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后面的几天喻婵越来越忙。

相比之下,拍写真那几天,反而像是休息日了。

偏偏有人还非要给她添乱。

老家亲戚里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了个二姨,非要撺掇着外婆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一开始外婆还会替她拒绝,次数多了,外婆也就慢慢松了口。

“心心,外婆不是逼你结婚的意思。就当认识个新朋友了,处得来就处。”

为了哄外婆开心,她到底还是没拒绝。

喻婵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介绍的那个男人还没有来。

听那位舌灿莲花的二姨说,对方学历高样貌好,感情生活空白,房子也愿意写女方名,是绝对优质的结婚对象。

林安听了这话,撇撇嘴跟她吐槽:“28岁才硕士毕业的男人,学历大概率没你好。他也是个有车有房的,这条件到了28岁感情生活还能空白,约等于从小到大不讨女孩子喜欢。愿意写女方名字最好笑,说得跟婚前房产写了女方名字,离婚后能分给女方一样。说白了就是大饼。就这种货色,扔垃圾堆都没人要,那个老太婆是怎么好意思把他介绍给你的呀?”

她穿着高跟鞋在广场边上站了很久,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

喻婵看了眼手机,对方迟到了十分钟。

碍于教养,她没有表现出不满,微笑着上前握手,动作落落大方,礼貌得体:“你好,喻婵。”

吴佳没有立刻伸出手,而是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好你好,吴佳。咱们去那边走走吧,找个吃饭的地方。”

喻婵抿着唇笑了笑,掩下眼底的真实情绪。

“不知道喻小姐目前在哪高就?”

吴佳眉宇间闪过一抹自得。

“哦,我是学心理学的,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今年才回来。”

“我现在市重点做老师,”吴佳笑,“正式编。”

在室外站了太久,被冻得有些头晕。

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忍着高跟鞋磨在皮肤上的不适,随便找了一家餐厅进去坐下。

一进门,吴佳立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准备点菜。

他拿着菜单沉吟了很久,拉着服务员挑挑拣拣地问了不少琐碎的问题,最后对喻婵说,“喻小姐,这里的饭太贵了,我们今天也不一定成,要不就别在这吃了吧。”

喻婵压下心底的不适,从小受到的教养不允许她当场翻脸,“我请你吧,”她微笑着向服务员表示歉意,“麻烦您,我来点餐。”

好不容易点完菜,吴佳继续找话题,“喻小姐,你父母都有退休金吧?”

喻婵:……

她脸上的客套笑容僵硬一瞬,敷衍着挑了个别的话题。

又聊了几句,她注意到,吴佳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

出于友好,她问:“吴先生,怎么了?”

吴佳撇着嘴,边说话边不停地瞄喻婵的脸:“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直说了,通过你刚刚回答我问题时的表现,我合理怀疑,你父母是不是那种没工作没保险金没退休金的三无老人?

是这样的,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没有退休金。所以我不想再找一个父母都是三无的老婆,这样我们未来赡养老人的负担就会很重,你懂吧?

另外,你点这么多贵菜,是不是就想借着相亲的明目蹭饭呀?”

话说到这里,一直碍于涵养隐忍不发的喻婵脸上也有了些许怒气。她无奈地看着吴佳,忍住要发火的冲动,尽量挤出一个笑容,好声好气地询问:“所以,吴先生您想怎么样呢?”

吴佳盯着桌子上的牛排和鱼子酱,舔舔嘴唇,“你先把单结了,证明你不是饭托,咱们再说其他的。”

忽然,从旁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喻婵边上的红酒,直冲吴佳的面门泼了过去。

吴佳登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慌忙擦脸上的酒渍。

“给你三分钟从这个地方滚出去,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滚。”

喻婵连忙起身,拉住愤怒的任景,生怕他真的动手打人:“小景冷静,为了这种人犯不着。”

吴佳自认为是个体面人,眼看着因为这个小白脸的搅局,让他成了被大家围观的众矢之的,瞬间倍感面子上挂不住,脑门一热就要冲上来动手。

喻婵下意识把任景护在身后。

他是公众人物,要是真的起了冲突,不管他们有理没理,受影响最大的必然还是任景。不能为了这种人,给他的职业生涯染上污点。

眼看吴佳的手就要碰到喻婵,一名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侍者拦住吴佳,职业笑容标准又冰冷,“先生,我们这里是高端场合,不欢迎您这样的行为,请您出去。”

吴佳手腕被侍者抓得生疼,心知自己打不过对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和窘迫交织出现。他指着喻婵骂了句脏话,用包里自带的打包袋带着牛排走了。

侍者大概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可以面不改色:“女士让您在店里受了惊吓,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们老板吩咐,您今晚的餐给您免单,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他微微欠身,端着托盘和菜单回了后厨。

喻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环顾四周,暂时没有看到有人举手机拍他们。

她急忙从包里掏出围巾,踮起脚尖把任景围得严严实实。匆匆拉着他离开了餐厅。

走了几步,高跟鞋穿着实在不舒服,硌得她脚疼。喻婵不想让任景看出来,强忍着痛向前迈步子:“刚刚谢谢你。”

任景的多半张脸都被盖在她的围巾下,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味。他玩味地笑:“小喻老师,你刚刚是怎么忍住没泼他的?”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

喻婵眉眼弯弯地笑,“这不是被你抢先了嘛。”

“行呗,为了弥补我刚刚抢了小喻老师亲手泼红酒的机会,我将功折罪,送你回家怎么样?”他原本是倒着走,边后退边和喻婵聊天。忽然站定,转身在喻婵面前蹲下,豪气地拍拍自己的肩膀,“走吧,脚受伤了就别硬撑着,要懂得合理利用身边的男性。”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刚刚的那家餐厅里,二楼的栏杆边上,一双如墨的眼睛正饶有深意地盯着他们,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刘志招手唤来名服务生,示意去把桌子上的现金拿回来。

“有意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兴致盎然地摩挲着下巴思索,怎么看,这个女人除了漂亮点,确实没有别的什么过人之处。

半根烟的功夫,服务生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刘志双指夹着纸币,推开包厢门,里面环境昏暗,只开了一盏小桌灯。程绪坐在沙发上,神情恹恹,低垂着眼睑漫不经心地把玩手心的瓷杯。

这是还生着气呢。

他无奈摇头,走到程绪身边坐下,“事情是解决了,不过人估计是觉得尴尬,饭一口没吃就走了。”

程绪冰冷的眼神猝不及防扫过来,他被冻得只哆嗦,向旁边挪了挪,“程哥,今天这事是我不地道,给你赔罪。”

那只瓷杯成色透亮,雕着镂空五色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此刻被捧在手心里把玩,手的主人表情淡淡,似有若无,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看起来温文儒雅。

只有刘志自己知道,坐在这时候的程绪对面,需要面对怎么样的压力。

他硬着头皮道,“哥,你是我亲哥,这回我真错了,下次再这样……”

一句话只说了半句,程绪忽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刘志打了个激灵,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没有下次了。”

他立马顺杆爬,“那是当然,我保证,以后但凡是我组的局,全是男的,不会再叫任何女人过来,我妈都不行。”

程绪:……

好说歹说,终于把这尊菩萨哄好了,他长舒一口气。程绪这人长相家世都是一流,为人正派洁身自好,丝毫没有寻常二代身上那些爱玩的臭毛病,连恋爱都没见他谈过。

这种优质资源,自然被不少未婚千金名媛们觊觎已久,有的心眼活泛,找到刘志这里拜托他帮忙搭线。

多组几个局,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必然能打败一众竞争者。

算盘打得倒是响,他心里叫苦不迭,他深知程绪这人的脾气,真惹急了,管你多少年的交情,说翻脸就翻脸。

今天只是未经他同意,让他跟席胜资本的大小姐同桌吃了顿饭,就气到了现在。

以后要是真的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叫来跟他认识,那还不得把他的头盖骨都给掀了。

想想都心里发毛,他暗自发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忙,以后再也不会帮了。

“说起来,”掏出那八百块钱递过去,“这是那女的给的饭钱,我不敢私自处理,找人完好无损地给你拿过来了。”

程绪没抬头,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她既然给了,这钱你就收着呗。”

“害,我这不是想着你对她有意思,怕把钱拿了,你不高兴么。”

“想多了,”程绪皱眉,整张脸被加湿器的水雾掩盖着,若隐若现,他语气淡淡,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我对那种女人不感兴趣。”

*

圣诞节那天,喻婵给喻柏的邮箱里留了言。

自从那天姐弟两个吵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说过话了。

人总是这样,明明的出发点都是为对方好,却还是会在不知不觉间用态度或者语言伤害对方。

她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喻柏的回复。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立马给外婆打了电话,发现喻柏这段时间也没有和外婆联系过。

小柏一直都是很乖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他最知道轻重缓急,绝对不会因为赌气这种事,就和家人搞失联。

喻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下心里的不安,联系了她在美国的好友,拜托对方到喻柏的学校里问问情况。

焦虑地等了一天一夜,原来是虚惊一场。

喻柏所在的球队入选了州赛,球队的所有队员在十一月底就被拉走封闭训练去了。

训练期间没收手机平板电脑等等一切电子通讯设备。所以喻婵才会联系不到他。

再加上,喻柏的手机刚好在那两天被偷了,没来得及买新的。走之前,他拜托室友联系自己姐姐,说一下这个情况。

结果室友把喻婵电话的最后一位记错了,导致他一直联系不到她。

各种巧合凑在一起,堆成了这个乌龙。

听到喻柏平安的消息,喻婵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忙打电话给外婆也报了平安。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越临近年底,喻婵忙得越昏天暗地,要不是街上大小店铺的营销广播,她根本意识不到今天到底是几号。

某天晚上一脸疲惫地下班回家,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最近程堰去了欧洲出差,旅行青蛙似地给她发早安晚安。

正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来自美国的跨洋电话。

喻婵直觉是什么不好的事,一边扯下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一边接通电话。

对面是个典型的白人口音,焦急地通知她,喻柏在训练时出了意外,小腿胫骨骨折,已经送到医院了。

那瞬间,喻婵规律完整的世界几乎崩塌,秩序感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碾碎殆尽。

她只剩下外婆和小柏这两个亲人了,他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任何意外,都足以摧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生活。

夜间的跨洋航班最早一趟也要等到十点才出发,喻婵买好机票,几乎是颤着手给林安打的电话:“安安……”

林安彼时正在和母亲商量婚礼请柬的事,听到喻婵的声音不对劲,立马警觉起来:“小婵儿怎么了?”

“我的护照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之前毕业旅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回家的时候,林安不小心把喻婵的护照塞进自己包里,带回了家。

因为一直在国内,几乎不会用到护照。

喻婵也就一直没取回来。

“怎么了,是小柏在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林安了解喻婵,向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会很镇定,除了涉及喻柏和她外婆相关。

喻婵沉重的呼吸肯定了她的猜测。

林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真出事了?严重吗?他那边现在有人陪着没?”

一起生活了四年多,在林安心里,喻柏早就已经是她的半个亲弟弟了。

亲人出了事,她们却只能在大洋彼岸这样干着急,个中滋味仿佛被油锅来回地煎。

“小腿的胫骨骨折,已经在做手术了。他们球队的教练暂时在医院等消息。”

“好,大概情况我知道了。这样,公共航班太慢,而且最近的一趟还得等三个多小时。你坐我家的飞机去,刚林叔已经去通知机场了。先冷静下来,换身衣服,带好证件和现金。二十分钟后我去你家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

有朋友在身边撑着,喻婵紧绷的神经才敢稍微松懈片刻。她握着手机应下林安的话,几滴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滑落。

小柏那么爱运动,骨折会留下后遗症吗?

受伤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会难过吗?

更重要的是,以后,他还能打篮球吗?

这么多问题,每一个喻婵都不敢细想。

她捂着胸口难受地蹲下,每呼吸一下,心里就难受一分。

林安到的很快,比预计提前了十分钟。

她风风火火地检查完喻婵准备的行李,确认家里的水电煤气都处于关好的状态,才跟她一起下楼。电梯里,望着眼眶湿润的好友,她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安慰:“放心吧宝贝,我在呢,我在呢。”

林家的司机训练有素,一路上开得又快又稳。

到了机场,所有的机组人员都已经做了好飞行前的准备,等她们上飞机,就可以即刻出发。

喻婵看着跟在她身后一起登机的林安:“安安你……”

“傻子,发生这么大事,我怎么可能不跟着你一起去。那边异国他乡的,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万一有什么,最起码我们两个人可以相互照顾。”

“可是,你不是还要筹备婚礼吗?”

林安捏捏喻婵被冻得有些泛粉的脸颊:“塑料老公哪有朋友重要。再说了,结婚也不能只有女方出力,他们家也该多上上心了。”

经过漫长而焦急的一夜,飞机在洛杉矶机场落地时,是当地时间晚上七点。

彼时,离喻柏骨折受伤已经过了十三个小时。

喻婵和林安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据教练说,骨缝复合得很成功,后续康复训练做好,重新回到篮球场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他年纪还小,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骨头基本上可以自愈得很完整,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yu是一名很优秀的篮球运动员。我也不希望因为一些不应该的失误,就耽误了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得到肯定的回答,喻婵终于松了口气。

送走教练,林安推着她去病房陪喻柏:“交费那些我去就行了,你快进去看看小柏。”

喻婵感激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入眼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喻柏,吊着一只腿,躺在病**冲她笑,脸颊两侧的酒窝显现出来。

“姐,你放心,我没事,这就是个小伤而已。”

别人家的小朋友受伤之后,看到亲人的第一眼是求安慰;喻柏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反而是先安慰她这个做姐姐的。

原本来的路上都已经说服自己,见到喻柏的时候不要哭,但听到他刚刚宽慰她的那些话,眼泪反而如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指节摩挲着喻柏的侧脸,半天才从朦胧的泪意中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疼吗?”

“我不疼,打球哪有不受伤的。”喻柏笑嘻嘻地拍拍喻婵放在他耳侧的手,注意到她眼角的血丝,有些心疼:“姐,你是怎么过来的,路上吃饭休息了吗?”

“是你林安姐姐和我一起来的,放心啦。”

喻婵其实没说实话。

在往这边赶的13个小时里,每分每秒都被沉重的焦虑包围着。林安也曾劝过她,睡一觉好好休息下,保持精力,才能更好地照顾病人。但在当时那种紧张的情况下,她根本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下了,又会在梦里梦到喻柏被截了肢,梦到他再也不能打篮球,梦境真实得让她几乎恐慌。

只能抚着胸口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小柏现在很安全。

折腾了两三次,喻婵干脆就不睡了。

喻柏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一路上肯定担惊受怕着没休息好。他挪挪身子,在病**腾出块空档:“姐,你趴这儿睡一会儿吧。我这暂时没什么事,”他笑嘻嘻的,晶亮的眼里闪着期待,“你把你手机借我玩会儿游戏就行,嘿嘿。”

林安进来的时候,还带着刚刚点的外卖。

见喻柏生龙活虎地躺在**,抱着喻婵的手机打游戏,使劲揉了两把他的头:“小东西,知不知道来的路上,我跟你姐姐有多担心你。”

喻柏嘟着嘴巴小声抱怨:“哎呀姐姐,我的发型都乱了。”

“小孩子要什么发型。”林安从保温袋里掏出骨头汤,“呐,专门从中餐厅给你点的,以形补形,吃不完不准睡觉。”

喻柏饿了一天,五分钟前才被医生通知可以饮水进食,看到骨头汤和酱肉包,开心得眼睛都要绿了。

“谢谢林安姐!你就是我亲姐。”

*

晚上七点,北城的街心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一起跨年的朋友或者情侣。

在人群不远处,停着辆抓人眼球的黑色越野车,车边靠着个气质凌厉的男人。

他半低着头,露出清晰锋利的下颌线,漫不经心地把玩掌心的黑金色打火机。

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

让人忍不住产生种挑战欲,想要成为他那双懒散的眼睛里的唯一。

这个男人,像是魅惑人心的海妖,危险又迷人。

周围不少人的视线都以他为中心落点,还有人挂着满脸的跃跃欲试。

然而等走进之后,才看清楚帅哥手里捧着束艳丽的红玫瑰。

显然是在等人。

心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着。

不知不觉就成为人群视觉中心的程堰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他看了眼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梁齐小跑着过来,撑着膝盖喘粗气:“程堰,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祖宗。你追妹妹,折腾兄弟是不是啊?”

程堰将掌心的打火机抛在半空中,又稳稳地接住,等他喘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乜他一眼:“别贫,报酬给你少了?”

这话一出,梁齐立马闭嘴。

毕竟程少爷出手确实阔绰,为了换他家里的一幅老版挂画,出手就是一辆保时捷718。

“东西给你送来了,我多问一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个这样的老物件给妹妹表白的,程少你也不是抠门的人呀,怎么连个珠宝首饰都不舍得给妹妹买?”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程堰推开挡路的梁齐,把画和玫瑰在副驾驶放好,“走了。”

他在欧洲的行程并不顺畅。

对方公司内部争斗之后,换了领导层。原本谈好的条件,新的掌权人想加码,不然就不承认合作。一直在跟他们的代表扯皮,把原本两天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硬是拖了20多天,都没有一丁点儿进度。

迫不得已,他只好飞去欧洲专门解决这件事。

他们扯皮踢皮球,他就带着律师从小事开始,一件一件地捋清楚。

为了压缩行程,他和两个助理,还有精通欧美法系的律师团,接龙熬了三个大夜,整理齐了所有文件和视频资料。

散漫惯了的欧洲人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在明明白白的文件和影像资料面前,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妥协。

跟他们签完最新的合同,程堰又马不停蹄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处理成倍的工作量,总算是没有白费那些辛苦,顺利在31号的下午回到了北城。

又抬手看了眼时间,还剩25分钟。

去喻婵楼下接她,应该刚好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有点儿想给弟弟摸个预收了

平时温柔乖巧小可爱,

球场上是凶狠锋利的小前锋,球风凌厉,

跟老婆吵架了会一个人生闷气,气消了去找老婆的路上会顺手给她买一杯奶茶,但是因为还在委屈,所以报复性给老婆加奶茶小料。

如果赢球了会让老婆坐在肩膀上庆祝,然后仰起脸跟老婆要亲亲。

平时会因为老婆随口说的骚话脸红,但是在床那个上会凶巴巴地拍老婆那个哪儿,说这才刚开始,小狗怎么就投降了

有人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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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吴佳的灵感来自于一档重庆本地的相亲节目里的张先生(是的,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