

布戈从小进宫,自然未通人事,但他见得可不少。

昨夜王爷抱着皇上到舆车上那股子黏糊温存劲儿,他一看就知道在药庐里发生过什么事。

回想皇上回话时松散的嗓音腔调,偷眼从半掩着的门缝往里观瞧。

地上满是药卷、毛笔,反观桌面上倒是干净得不行。

嗯……

够刺激,也够激烈。

皇上这小身子板儿最近可以了呀,真是好久没见他这么纵情过了。

于是,布戈颇为善解人意,伺候皇上和王爷安寝之后,便再没打扰,第二日没有朝会,晨起叫醒的活计,也是在门口轻声两句。

片刻,王爷轻悄悄的开门,低声道:“今日无事,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布戈会意的退开了。

再说白昼,毕竟是累坏了,一觉到天亮,睡得沉极了。

醒来时,王爷就守在他身侧,见他醒了,双唇在他额头贴了贴,柔声道:“有哪里难受?”

白昼稀松着眼睛,身子微微一动,便觉得这副身子好像是自己,但又不是。

酸痛从后背延伸到大腿。

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远宁王翻身起来,帮他揉捏按摩。

王爷的手按在哪里,哪里便是一阵酸胀,随后酥爽,神奇又受用。

不大一会儿,白昼支撑着起了身,王爷拎起床脚衣架上的袍子给他披上。

白昼坐在**看他,然后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也不说话。

远宁王看着他,就这样和他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叹气,拿出一只精钢的小盒,递在他手上。

打开看,盒子里满是红豆大小的丸药。

“我尽量柔和了药性,但毕竟是药,三日服一粒足矣。”

“服多了会怎样?”白昼问得随意。

王爷却没有答得随意,敛了满面柔和,正色看向他。

白昼撇了撇嘴,笑着安慰他道:“快刀斩乱麻,早日料理了原主背后的麻烦,咱们早日逍遥。”

“快刀斩乱麻……如今麻烦只剩下白袁了,你就没想过……没想过……”

找了半天形容词,也没想好该怎么说。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杀了不至于,但……

是这个意思,放在寻常情况下,这也绝对是白昼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白昼笑了,道:“毕竟事关三国利益,白袁计策深远,须得先探查清楚他的底牌,否则稍有不慎,牵累无辜百姓受战乱之苦便不好了,更何况……”

白昼止了话茬,无奈的苦笑摇头。

更何况他目前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你我若此后就困在这里出不去,起码要在天下人面前揭开他的面目,不能让你枉背离经叛道,甚至是弑父的罪名。

不是真的也不行。

白昼目光转向丸药,捻起一粒仔细观瞧:“什么症状?”

王爷明白他,看他这模样就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答道:“就像长环蛇余毒未清,我试过,应该不会如你从前那般难过,只会容易疲累。”

但白昼和王爷都是谨慎的人,即便王爷先试过药,白昼也还是要赶在白袁进都城之前再试,因为个体差异可能导致不同结果,二人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好在王爷确实医术高明,那药除了让白昼觉得浑身没劲儿,确实没有出现他刚到书里时那般症状——眩晕、憋气、心悸。

看来,面对白袁,除了有药物的辅助,更是要考验演技了。

戏不能做半套,伏笔要提早埋下去,扶南一行人还离朝月城十万八千里的时候,白昼便仗着药劲儿和下起来没完的秋雨,称病怠政。

一懒怠便是十来日。

扶南王上涂阿伽的车队在一个秋雨萧瑟的傍晚入了朝月城。

依礼,她该即刻觐见。

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一起迎出朝月城时,却向涂阿伽说明,皇上近来龙体欠安,宾客们舟车劳顿,也先去驿馆修整。

“君上的身体,还不见好吗?”涂阿伽骑在马上问道。

她依旧是那副粗率的模样,异域的服饰,脸颊、双手上的纹身,引得路人远远观瞧议论。

她自己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鸿胪寺卿叹息道:“陛下的龙体,确实令人担忧,这几日湿寒,又越发不好了。”

他见涂阿伽性子随意,便一路上闲话家常一般的东拉西扯,又介绍说驿馆是新装点过的,请诸位去给新馆阁沾沾贵气,倒是气氛轻松。

这新装点的驿馆正是乐兮堂改建的。

眼看要到乐兮堂大门前,涂阿伽转向礼部尚书道:“麻烦大人通禀君上一声,我确实有要事请求上国君主。”

礼部尚书行礼笑道:“驿馆有您一位故交等着,要为您接风洗尘呢,何时见到陛下,可全凭他一句话的事儿。”

涂阿伽一愣,而后笑得爽朗,问道:“远宁王吗?他还好吗,娶亲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