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都顿时气了个倒仰, 但一想到身后还有个催命阎王,脚下哪里敢慢上一分?

他瞪了红玉一眼, 说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便提气跃上泥墙,打算溜之大吉。

可惜他今日注定走了霉运,这一脚不偏不倚,刚刚好踏在林鹿春刚才拳头所击之处。

泥墙轰隆一声倒了下去,野利都原本要借力向上飞起,因此踏在墙上的力很实,一个收势不住,跟着倒塌的泥墙一同下坠, 扑倒在地, 对着林鹿春的脚尖来了个五体投地。

这变故出的突然, 林鹿春和江鹤同均是一愣。

红玉趁此良机, 连忙运起轻功冲出巷子,抓起一个路人向江鹤同猛地一掷, 趁着他分神救人之际,使出全力, 几个起落就逃得远了。

林鹿春这时被巷子边对着街道的院墙挡着, 待跳起身来, 红玉已然不见踪影。

“别追了。”江鹤同见良机已失,不由蹙起眉头。

野利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倒是真的为红玉挡了灾。

这厮彻底被江鹤同前阵子那一掌镇住了,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逃跑, 被林鹿春一脚踩在后背上,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砰地一声又倒回地上去了。

“好侄孙, 终于知道行大礼了,不错不错!”林鹿春占了口头便宜,转头对江鹤同说道:“师父,咱们把他抓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江鹤同俯身运指,飞快地点了野利都的穴道,林鹿春又去街边摊贩那里买了麻绳,将野利都捆了个结结实实。

公孙芷和静真师太沿着白鹿足迹追过来,行至一片树林,便看见江鹤同乘着一匹快马,林鹿春骑着白鹿,手上还扯着一根绳子,后面跟着个绑住双手的番邦人,踉踉跄跄地地往前走。

“公孙长老,静真师太。”江鹤同下马抱拳。

“江少侠。”静真师太一甩拂尘,指着野利都说道:“这便是那凶徒?”

江鹤同摇了摇头,把一路的经历说了。

之前林鹿春劫走红玉所传消息的事,江鹤同并不知道,因此静真师太和公孙芷也只听到了部分真相。

“这么说,是党项人作怪了?”静真师太柳眉竖起,“番邦狗贼,竟敢肖想入主中原!”

野利都在后面听得脸色涨红,忍不住说道:“血口喷人!我们王爷还缠绵病榻,哪有功夫抢你们劳什子的玉玺!”

红玉长期在外,并未像野利都一样跟在那个拓跋氏的小王爷身边,不知道他近期受了重伤,至今未愈。

野利都和红玉今日这一面见得匆忙,话都没说上两句,又哪里能互通什么消息?

“狗贼还敢狡辩,定是助了那妖女传了消息,有恃无恐了!”静真师太犹自义愤填膺。

峨嵋派虽全是女子,但为国为民之心丝毫不下于男子。

且比之华山、昆仑这等贪慕权力之徒,峨嵋派反而少了许多私心。

现下听说党项意图对中原不利,她焉有不怒之理?

野利都现在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这两个女人面色不善,虽心中忿忿,为了性命,也只得闭嘴。

公孙芷和静真师太在路上也换了马匹,四人结伴而行,照着原路往回走,打算与众高手汇合。

路上,林鹿春漫不经心地坐在白鹿身上,和小霸王聊了起来。

“我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灵鹫峰那次,你打装备的时候,说江无天有个宝库就在那下面,这玉玺会不会在那?”

「有这个可能。」

“你不会是故意……”

「瞎说!有宝库的事我当时就告诉你了!更何况打装备需要的都是玄铁、精金、天蚕丝之类的东西,玉石虽然值钱,却不在系统抓取之列,我也不可能知道那里有没有玉玺。

最重要的是,在你触发主线任务之前,我也不知道主线任务是什么,大不了我以后说话不大喘气了,你可不能冤枉我!」

林鹿春听着小霸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暗自纳闷。

“你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

「咳,系统向导也是受主脑规则约束的,故意隐瞒任务关键信息可是要受处罚的。

而且即使玉玺先前真的在那个宝库里,这会儿八成也不在了。主线任务要是这么好完成,可就不是主线任务了。」

“行吧,信你一回。”

林鹿春倒是不怕玉玺被中原武林中人得去,毕竟主线任务也只是让她阻止玉玺为奸人所用。

无论玉玺被谁拿到了,过程如何,只要玉玺最后没能帮助奸人称帝,林鹿春的任务就不算失败。

是以昆仑派去往灵鹫峰寻找玉玺,林鹿春也并没有多么紧张。

毕竟这种明面上的门派,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万一昆仑派不做人事,林鹿春最多也不过就是去昆仑派做一次小贼罢了。

这厢林鹿春一行人带着野利都往回赶,那厢正道群雄也等来了当归的苏醒。

当归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便看见一群人围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顿时吓得一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一双眼睛里顿时含了眼泪,要掉不掉的,甚是可怜。

静虚师太露出一丝慈爱的神色,说道:“孩子,你醒了?别怕,这里有各派高手守着,那凶徒可再不能害你了。”

沈翠微接到静虚师太的眼色,扶着当归坐了起来,低声问道:“当归,你可看见那凶徒的样貌了?”

当归的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摇着头说道:“大师姐,我没看见。”

众人不由有些失望。

这时当归又说道:“我只看见一角红色衣袂,然后就胸口一疼,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山派的罗万山大叫一声,“那妖女便穿着一条石榴裙,定是她下的毒手!我早说过此女妖里妖气,定是鬼一的同党!”

何有彦迟疑道:“那逃走的人又是谁人?”

听见这话,罗万山冷哼一声,“那人是混在你丐帮之中,我等怎知是谁?”

“我丐帮帮规甚严,绝不会有此不忠不义之徒!”何有彦也冷下了脸,阴沉沉地说道:“罗长老这几日可是冤枉了不少人,依我看,还是等公孙长老和静真师太归来再做推测吧!”

当归毕竟不会武功,又是个孩子,众人原本也不指望他能将凶徒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单这红衣一项,便把绝大多数人筛了出去。

华山、崆峒、峨眉几派,门下之人均是穿道袍的,丐帮中人穿得都是粗布衣衫,更不可能穿红戴绿。

而药王谷弟子所穿的,则是浅碧色衣衫,倒是有几个药童,包括当归在内,因为年龄甚小,穿得是朱砂色的裤子。

只是这么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哪有这等深厚的内功,还能把当归一掌打得吐血昏迷?

一时间,在场的人倒是都被摘得干干净净。

黎万钧脸色很不好看,心想着如今鬼七死了,若真是那戏耍他的妖女所杀,他华山派岂不成了引来凶徒的罪人?

再者说,那女子武功极高,若玉玺的下落真让她得了去,这玉玺哪还有华山派的份!

众人心思各异,胡乱猜测了半天,到了傍晚才各自回房安歇。

第二天晌午,林鹿春一行人回到了卢澧的居所,把所见所闻转告给了众人。

野利都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却又拿不准红玉是否真的杀死了鬼七,只得咬牙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如此倔强,反而愈发让大伙儿认定此事是党项人所为。

左右这野利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鹿春乐得让他在这接受审问。

“师父,这野利都……”

“就把他交给峨嵋派吧!余下的事,我们不便多管。”江鹤同似乎有所顾虑。

林鹿春原本觉得江鹤同前后态度不一,很是奇怪。但她转念一想,就隐约猜测到了江鹤同的顾虑。

红玉已经逃脱,再想找到她必然会困难得多。

然而武林各派怀疑红玉从鬼七嘴里套到了玉玺的下落,必然会四处寻访她的踪迹。

要说找人,中原大地之上,丐帮还能发挥作用,但要说找行踪不定的外族人,玄机楼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林鹿春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也清楚江鹤同和玄机楼的人关系并不好,说不准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见了他会做出什么事。

江鹤同自己应当也不想见到玄机楼的人,所以才会如此避嫌。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众人才惊觉已叨扰卢老前辈多日。

江鹤同和林鹿春向卢澧告了别,又将野利都交给了峨嵋派,便离开了卢澧隐居的山林,改道往洛阳去了。

今时皇帝虽不是李唐后人,却仍奉大唐为正朔,国号仍旧为“唐”。

只是长安城在动乱中被焚毁多次,已然不复昔日繁华。

现如今的国都,乃是洛阳。

江鹤同不知自己能活到几时,因此觉得趁着身体尚好的时候,应当带徒弟去都城见见世面。

两人离开没多久,沈翠微见鬼七已死,当归每日又担惊受怕,只得也带着一众师弟师妹,踏上了回终南山的道路。

随着几派高手纷纷离开,卢澧的住处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鹿春虽然有心去灵鹫峰一趟,但去洛阳的路与之实在是南辕北辙,她要是去了,恐怕要一连失踪许多天,就赶不上去五毒教救人了。

况且以她对小霸王的了解,它之所以对主线任务那么积极,肯定是因为这个任务不会奖励多少经验。

甚至还不如……

林鹿春看了一眼自己的经验条上的那一大串数字,有些纳闷地想着,怎么感觉尾数和上次不一样了?

由于升到1000级需要的经验实在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林鹿春的经验条虽然只前进了一点点,分子里的数字也依旧是很长的一大串,她当然不可能背下来。

但是这个数字的前几位和最后几位,她倒是有个模糊的印象。

上次学会轻功她就扫了一眼,今天再一看,总觉得最后几位不大对劲。

经验值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

林鹿春暗自纳闷。

接下来的路上,林鹿春都对经验值上的数字格外在意。

期间江鹤同还教了她一门奇特的内功——蜇龙功。

这功夫在增长内力方面乃是稳中求胜,力求内力精纯而不求进展神速。

此心法初期不显,后劲绵长,但却有一个优点贯彻始终,那就是在练熟了之后,即便是睡梦中也能运转,且三息之内就能入眠,睡上一刻钟便如同常人睡上四五个时辰。

江鹤同和林鹿春这两个人,师父不知道徒弟原本就有极高深的内功心法,徒弟不知道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同时修炼两种内功心法,稀里糊涂地就把这蛰龙功学了去,中间竟也没出什么岔子。

只有小霸王隐约知道内情,愈发觉得这跟在宿主身边的小白脸碍事。

林鹿春修炼了几天这蛰龙功,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味儿。

师父一开始确实说了他自己不宜动用内力,在指点她修炼时必然有所欠缺,这心法基础打得牢靠,不易出岔子,诸多优点也说了一大通。

可是林鹿春左思右想,觉得这心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利于逃命。

不然她干嘛好好的觉不睡,非要每天睡一刻钟来代替四五个时辰?

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闯祸精。

然而没等林鹿春弄明白经验条的事,江湖上便传出昆仑派觅得江无天遗留宝库的传闻,林鹿春两人临近洛阳,在一处客栈打尖儿之时,客栈里用饭的江湖人,十个里有九个都在谈论这事。

“你说,这玉玺不会真让昆仑派得了去吧?”

“那还有假?我听闻那宝库里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定是那江无天意图谋反,为自己举事筹来的家资!要我说,这江无天劫掠孩童、杀人全家都是幌子,夺人家产、搜罗珠宝才是真。”

林鹿春和江鹤同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听邻桌的两个小门小派的弟子说话。

其中一人这时滋溜喝了一杯酒,说道:“说来也怪,这昆仑派怎得不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我若是得了这许多钱财,又得了玉玺,定不会让旁人知道。”

另一人嗤笑一声,“昆仑派怎会大肆宣扬此事?八成是运财宝时被对头瞧见了,这才传扬开来。”

“嘘!别做声!”

之前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一刻,几个昆仑派的弟子便气冲冲地走进了客栈。

“小二,喂马!”一个二十许岁的昆仑派弟子板着脸,语气颇重地说道。

店伙见势头不对,忙堆起笑脸,接过那昆仑派弟子手中缰绳,将马牵去了马厩。

“华山派欺人太甚!”那弟子一拍桌子,竖起眉毛,“小二呢?还不看酒!”

“二师兄你消消气儿,常言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偏不信,他华山派能只手遮天?”另一个弟子安慰了那位二师兄一句,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大师兄不在此处,否则有他主持大局,今日也不必受此羞辱。”

这时一个女弟子在桌下踢了这弟子一脚,这弟子一看二师兄铁青的脸色,顿时闭上了嘴。

店伙赶紧给几人上了好酒好菜,不等吩咐便乖觉地躲到了一边,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昆仑派这几个弟子也知道此处人多眼杂,说了几句气话之后,便转而谈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林鹿春和江鹤同吃过了饭,便准备到成衣铺子里置办两套新衣,把身上这套在途中染了尘土的衣裳换下去。

待换了新衣,林鹿春戴好幕篱走出去,便见刚才在客栈遇见的昆仑派女弟子在对面的脂粉铺子里挑脂粉。

“你这人可真是不会说话,咱们跟着二师兄在华山派那刚吃了挂落,你转头便提大师兄,岂不是暗讽二师兄无能?师父将运送财宝的事交给大师兄,二师兄正心中不快呢……”

女弟子旁边的师弟不住点头称是,倒是一副听话模样。

林鹿春站在成衣铺门口,若有所思。

看来昆仑派确实找到了宝库,如果玉玺在宝库里,应该也落在昆仑派手里了。

这时江鹤同付了银子走了出来,说道:“走吧,日落前应当能到洛阳。”

两人快马加鞭到了洛阳,林鹿春一开始还以为要宿在客栈,却不想江鹤同在洛阳竟有一处二进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哑仆,看起来四十许岁,负责每日扫洒,除此之外,这里就没有第二个仆人了。

因江鹤同并非官身,院子落在城中东南角一处坊市,离皇宫并不近。

不过林鹿春今天进城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觉得此时的皇宫,并不如电视剧中渲染的那样繁华。

大概是战乱频发的年代,连皇帝也比较穷吧!

是夜,这个在林鹿春眼里比较“穷”的紫微城,却迎来了一个大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刺史府盗走账册的女子。

女子名为飞鱼,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但世人也只闻其名,不知其貌。

她上次说要到皇宫里把账册交给皇帝,今日便来兑现诺言了。

飞鱼身法轻灵,游壁而上,眨眼间便攀上高高的宫墙,一个蜻蜓点水,无声地落在宫中的一条石板路上,身子一闪,藏身在墙角暗处,躲过了一队巡夜侍卫,这才贴着墙壁疾步前行,奔着皇帝寝宫的方向去了。

虽是深夜,寝宫外面守着的侍卫也一个个精神抖擞,守在内门的宫女太监也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飞鱼又怎么可能走正门?

她飞身上树,在树梢轻轻一点,身姿轻盈地落在宫殿屋顶之上,掀开了寝宫屋顶上几块琉璃瓦。

仗着身姿纤细,她轻而易举地便钻了进去,落在房梁之上。

至于迷药这种东西,飞鱼自持本领,向来是不屑去用的。

外面的侍卫与太监宫女一无所觉。

然而飞鱼藏在房梁上的时候,却发现皇帝老儿根本没睡,正与两人秉烛夜谈。

“我早知二弟心有不甘,昔日兴教门之变,我领兵在外,让贼子钻了空子,以致来不及救他……如今想来,也大为遗憾。”

飞鱼听见皇帝老儿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叫得倒是亲热,这皇位还不是谋反得的?

如今的皇帝李嗣源,乃是晋王李克用的养子,而开国皇帝李存勖,才是晋王的亲儿子。

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当然不可能是一番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了。

“父亲何必忧虑,那些江湖草莽乃是散沙一盘,不堪一击。寻回玉玺之事,儿愿领命。”

飞鱼只知道皇帝老儿,至于下面说话的是他哪个儿子,她当然是不清楚的。

时下藩镇割据,各地藩王、节度使都十分喜欢收养儿子,动不动一个皇帝藩王就有十几个儿子,哪个是亲生的,哪个是养子,平民百姓可闹不明白。

飞鱼偷眼看去,发现这人四十几岁,身形壮硕,想来应是一员猛将。

他旁边另一人看着三十几岁,只垂手立在一边,并不多话。

这时皇帝转头对着旁边的老太监说道:“我这半儿一向沉默寡言,却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便是我的亲儿子也比不上。”

这话刚出口,方才说话的武将脸色便沉了下来。

只是待皇帝一回头,他又换上了之前那副恭谨的神色,并未让其他人察觉。

几人又商谈了一会儿,皇帝便把追回玉玺之事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婿,两人领命退下,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那太监把蜡烛熄灭了几盏,只留下微弱的烛光,方便皇帝起夜叫人。

飞鱼皱着眉头,看那皇帝老儿进了龙床锦帐之中,心想着,天下贪官污吏甚多,你这老儿却只想着玉玺,岂不知圣人明君即便没有那传国玉玺,也是人人拥戴?

这般想着,她心里便打定主意,今夜不许这老头子睡安稳觉。

那厢老太监端着一个熟铜烛台,走到寝殿外间,收拢皇帝刚才所用茶具。

此时蜡烛灭了许多盏,室内光线便暗了许多,月光透过飞鱼揭下那几块琉璃瓦所留的空隙,照在室内,被房梁分成两块光斑,打在地上,十分显眼。

老太监手里端着托盘,一回头看见地上光斑,顿时一愣。

一股凉气顺着脊梁冲上头顶,老太监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缓缓抬起头来。

只听哗啦一声,一本账簿连同夹在其中的便条、信件,像雪花似的落了下来。

老太监跌坐在地,将茶盏摔了个四分五裂,声音颤抖,手脚并用地爬到门口,尖声叫了起来。

“有刺客!保护陛下!”

与此同时,屋顶上响起脚步声,飞鱼已然回到了屋顶,飞身往其他宫殿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