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萝的出现就像是短暂缓和关系的小插曲, 那一周多,宋昀川被迫留在有周衾在的房子里,不得不给两个姑娘当老妈子照顾他们, 把一日三餐安排得井井有条。

恍惚间,周衾总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但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她知道宋昀川不会像以前那么惯着她, 等到宋萝回家了,他也就走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本来三个人的房子变成她一个人, 几乎每天安静的落针可闻,周衾也不得不接受。

这个时候,她就会特别想回到舞团工作——无止尽的闲着更感觉空虚,如果这时候有事情做的话,总会好很多。

可惜去医院检查,脚踝恢复的并不算好,暂时还是只能在家里静养, 正常走路还是可以,但跑步运动都有待商榷, 更别说回到舞台上进行高强度的练习表演了。

周衾回到家里,趴在沙发上继续看堂吉诃德的舞曲,耷拉着的长睫毛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视频里首席舞者穿着红色的芭蕾舞裙不停的转圈, 镶着钻的裙摆闪闪发光,配合着首席修长白皙的腿, 近乎美丽的不可方物。

周衾看着看着,思维就不自觉的有些游离。

前两天祝放过来看她了, 顺便还把舞团给自己做好的衣服拿了过来。

面对着周衾的推拒, 祝放摆了摆手, 态度是毋庸置疑的强势。

“这芭蕾舞裙都是按照你的尺码做的,节目的编排步伐也是根据你擅长的方面编的,怎么拿去给别人跳?”祝放拢了下颊边的碎发,瞧着面色有些颓然的女孩儿,放缓了口气安慰道:“小衾,你也不用想太多,在家里好好养伤,等到时候身体好了上去跳就是了。”

周衾纤细的手指抚过裙摆上镶着的碎钻,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老师,我脚上的伤恢复的不算好。”

“长时间不练习,没有舞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跳成什么样了。”

“堂吉诃德这个舞台,不管是编排还是服装设计都很好,这种精品节目,因为我的原因不能面世不是太可惜了么?”

周衾在工作上是个很负责的姑娘,她会很坦诚的交代自己的身体情况甚至是心理上的不安,至于其他的,就要交给有决定权的负责人去斟酌了。

但祝放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用她。

“堂吉诃德这个舞台的核心只有你能跳得出来,所以我只等着你。”在对于艺术的极致追求上,祝放也是异常固执,说的执着而坚定:“有瑕疵的表演宁可不要面世,这点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在祝放心里,堂吉诃德这个舞台要么就是周衾跳,要么就干脆不要,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只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多少让此刻的周衾压力更大。

舞者的表演是需要大量的练习的,她没有,练习过后的成果是需要观众评估的,她也没有……

她需要观众,哪怕现在没办法展现出最好的状态,但她也需要观众。

周衾看着自己那套已经做好的芭蕾小红裙,纠结的皱了会儿眉,还是忍不住给宋昀川发了条信息:[哥哥,我好难受。]

说完,还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没几分钟,他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怎么了?”宋昀川清爽的声音里明摆着一丝着急:“脚不舒服?”

周衾不自觉的抠着小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现在过来。”宋昀川毫不犹豫的指挥:“你换衣服,带你去医院查查。”

挂断电话,周衾想了想,真的听话去换衣服了。

于是等宋昀川输入指纹急匆匆地进来后,瞧见的就是一抹鲜艳的红。

火红火红的芭蕾舞裙,在冬日里像是一束火焰,瞧一眼,就容易把人的眼底灼伤。

宋昀川本来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编著一个简单的鱼骨辫,在家里穿着红色芭蕾舞裙的女孩儿。

“你…你这干嘛呢?”说话的时候修长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周衾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是你叫我换衣服的嘛。”

“……”宋昀川气笑了:“你穿成这样去医院?”

医生护士不得把他们当神经病啊。

“谁说要去医院的。”周衾笑了笑,然后又敢在宋昀川发火之前去拉住他的手,摇来摇去轻声软语的求:“哥哥,我脚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但难受是在于不能跳舞,没有观众,你来当我的观众好不好?”

“好你妹啊。”宋昀川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这脚现在不好好养着还想跳舞?作什么妖。”

“不会真的跳的,我脚下不用力,就是尝试着走一遍编排步伐和动作,我…就是想要一个观众。”周衾抓着他,继续求:“好不好嘛。”

“……”

“如果总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就什么都不会了,哥哥,求求你了。”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宋昀川受不了的事儿的话,其中之一就是周衾撒娇似的装可怜。

就明明知道她大部分都是在装,可还是拒绝不了想纵着她的程度。宋昀川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甚至有点‘昏君’的潜质,但他是真的…拒绝不了她。

所以这次,宋昀川还是没骨气的答应了。

“先说好,我不懂唱歌跳舞什么的。”他丑话放在前面:“就算当观众,我也点评不出来什么。”

“没关系,你看着就好啦。”周衾开心的不得了,笑眯眯的把他拉到沙发上,构造了一个‘最佳观赏位’。

宋昀川家里的客厅很大,沙发前面一片空地儿,周衾换了芭蕾舞鞋踩在地上,微微踮起脚尖的时候,那肉粉色的鞋子几乎和她白白嫩嫩的皮肤融为一体,芭蕾舞鞋的丝带缠在细细的小腿上,水蛇样。

伴随着管弦乐的bgm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少女灵动的步伐不断的在地面上滑动穿梭着,虽然没有旋转和大动作,但肢体语言很到位,交叉走位像个精灵一般。

堂吉诃德的伴奏轻重音很多,音乐进入到了后半段后更是几秒钟就一个节拍的重音,周衾一遍一遍播放着音乐,实际上就是练习卡点。

每到一个节拍的音乐时,就有一个芭蕾动作。

宋昀川看不懂那些动作叫什么,他只知道每次女孩儿举起细长的双臂时,锁骨的凹陷都深的可以盛酒,腰肢纤细的十分易折。

她是不是有点太瘦了?怎么休息了大半个月反而更瘦了呢?

宋昀川皱皱眉,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问题。

“别练了。”他按下音响的暂停键,乐声戛然而止:“坐着休息一会儿。”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有观众的。”周衾还意犹未尽,犹犹豫豫的不愿意休息。

她这也就算是热了个身,根本没怎么累,没出汗,只是白皙的脸上有两抹绯红而已。

稍稍走进,裙子上喷着的香水味道若有似无的绕在周围,香气馥郁。

周衾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芭蕾舞裙是抹胸款式,她稍稍低头,在从下至上的角度看去一片丰盈呼之欲出……可以说是又纯又欲的代名词了。

“那也得先休息。”宋昀川却不解风情,曲起手指敲了敲沙发示意她坐下:“要不下次不给你当观众了。”

“那你先说…”周衾顿了一下,笑眯眯的问他:“我跳的好看么?”

宋昀川含糊不明的‘嗯’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听清呀。”周衾歪了歪头:“到底好不好看嘛。”

“挺好看的。”她越靠越近,宋昀川只得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然后按着小姑娘的肩膀强迫她坐下。

“哥哥,你刚才说下次。”周衾最擅长的就是找机会举一反三了,忙问:“那你是还会给我当观众么?”

……

宋昀川没吱声。

“拜托了,给我当嘛,我只有你一个观众。”周衾不自觉的按着自己的脚踝,有些失落的嘀咕:“没有反馈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跳的到底好不好。”

宋昀川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她失落的样子让他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就变成了:“行,当。”

“好耶。”周衾眼睛弯着笑起来:“谢谢哥哥。”

笑的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说实在话,宋昀川作为投资车队的老板兼职工程师,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是挺忙的,尤其是最近有一批新型的零件制造需要研究,沈千曜负责的工程部最近都是加班状态。

但饶是如此,宋昀川也还是中了魔似的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看周衾跳舞,就因为她那句‘我只有你一个观众’。

他知道小姑娘一直都挺孤独的,所以更不忍心拒绝她这个要求了。

连续一周,每天宋昀川都会趁着晚饭的时间点过来,看她跳舞顺便给她做个饭,然后再赶回公司继续忙。

行程表排的满满当当,但可能是因为每天都能见到周衾的缘故,精神倒是越来越饱满了。

可能宋昀川本人当局者迷没有发现,但周围人多少都能看得出来他最近这‘容光焕发’的状态。

所谓知子莫若母,首当其冲发现不对劲儿的当属宋昀川的母亲大人傅景英。

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儿子回家了,打电话过去问得到的就是‘在忙’的回答。

“你到底忙什么啊,大半个月没回家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帮你堂哥看了几天萝萝。”傅景英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宋昀川,你是不是故意躲着你老妈我啊?”

“瞧您这话说的。”正夹着电话拧螺丝的宋昀川听了这话就笑喷了:“我躲着您干嘛啊,您又不是洪水猛兽。”

“少跟我扯皮,能干嘛,怕我逼你去相亲呗。”傅景英嗤笑,继续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他:“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都三十的人了要耍一辈子光棍是吧?我上次给你牵线搭桥的那个公安局局长的千金怎么就不入你眼了,你见都不去见……”

宋昀川听的耳朵起茧,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

有预感他家太后要发飙,但是他忙的要死,哪儿来的时间去相那没用的亲。

于是只好‘大逆不道’一下了。

果然,傅景英被他气的火冒天灵盖,才不会轻易罢休,又打了电话没人接,直接就打到车队的前台了。

好巧不巧的,沈千曜正好在前台取一份资料,看到前台的姑娘接起电话,有些讶异的说着‘傅女士?您说您是我们宋总的母亲?“时,连忙打了个手势接了过来。

沈千曜和宋昀川是十几年的哥们儿了,几乎就等于傅景英的干儿子,立刻很有眼力见儿的一顿哄,这才让她的火气消了不少。

“阿曜,也不是我们老人事儿多,宋昀川这小子最近都不着家了,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傅景英叹气,有些无能为力的抱怨着:“是不是我们当父母的老了,就真的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啊?”

“阿姨,您哪儿老了?”沈千曜笑着,小嘴仿佛抹了蜜:“您跟宋昀川那货走在一起,看着就跟他姐姐似的,您可千万别妄自菲薄。”

没有女人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年轻,哪怕心知肚明他说的是假话傅景英还是笑出了声,嗔骂道:“臭小子,就会瞎贫,和宋昀川一个德行。”

“阿姨,你也太冤枉我了。”沈千曜嬉皮笑脸地嘟囔:“我不比他孝敬多了,周末我就和他一起去看您!”

“算了吧,知道你们忙,还得是我去看他。”傅景英叹了口气:“阿曜,他最近住在车队里么?还是桓杨区那个房子?我去给他收拾收拾屋子。”

“阿姨,川哥不住车队。”沈千曜也没多想,回想了一下就答了:“最近好像是住桓杨那边比较多吧,总往那儿跑。”

他并不知道桓杨的那个房子最近实际上是周衾在住,傅景英问,没什么设防的就回答了。

毕竟之前傅景英也来过车队,也去过宋昀川独立居住的房子里给他收拾屋子做过饭,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是就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巧合,让远在桓杨区房子里的周衾膝盖上中了一箭。

她正在瑜伽垫上进行着压腿的动作,听到按门铃的声音还以为是宋昀川,比平日里来的时间还早了一点,她兴冲冲的跑过去开门,结果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棕色皮草,拎着保温饭盒的美貌贵妇。

周衾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这贵妇是宋昀川的母亲,怎么说呢,那眉眼之间的感觉太像了,不光是外貌还有一丝凌厉的气质,英气又傲气。

傅景英看到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面生的姑娘,也是短暂的愣了一下:“这…不是宋昀川家么?”

难道这臭小子把房子租出去了?

“没有。”周衾回过神,立刻侧身:“阿姨请进。”

“这里是宋昀川的家,我是…他的朋友,借住。”

周衾在看出来傅景英是宋昀川的母亲后,情绪就一直处于高度重视的紧绷状态。

但面上不显,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的陪着她坐在沙发上,乖巧又安静,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好奇后,也是有问必答,说的都是点到为止的得体。

傅景英确实对周衾很好奇。

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儿子家里的女生,她能不好奇么?

所以坐下来后有些无聊,就和周衾聊了会儿天,聊着聊着就更觉得好玩儿了。

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的小姑娘,身上还挺有种‘老神在在’的气质呢。

谈吐很文静得体,说话也挺有见识,就是……不知道她和自家儿子是什么关系。

傅景英心下思索着,试探性的问:“小衾,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没多久。”周衾微笑着如实回答:“两个月左右吧。”

毕竟她总共回来京北也才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傅景英点了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响动声。

宋昀川在收到周衾的信息后是急着赶回来的,等进了门看到他妈和小姑娘聊的似乎还算可以,第一反应就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妈。”他走进去,声音有些含糊地抱怨了句:“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过来了?”

“我煲了汤,寻思给你送点儿过来还用打招呼啊?”傅景英瞧了他一眼,很是不满,但这里有外人在,她也只是十分克制的说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用,但这房子现在不是有朋友住么。”宋昀川耸了耸肩,说得十分大方,他口中的‘朋友’和周衾的说辞也就不谋而合了。

傅景英总觉得自家儿子不是那种会随便让女孩儿住他房子的人,但他们都说是朋友,再加上这姑娘年龄确实是有点小的……搞得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宋昀川也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开口转移了话题:“妈,我给你做饭吃吧。”

“正好这里有食材。”

莫名其妙的,宋昀川,宋昀川妈妈,还有周衾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餐。

宋昀川清炒了几个小菜搭配了傅景英带过来的骨头汤,一顿饭还算丰盛,只是几个人心思各异,吃的也是没滋没味儿。

周衾十分有眼力见,速度吃完就率先告辞回房间了——她知晓傅景英是来找儿子的,那自然要给他们单独的说话空间。

因此她也很好扮演了朋友和房客的角色。

只是周衾这么自觉,多少也有点让宋昀川心里五味杂陈。

吃过饭他把碗刷了,洗过手后去拿衣架子上挂着的大衣:“妈,咱走吧。”

傅景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然后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走。

开车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趁着一个红灯卡到不行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傅景英这才悠悠的开了口。

“宋昀川。”她第一句话,就让旁边的男人刹车踩过头了:“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姑娘?”

……

被质问的宋昀川没出声,他抿了抿唇角,基本等于默认。

“不说话干嘛呀?”傅景英瞧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是怕我生气?还是怕我不同意?”

“多多少少有点怕吧。”宋昀川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方向盘,吊儿郎当的笑笑:“妈,您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刚刚在那房子里,伺候人家跟孙子似的,从做饭到捡碗到刷碗,你哪个用得着她帮忙了?”傅景英撇了撇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甚至盛饭都是你帮忙盛的!没出息。”

傅景英是心理学教授,最擅长的就是观察细节,对于她能这么快就瞧出来自己心思这一点,宋昀川丝毫不意外。

但他笑了笑,依然闲唠嗑似的说:“她脚受伤了,没准我只是单纯想照顾?”

不知道这说辞是想说服傅景英,还是想说服自己。

傅景英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可拉倒吧,儿子,你是怕那姑娘看不上你?”

宋昀川沉吟片刻,所问非所答:“妈,您喜欢她么?”

“我跟她聊了几句,挺大方得体的姑娘,外貌条件更是没得说。”傅景英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就是年纪太小了吧,她大学毕业了么?”

“刚毕业。”宋昀川笑了声:“是有点小,比我小七岁。”

“所以我多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傅景英了解自家儿子,知道他既然说出这话,心里就是已经认准那姑娘了,而这两句话也是在和她解释他为什么会一人包揽做饭刷碗甚至盛饭这些事。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宋昀川表达出来的态度就是他想多照顾她,毕竟和小姑娘在一起,老男人是占便宜的。

傅景英回过味儿来,心里也是理解。

她是十分开明的家长,比起宋昀川一直不找女朋友,她也不介意他找个年纪小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于三十岁的儿子,傅景英也不多管,只简单的交代:“等有机会把人带回家让你爸也看看,你知道他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也挺操心。”

“嗯,知道。”宋昀川抬了抬唇角:“对了,周衾是周爷爷孙女,你回去告诉我爸一声。”

“周爷爷?”傅景英一愣,忙问:“哪个周爷爷啊?”

“还能有哪个周爷爷啊?我爷爷的那个老战友呗。”

“天,你喜欢的这个小姑娘居然是周老爷子的孙女儿么……”

吵吵嚷嚷的声音中,能明显听出来傅景英的声音更欢悦了。

宋昀川微笑,对此情此景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家所有人都很感谢早早已经故去的周爷爷,当然也会喜欢周家的后代。

有了这个前提,他就丝毫没有担心过自家父母会不会喜欢周衾这个问题。

等时机成熟了,确实可以带周衾回家让二老看看,只是现在肯定不行。

把傅景英送回去后,宋昀川没直接回车队,而是打转方向盘开往一个常去的中医馆,最近他脖颈那边总有点疼,大概是太忙了,想着去针灸一阵子,毕竟……

本来都是比小姑娘大七岁的‘老男人’了,再不注意点保养能行么!

-

周衾收到宋昀川的短信,他说这两天车队忙先不过来了,等放下手机后,小姑娘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

接下来这两天,她过的都有些恍惚。

也不是周衾刻意去多想,可是他母亲出现之后他就不过来了,这两个联系到一起,实在是容易让人…就觉得怪烦的。

也不知道宋昀川的妈妈对自己印象怎么样。

周衾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的表现,觉得自己呈现出来的状态还可以,如果作为宋昀川‘朋友’的状态的话,已经足够得体了——不会过度热情或卑微,挺落落大方的。

而且,周衾其实也不太在意傅景英喜不喜欢自己。

可以说除了宋昀川以外,她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印象如何,喜欢与否。

周衾一向都是这样,对外界评价堪称冷漠,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以外,十分自我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上洗完了澡,周衾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乳液的时候,接到了丁时漾的电话。

“周衾,我今天太忙了忘了给你打电话问了。”电话对面的女孩子声音喜气洋洋的:“你是明天过来江镇还是婚礼当天来啊?”

接到这个电话,周衾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参加婚礼’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明明丁时漾一周前就告诉了她来着!

“明天过去。”周衾有些内疚哦,连忙答:“你和秦肃的婚礼不是在后天嘛,我提前过去一天,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其实都已经忙完了,婚房布置什么的,你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丁时漾笑着,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羞涩:“还是有点紧张。”

面对大部分人一辈子只会经历一次的婚礼,哪个女孩子能说自己会完全不紧张呢?

就算是周衾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也都理解,立刻低声安慰了几句。等挂了电话,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的呆坐了会儿。

想想也很神奇,丁时漾还比自己年纪小几个月呢,竟然就这么结婚了。

她和秦肃是两个月前领的证,记得丁时漾打电话来和自己的说的时候,周衾还十分诧异的问怎么这么着急就领证了。

“着急么?或许有点吧,可是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啊,觉得结婚会更开心,就领证了。”

丁时漾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毫无作伪十分纯粹的快乐:“感觉只要和秦肃待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很开心了。”

说实在话,周衾是有点羡慕这种感情的。

有些柠檬的想了会儿,她起身收拾东西。回江镇是要住两天的,总不能拎个包就走,女孩儿都是有些讲究的,贴身的换洗内衣裤,睡衣,参加婚礼时穿的衣服,还有洗漱的东西和化妆品等等。

零七八碎的,也装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周衾这两天都过的比较咸鱼,吃了睡睡了吃,要么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现在难得‘运动’了一下,一气呵成的收拾完还有点气喘吁吁。

她坐在床边休息,垂着眼睛看了看脚边合上的行李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有点恶劣,但又蠢蠢欲动控制不住的念头。

周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咬着唇角拿出手机拍了张行李箱的照片发给宋昀川。

顺便作死的说了一句:[哥哥,我走啦。]

周衾不知道宋昀川收到这条消息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她就想跟他说说话。

她本来期待的只是他能打个电话过来就好了,自己这也不算故意骗人,但周衾没想到,这个恶作剧过后的半个小时手机都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当她有些郁闷的盯着手机时,就听见门口传来指纹锁的动静。

有人来?周衾愣了一下,立刻翻身下地跑了出去。

她动作有些急,鞋子都忘了穿,光着脚跑出去就看见身上有些湿漉漉的宋昀川。

他站在门口,黑发滴着水,刘海发梢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看起来……危险又迷人。

“你,你怎么这么过来了?”周衾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小步蹭着向他走了过去:“外面下雨了么?”

说着,就想帮他擦擦脸上的雨水。

只是举起来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他有力的大手在半空中拦截,周衾皱了皱眉,感觉纤细的腕子被攥的生疼。

“周衾。”宋昀川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强装的冷静,还有点不易被人察觉的颤:“你要走去哪儿?”

周衾:“我……”

“别走,行么?”宋昀川闭了闭眼,认输似的轻声说:“你一声不吭地跑,我真的找不到。”

经历过一次,实在是怕了。

周衾微怔,下一秒鼻子就有些酸。

“对不起。”她眼眶里都泛起一层热气,瓮声瓮气的道歉:“我没要去哪儿,就是回去江镇去参加丁时漾的婚礼。”

“哥哥,我不该骗你的,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打个电话。”

结果电话没来,宋昀川的人却亲自过来了,还勾起了几年前那不愉快的回忆。

一时间,周衾真的是有点痛恨自己的劣根性。

怎么就这么皮,总是忍不住逗他呢?

“你就想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么?”宋昀川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分明和他修长的手指一样冰凉,却偏生闪着不正常的火光:“那恭喜,你成功了。”

“周衾,我现在特想掐死你,你怕不怕?”

声音清冷,低沉,像是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珠子,让人听着就‘咯噔咯噔’的。

可是……怕?周衾也许会怕任何人,但不会怕宋昀川有伤害她的可能性。

怎么说呢,也许是无条件的信任吧。

“不怕。”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不顾宋昀川身上冰凉的水汽,洁白的睡裙扑进他怀里,细瘦的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腰:“哥哥,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永远年轻,永远喜欢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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