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时间, 是在五天后。
那天恰好周五，早上没课，焦妍和HR约了九点。
换好衣服吃了早饭, 临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就又紧张起来，回头一看齐峥，问他：“我今天这样打扮还可以吗？妆会不会太浓？”
齐峥解决完早饭, 放了叉子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拭干净嘴, 将她由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圆领毛衣套衬衫，下身搭配牛仔裤和休闲鞋, 长发扎马尾, 脸上只简单描了个淡妆, 口红唇色也是浅色的豆沙红。一身装扮干脆利落, 又不失大学生朝气。
齐峥觉得没什么问题地点了下头：“挺好的，非常合适。”
得到回应，焦妍搓着拳头走去穿鞋, 自言自语着：“嘶, 怎么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哎，不对……”她顿时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去上班？你平常不是都八点就出门了吗？”
齐峥眸光稍顿，抬手捏住领带的结，稍作调整, 说：“送你去面试了再去。”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焦妍坐下套上鞋，系着鞋带漫不经心道一声, “还用你送嘛？”
他走过来, 揉了下她低垂的脑袋, 温声：“我正好要先去那儿和客户谈生意，和Opulas就隔几层。”
“这么巧啊？”焦妍穿好鞋站起身，倒是没有怀疑，“那你谈多久，中午的时候还在那儿吗？要不要一块儿吃饭？我如果提前结束了，可以等你。”
那里是齐氏大楼，工作室在32层，他的办公室在38层，他中午当然在。
齐峥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焦妍这时仰起下巴一脸飘飘然地瞧他，问：“如果今天我面试过了，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齐峥眉梢轻挑，捏住她下巴，轻笑打趣：“只是面试过了，就想有表示？”
“怎么？”她倨傲含笑地反问他，“我不配吗？”
她保持姿势没动，就这样由他捏着自己，仰面直望着他时的一对眼眸妩媚如丝，挑出淡淡风情。
齐峥眸色暗了些许，好似魂都被勾了去，眉目间的笑意略带几分隐忍，给她的回答也乱了神的果断：“配，当然配。”
焦妍咧唇露齿，一下笑得心花怒放：“那我想要一个爱马仕鳄鱼皮的constance。”
齐峥嘴角弧度不减反增，稍稍低头，轻轻一吻她的唇，目光沉沉：“买。”
焦妍心满意足地两手相扣握拳，赞叹道：“齐总，您这个字可真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情话！”
“……”
齐峥无语地皱眉笑笑，拉着她往地库去。
焦妍见他要自己驾车，疑惑：“咦？今天司机没来啊？”
“嗯。”他随便扯了个理由，“今天休息。”
……
这个点还是早高峰阶段，路上堵了会儿，一行一停的，到达目的地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齐峥把车开到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后，带她走到电梯间。大楼里设有专门的总裁电梯，焦妍初来，并不了解，跟着齐峥进专属电梯，上往32层。
只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让她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正是上班的点，电梯居然中途没有上下人。
她环顾一圈这里头的环境，似乎有比普通电梯看上去要高档一些，心头咯噔一下，她表情两分尴尬，问齐峥：“齐峥，咱们是不是错搭成专用电梯了啊？”
闻言，齐峥假意瞟了眼四周，回应：“哦，还真是。”
焦妍：“……”
“不过没事。”齐峥很快便笑起来，拍拍她脑袋，“我是这家公司的贵客，不会受到责怪。”
焦妍放心一点头：“行，跟我无关。”
反正天塌下来，都还有齐总裁。
32层抵达，焦妍迈步出去，齐峥沉稳的话声从后头传来：“放轻松，不用太紧张，就是过不了也给你买。”
“别说不吉利的！”焦妍当即皱眉，严肃一顿脚，嗔他，“你快呸掉！”
齐峥哭笑不得一举手：“好好好，我呸掉。”
电梯这时缓缓合上，隔断了两人的对视，接着上行。
焦妍深呼吸两口气，对着一旁的反光玻璃照了照仪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按响了工作室大门的门铃。
……
和焦妍分别后，齐峥便上了38楼的总裁办公室。
于侑早就在了。他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往办公室里走，一边出声让于侑跟他进去一趟。
于侑即刻停了手里的活，站起身随他进去，顺道带上了房门。
把西装往一旁的挂衣架上一吊，齐峥交代他：“太太早上在楼下面试，你注意避着点，暂时先别让她知道Opulas是齐氏的。”
“太太？”于侑一愣，几分诧异，“她去Opulas面试吗？”
“对。”
于侑垂眸暗忖，好奇这夫妻俩在玩什么新型的职场隐婚游戏。而后点点头应下声来：“明白了，那要去和楼下打声招呼吗？”
“不用。”齐峥直言，“她不喜欢这样，全部按正常程序走，你只要暂时避好，也不需要向别人提起她的身份。”
“好的。”
“另外……”齐峥想起来，“上次让你找人去查郑鸿光公司的底，查的怎么样？”
“还在查。”于侑说，“郑鸿光办事很是谨慎小心，所以想全挖出来，大概需要点时间。”
“嗯。”齐峥默了会儿，又问，“达成最近如何？”
于侑如实道：“八千万作用不大，还在苟延残喘，但是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齐峥面无表情地一挑眉，意料之内：“挺好的。”
手机这时候响起消息提示音，齐峥举起来打开看了眼，便对于侑说：“你先出去吧。”
“是。”
苏呈越在群聊里发消息艾特他——
“苏呈越：@齐峥，卧槽齐峥？易青苒是不是回国了？？”
“苏呈越：早上陪我家老爷子去你家医院体检，瞧见个女的好像是她。”
“苏呈越：话说，她应该不是在你家医院上班吧？”
齐峥默默读完消息，只给最后一条一个回复：“没有。”
“苏呈越：？没回国，还是没在你家医院上班啊？”
回复完后齐峥便按了锁屏把手机扔一边，开电脑看文件。所以苏呈越后面发来的消息他也没再特意点开。
和焦妍约好的中午这餐饭，最终没有吃成。
因为在齐峥坐下办公的一小时后，正好收到私家医院发来的关于倪静每日情况的汇报消息。报告里说倪静今早呕了两次血，精神状态也不佳。
齐峥有些忧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他前脚刚开到医院，焦妍的电话恰好便来了，问他洽淡结束没有。
齐峥单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倒进车位，说：“结束了，但是临时要回公司开午间会议，中午你得自己解决了。”
“哦，那没事，那你先忙。”焦妍倒是无所谓，按了电梯下行键等待，说，“我随便吃点儿，吃完我就回学校了，一点半还有课。”
停好车下来，他大步往医院里走，又问：“面试如何？”
“嗯……”她的声音听着恹恹的，似乎不是很理想，“还好吧，我自己觉得表现一般，最后交了两张之前期末作业画的设计图纸，她说一个月内给我答复。”
闻言，他安慰道：“已经面试完了，不用想太多，你尽力了就好。”
电梯这时抵达，焦妍一瞧里头站了几个人，忙说：“那我先不和你说了，进电梯了。”
“好。”
电话挂断，焦妍匆忙进去，一室安静的抵达一层。
门开了往外走，恰好隔壁的电梯也同时抵达，一大批人涌出来，焦妍一个抬眸，就瞧见极其熟悉的身影，她几分意外，出声唤：“于秘书？”
耳熟的声音，于侑背影一顿，暗骂自己不走运，这样也能撞个正着。他保持镇定，缓缓转身，等周围的人近乎走散后，才故作讶然地出声：“很巧，太太。”
焦妍这时不解：“你怎么还在这儿？齐峥说他中午回公司开会了，你没跟他一块儿？”
于侑知道齐峥临时去了医院，说开会想必是为了隐瞒，一瞅手里带下来的文件，他反应极快地扯了个理由：“哦，齐总先回去了，刚刚落了份文件，我回来取。”
说着，他举起文件晃了下。
这时，焦妍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是宋菁菁来电，她抬头看于侑一眼，匆匆要往大门外走：“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于侑暗自松口气，保持微笑：“好的。”
……
电话接通，宋菁菁问她：“怎么样阿妍，面试还好吗？”
焦妍大致讲了下面试的过程，最后说：“就那样吧，过不过看老天了！”
“也是，等回复吧就。对了……”宋菁菁笑笑，道出打电话的来意，“我和向忻想去东单一家粤菜馆吃饭，你要去不？”
焦妍瞅了眼时间，见还早，答应下来：“可以啊，吃完一块儿上课去，我打个车过去。”
“行，那我们就不去食堂了，一会儿见！”
……
焦妍叫了辆网约车，路上花了二十分钟，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却堵在了路口。
司机解释说：“这附近是医院，车多容易堵。”
说完，焦妍就瞥见隔着条马路的对面，她的左前方处，有几栋白蓝色的建筑物，建筑外边一层的围墙上镌着几个字——“康兴医院”。
焦妍眉目轻抬：原来康兴医院在这里啊。
心里的话刚落下，从医院大门里头正好驶出来一辆黑车。
正午的阳光晃了下眼，焦妍一眼觉得这车很是眼熟，再去看车头的车标和车牌，不正是今早她坐着去面试的、属于齐峥的阿斯顿马丁吗？
车子左拐驶上主路，渐渐往她来的方向开去，焦妍眼睛眨了几下，以为自己看错了，脑袋往窗外探的更长。
在仔细瞧了瞧车牌没错后，忙又去看驾驶座上的人。
车窗是关着的，玻璃上贴了防护膜，隔着条马路的距离，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像齐峥，又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焦妍越发疑惑，想再看几眼，这边前方道路正好通畅，司机继续前行。
下一秒，那辆阿斯顿马丁已经和自己擦身而过。
车子越行越远，焦妍一瞥医院大门，脑袋收回来，觉得奇怪：“齐峥不是开会吗？怎么会从医院出来？”
手机这时唱起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是宋菁菁打来告知，她们已经到了。
焦妍一望就在眼前的商城，说：“我也马上到了，你们先去占位，我就来。”
挂了电话，司机正好停稳，平台自动扣款，焦妍拎了包直接下车，想打电话给齐峥弄清楚心里的疑问，转而一想她也没看清脸，或许他只是把车子暂借给朋友开……
猜想间，她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远远瞧见宋菁菁和向忻，最终她还是先把这件事搁置一边，等着今晚回去再当面问。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章写了好久，删删改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