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辞是不是来接我了

这天, 六月八号这天,注定要是个有故事的日子。

阴沉沉闷了一整天的沪市,在夜晚降临的时候, 下起一场无比暴烈的雨。

吴辉带着忙碌加班补拍一整天的《热恋二十一天》B小组, 终于在暴雨彻底阻断他们回程路之前,各自到了家。

节目组B小组的人,是在各自回到家在临时群组里报告到家情况的时候, 发现薛思婉不见了的。

节目组因为沪市今年的连日大雨异常天气, 耽误了很多节目进程,所以嘉宾们档期不在的时候,他们也尽量找机会对各种缺少的素材进行补拍。

今天有不少镜头要补, 原本是约好了陈笙跟方凡舒,没想到方凡舒家里突然出事, 今早离沪了。吴辉看到组员们颓丧收拾设备的样子,干脆大手一挥请他们去最近的饭店吃饭。

没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饭吃完刚一出门, 就碰上马路边的薛思婉。

穿白色吊带裙,戴宽檐帽,芋紫色太阳镜的纤瘦姑娘垂头坐在公交站椅子上,吴辉跟组员们看着熟悉的身形,还有她在节目上也戴过两次的帽子眼镜, 看了好半天才敢上去认。

她看上去情绪不太好。

但是他们说可不可以请她去跟他们补拍, 她顿了顿还是答应。

然后就是紧张的工作。

繁重的补拍任务一直从他们遇见薛思婉的五点多钟开始,到上九点多才刚刚结束。

一连去了好几个拍摄地。

最后从市图书馆出来的时候, 天将落雨, 市图书馆距离每个人的家距离都不近, 大家过来的时候又是开了好几辆车, 一阵兵荒马乱,到家报数的时候才发现薛思婉不见了。

嘉宾没有安全到家可不是小事,更何况人家愿意临时答应他们来补拍,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有责任找到薛思婉,只是现在暴雨倾盆,不下雨的时候四十分钟到市图书馆的车程,现在需要多久谁也说不好。

况且下暴雨的夜间行车,没人敢冒这个险。

小组的报数群里已经开始众说纷纭。

【薛老师一直没回微信,微信电话,手机号都打过了还是打不通。】

【……那个,薛老师把手机存放我这儿的时候我不小心扫了一眼,好像那个时候就只有百分之五的电量了。现在会不会是没电了?】

【这种天气,薛老师自己一个人,手机还没电了,出了问题可怎么办啊?这责任谁担得起?】

【而且一个人肯定很害怕……】

【出问题应该不至于,她应该还在市图书馆那边吧,那边虽然有点荒凉,找人接个手机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

【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薛老师,我必须承认一个错误。】

【啊???】

【什么错误啊?】

【你别吓我们,你把人薛老师怎么了?】

【不是,就是我,就是咱们最后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还要在十四楼补拍一组宣传照吗,后来又说要下雨先不拍了的……我带薛老师上十四楼让她等着,然后我下来了吴导说不拍了我就收拾器材,把薛老师给忘了……】

【……】

市图书馆一般是在晚上七点左右闭馆,馆内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他们节目组包下闭馆以后的时间进行拍摄,市图书馆的人就留了个保安帮他们开门开灯。

他们当时说收工之后,就一起下楼,节目组B小组除了薛思婉以外的所有人都出门,保安也就熄灯、落锁跟着一起下班。

刚刚的组员说薛思婉在十四楼等着,他们忘了通知她收工,也就是说,她现在正被关在雷霆骤雨,一黑到底的图书馆里。

群里安静了足足十几秒钟。

十几秒钟后,众人才重新开始发言。

【现在怎么办啊?】

【我的天哪,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吧,薛老师已经在里边关了一个小时了,快想想办法啊。】

【要不我们现在赶紧回去看看吧】

【可是钥匙在图书馆保安那啊!而且现在这么大雨,让谁过去啊?】

【那怎么办?要么报警,还是119?】

【不行啊,闹大了被媒体知道了,说咱们虐待嘉宾,节目还要不要播了?到时候所有人心血前功尽弃,薛老师也不会高兴的。】

【那怎么办?】

屏幕前的吴辉始终没发言,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打转想办法,正在众人都想不出解决方案的时候吴辉发了条语音消息。

“这样,我开车过去,你们现在谁负责和图书馆那边对接的,赶紧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的同事困在里面了 ,想办法让他们送钥匙,或者给我地址我过去取。”

“另外我尽量快点赶过去,但我这边离图书馆那儿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我怕出问题,你们现在看看谁住的近,或者都去问问组内信得过的同事,有没有谁住得近能先过去看看小薛。”

“这事儿是我们对不起人家,必须负责到底。”

这条语音消息发过去。

群里的画风也转变。失误把薛思婉留在十四楼的组员第一个说他也去,知道薛思婉手机没电的组员也说去,后来离得近的也要去。

最后还是吴辉说注意安全去不了这么多人,大家留在家里问问有没有住那附近的同事能过去最好。

……

/

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边。

暴雨顺着未关严的窗子冲刷进基地一楼。

将被砸碎的满地狼藉跟茶几上散乱的烟头都浸湿。

梁亦辞捞了钥匙冲出门,没在意暴雨兜头的浇灌,冲上他开过来那辆黑色大G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就在暴雨夜里飞速驶离。

半分钟前夏歆电话里说得话犹在耳边。

“薛思婉被节目组的人不小心关到市图书馆了,那边人下班了,门锁了电也掐了。”

“就她自己在里边,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过去,你爱去不去。”

深夜里雷声狂/轰/滥/炸,像是要将这个世界彻底碾碎打破。

油门已经踩到底,开车的男人还觉得不够,无人的马路上车子飞速行驶,他还是觉得不够,恼火地猛踹两脚油门。

这样疯子式的赶路,让他从基地到市图书馆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四十分钟开过去,到的时候吴辉打着伞焦急等在门边,图书馆的保安刚来,正在边掏钥匙边往门口走。

梁亦辞把车一停,猛地开门下车冲到门边。

吴辉撑着伞看他,愣了愣才招呼:“小梁……你怎么过来了?”

没人回应他的话。

下一秒,他的雨伞被一把扯开丢在地,听见面前这个满身透湿的年轻男人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让她来这儿的?”

吴辉想说话。

开口前却被对方一把拉起领子。

又是一声劈天开地的雷,闪电短暂地照亮大地,所有人的心头一惊。

梁亦辞把吴辉掼在墙边,一字一顿。

“你就把她一个人扔这儿?”

/

雷声雨声惊天动地的暴雨夜里。

薛思婉知道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手机没有电。

室内的灯熄灭,电梯全部停运。

她摸着黑来来回回也找不见安全出口。

只是隐约能感觉到,这里被封锁。

还有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想起自己很多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小学的时候父母为了照顾生病的薛思典,暴雨天里没人来接,她在教室里等啊等,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从那以后,就格外怕雷雨夜。

也怕一个人。

大学的时候也被困在过图书馆里。

她抱着膝盖是瑟瑟缩在角落里,悲哀地在想,不会再有人想大学的时候一样,冒着雨来接她了。

极度的恐惧,她头脑开始昏沉。

不知道是闪电,还是什么将这个巨大的图书馆照亮。

他看见有人。

很高的一个男人,喘/息着跑过来。

不知道是真事假。

还没有分辨清楚的时候。

他已经来到她眼前。

他很像一个人呢,她很想很想的那个人。

他眼睛好红好红,紧盯着她。

她想问问。

我的阿辞,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突然就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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