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 门铃被人摁响。

经过一天的休息,陈肆退烧,精神也恢复了。

他听到声音睁开眼, 密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上下晃动, 蹭在沈青芋的脸颊上。

她眉心一蹙, 闭着眼睛往脸上蹭,“别动。”

沈青芋还没睡醒,胡乱往陈肆那侧摸, 摸到什么就狠狠掐一下以表达不满。

陈肆的脸被掐出红印,脖子也是。

她用的力度小, 是他皮肤白, 稍微拧一下就红了。

沈青芋半睁开眼瞅了下, 哼唧,“这是在谴责我呢。”

陈肆语气纵容,“哪儿敢。”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翻身下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昨天喝了面汤后, 他睡着了。

下午体温好不容易降了点, 半夜又升高。

沈青芋被烫醒,起来给他倒水喝。

一杯一杯灌进去。

陈肆喝得直吐, 拼命摇头拒绝,却被沈青芋摁住继续喝。

他生着病,拗不过她。

只能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地被灌。

折腾到凌晨,才睡觉。

这一折腾,沈青芋晚上也没怎么睡觉。

她翻了个身, 拿被子蒙住脑袋, 眼皮很沉, 还是困。

**陈肆躺过的区域温度已经渐渐凉掉,她慢吞吞挪过去。

陈肆把门打开后,姚大乐拎着午饭往里进,换上拖鞋,眼神往里瞅。

被他挡住了。

但还是能看到卧室的光线很暗,明显是拉着窗帘。

姚大乐眼睛骨碌碌的转,冲陈肆挤眉弄眼,“嫂子还没醒?”

陈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姚大乐会意,刻意压低声音,“昨晚累坏了吧,应该是嫂子更累,还得照顾你个病人。”

盛湘也来了,拎着个纸袋,纸袋里装的是沈青芋的衣服。

她边往里走边喊:“芋头,起床了。”

陈肆想去拦盛湘,被姚大乐给摁住了。

他说:“想让嫂子多休息休息,也不能耽误嫂子吃饭啊。吃完饭再睡回笼觉不行?估计你们连早饭都没吃吧。”

他说的笃定,陈肆没反驳。

昨晚陈肆就喝了点面汤,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估计沈青芋也没吃上饭。

她应该也饿了。

陈肆想着,从冰箱拿出四瓶牛奶加热。

姚大乐很有眼力见开始煮火锅。

沈青芋洗漱完,直接可以开吃了。

四个人齐齐坐在餐桌前。

火锅热气蒸腾。

吃饭时,姚大乐把那天遇见陈兴野,差点被缠上的事,无一遗漏地讲了一遍。

他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让陈肆知道。

毕竟,陈兴野又进局子的结果简直大快人心。

这事,在陈肆意料之中。

陈兴野这么能作死,和年峰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甚至知法犯法,包庇年峰的违法行为,就应该能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陈肆听完,神色淡淡。

倒是沈青芋义愤填膺地说:“他活该!”

看她这反应,姚大乐饶有兴趣,“嫂子,四哥把家事全都告诉你了?”

要说沈青芋因为被拦车一事反应这么大,姚大乐绝对不信。

那次他被陈兴野从车上拽下来,旁人看来应该是觉得他和陈兴野有什么过节。

“什么家事?那狗弟弟才不是陈肆家人。”沈青芋咬牙切齿,说得气愤。

姚大乐咬着筷子,“哟呵,可以啊,嫂子,这称呼和我一样。”

这下,他更笃定陈肆告诉过沈青芋了。

连称呼都说了。

沈青芋有一瞬的心虚。

确实,狗弟弟这称呼还是她从姚大乐那儿学来的。

只是姚大乐不知道。

忽然,沈青芋脑袋被人敲了下,陈肆的声音随之传来,“快吃,等会凉了。”

姚大乐定睛一看,刚煮熟的毛肚和虾滑还有其他荤菜一大半都到了沈青芋碗里。

他光顾着说话了,湘湘碗里还没沈青芋一半多。

姚大乐心一紧,赶紧拿漏勺把剩下的都捞进盛湘碗里。

瞧见他的动作,陈肆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往里下菜。

沈青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

餐厅也就他们几个人,安静的时候,沈青芋压低声音说的话,姚大乐也能听见。

他竖起耳朵偷听,面上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菜。

陈肆停下筷子,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他记得,昨晚睡觉好像很老实,没做别的事情,顶多抱着她,再多一点就是亲亲她。

别的真没有。

沈青芋:“你的积蓄,我全都知道了。”

她觉得这个事还是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再提醒他一下。

闻言,陈肆悬着的心放下,他坦然地迎上沈青芋的视线,扬唇,“都是你的。”

语气宠溺真挚。

是认真的。

沈青芋晃了下神,脑袋被陈肆揉了揉。

他说:“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听到积蓄,姚大乐哇塞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盛湘质问,“你的呢?”

姚大乐懵了下,赶紧说:“我也是。”

他说得爽快,顺从得毫无诚意。

见盛湘表情不对,姚大乐说完赶紧跑,但还是被盛湘追着打。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

陈肆作壁上观,趁机把锅里的东西都捞给沈青芋,等姚大乐再过来,锅里又空空如也。

姚大乐坐在餐椅上哀嚎。

-

吃完饭,姚大乐开车载着他们回了湘雅。

湘雅大门口有个中年女人一直在徘徊。

背着单肩皮包,头发半白,围裙还系在腰间忘了取下来,身形枯瘦,面容憔悴。

姚大乐本打算油门一踩开进学校,谁知那女人眼特尖,看到坐在车里的人,直接冲了过来。

那女人不要命似的,直直的冲向这辆车,展臂拦在车前,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姚大乐赶紧踩刹车,差点撞到她,此时车身距离她膝盖只有几公分。

副驾驶的盛湘倒吸一口凉气,气不打一出来,“这人怎么回事?碰瓷碰得也太明显了吧,我们可是有行车记录仪的。”

姚大乐盯着车外的女人,没说话。

车内后视镜里,陈肆唇角绷直,脸色陡然变沉。

须臾,他打开车门。

姚大乐喊他,“诶,四哥,你别下去啊。”

“你先进去吧。”陈肆挥挥手没回头。

沈青芋赶紧下车跟上去。

盛湘不明所以,看看陈肆的背影,又看看姚大乐,终于忍不住了,问:“那女人是谁啊?陈肆认识?”

“陈兴野的母亲,陈肆的后妈。”

盛湘:“噢。”

陈兴野她知道。

高中还总和他打照面,完全是不学无术的校内混混。

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至于车外的那女人,看着年纪挺大。

一把年纪了玩碰瓷,至于吗?

车停在这里总归不是个办法。姚大乐只好把车先开进去。

眼看着陈肆向钱文翠走近,姚大乐有心无力地长叹一口气。

后视镜的人影越来越远。

发觉沈青芋跟过来,陈肆本能地皱了下眉,在回头看向沈青芋时,皱起的眉很快舒展开。

他将沈青芋护到身后。

钱文翠泪眼婆娑,哀求道:“陈肆,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肆置若罔闻,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脸色也是阴沉沉,明显一句话不想和她多说。

钱文翠还在苦苦哀求,一句比一句凄惨,一句赛一句声音大。

引来不少人围观。

钱文翠年龄摆在那儿,头发白,看着比她的同龄人更大,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同情心。

周遭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

她能不知死活拦车,腆着脸在这儿求陈肆帮忙,完全是打算拿年龄和舆论压陈肆。

沈青芋不悦,音量拔高,“你儿子不成器犯法坐牢,打架赌博,你来求我们干什么?我们可是守法好公民,学的又不是法律。从牢里捞人这件事,您真得找律师。我们学医的,顶多帮你儿子验尸。”

最后半句,是她压低声音,说给钱文翠听的。

钱文翠惊愕地瞪圆眼睛,指着沈青芋,泫然欲泣,“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你居然还咒我儿子死。”

沈青芋耸耸肩,一脸无辜,“我没有。是你儿子犯了罪坐了牢,我是好人。”

她从陈肆身后走出来,靠近钱文翠,说:“你与其想办法捞他,不如去给他送点衣服,冬天这么冷。”

因为沈青芋被陈肆护在身后,从刚才钱文翠就看她不顺眼,此时她靠近了,说的话在钱文翠听来是: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还不一定呢。

一而再咒她儿子,她可忍不了。

本来想打感情牌,再煽动一下舆论,威逼陈肆帮忙,结果被这个黄毛丫头坏事。

钱文翠气不打一出来,扬手巴掌就要落沈青芋身上。

沈青芋赶紧往陈肆身后躲,还拽着他的衣服往后退好几步。

钱文翠扑空。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她咄咄逼人。

“你这人,自己儿子违法犯罪,怎可能拉着别人一起做坏事呢?”

“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多给你儿子多积累点福报吧。”

“让法律教教你儿子怎么做人,没准出来后还能改头换面呢。在这儿想些乌七八糟的,不如好好反省自己为什没教好儿子。”

……

沈青芋得意扬眉,‘哼’了声,拉着陈肆转身阔步离去。

气势十足,走前还厌恶地瞪了钱文翠好几眼。

钱文翠有些傻眼。

刚才那黄毛丫头的眼神,怎么好像完全洞悉她似的,她和那丫头可不熟!

今天才见的第一面。

她是走投无路,才来找陈肆帮忙,想着陈肆好歹在这样一所好学校,结识的人应该都不差。

结果被骂的反而是她。

之后,钱文翠再没来过。

一次试探碰了壁,就算再怎么为了陈兴野,也拉不下老脸。

-

陈肆眼睛下撇,目光落在沈青芋牵着他的手上,不自觉抿唇笑了。

他笑声很轻,沈青芋还是听见了。

她指控他,“你怎么还笑?挺开心的?”

“嗯,开心。”陈肆视线在沈青芋脸上扫了一圈,微眯起眼,弯唇道:“开心你这么护着我。”

沈青芋还在想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撇了撇嘴,“我可是你女朋友。不过,钱文翠还真是脸皮厚,居然好意思来找你。她自己以前怎么对你,我看她是全都忘了。”

她说话时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

陈肆弯腰抱住她,下巴抵她肩上,手掌抚她的背,“别想她了,别气坏了。”

怎么声音又有些有气无力。

沈青芋往后躲,和他拉开些距离,打量他的脸色。

确实有些白,没之前有血色。

“是不是不舒服?”

陈肆刚想摇头,心思一转,顺从点头,恹恹地说:“哪里都不舒服。”

肯定是没好透。

沈青芋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移开,扶着他的腰,往医务室走。

“让校医看看。”

陈肆被她架着,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皱着眉头担心的脸色。

被风吹起的碎发,总有意无意扫过他脖颈。

掀起一片痒。

他忽然低头,在沈青芋侧脸亲了一下。

这个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沈青芋偏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神,瞬间觉得他是在诓她。

想归想,她还是架着他往医务室走。

陈肆:“不用去了。我自己就是学医的。”

沈青芋睨他,“你现在还不是医生。”

“迟早会是。”

沈青芋没搭理他,握住他的手腕,继续走。

黎城暴雨前,能联系上开视频的时候,陈肆就总咳嗽。

那个时候就染了风寒。

但是忙得没顾上,就没管。停水停电,还洗了几次凉水澡。

一回来,身体撑不住了,这不就烧迷糊了。

烧退了,但没好透。

校医给他配了三天的药。

很多白药丸,瞧着就苦。

陈肆本来是想哄着小姑娘心疼心疼他,谁知道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看着药丸,实在吃不下去,嫌弃地往餐桌另一边推。

沈青芋又给它推回去了。

态度强硬,“不吃怎么好?”

陈肆把餐椅往她身边挪,巴巴地看着她,“有奖励吗?”

他声音还是哑,目光灼灼暗含期待。

沈青芋不为所动,“等你好了再说。”

陈肆委屈地‘噢’了声,打算把凳子挪回去,还没动作,就被沈青芋拉了回去。

她还是心软,勾着他的脖颈,主动贴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

陈肆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想将人拉回来,却被沈青芋提醒:“感冒会传染。”

他只得叹气。

又乖又委屈,不得不听话。

沈青芋揉了揉他脑袋,把药放到他手里,“早点好。”

-

离开医务室后,陈肆带她去了老城区。

经过熟悉的便利店,走到筒子楼前。

陈肆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阿婆家的门。

门一打开,是久未通风的霉味。

屋内家具干净,瞧着不像是很久没住人。

沈青芋帮着陈肆一起,先去把各个窗户打开,再拿扫把抹布打扫卫生。

陈肆不忙的时候,几乎每周都会来。忙起来,就得隔大半个月。

客厅的供桌上放有阿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阿婆笑容慈祥,和沈青芋记忆中的她一样。

阿婆会颤颤巍巍拉着陈肆往屋里走,给他端面。

会温柔地和陈肆闲话家常。

在陈肆心里,阿婆是最重要的人。

他那么坚强的人呐,会因为阿婆住院,紧张到手足无措,甚至蹲在病房外无助地哭。

沈青芋不敢想,她走后,阿婆去世后,陈肆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稍微细想,她就特揪心。

陈肆忙完,一转身,看到沈青芋眼里明晃晃的心疼,忍不住过去抱了抱她。

他明知故问,“是不是心疼我?”

“心疼。”沈青芋说。

特心疼,心疼到无所适从。

她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安慰。

陈肆没有装坚强,在她面前,他很容易委屈。

“那你多心疼心疼我。”

他这么一说,沈青芋更心疼了,松开他,拍着心口说:“好!”

她转过身看着阿婆,“阿婆,我见过您,但您可能没见过我。”

那个时候,她还是以鬼自居的,除了陈肆,也没人看得见她。

“阿婆,我叫沈青芋,是陈肆的女朋友。我会照顾他,心疼他,永远陪着他的。您放心。”

女孩眼里都是认真。

陈肆听着,眼眶红了,晶莹的泪从泛红的眼尾滚落。

他笑着握住沈青芋的手,说:“谢谢。”

他知道,沈青芋是认真的。

她对他从来都是很上心。

两人在供桌前和阿婆说了会儿话,关上门窗离开。

离开的路上,陈肆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久经风霜雨打的墙体,依依不舍,“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这片儿将要被拆迁了。”

沈青芋眼睛发酸。

她握紧他的手,“那以后我们去墓地看阿婆。”

“嗯。”

对他来说,阿婆的小屋承载了他的太多回忆。

都是温馨的。

可筒子楼却是让人厌恶的。

不管怎样,美好的记忆终将成为温柔且坚韧的力量支撑活着的人前行。

不好的,都忘了罢。

她会陪着陈肆的。

沈青芋偏头看着陈肆,想。

-

陈肆可怜巴巴地吃了三天的药。

这一周,沈青芋一直住在陈肆家,没课了就往他家跑。

自己的行李也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移过来了大半。

眼下,陈肆好了,她又在考虑要不要一次性把东西都带回学校。

看到她在卧室一件件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放,陈肆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呼吸随之压下来。

“别走。”

沈青芋动作一顿,而后继续收拾。

她感受到陈肆的手并不安分,越过她的宽松毛衣往里探。

不由得反手推他。

“别闹。”沈青芋说。

背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她的呼吸也乱了。

陈肆不依不饶,“快寒假了,一个月呢。难不能你要住学校?”

他掌心的温度很热,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酥痒。

沈青芋脊背僵直,“我回家。”

“那别收拾了,正好你可以两头跑。”

沈青芋仔细一想觉得有道理,就不打算收拾了。

等她合上行李箱,陈肆将行李箱放到床尾的地面上。

另只手环着沈青芋的腰。

他是精神好了,病也好了,就特别不安分。

沈青芋猜到他想干什么,一巴掌拍他手上,说:“我不收拾了,你也老实点。”

“好。”

没想到他今天这么乖。

沈青芋送了口气,手指捏住毛衣,往下拉了拉。

却被陈肆揽着倒下去。

一切猝不及防。

他双手撑在沈青芋身侧的被子上。

因为动作幅度大,领子歪斜,露出精致凸起的锁骨和胸膛的一小片肌肤。

陈肆眸子亮晶晶,视线落在沈青芋脸上,“我感冒已经好了。”

“……”

沈青芋蓦地想起前几天哄着他吃药时说过的话。

她余光看见,窗外的夜色很浓,泼墨般的黑。

陈肆抚着她的脸颊,拉回她的思绪。

手掌一寸一寸向下,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他附她耳畔,低声道:“我爱你。”

他声音轻且柔,沈青芋心一软,不自觉圈住他的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也是。”

陈肆眼中噙着笑,用手指描摹着她嘴唇的轮廓,一圈一圈,趁她不备低头先轻咬了下。

这是他的习惯。

先咬再亲。

沈青芋吃疼,眼中渐渐清明,恼得瞪他。

室内开着暖气,被子又厚又软。

沈青芋喘不过来气,伸手推他,手抵着他的胸膛,力气不足,很快被陈肆瓦解,气息逐渐交汇。

温度节节攀升。

恍惚间,沈青芋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陈肆时,

他在窗前写作业,阳光映在他身上,暖暖的。

明媚好看。

她想,幼时的悸动,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之后每次见他,都是在心上描摹他的模样。

时光没能冲散她的喜欢,反而如酒,愈久醇香,愈来愈烈。

沈青芋四肢酸软,但抵不过困意,昏昏欲睡。

感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抱起,而后就是哗哗的水声。

梦里,陈肆迎着朝阳奔跑。

沈青芋在后面追,可他腿长跑得快,转眼就甩她大半圈。

她有心无力追不上,弯腰撑着膝盖,扶腰喘气。

视线所及是塑胶跑道,眼前模糊,眼泪一颗颗砸在跑道上。

忽然,一双球鞋映入眼帘。

暖黄的晨光,笼在陈肆的身上。

他歪着脑袋看她,眼眸含笑,朝她伸手。

-

陈肆,是她的月亮,永远高悬心上。

曾经沈青芋以为他们之间隔着整片夜空。

没想到,她的月亮,也会主动朝她靠近。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写完了,感谢陪我走到这里的读者,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jpg.]

接下来会更一些番外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