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如同流星划过天幕,所有的故事都走向了它的结局。

最先离开的是莉塔。身为君王的贴身女仆,她一生没有配偶,也没有儿女,整段生命都仿佛献给了这座王宫。她视女王如子,女王亦视她如母。在经历了对普通人而言已足够此生难忘的王权斗争与倾轧之后,动**的前半生终于过去,她拒绝了女王为她颐养天年的提议,选择一直以女仆的身份,陪伴在女王左右。

在一个静谧的,落雪的清晨,她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起床。老妇人平静的躺在柔软洁白的鹅毛被中,如同一只终于得到舒展的白手套。如同过去她曾为女王做的那般,女王坐在床头,亲手为她梳理发辫。

所有见过她最后一面的人,都相信她已然度过了很好的、很平稳的一生。

第二个离开的是莎芙。那场在战争中染上的重病,虽然已经治愈,却让她的身体变得比旁人虚弱许多。或许正因如此,她没有应允与洛里亚一同到世界各地旅行的邀请,而选择长久地定居在下城区。战争结束后的五十年里,她一直生活在白丁香学院里,目睹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毕业离开,直至她也离去。

有人满腹经纶却终生蝇营狗苟,有人不过略识之无却能桃李遍布。在白丁香女子公学最初创立的那几年,没有人愿意成为妓.女的老师,是莎芙对着那些女王赠与的书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学着,为女孩们编写了最初的课本。

在毕业典礼上,她曾亲手为每一位学生别上象征业成的十字丁香胸针,而在她离去之后,所有人用白丁香纪念这位教育家。

随后离开的是斯图尔特。战争之后,他曾在诺恩大陆旅行过几年,却少与艾希礼见面。或许是彼此都身为那场战争的遗迹,相见难免触及伤情。被称为大治愈者的魔法师内敛而沉默,调配的药水名满天下,自身的故事却从来不为人知。在战争之后的第八十二年,一个下雨的春夜,一只乌鸦落在女王的窗台,捎来他的死讯,艾希礼才知道,曾经目睹过那场战争的人,又少了一个。

第四个离开的是安洁黛尔。新纪元的第一个百年刚刚过去,在丰收的秋日,圣山凡忒修斯蒂传来了大神官溘然长逝的消息。女神官的一生都在忠诚地为逝去的圣女履行着职责,严肃与高洁的美名与她一生相伴。

在她的主持之下,曾经尘封在圣山藏经阁深处的神谕石板被重新解读,昔日胜利者掩盖去的那段历史解开沉封,众人终于知晓,当神明诞生于人的信仰,那么一切的荣耀应归之于人,是人类推动着历史,如同神话中的英雄推动巨石,在时间中一次次前进。

于是,后人将此称为历史与神学分道扬镳的起点。人类散落在大地之上,却未曾孤独,如同闪烁的群星,每一个灰暗的侧面,转过一圈,或许便能闪耀出自己的光彩。

最后,芙洛拉也同她道别。

阿尔希弥斯家的大小姐,奥尔德林最美丽的少女,黄金魔女,拉维诺第一位女公爵,魔法首席大臣。无数称号如同宝石镶嵌桂冠,缀满了她的一生。十七岁那年她从房间的窗台上一跃而下,未曾想过自己将踏上如此的道路。

是命运,更是永恒的、不屈的勇敢让她走上这条路。未曾畏惧过权力,未曾放弃过自由,也未曾拒绝过爱,芙洛拉·阿尔希弥斯活了一百九十八岁,在权力与一场一场的恋爱之中起舞多年,终生未婚。

而在芙洛拉生命的最后三十年,她将特蕾西娅的头冠、首席大臣的权戒悉数交还,孤身一人开始了前往另一片大陆的冒险。

从此,诺恩大陆永远地失去了她的身影,但芙洛拉的冒险却不断地随着水手的传说自大洋彼岸传来。一千座高山,一千泓湖泊,无数遥远的风景,她代替女王一一踏过。

终于,在最后一封书信中,她庄严宣布:我已经度过了足够好的一生。现在,或许就快要到了结束的时刻。

灵脉复苏,曾经寸草不生的死域已经出现绿意。那么,艾希礼,你什么时候去过属于你的那一生呢?

她在信中最后一次询问。女王无奈地莞尔,没有写回信。

荆棘王冠在枯萎多年之后,终于再一次萌发新芽,小小的一点绿意,珍珠般缀在枝头。然而,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长大。

而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意识到,随着人类的发展,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的神秘,也开始消隐。

虽然在有生之年,母神荫庇依旧会长久地留存在世界之上,但身为曾与母神触连之人,最早的消退,却已在她的身上中显现。

尽管艾希礼依旧年轻,但却开始渐渐感到疲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多年来她夙兴夜寐,即便是长明的蜡烛,也有烧到疲倦的时候——薇薇安,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她在心中问,没有人能给她答案。艾希礼垂下眼帘,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够亲眼看着那一天。

毕竟,她真的已经太累了。自此,几乎所有曾经目睹过艾希礼年轻时代的人都已经离去,徒留她在此地伫立,孑然一身。

薄薄的信纸,与曾经那朵夹在字典中的白蔷薇一起,收到了抽屉的深处,像一艘纸折的小船,旧友最后的书信载着昔日欢笑、争执而又流泪的往昔远去,驶向记忆的深处,再也不会回头。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女王依旧行走在王宫,从议事殿到书房,处理政务,教导学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

直到很多年后,人们才意识到,未来许多已经或将要展开羽翼,搅动风云的大人物,都来自女王的身旁。

然而那时,作为女王的学生,连她们自己都不会相信未来会发生这一切。永生的女王仿佛已成为拉维诺永恒的象征,在她的宽大而有力的羽翼之下,所有人要做的事情都不过是继续辅佐她,将这繁荣而稳定的王朝延续下去。

直至某一日,女王忽然宣布,她将要远行。

她的宣布如此突然,几乎令所有臣子与学生措手不及。然而,女王的态度却如此决绝,几乎是就是在第二天,一切程序都开始随之运行起来。

直到那个时候,所有人才明白,多年来,女王一直坚持设立王储,并时刻严格准备着一套女王葬礼的流程预案,在以防不测之外,其实还有这样的一层意义。

她在王位上已经太久。两百多年来,她将自身化作囚笼囚禁权力的野兽的同时,她自身也在囚笼之中。

然而,那时的王储却向葬礼的提议投出了否决的一票。她目光闪动,请求道:我们没有资格让您永远地留在王座之上,但拉维诺不能没有您的象征。

于是,女王的离开最终决定以游行的方式举行。在众人的目睹之中,女王与王储身骑骏马,从国王大道一路驰骋,在三王像之下,亲手将王冠戴到王储的头上。

那正是清晨,时值五月,一年中最好的时光。青草长满山坡,在臣民的鲜花与泪水中,女王挥手作别,骑着白马消失在山坡之上。

在山坡的另一头,洛里亚已然在等候,她们将骑上飞龙,跨越玻璃海峡,前往大海的深处。

在那里,有一片迷雾中的礁石,一艘灰色的小舟千百年来静默地停留枯树之下,传说能够将乘坐者带到死者的国度。

艾希礼将在这里划上故事的句点——当然,死者的大门并不向生者开放,她要前往的,是两个国度的交界处,在那片迷雾之中,时间不在流淌,生命与死亡重合,是此世与彼世交叠的永无乡。

没有人能知道那里会有什么,艾希礼也不能。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和自己唯一的那柄剑一起,登上了小舟。

当死者的舟渡前往大海深处,身后的亲人会射出最后一支燃火的弓箭送别,而艾希礼尚是生者,所以,洛里亚只拉响弓弦,以一声空音作别。

悠远的弦音响彻天地之间,如同一只白色的飞鸟,倏忽远去。那一刻,她们彼此都想起来曾经初次见面的日子。

鲜衣怒马的岁月,未尝也不是一支空箭。没有目的地,无法被触碰,永不回头,却永恒地响彻在故人的心间。

——当一切已然逝去,你还会怀念我吗?

海面随着弦音泛起波纹,灰色的小舟缓缓驶向迷雾,龙骑士跨上龙背,亦和她的龙一同消失在海洋的风中。

一个传说就这样在此落幕,王沉睡在迷雾的深处,不知何年才会再苏醒。

然而,世界的旋转从来不为任何人停止。在艾希礼离去之后,世事变幻,政权更迭,关于阴谋与权力的斗争永不止息。

数百年后,战争又再次兴起,当黑云笼罩大地,战车倾轧鲜血,女王的光辉却如同破损的石像,在那片大地上几乎要被所有人忘记。

直到吟游诗人的来临。

没有人知道她如何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仿佛只是一颗露水再次凝结,一颗星星重新闪烁光明。从荆棘丛生的荒原到光辉的殿堂,诗人身披黑袍,面掩黑纱,带着一把破损的里拉琴,在风中弹奏,永不停息。

带着湖水与雪山的气息,她走过荒原,走过战场,走过集市与村庄,在井水边将故事重新歌唱。她歌唱遥远的飞龙,歌唱昔日繁荣的港口,歌唱落雪的黎明。

歌唱一个动**不安的夜晚,年轻的皇女决定举起长剑。

殿堂与旷野,亡灵与巨龙、神衹与黑云,数个世纪前的故事在她的琴声中复苏,传奇般的人物从故事中走来——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相信,吟游诗人歌唱传说,如同唱她的爱人。

流亡的难民、负伤的勇士都在她的歌声中得到勇气,却没有人知晓诗人的名姓。

他们只知道诗人破败的帽檐之下有一双寒星般的蓝眼睛,如同永不沉没的昼星。

在一千零一个夜晚里,她唱了一千零一支歌。

在故事的最后,总是年轻的女王驻足于长阶之上,永恒地凝望着神灵消失的、金色幻影。在万籁无声的天地之间,她的眼睛如此辉煌,又如此寂静。

千百年后的史学家亦将在此处划上神逝时代落幕的批注——史书如此记载,那是千年前一场无声的葬礼与新生。

在那一场战争之中,旧的信仰坍塌,新的信仰诞生,年轻的王策马踏过每一个战场,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从此,属于人类的时代到来。当平民走入学堂,女子脱下束身衣,在殿堂与学院之上,探寻与思考不再是部分人的特权,沉默的牧羊睁开双眼,世界便开始改变。

那注定是一个曲折的过程,国王被推上断头台,贫民亦被送上绞刑架,在永恒的斗争之中,谁也不能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

当水车辘辘地开始转动,第一次超过贵族车驾的声音,昔日镶嵌在魔法师手杖之上的宝石在锅炉中燃烧,驱动白热的蒸汽,科学的灯火便在大陆的每一处次第亮起,带来的光芒第一次让人类对于神秘的崇敬消隐。

“这或许是魔法史上令人哀伤的一笔,却翻开了人类文明史上崭新的一篇,一个属于更多人的时代从此降临。”

“而在两个时代的交接之时,播撒下第一粒种子的那个人,艾希礼·格罗斯特,则从此成为传说结束之时最后的传说,神秘消隐之时最后的神秘,在歌谣中永远地消失在了黎明的山坡之上。”

“至于你们,年轻的魔法学生,无需为此感到生不逢时更无需唉声叹气。历史的神秘就在于,无论我们回首驻足时感到它的车辙是多么板上钉钉,然而,站在当下的十字路口,我们谁也不知道它最后将驶向哪里去。”

“所以,世界上最高等的魔法便是历史与时间。作为永不消退的神秘之一,魔法、宗教与科学的三重螺旋,构建了人类文明——宗教令原初的人类与一或多位神衹建立联系,科学则将人们从这个世界抽离,而魔法,甚至是哲学,则试图在我们与世界之间重建某种联系——这就是作为魔法施行者的你们在未来将要穷尽一生去做的事情。

“以上就是本学年入学典礼的最后内容,欢迎你们来到布拉德利学院。友情提醒,在今晚前往开学宴会的路上,尚未取得通行令的学生,禁止踏入城堡中任何油画或镜子,否则将有穿梭到错误地点,被扭送到治安管理所或疯人院的风险。”

“我的名字是薇薇安·维尔逊,期待下周在教室与各位相遇,再见。”

黑发蓝眼的法师微笑着,在掌声中,注视着礼堂的灯光次第亮起。

她今日穿得郑重,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衬衫马甲与外套都一丝不苟,黑色缎带束起长发,细细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掩去预言之眼的光芒。

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薇薇安擦了擦眼镜,也向外走去。礼堂外正是黄昏,金色的夕阳涂抹在这座古老的城堡上,桥下玫瑰色的河水波光粼粼。她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也就是在这一刻,在朦胧的泪花之中,薇薇安忽然睁大了双眼。

她开始奔跑。

故人黑色的袍角闪过城堡的转角,像一只旧梦中的黑蝴蝶,一角飘渺的余烬,如此翩跹。人潮涌动,在昏黄的夕阳之中,每一件魔法师的斗篷都似乎在反射着光线。在耀眼的光芒之中,薇薇安拼命地奔跑着,越过砖石砌成的小桥,踏上旋转的楼梯,又跑过漫长的长廊。她不停地跑着,时而推搡,时而致歉,在摩肩擦踵之间,差点跑丢了眼镜。

艾希礼。

薇薇安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也来不及去想。这么多年来,她翻阅过传说、古籍,在旅行家的手记与水手的航线图中翻阅一遍又一遍,故纸堆里、迷雾海上,却始终无法寻见她的身影。

然而,此刻,薇薇安却知道那一定就是她。仿若冥冥中注定,自从薇薇安自湖水的深处再次苏醒的那一日起,她便相信,有朝一日,她们必定会再次相遇。

她怎么、怎么可能忘了她?

皮鞋敲击出急促的步点,束发的缎带松散了,薄薄的镜片也起了雾气,薇薇安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又欣喜、又狼狈过,在踏上喷泉广场的最后一级台阶之时,她终于开口,大声喊道。

“艾希——”

最后一个音节卡在喉间,镜片的雾气消散了,薇薇安愣愣地站在原地,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那个人消失了。

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在那里,面前空空****,只有太阳的余晖透过喷泉,寂寞地在石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太阳沉入地平线下,过去的一切都已挥手道别,你明知长生的旅途如此疲惫,又怎么敢奢望她会一直等你?

她忘记你了。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薇薇安。

她忽而在夕阳的晕光中感到巨大而无形的失落。缎带从长发上滑落,掉落到脚边,精灵却没有再弯腰去捡,只沉默地转身,准备离开。

风却在这个时候吹了起来。

耳边吹来枝叶簌簌摇动的声音,在夕阳温柔的光线里,馥离花像雪片一样落下,与那条轻飘飘的缎带一起,被风卷起,吹向水中。

“——”

薇薇安下意识去抓,却晚了一步。

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抓住了那根缎带,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喷泉的另一侧走出来。布拉德利的讲师制服被她披在身上,微风吹动黑袍下摆,夕阳中仿佛一场梦。

比梦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一双金色的、比太阳还要璀璨的眼睛。

好像害怕梦境破碎,薇薇安静静地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直到她的日落微笑着向她看过来。

“好久不见,我的名字是艾希礼·格罗斯特。”

她听见那个人这样说,居高临下,带着一丝狡猾的挑衅,眼中却有星光点点:“这位女士,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切都仿佛都沉静温暖起来。在薇薇安的眼中,艾希礼美得像一场黄昏,值得让小王子为她挪动四十四次椅子。

遥远的宴会厅传来了钢琴与大提琴的声音,悠扬而低回,回**在天地间。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星星浮现在天边,在日与夜的交汇之处,世界温情脉脉,好像所有故事中离别的人,都会在这一刻重逢。

而今夜,年轻的孩子又将在古老沉睡的故事上起舞,琴声流丽,裙摆翩翩。

一千年的时光就这样流淌过去。

新的故事也要开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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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魔法、科学与宗教的三重螺旋论:来自《魔法四万年:巫术、占星与炼金术的全球史》,作者是英国牛津大学欧洲考古学教授克里斯·戈斯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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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后记】

行至停笔,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恍惚。

原本的故事里,夏夜宴并不是故事的开头,在正式发表之前,我还写了三万字左右的废稿。

在废稿里,故事发生在一所现代魔法学院里,以倒叙的形式进行回忆的展开。然而,那时的我很快意识到,当过去尚且朦胧,未来也就成为了难以捉摸的事情,所以最终决定,故事要先从过去开始写起。

然后便有了大家看到的这一版《昼星夜行》,正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个在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故事,我也在文中用了许多有关命运闭环的隐喻,其中,以希腊神话居多。因为促成我写这个故事的契机之一,正是大二那年的外国文学课。那门课上,我第一次认真地读完了《俄狄浦斯王》与《荷马史诗》,心中震动,唯有以笔抒发。

回头再看,距离2020年1月,我第一次在文档中敲下她们的名字,到今日完结,竟已过去了快三年的时间。

一个故事写了快三年,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故事最初的读者,许多人已经在半路提前离去。好处则是,再回首时,我能够非常清晰地看见成长,无论是艾希礼与薇薇安,亦或是我自己。

如果有之前就关注我微博的朋友,那么你应该听说过,最初,故事的主角其实是薇薇安,而非艾希礼。因为那时薇薇安已经是我构思中最完整的人物。从动笔之前,就以及有了较为详细的人物经历和外形,以及好多张我手绘的插画和人设图。

而那时,艾希礼连名字都还没有。

但后来我很快发现,薇薇安是一个根本不适合当主视角的人,这个女人太聪明,又太懒,洞悉一切,却根本没有行动的愿望。于是思考再三,我将主视角给到了艾希礼。

她就这样惊人地成长起来了,生机勃勃,日益鲜明。从一个模糊的影子,变成了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故事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原本,故事的结尾,在与奥尔德林相遇的那一段,应该是一个非常经典的金手指剧情。被视为私生子的少女击败了兄长,终于得到了来自神明正统的认可。

然而,在故事走到一半的时候,艾希礼忽然仰起脸质问我:我为什么非得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问得好。于是我只好说,好吧,都听你的。

这样的情况出现过许多次,我不再是那个操纵她们命运的人,而成为她们推动的一支笔,写下了真正属于她们的故事。

这是属于女孩们广阔天地的故事。她们的爱与勇气,愤怒与不屈,在一个灰暗的时代里竞相闪烁出光芒,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给予了那时仿佛身处孤岛的我诸多慰藉。

当然,给予我慰藉的,还有我的朋友与读者。特别感谢我的好朋友白鹭和鲤鱼。在写作过程中我遇到过诸多困扰,也有过许多濒临放弃的时刻,是她们的坚持给予我诸多温暖。

毫无疑问,这个故事的完成还要感谢我的每一位读者,尤其是曾经评论的大家。写作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如今的创作环境也不算太友好,许多次沮丧、焦虑、失望甚至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我会一次次地翻看着大家的评论,告诉自己,我不应该因为自己心中的困顿,而令许多爱着这个故事的人失望。

还好我写完了这个故事,没有让大家失望。

接下来大概就是薇薇安追妻火葬场的番外故事了,因为现实生活忙碌,可能要稍后再动笔。

旧的故事已经落幕,新的故事即将开始,世界永远有一片未知的广阔天地,她们的故事将在笔尖之外延续。

能够停笔在这里,我觉得很好。

下个故事见。

墨夕

2022年10月17日

书于夜,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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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创作不易,如果你喜欢《昼星夜行》这个故事,并且想向作者给予更多投喂鼓励的话,欢迎关注我微博(@·墨夕·)置顶的爱发电,进行发电,支持我写更多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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