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容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 低着头缩在牛车的最角落,牛车的车轱辘压过地面的辘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搅进胃里引起一阵阵**, 他忙咬着苍白的唇, 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赶着牛车的老妇人坐在最前头, 时不时传来牛鞭划破空气清脆的声音, 老妇人一下一下轻声的呵斥,牛车的速度在颠簸中渐渐加快。

楚小容壮着胆子掀开一旁的帘布,看到周围的景象, 知道牛车马上就要出城了, 明明应该暗自庆幸,他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郁, 手指害怕地掐进手心里, 楚小容咬着唇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忽然,正在行驶的牛车一顿,隐隐几道刀剑的冷光划破夜色的死寂, 最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其他东西:“这位老人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出城的好。”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惊恐地瞪大, 他拿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生怕自己泄出一点声音, 呼吸也害怕地放轻, 将自己往角落里团的更紧。

楚六、楚六怎么会来!

“这位女君, 老朽也不想,只是世道艰难, 讨口饭吃罢了。女君行行好,就让老朽出城吧。”是车夫含着沧桑的声音。

楚小容听到最前方又传来一阵柔和的轻笑声,只听楚六笑着开口:“自然是可以,老人家请。”

楚小容大喜过望,松开捂住嘴的手,靠在最角落的货物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安全了,他马上就可以出京城了。

这时,那道柔和的声音又颇为愉悦地响起:“不过老人家,你这牛车里怕是有什么不该带走的小狐狸需要留下。”

随后,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里噔噔噔响起,一下一下就像踩在楚小容的心胆上,引起身体一阵又一阵恐惧的细颤。

终于,脚步声停在牛车的最后面,听着分外柔情的声音透过帘布清晰地传来,楚六像哄着孩子似的开口:“小容儿,别闹了,出来吧。”

楚小容惊恐地瞪大狐狸眼,蹬着有些无力的双腿将身子徒劳地往角落里挪,他盯着帘布,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摇头。

像是一阵无奈的叹息随着冰冷的夜风传进来,遮在楚小容面前的帘布被人扯开,将他完完全全暴露在楚六冰冷的视线里。

楚六长身玉立站在牛车前,看着楚小容狼狈又可怜的模样,笑唇愉悦地微微勾起,像幽潭一样的瑞凤眼半眯起,声音有些飘渺,像是要散在夜风里:“小容儿,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来抱你?”

楚小容漂亮的小狐狸眼晕着水汽,他看着楚六,哭着摇头,抱着膝想将自己隐藏到更角落的地方。

楚六脸上的笑更加柔和了,她宠溺地摇了摇头,附身将楚小容轻松地抱进怀里,她亲昵地舔舐着楚小容的耳垂,冰冷的气息打在楚小容**的脖颈上,明明是夏日,却让楚小容如坠冰窖。

“小狐狸,抓到你了。”

“真不乖,忘了六姨在离开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么快就忘了,看来还是六姨以前太宠小容儿了。”

她又拿鼻尖蹭了蹭楚小容柔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小容儿,六姨这次带了个笼子回来,你这么不乖,就把你关在里面一辈子好不好?”

楚小容浑身细颤,想起刚才的梦境来,小狐狸眼的泪珠子害怕地一滴一滴顺着绯红的眼尾滑落,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楚六的脖子,抽抽噎噎着说:“六姨,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我以后乖乖的,你别、你别挑了我的脚筋把我锁在笼子里,好不好。”

楚六抱着楚小容走向马车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莫测了,她低头深深地看了眼哭得稀里糊涂的楚小容,唇角的笑意加深,没有开口,随后抱着楚小容一起进了马车。

楚小容透过泪眼朦胧的小狐狸眼,看到楚六脸上的神情,更加害怕了,他抬起漂亮又狼狈的小脸,讨好地胡乱亲吻楚六的唇角,声音软软绵绵:“六姨,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偷偷跑出来了,你别这样,小容儿好怕。”

说完,他从楚六怀里半直起身子,小鼻子也哭得染上桃花粉,他伸手拉住楚六冰冷的手,将手放在他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上,小狐狸眼小心地看着神色还是淡淡的楚六,咬着唇开口:“六姨,我骗了你,这其实是你的孩子,不是那个容君的,你摸摸她,别生气了。”

他见楚六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些,又哭着扑到楚六的怀里,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的脖颈,语气更软糯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我、我跑出来,其实是因为那些下人拦着我,不叫我来看六姨,我想六姨想得紧,才跑出来的。”

楚六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楚小容有些圆润的肚子,还是没有说话,楚小容小心翼翼地抬起小狐狸眼,想看看楚六的神情,发现楚六沉沉的瑞凤眼毫无波澜地盯着自己,又连忙垂下眼,将楚六抱的更紧了。

他想着梦里的情景,身体一阵阵发着凉,缩在楚六怀里又不敢动弹,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一阵带着血腥味的晚风吹来,卷起马车的帘幕,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看到马车外的景象,心里无端有些惶恐,他抬起头,哽咽着开口:“六、六姨,我们去哪儿啊?不回家吗?”

楚六的笑唇愉悦地勾起,冰冷的指腹缓缓摩挲着楚小容脸颊的软肉,凤眼半眯起,声音更是柔和:“我带小容儿去见我们岐国的新帝。”

“小容儿,女帝开口,找我要了你,六姨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把你送给女帝了。”

她像是怜惜地将楚小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拿着帕子轻轻擦着楚小容脸上的泪珠子,状似无奈地说:“怪就怪我的小容儿太勾人,连女帝都看上小容儿了。”

楚小容缩在楚六怀里的身子僵硬,小狐狸眼一时间都忘了掉泪珠子,他哭得有些缺氧的脑子反应过来,随后被吓得哭得更狠了,他用力抓着楚六的手,不住地抽泣:“六姨,六姨,你把小容儿关到笼子里好不好,小容儿愿意的,你别把小容儿送给新帝,小容儿这辈子都只跟着六姨。”

楚六叹了口气,慢慢抚摸楚小容单薄的脊背,像是安慰楚小容般软着声音开口:“小容儿别怕,新帝既然向我把你讨了去,你又这么招人疼,自然会把你捧在手心宠着。”

“六姨是臣子,就算再舍不得小容儿,也只得把小容儿……”

楚小容害怕地摇着头,心里越想越害怕,他漂亮的小脸哭得通红,小狐狸眼都有些红肿:“六姨,六姨,女帝和我有旧仇,你把我送给她,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救救我,我再也不会乱跑了,六姨,你难道想要孩子和我一起死吗?”

“六姨,求求你了,别把我送给裴越,我会乖的,裴越恨我,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楚六将楚小容的反应全收进眼底,眉目间的阴郁更甚,太阳穴处又传来一阵阵刺痛,心里又气又闷。

她沉着脸低头咬住楚小容哭得嫣红的唇,灵香柔和地安抚着浑身战栗的楚小容,粗粝的手伸进内衫缓缓摩挲楚小容的腰侧。

楚小容的身子本就敏感,更何况是现在怀着孕,不一会儿,他就忘了哭,化成春水柔在了楚六渐渐炽热的怀里。

马车外赶着车的下属听到车里的声音,耳尖微红,将车停在一处极隐蔽的角落,随后下车隐在夜色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容脸颊泛着绯红缩在楚六怀里,小狐狸眼紧闭着,在梦里也时不时哽咽一声,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可怜样子。

楚六沉着脸环抱着他,将单薄的外袍盖在楚小容满是痕迹的身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赤.裸的脊背,低头,又咬了口楚小容满是梅花的颈侧,才掀开帘幕,声音冷淡:“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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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仅如此,他还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纱,被关在了一个宽大的金色笼子里。

笼子底下就像他梦里的一样,铺着厚厚的几层绒毯,躺在上面又柔软又舒适,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踝处果然又被锁上了一根脚镣。

他咬着唇试着动了动,脚镣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带着笼子上所有小铃铛都叮叮当当作响。

楚小容盯着笼子和自己脚踝上的脚镣欲哭无泪,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起码楚六留下了他,没有真把他送给裴越。

之后的事,他再等楚六气消了,撒撒娇想是就没问题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楚小容好奇地抬起头,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浑身一僵,反应过来,红着小狐狸眼爬到笼子的最角落,蜷缩着身子,不敢看来人。

来人的脚步声很快就停在了他的笼子面前,“咔哒”一声,笼子从外面被人打开,脚步声踩在绒厚的毯子上,像凶兽猎食时一样,没有半点声音,随后,直直咬住猎物的脖颈。

楚小容闭着眼不断往后缩,身体不住地颤栗,随后裴越就像梦里的那般,俯下身,冰冷的指腹用力抬起他的脸,声音阴郁:“小容儿,睁眼。”

楚小容哭着摇头,紧闭着眼,鸦睫一颤一颤忽闪,怎么都不敢睁开还微微红肿的小狐狸眼。

他听到头顶上的裴越冷笑了一声,□□冰冷的目光缓缓下滑,最后落在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他难堪又害怕地拿手挡住肚子,却不料忽然激怒了裴越,被裴越直接扑倒在绒毯上,裴越的阴冷的气息打在他赤.裸的肌肤上:“小容儿,朕听别人说,你现在是别人的小寡夫,但又被楚六那厮养着。”

她像是觉得极有趣般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让人生寒的笑意:“那小容儿,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裴越不悦地看着楚小容抿着唇,尖利的齿牙咬了一口楚小容的颈侧,冰冷的手伸进内衫,缓缓下滑,覆在他微微圆润的肚子上,声音又变得冰冷阴郁:“楚小容,说话。”

楚小容颤颤巍巍睁开眼,看着裴越极美艳的脸,哭着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别怕,你等会哭了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还会咬牙把你抱出笼子当小祖宗供着(狗头对啦宝儿们,明天上夹,更新很晚,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