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飞鱼所过之处,都是一片兵荒马乱。

“抓住她!”

“抓刺客!”

侍卫的声音混杂在宫女太监的尖叫之中, 脚步声和摔倒声杂糅在一起,让人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谁在说话。

想到卯初家里那个盲眼公子就会睡醒,飞鱼瞥了一眼身后那群身穿盔甲的追兵,提气跃上一处高楼,打算甩开他们,尽快回去。

这时下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刺客在何处?”

“禀告开国公,刺客往流杯殿去了!”

飞鱼往下一看, 发现竟是在皇帝老儿寝殿看到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武将。

这人既是皇帝的女婿, 又是开国公, 看来自然是石敬瑭无疑了。

“取我弓箭来!”石敬瑭抬手喝道。

飞鱼不知此人武功深浅, 不愿多耽搁,于是飞身向前逃去。

时下中原尚武, 但却未必人人都能拜入山门学艺。

究其原因,不过是天赋二字。

即便是拜入小门小派, 也需有几分学武天分才行, 但想入行伍, 却简单得多了。

行伍之中,是让普通人经过训练,可以上阵杀敌。而学武之人,则是学无止境, 追求武学至高境界。

因此即便是皇宫大内,多数军士的武功放在江湖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甚至不值一提。

但若说到将领, 其武功高低却是难说了。

石敬瑭能得封开国公,靠得是实打实的军功,其人不可小觑。

飞鱼料想自己此番不过是扔了个账簿,杀人放火之事那是一概没做,虽吓了那皇帝老儿一跳,倒也不至于被追杀太久,只等着出了紫微城,便安全了。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弓弦绷紧的响声。

紧接着,羽箭破空声传来。

飞鱼在屋脊之上一跃而起,身子横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羽箭贴着她的发丝飞过,未能建功。

不等飞鱼喘上一口气,又是嗖嗖两声破空声传来,那石敬瑭臂力惊人,竟是以极快的速度连射两箭。

这两只箭一高一低,飞鱼若是躲了上面的那支,便要被下面的那支打中。

飞鱼再次跃起,手中一把镔铁短匕映着月光,冷光一闪,叮地一声与上方羽箭相触。

这羽箭力道极大,被格开的一瞬间,便震得飞鱼虎口发麻。

飞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知道这人武功在自己之上,于是再不恋战,全力向前方飞奔。

这石敬瑭虽然精于弓箭,轻功却稀松平常,不多时便被飞鱼甩地老远,只得挥手吩咐侍卫以烟花为号,命前方宫殿侍卫接应,围捕刺客。

飞鱼此人脾气左性,眼看着四处的侍卫都向着自己追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运起轻功,一路踏着侍卫头顶,飞身而过,故意羞辱了他们一番。

一群人跟着飞鱼的身影,不多时便跑到了九州池。

“刺客在那!”

黑夜中,一个侍卫看见远处石桥之上一个黑影飞掠而过,连忙大声呼喊。

“快去看看!”

为表忠心,几个侍卫争先恐后到了桥上,却连刺客的影子也没找到。

“那是谁?”

其中一人目光一凝,手指桥下。

几人低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穿着宦官服制的人,面朝下浮在池水当中。

这时石敬瑭已经带人追到了这里,看见几个侍卫在石桥上磨蹭,不由皱眉训斥,“怎得都停在此处?”

“国公,有人死在了桥下。”

两个侍卫噗通跳下池子,把那宦官捞了上来,摘下腰牌一看,发现是在仪鸾殿当差的一个老太监。

这老太监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十几岁了,但品级低微,自然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却不知为何半夜跑到九州池来,撞见刺客,被格杀当场。

石敬瑭说道:“抬到前方空地上,不许闲杂人等乱碰。”

他话音刚落,头顶便响起衣袂猎猎之声,一抬头便看见那刺客在上空飞身而过,落在凉亭之上,转眼又不见了踪影。

“贼子猖狂!”

众侍卫见他发怒,只得使足了劲去追。

然而不见刺客踪影,所谓的全力追击,也不过是没头苍蝇一般,在皇宫里乱窜罢了。

飞鱼这厢躲在一处高楼的屋顶之上,向下眺望。

她方才一到九州池,便看见一个黑影拎着什么东西在空中纵跃。

其时月黑风高,飞鱼距离那人又远,只觉得那人身材矮小,还不等看真切,便听见重物落水之声。

紧接着那人便飞离石桥,不知踪迹。

皇宫侍卫看见那人背影,竟误以为那人是她,追至桥下,立刻发现了被丢进池中的尸体。

飞鱼自然不愿替别人背黑锅,于是从暗处飞出,打算追上那杀人凶手,问个明白。

可惜她这么一出来,反而让石敬瑭误以为她就是行凶之人,故意现身挑衅,让事情愈发掰扯不清了。

不过飞鱼此人向来喜欢到贪官污吏府上盗取钱财,再到贫民聚居之处抛洒金银。那些贪官恨她入骨,通缉她的告示都不知张贴了多少次。只苦没见过她庐山真面目,总也抓她不到。

如今不过再多一次,倒也无甚可怕。

唯一让飞鱼不高兴的,便是这黑锅来得蹊跷,背得不情不愿。

若是不教训教训那个让她背黑锅的人,她这口气委实咽不下去。

飞鱼目光逡巡着下方,余光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她立刻展开双臂,一个雁落平沙,稳稳地落在地上,向着御书房追了过去。

“无胆鼠辈,蝎蝎螫螫的,还不出来!”

飞鱼赶到御书房时,几个太监正横在地上生死不知,飞鱼跨过那几人,在御书房里放声讽刺,想拿话把对方激出来。

周围藏书甚多,许多都是珍贵的孤本,乃是皇帝私人所藏。

然江湖之人多数不通文墨,有许多绿林道的,甚至字也不识得一个,飞鱼虽不至此,却也不是什么爱书之人。

她侧耳听着室内声音,手里紧攥着那把镔铁匕首,另一手虚扣在袖箭机括之上,脚步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架,要把里面的人揪出来。

御书房深处传来纸张翻动之声,飞鱼面露笑意,眼睛一眯,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不好!奸贼狡猾!”

飞鱼人到近前,这才发现窗户洞开,风吹得书架上的几卷书哗哗作响,却哪有什么人在翻书?

这时窗外传来嗖地一声,一支羽箭直奔飞鱼面门而来,飞鱼旋身躲避,那羽箭扎在书架之上,噗地引燃了书架上的书籍。

飞鱼吃了一惊,鼻子**,才闻到一股猛火油的味道。

那暗中之人并非为了杀她,而是要引燃整个御书房!

“刺客就在里面!”

门外这时也响起追兵喧哗之声,飞鱼无奈之下,只得从窗户一跃而出。

石敬瑭发现她的踪迹,连珠箭顿时奔着她后心而去,飞鱼连忙回身格挡,一时速度便慢了下来。

御书房里藏书甚多,不多时便已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侍卫顿时又分了许多人跑去大水救火,一时皇宫之中一片大乱。

飞鱼终于觅得良机,运起轻功提纵术,往宫外而去。

石敬瑭追至端门,心中忽然一惊,唯恐是刺客调虎离山,顿时不敢再追,急急地奔着皇帝寝宫而去。

见追兵已退,飞鱼松了口气,正要走上黄道桥,只待渡过洛水,再出得城去,趁着卯初之前赶回家中。

她提气飞奔之时,突觉身侧寒光一闪,斜刺里一人横刀拦腰而来,刀法又快又狠。

飞鱼反手按动机括,一支袖箭直冲对方心口,屈膝跳起,脚尖点在对方刀背之上,一个鹞子翻身,斜飞出去,跃开这人身周两丈远。

“智短汉!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将这小娘皮活捉回去,快活快活再杀不迟!”

飞鱼听见暗处还有一人,不由面色凝重。

这时又有一人出声说道:“这小贼进了皇宫,宫里便起了火,八成是盗了值钱的东西,毁尸灭迹!”

“就是就是,铃谷七侠最喜欢收集宝贝!小姑娘,将你盗来的宝贝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

除了之前出刀之人,暗处还有好几人藏着,旁若无人地将飞鱼身上财物做了归属。

飞鱼受了这等轻慢,不由大怒。

想起刚才有一人声音甚是尖细,她冷笑一声,嘲讽道:“不男不女的东西,也敢打你姑奶奶的主意,且先追上姑奶奶再说!”

说着,便使出全力,往桥上奔去。

她这声喝骂似乎犯了暗处之人的忌讳,那人大叫一声,“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

几个黑影呼啦啦从暗处扑出来,追着飞鱼背影,往城中东南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林鹿春刚刚打坐完毕,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外面看看。

“我记得在参军府偷听那次,那两人说玉玺极有可能是被某个宫人或伶人带走的,如果玉玺在江无天手里是个谣传,那么这东西八成还是在某个逃出宫的宫人伶人手里,对吧?”

「你要去皇宫?」

“总得去摸摸情况,皇宫里必然有记录此事的卷宗,不然那个被叫张公的人也不会说自己看过名单了。”

「咳!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小霸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沧桑。

“什么问题?”

「现在这个皇帝比上一个皇帝大了十几岁,是他的义兄,这皇位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林鹿春的脚步顿了一下,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卷宗很有可能被销毁了?”

「至少不会在文官可查的卷宗里。」

自古以来,凡是篡位的皇帝,必然要将自己篡位的证据全部销毁,再找几个史官捉笔,将前一任皇帝抹黑个彻底,竭力让自己的皇位显得名正言顺。

虽说兴教门之变谋反的并非是李嗣源,但李存勖死后,他的几个儿子却并没有继承皇位,反而让大他十几岁,即将年过六旬的李嗣源得了皇位。

说这中间没有蹊跷,恐怕谁也不会信。

但是不亲自去找找,林鹿春总归是不甘心。

况且她现在人在洛阳,去紫微城一趟不过是小事一桩,又干嘛不去确认一番呢?

打定主意,林鹿春悄无声息地溜出院子,这才运起轻功,奔着洛阳东北角的紫微城而去。

“嘴臭的死丫头!等爷台追上你,看你还敢不敢放肆!”

飞到半路,林鹿春便看见一个黑衣人迎面而来,身后还缀着七个怪模怪样的男人。

林鹿春:“……”

球球蛋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七人说是奇形怪状,可一点也不为过。

七人里,一个胖得像个肉球,肩上搭着一柄流星锤,一个瘦得像个竹竿,一手提着一把障刀,那障刀在这人手里,刀尖只能垂到膝盖,足见这人双腿有多长。

还有一人披头散发,脸色乌黑,另一人则穿着红衣,脸上画着浓妆,看着半男不女,很是怪异。

余下三人,一人一身短打,满脸横肉,手里握着一把横刀,一人留着光头,还有一人一副书生打扮,却生得饼脸小眼,混像是白面饼上撒了两粒芝麻。

“别挡路!”

飞鱼蹿到近前,要把林鹿春推开,一伸手,露出一手掌的血迹。

林鹿春不等她推,便赶紧让了开去,心想着新买的衣裳沾了一身的血,回去要是被那哑仆发现告诉了师父,可不好解释。

只是这人的声音,倒是让她有几分耳熟。

林鹿春踏在一片屋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衣人的背影,愈发觉得自己肯定在哪见过这人。

这时那七个怪模怪样的男人追了过来,其中一人看见林鹿春便拔刀相向,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对着她身体要害砍了下来。

林鹿春原本不想管闲事,见这人问都不问就动起手来,显然早已习惯了滥杀无辜,心中不由大怒。

“这刀不好。”她往侧方一躲,抬起手在刀身上漫不经心地一弹。

只听“嗡”地一声,那柄横刀极速震颤了几下,然后断成两截,前半截刀身落在屋顶青瓦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样吧,公平起见,你斩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林鹿春身形一闪,人便到了七人中那竹竿子一般的瘦高个身后,劈手便要夺他手中的一把障刀。

那人手腕遭林鹿春这么一记手刀,顿时手腕剧痛,一只手浑似不属于自己了似的,手里障刀立刻脱手而去,被林鹿春拿在了手里。

林鹿春刚才一弹指便震碎了其中一人手中精铁横刀,对方人数虽多,内心却也不自觉地露了怯。

恰巧飞鱼许久不见有人追来,回头一看,便见林鹿春站在七人中央,好像被包围了似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腹部上的伤口,咬了咬牙,转身回来。

“喂!铃谷七怪!那宝贝在姑奶奶身上,有胆就过来拿!你们七个大男人,便只会以多欺少吗?”

这铃谷七怪乃是结义兄弟,年轻时个个作恶多端,因而被正道群雄追杀,只得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

因七人中的老大乌金鸣所使的奇门兵器乃是七枚铃铛,于是几人便将山谷命名为铃谷。

七人畏惧正道追杀,久不出江湖,这次却也不知为了什么,竟然冒险从铃谷跑了出来。

乌金鸣忌惮林鹿春,又久不出江湖,不知如今武林中又多了多少高手,只觉对方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武功,必然是名门大派的高徒,愈发不敢轻易得罪,于是说道:“我等有一宝物被那女贼窃去,如今只为追回宝物,无意与在下为难。”

言下之意,是让林鹿春赶紧让开,别多管闲事。

林鹿春冷笑一声,抬手用障刀指着刚才冲他挥刀的短打壮汉,说道:“好说好说,只要让这厮接我一刀,此事便可了断。”

乌金鸣见六弟屠不尽手里拿着半截短刀,被人拿刀指着,哪里能答应这等无理要求?

他们七人结义时,便是以武功分的次序,不问年岁几何。

这屠不尽在七人中,武功不过是倒数第二,哪有可能接得下林鹿春一刀?

“放你娘的屁!姑奶奶何时拿过你的宝贝,一群不知羞的老鬼,见钱眼开,如今还反咬一口,看刀!”飞鱼听这几人对林鹿春说话客气,便知道这人必然极其不好惹。

此刻不抓紧机会和这人联手把七人击退,再让这七人追下去,她今日可别想在卯初赶回去了。

林鹿春听了几句,脸色不由变得古怪,“是你?”

这不是岚州那个夜闯刺史府的小贼嘛!

“并肩子上啊,今日不除了此女,来日必为祸患!”七人中那个半男不女的怪人双手拿着一对分水峨眉刺,趁着林鹿春分神之迹,突下毒手。

“找死!”林鹿春抬起右手,两指夹住奔着自己太阳穴而来的峨眉刺,顷刻间便使其不能寸进。

使流星锤的胖子和那书生也同时跳起,一个流星锤向着林鹿春胸口甩去,一个逍遥扇飞出直取林鹿春咽喉,全都是打着一击必杀的主意。

林鹿春松开那使峨眉刺的,脚尖点地,身子往后滑了几尺,接着向上一跃,踏在飞来的逍遥扇上,顺势一脚将其斜向下踢回。

这扇子受林鹿春一脚,回飞之力大得出奇,顿时与流星锤撞在一起。

那胖子来不及躲闪,便被飞回来的铁球击中。

一时间逍遥扇被毁,铁球与肉球齐飞,好不热闹。

这时那使峨眉刺的人又上来偷袭,正待刺林鹿春后颈,不及发力,便突然惨嚎了一声,峨眉刺应声而落。

原来,这峨眉刺乃是用一铁环固定在中指之上,飞鱼方才见这人绕到林鹿春身后,便立即甩出一柄极细的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下了这人的中指。

飞鱼一击得中,就要乘胜追击。

“老三!”乌金鸣飞扑过来,腕上银铃直响,声音极富韵律。

这声音一入耳,飞鱼便感觉头昏脑胀,双脚发软。

然而再看林鹿春,却是丝毫没受铃声影响,右手向后一抓,将那断了手指的“老三”抡向身前,撞在那书生身上,一股巨力撞得两人口喷鲜血,落十几丈之外的石板路上,脑袋一歪便晕死过去。

眼看着林鹿春开始转着手腕,适应着那把障刀,蒙着帕子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着冷光,其余四人吓得肝胆俱裂,纷纷后退。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乌金鸣猛地大喝一声,抛出一枚□□,浓烟顿时笼罩住了林鹿春和飞鱼两人。

余人纷纷运起轻功,夺命奔逃。

朦胧中,林鹿春有些气急地冲着一人背影猛地挥出一刀,立刻便听见一声闷哼。

等烟雾散了,林鹿春往前走了几步,只看见屋脊上留下一滩鲜血,那七人早已不见踪影。

“你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用刀气将人伤成这样!”飞鱼凑过来看见那一大滩血,不由啧啧称奇。

林鹿春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那账簿送到皇宫里去了?”

“是你!”飞鱼也想起了林鹿春。

她嘻嘻笑了两声,“说起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在岚州碰上一回,在洛阳又碰上一回。”

“而且每次都是夜里。”林鹿春一挑眉毛,“你真拿了什么宝贝,被这群人看见了?”

“这事可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总而言之,我今日是替别人背了黑锅,那人杀了几个太监,又点了皇帝老儿的御书房,如今也不知逃到哪去了。”飞鱼说完,冲着林鹿春一抱拳,“我叫飞鱼,多谢你今日相救,不知女侠姓甚名谁?”

林鹿春顿了一下,说道:“我的名字,不方便说。”

“难道你是魔教中人?那倒不用怕,我飞鱼交朋友可不看什么正道魔道。”

“不,只是我这名字现下不该有这身功夫。”林鹿春满含深意的说道。

“可是下次我若是白天见着你,听声音也能听出来。”飞鱼撇了撇嘴,“武功这么高还遮遮掩掩的。”

她抱着手臂,打量了林鹿春两眼,又说:“算了,既然你有苦衷,大不了我不向旁人提起此事,反正公子也不会过问这些。”

“公子?”

林鹿春打量了一眼飞鱼,心想着,怎么一个两个轻功好的,都成了人家婢女?

林鹿春一反问,飞鱼才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跳了起来,“糟了!光顾着和你说话,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公子醒来找不见我,又要忧心!”

她急匆匆奔出去几步,突然又转了回来,跑到林鹿春跟前,煞有介事的说道:“对了,我替你守住秘密,你也得一样对我。要是哪一日你白天见了我,可千万别叫我飞鱼。若是我身边有个盲眼的公子爷,你就更不能叫这名,得改口叫我红玉。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走了!”

林鹿春听她提起“红玉”,连忙出声询问,“你认识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