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纪云窈年纪轻轻轻就没了命, 她怀疑过裴晚清,怀疑过裴朔,却怎么也没想到,害了她的人, 竟然是柳瑟瑟。

为了给她报仇, 沈暮朝把柳瑟瑟关了起来,而关柳瑟瑟的那间房间里, 还栓着两只大黄狗。

柳瑟瑟被关进去的那一刻, 两只饿惨了的大黄狗, 立即凶狠地扑了过来。

像是在玩弄一个棉花做成的娃娃, 大黄狗尖利的牙齿露出来,用力撕咬着。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血腥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躺在地上的柳瑟瑟,已经不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了。

这还没完,在她没死之前, 沈暮朝是不会让她出去这个屋子的。

她,就是那两只大黄狗的食物。

纪云窈攥紧手心, 回过神, 血腥吗?当然是血腥的。

可这是柳瑟瑟应得的!

她和柳瑟瑟十多年的手帕交,柳瑟瑟想要什么,她都会给柳府送一份, 即便后来柳瑟瑟因为谢清和疏远了她, 纪云窈也从未有过怨言。

对于柳瑟瑟,纪云窈问心无愧, 可柳瑟瑟又是怎么对她的?

纪云窈又想起来, 难怪那日她在海上人间碰到了柳瑟瑟。

柳瑟瑟那天格外的反常, 她去海上人间,想来就是去打听嗜心蛊的下落吧?

不管柳瑟瑟会不会像前世那样来对她下毒手,柳瑟瑟到底是对她起过杀心!

纪云窈露出一抹讥嘲的笑,虽然前世少不了裴晚清的撺掇,但裴晚清不过是把柳瑟瑟心底深处的恶念勾了出来,真正害死她的人 ,就是柳瑟瑟。

回想起出现出现在梦里的那只镯子,纪云窈去了海上人间。

柳府,丫鬟进来禀道:“小姐,沈夫人约您在茶坊见面。”

柳瑟瑟愣了愣,没有想到纪云窈还愿意见她。

柳瑟瑟在茶坊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纪云窈。

纪云窈在门口出现的那一刻,柳瑟瑟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帕子,这段时间,她一直活在煎熬和害怕之中,为自己做了那样恶毒的事情感到煎熬,又害怕纪云窈会知道这件事。

柳瑟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云窈……”

纪云窈在蒲团上坐下来,“你看起来这么憔悴,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柳瑟瑟脸上的笑意一僵,“你…你什么意思?”

纪云窈轻笑了一下,没回答,反而道:“明绿,把东西拿出来。”

一个长形的木盒被明绿放到桌子上,纪云窈道:“打开看看。”

柳瑟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白了些,纪云窈是发现什么了吗,不然为何要让她打开一个首饰盒子?

柳瑟瑟右手颤抖了下,慢慢伸出手,打开了木盒。

木盒被打开,里面躺着的那只镯子出现在柳瑟瑟的眼前。

“啊!”

柳瑟瑟惨叫一声,慌忙松手,往后躲去。

柳瑟瑟这般反应,纪云窈哪里还不明白,看来,柳瑟瑟也梦到了前世。

纪云窈淡声道:“你怕什么?”

柳瑟瑟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子颤抖着,“镯…镯子。”

梦里,她送给纪云窈一只装了嗜心蛊的镯子,此时此刻,送镯子的人竟然变成了纪云窈!

纪云窈恍若不知道似的,“镯子怎么了?”

柳瑟瑟忍着害怕,又朝桌子上的首饰盒子看去,待看清木盒里镯子的样式时,她心里的恐慌少了些。

木盒里的镯子,看起来和梦里她送给纪云窈的那只一模一样,但仔细看一看,镯子上的花纹其实是有细微差别的。

柳瑟瑟结巴地道:“云窈,你…你干嘛送我一只镯子?”

纪云窈浅浅笑了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柳瑟瑟一惊,“…什么梦?”

纪云窈偏不回答,“你把镯子戴上,我就告诉你!”

纪云窈脸上挂着浅笑,可是,柳瑟瑟却是控制不住地发抖,现在的纪云窈,让她感到无比的害怕,“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吗?”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纪云窈柳眉微微扬起,声音很冷,“你说,你前几天去海上人间是干什么的?看到这个镯子,你又为何这么害怕?”

长甲掐进手心里,疼意从手心传遍柳瑟瑟的四肢百骸,纪云窈问出的每一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在她的心头。

柳瑟瑟又惊又怕,“你果然知道了,那只是一个梦!”

“云窈,那只是一个梦,我不可能会害你的!”

柳瑟瑟哭的可怜,然纪云窈只觉得虚伪,她冷声道:“如果,那不只是一个梦呢?”

“柳瑟瑟,如果前一世就是你害了我呢?你拿什么给我偿命?”

接二连三的质问,柳瑟瑟像见了鬼似的,她疯狂摇着头,不愿相信,尖叫起来,“不…不可能!”

柳瑟瑟像是疯了,一直念叨着“不可能”几个字,“我不是杀人凶手,不是!”

纪云窈神色越发冷淡,“你是!”

纪云窈可不是大度的人,纵然前一世柳瑟瑟付出了代价,吃到了苦果,但这笔账,纪云窈也要亲自来讨一讨。

“实话告诉你,这只镯子,是我从海上人间一个叫费力的人手里买的,我瞧这镯子挺漂亮的,刚好你不是要嫁人了吗?就当是贺你新婚的贺礼。”纪云窈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明绿,给她戴上!”

“不要,不要!”柳瑟瑟不想死,慌忙躲避。

不过,被明绿和阿大用力按着,那只镯子很快套到了柳瑟瑟的手腕上。

镯子精致华美,落在柳瑟瑟的眼里,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在她的腕间,在向她索命。

镯子上还绑着一道又一道的金色丝线,柳瑟瑟恨不得赶快把镯子取下来,她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低头狠狠拽着这些丝线,甚至用力撕咬着。

然而,无论她怎么啃咬,细软的丝线没有一丝裂痕。

镯子是纪云窈从海上人间弄来的,纪云窈肯定在镯子里放了嗜心蛊。

柳瑟瑟跪在地上,哀求地哭起来,“云窈,你饶了我,你让我把它取下来,好不好?”

袖袍扫过跪在地上的柳瑟瑟,纪云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些金软丝,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找来的,用剪子剪是找不断的,用火烧,也是烧不断的,至于镯子里有没有虫子,这可说不准。如果有嗜心蛊的话,那只蛊虫很可能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钻到你的肌肤里,顺着你的手腕,爬到你的心口!”

“说不定哪天你就死了,柳瑟瑟,你还是好好享受最后这段时间吧!”

话音落下,纪云窈离开了房间。

茶室里只剩下柳瑟瑟一个人,柳瑟瑟双手双脚抖个不停,纪云窈是在向她索命!

腕间的镯子里,一定有嗜心蛊,她是不是要死了?

知道这些事情后,小善又担心,又庆幸,“姐姐,你真的在镯子里放嗜心蛊了?”

纪云窈不紧不慢尝了块点心,“没有,不过是吓吓她罢了!”

前一世,沈暮朝已经替她报仇了,纪云窈不想轻易放过柳瑟瑟,但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血。

“我就知道,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

小善纳闷地道:“既然镯子里没有嗜心蛊,那柳瑟瑟为何会卧床不起?”

纪云窈嘲讽地道:“她是太害怕了,做了亏心事,担心鬼敲门!”

柳瑟瑟用嗜心蛊害了纪云窈,便以为纪云窈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她,然而,那只镯子里,其实压根什么都没有。

柳瑟瑟之所以大病一场,纯粹就是她疑心病犯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纪云窈安抚道:“裴朔倒台了,裴晚清现在也不知道在地府哪个角落里待着,她写多少话本子给自己圆梦,也都没有用,至于柳瑟瑟,病得都起不来床了,我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让她得逞,你别担心!”

前世,纪夫人、小善惨遭毒害,管家的背叛,筹谋着要报仇雪恨,一桩桩一件件压在纪云窈的心头,她无暇顾及柳瑟瑟,才被柳瑟瑟算计了!

小善抿着唇,点了点头,“要是前世我没那么早就死了该多好,我一定也要像姐夫一样找柳瑟瑟报仇。”

前一世,纪云窈是不幸的,但这一世,纪云窈觉得自己很幸运。

纪云窈笑起来,柔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开春后就是你和四皇子的婚期,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当你的新娘子就行。”

岁末,裴照川从西北回京,三月初,裴照川迎娶小善。

小善成了四皇子妃,不仅纪夫人给小善准备了很多嫁妆,长姐如母,纪云窈也给自己唯一的妹妹添了许多妆,宅子、庄子、铺子、金银玉石等,样样不缺。

裴照川还要去西北,这次,他带着小善一起去了边关。

没有小善来府里找她说话,纪云窈不免有些不适应,同样,担心纪夫人心里不舒坦,纪云窈回侯府的次数更频繁了。

纪夫人数落道:“你总是回娘家,暮朝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纪云窈不在意地道:“他不会!”

见女儿这般笃定,纪夫人放了心,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话这般有底气,说明沈暮朝很疼她。

当初,纪夫人说沈暮朝是个贵婿,无论沈暮朝日后造化如何,在纪夫人心里,沈暮朝确实是个贵婿。

从永安侯府回来,纪云窈闲着没事,随意扫了一圈,觉得寝屋里的屏风有些看腻了,“明绿,你让阿大他们重新从库房里抬扇屏风过来。”

屏风换了,纪云窈又指挥着换了一套配套的桌子。

这么一来,屋子里乱糟糟的,丫鬟们有条不紊整理着房间。

纪云窈去到外间喝茶,这时,明绿捧着一个小木盒过来,“夫人,我收拾箱笼的时候,在最底下找到了这个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看到这个小盒子,纪云窈想起来了,她轻咳一声,“放着吧。”

装的是什么?当然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啊。

纪云窈用钥匙把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簿子。

成亲那天,纪云窈梦到沈暮朝会变成负心郎,她又生气又无处诉说,便把梦到的内容全写到了这本小簿子上,不仅如此,她还些了很多骂沈暮朝的话。

小簿子下面是一张契约书,这张小簿子是沈暮朝给她立的保证,上面还有沈暮朝的签名。

纪云窈看了一眼,把契约书放到盒子里,拿出了那本小簿子。

闲着没事,她翻开小簿子,前几页全是和预知梦有关的内容,时不时掺杂几句纪云窈骂沈暮朝的内容,甚至,小簿子上还出现了“和离”的字样。

“又是没有和离的一天,好难过!”

望着这行字,纪云窈不由得露出笑,刚开始那段时间,她并不信任沈暮朝,担心沈暮朝会变成话本子里的负心郎,她是考虑过和沈暮朝和离的。

想了想,纪云窈拿起紫毫,把“好难过”三个字划掉,又特意画了个笑脸,在下面写了几个字。

这时,又一个丫鬟匆匆进来,“夫人,吉州王家夫人来信了!”

纪云窈一喜,随手把小簿子合上,“王夫人的信?快拿来我看看!”

王老爷和王夫人的女儿被牙婆卖到了京郊的芦苇村,当时,刘家老太太不愿意让刘小花离开,刘小花也早已把刘家人当成了亲人,也不愿认祖归宗。

自己肚里生出来的女儿,却不愿意认他们,那个时候,王老爷和王夫人急得不行,纪云窈出了个主意,说先顺着刘小花的意,把刘小花接回王家住段时间,刘小花缺什么,提前备好,不缺的,也要备好,衣裙首饰随刘小花挑,即便刘小花闹着要回养父母身边,那也不要阻拦,答应了就是。

好吃好喝的伺候刘小花一段时间,等刘小花回到刘家,一下子从金窝回到了狗窝里,感受到其中的差距,她自然会待不下去,选择回到王家。

事实证明,纪云窈的猜测是对的,按照纪云窈出的主意,在王家待了几个月,王夫人又把刘小花送回了刘家,没几天时间,刘小花就主动提出要回王家。

是以,王老爷和王夫人很是感激纪云窈,逢年过节都回备好贺礼送到京城,纪云窈成亲的时候,王家人更是送来了重礼。

刘小花和小善年纪一般大,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定下亲事后,王夫人立即给纪云窈写了信。

王夫人还在信里说,若不是离得太远,等女儿成亲后,一定要让女儿和女婿来给纪云窈磕个头。

成亲是喜事,纪云窈也替王老爷和王夫人高兴,她去到库房里,打算亲自挑几件新婚贺礼。

掀开门口的珠帘,穿着一身官袍的沈暮朝进来,明绿听到动静,拿着巾帕过来,“老爷,您回来了!”

沈暮朝看了看,“夫人呢?”

明绿:“夫人在库房里挑东西,应该就快回来了,老爷,里间换了屏风和其他摆设,还没收拾好,您先在外间待一会儿。”

沈暮朝“嗯”了一声,踱步去到外间,呷了口茶,他打算去库房找纪云窈,然而,余光看到桌子上的一处时,沈暮朝动作一顿,拿起了梨木桌子上摆着的那本小簿子。

翻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沈暮朝的眼帘,上面的字迹小巧娟秀,一看就是出自纪云窈之手。

沈暮朝倒不是故意要偷看,而是他以为纪云窈落了重要的东西才翻开的。

沈暮朝扫了几眼,正准备合上,然而,看清楚小簿子上的内容时,他眉峰扬了扬,合书的手一顿,又翻了一页。

“可能是被沈暮朝气死的”、“这个狗男人、负心郎” 、“和离?”、“又是没有和离的一天,好难过”……

沈暮朝:……

这些话,可都是纪云窈写的,还特意用朱笔在小簿子圈了圈。

纪云窈竟然想和他和离,还称呼他为“狗男人”!

翻到最后一页,小簿子上大大的笑脸首先进入沈暮朝的视野,沈暮朝注意到,“好难过”三个字被抹去,替换成了“好开心”。

“又是没有和离的一天,好难过”,变成了“好开心”!

沈暮朝微哂,他也很高兴!

赶在纪云窈回来前,沈暮朝把小簿子看完并放回原处。

用过晚膳,是纪云窈散步消食、沈暮朝去书房办公务的时间,然而,今天晚上,沈暮朝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纪云窈奇怪地道:“你怎么不去书房?”

沈暮朝看她一眼,“不想去。”

纪云窈贴心地道:“可是累了?要不,让阿大进来给你捶捶腿。”

沈暮朝摇了摇头,“不用,为夫只是在反省自己。”

纪云窈一脸迷惑,“你干嘛要反省?”

沈暮朝故意道:“小羊你竟然想和我和离,说明我没有把你伺候好!”

“我什么时候想和你和……”,说到这儿,纪云窈突然噤声,她眸子瞪大,“你不会是看到那本小簿子了吧?”

沈暮朝“嗯”了一声,“不仅看到了,还看完了!”

纪云窈:……难怪沈暮朝今天晚上这么反常!

纪云窈忙顺毛道:“不是,那都是之前写的,我没想和你和离呀。”

沈暮朝扬了扬眉,“意思是你之前想和我和离?”

不愧是状元郎,真会抓重点!

纪云窈心虚笑了一下,“夫君,你也知道,我不是真心想和你和离的,我是被那些预知梦还有那本话本子误导的,再说了,我也就只是想想而已,等把事情弄清楚了,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还有啊,你看字迹,真的都是之前写的,我不是都划掉了嘛!你有没有看最后一页呀?”

唇角扬起,沈暮朝戏谑地道:“看了,不过我眼神不好,没看清楚你新加的那三个字是什么?”

纪云窈脸一红,哼唧了一声,“你没看见就算了!”

没和沈暮朝和离,两个人两情相悦,相互扶持,她确实很开心很开心呀!

不过,这话不能当面说给沈暮朝听,不然,这人会得意忘形的!

不说?

沈暮朝佯装叹口气,“我对小羊你痴心一片,小羊你却想和我和离!”

沈暮朝这样一副“怨妇”的口吻,纪云窈更心虚了,她眨眨眼睛,“那你还没经我允许,就偷看我的小簿子呢,我都没跟你计较。”

“你也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面上浮出一抹坏笑,沈暮朝倾着身子靠近朝纪云窈,“那你把新改的那句话,说给我听听!”

……

十九岁那年,沈暮朝金榜题名,三十而立,他进入内阁 。

因着当朝首辅和首辅夫人常来百味楼用膳,百味楼一跃成为全京城名气最大的书院。

除了有珍馐美食招牌菜,百味楼一楼的大厅,更是每日都有说书先生在说书。

说声先生一拍惊堂木,“各位客官今天想听什么?”

一个穿着长袍的客人磕着瓜子,“徐先生,再过几天就是殿试,您说哪个人会是今科的状元郎啊?我好去赌坊押银子。”

“这我可说不准,每年都有状元郎,你就是这次押不准,三年后再押就是。”徐先生捋了捋胡子,顿了顿,道:“不过,说起状元郎,大家知道上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郎是谁吗?”

话音刚落,就有人抢着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是咱们的内阁首辅沈大人!”

“不错!”徐先生得意地道:“沈首辅不仅连中六元,更是大周朝最年轻的首辅!不过而立之年,就从次辅成了首辅。”

“十一年前,沈首辅在百味楼挺身而出,夺下歹人手里的刀,救了许多妇孺,十年前,青州乡试舞弊案发生,更是沈首辅不畏强权,以一人之力抗衡那些皇亲国戚,还了无数青州读书人的清白和公正。”

“沈首辅入内阁后,辅佐新帝进行改革,知人善任,任用名将平定东南海寇和西北战乱,护大周稳定,保大周繁盛,大周有沈首辅,是我等之幸啊!”

徐先生是沈暮朝忠实的拥趸,每次说书,都得趁机吹捧沈暮朝几句。

“是啊,要不是有沈首辅改革田地、放开海禁,怕是不少人连肚子都填不饱!”

“沈首辅还是新帝的连襟,君臣相和,咱们大周定是会更加繁荣昌盛!”

……

沈暮朝的拥趸可不止徐先生一个,提到沈暮朝,大厅里的客人们连瓜子都顾不上磕了,纷纷称赞沈暮朝。

这时,有女子道:“要我说,沈首辅位高权重,除了沈大人,府里没一个纳妾和通房,这才是最该称赞的,也是你们这些男人最该学习的!”

另一个年轻女子接过话,“对对对!要是能遇到沈首辅这样的男子,让我一辈子吃野菜我都愿意。”

“沈首辅这样的男人,可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吃野菜的。”旁边一个大家闺秀眼睛亮晶晶的,“咱们首辅夫人也好厉害,当年沈首辅会试前,无一人看好他,是沈夫人去赌坊一下子押了两万两银子,赌沈首辅高中!”

“水云间原来也是沈夫人的产业,月老庙也是沈夫人斥资修建的,我娘说,自打沈夫人盖了月老庙,她去月老庙许愿都灵验了许多!”

“西北战事吃紧的时候,沈夫人更是一下子拿出了几万两银子的粮草,要不是有沈夫人的支持,可筹不到那么多粮草。”

听到这话,另一个女子感叹道:“沈夫人不仅高风亮节,我听说,沈夫人年轻的时候还是京城第一美人,难怪沈首辅这么多年都不纳妾!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去水云间,碰到了沈首辅和沈夫人,他们两个…手拉着手呢,当时他们没看到我,嘿嘿!”

“哎呦,沈首辅和沈夫人好恩爱呦,说的我都想赶快嫁人了!”

……

大厅里,一个穿着素色长袍的“小郎君”,瞪大了双眸,“哥哥,爹爹和娘亲好出名啊!为什么他们都认识爹爹和娘亲?”

“小郎君”其实是个小姑娘,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坐在“小郎君”对面的少年,比她长了三四岁,“爹爹是首辅,娘亲是首辅夫人,百姓们认识爹爹和娘亲,也不奇怪!”

“小郎君”感叹道:“娘亲原来是京城第一美人,还给爹爹押了两万两银子,难怪爹爹这么大的人了,还天天黏着娘亲,不许我和娘亲一块睡!”

少年轻咳几声,“这些话,可不能对外人说。”

“知道哒。”“小郎君”弯了弯眸子,俏皮地道:“哥哥,我不想喝茶了,咱们快回府吧,我想打听打听爹爹和娘亲年轻时候的事情。”

少年也想知道,“好。”

离开百味楼之前,看到妹妹脏兮兮的衣袍,少年又叮嘱道:“你今个出来玩了一天,还吃了糖葫芦,袍子都弄脏了,回府去书房找爹爹之前,记得先换身衣裳。”

“小郎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爹爹有洁癖嘛!娘亲说我小的时候爹爹抱着我,我流了爹爹一脖子的口水,爹爹可嫌弃了!”

少年道:“但你从小到大,抱你最多的人就是爹爹。”

“小郎君”嘿嘿一笑,“哥哥,爹爹有嫌弃过你的时候吗?”

“…有。”少年想了想,小的时候他顽劣不懂事,把墨水洒了自己一身,扑向爹爹之前,爹爹利落地给他换了身衣裳。

“小郎君”眨眨眼睛,“哥哥,爹爹很爱你,也很爱我,这我是知道的,但爹爹怎么就没有嫌弃过娘亲啊?”

闻言,少年清澄的桃花眼里浮出笑,“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少年心里想,因为爹爹更爱娘亲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小羊和小沈要和大家说再见啦,感谢友友们的支持,也谢谢你们的包容!想看什么番外,大家在评论区告诉我,我会写的,然后这一章也会发红包,只要留评就发红包!

下本文应该开《认错未婚夫后》这一本,接着是《世子夫人只想和离》,都是古言,暂定十一月开文,求一下收藏呀!

《认错未婚夫后》文案:

母女俩相依为命,黎念念的娘亲临死前,放心不下,拉着黎念念的手,说黎念念的未婚夫会把她接去京城。

黎念念在乡下等了好久好久,她的未婚夫终于来了!

二表哥江渡面如冠玉,矜贵清隽,一看就是娘亲口中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未婚夫,不过江渡不爱搭理人,性子有些冷。

黎念念大着胆子,去和江渡培养感情。

到了京城后,黎念念给江渡做了一个香囊。

把香囊送去的时候,江渡身边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脸古怪,“表妹,你的香囊是不是送错人了?”

黎念念:???

哦豁,表哥太多,她认错未婚夫了!

黎念念的未婚夫原来另有其人,黎念念的外祖母疼惜她,“念念,你若是不想让五郎当你的未婚夫也行,几个表哥任由你挑选。”

黎念念笑吟吟挑选着成亲人选,大表哥温文尔雅,三表哥武功高强,四表哥才华横溢,五表哥风趣幽默。

至于二表哥嘛,还是算了!

空气中突然弥漫冷意,一旁面无表情的江渡,眸色渐暗,当初不是把他当成了未婚夫吗?

黎念念自己认错了未婚夫,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江渡把黎念念堵到了假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