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发炎,还是因为受了惊吓,乐天当晚就发烧了,烧得神志不清,闭着眼睛一边梦呓一边哭,一会儿说难受,一会儿又说有妖怪,不要过来。

景辰给他喂了药也不见好,医生说再用药就会伤身,景辰只好把他的睡衣都脱了,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物理降温。

一直折腾到半夜,乐天的体温才慢慢的降了下去,人也醒了过来,却因为白天睡得太多而睡不着了。

乐天不敢睡觉,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沈易尧那个阴毒的笑,他害怕。

景辰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确定退烧之后才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乐天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心里觉得好笑,扭了下他的小脸,“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乐天惴惴的躲开他的手,轻声道:“睡不着,讲…讲故事吧……”

景辰无奈,“好吧,我给你讲个叫做午夜凶铃的童话故事,你听完就乖乖睡觉。”

乐天期待的点点头,晃着景辰的手臂催促:“好,快讲快讲!”

然后景辰就开始讲了,不到十分钟,小傻子被吓得扑进景辰怀里嚎啕大哭,“不要讲了!不要讲了!好害怕…害怕!”

景辰心满意足的看着乐天死命的往自己怀里钻,低笑道:“现在乐乐可以睡觉了?”

“不要!不要!”被欺负被吓唬了的乐天狠狠的闹起了脾气,“我不要睡觉,陪我玩!”

景辰挑了挑眉,右手顺着乐天光裸的后背摸了上去,意味深长的问:“陪你玩?”

小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小鲜肉,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在即,还兴冲冲的抓着景辰的衣服,“玩,玩一会儿…”

“那就陪你玩。”景辰的手慢慢的落在了乐天臀上,不怀好意的揉了揉,“陪你玩这个?”

乐天一个激灵,终于回想起之前数次夜晚里被按在**收拾的悲惨经历。景辰每次在**都下狠手折腾他,逼他说一些羞人的话,做很多难堪的姿势,而且……刚开始还疼。

他警惕起来了,用力的把景辰的手往外推,扭身手脚并用地往床里面爬,模糊不清的抗议,“不要,屁股疼…裤子呢,乐乐要穿裤子!”

景辰怕他伤到上了夹板的小腿,一伸手把人拦腰抱了回来,手覆在乐天下身,暧昧的咬着他的耳朵,“不怕,今天不进去,就用手让你舒服一下。”

之后的事情乐天记不清了,他那个敏感的身子在景辰的手上轻易攀到了欲望的顶峰,然后就累极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午夜凶铃也没在梦中打扰他。

第二天醒来,小傻子的烧就全退了,坐在轮椅上跟开玩具车似的,在偌大的客厅里横冲直撞。

这里毕竟是做完行刑的地方,景辰怕他触景生情,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就给他穿了件厚外套,膝头盖上小毯子,哄着他到后院草地上玩去了。

草地视野更开阔,底下埋着热水管道,所以冬天里有些植物还反常的开着花,在寂寥的冬天里十分亮眼。

乐天兴致勃勃的驶着轮椅乱跑,一会儿到那边摘朵花,一会儿去这边拔根草,把整个价值不菲的后花园糟践了一番,玩得不亦乐乎。

景辰把乐招财也抱出来了,小可怜胸口打着固定带,惨兮兮,然而还是漂亮,毕竟布偶猫的颜值放在那儿。

乐招财一看见乐天,蓝眼睛就开始发亮,喵喵的叫着,两只爪子扑腾着要去找自己的主人。

景辰把布偶猫放到乐天怀里,叮嘱道:“它的肋骨还没好,不要让它乱动。”

乐天谨慎的摸着乐招财毛茸茸的脑袋,像是被委托了什么大任一般,认真严肃的点头,“明白了。”

果然接下来乐天‘开’轮椅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这个轮椅有三档速度,最低速比人走路还慢许多,乐天就用这个龟爬的速度在花园里溜达。

景辰暗自觉得好笑,他其实也没那么在乎布偶猫的伤,他的目的主要是让乐招财牵制一下乐天的行动,别那么横冲直撞的,再翻了车二次受伤。

景辰把乐天当宝贝一样拘在景家大宅里好生调养了一个多月,很快布偶猫的伤先一步完全痊愈了,紧接着乐天的腿也拆了夹板,虽然还无法剧烈的运动,但是站立和走路都已经无碍。

至于他后背上的淤青,也早就随着那些恐怖而糟糕的记忆全都消散了。

如果不是刻意提起,乐天也根本记不得沈易尧这个人物。而沈易尧被软禁在沈家不可外出,景家更没人会提起这个人,以免给乐天造成心理阴影。

然后就到了年关。

景家一向比较传统,年关之后就开始关门谢客,一心准备和自家人过年了。

至于欧阳夏呢,本来是不便于留下的,结果人家一句‘回了家也没人陪,这几年每到新年都是冷冷清清的,自己独自听着新年钟声敲响’,一副孤苦无依的空巢老人的模样,成功的让景阳心软了一下,默许他留下过年。

景家的佣人们大多都休年假去了,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经年的女佣留在这儿。周成早年当过雇佣兵,总是独身一人,家里冷锅冷灶的,这会儿也恬不知耻的跑过来凑热闹。

景辰很无语:我明明是你老板,不是你长期蹭饭的饭票。

这个曾经一鞭子下去抽断人骨头的周成开始装傻:“嘿嘿嘿。”

除夕夜晚八点,客厅里的液晶大屏幕开始放春晚,景阳和景辰亲自下厨开始包饺子。景老爷子骨子里传统,认为年夜饭一定要自家人做才吉利,虽然他老人家完全不沾阳春水,只是在厨房外发号施令。

景辰把在外面乐呵呵看春晚的周成拎了过来,勒令他剁饺子馅,剁不出国宴的标准就拉出去喂狗。

周成为了混这一口年夜饭,忍气吞声的开始剁陷。三鲜的,虾仁的,素的肉的一应俱全。

乐天在大厅里追着布偶猫到处跑,欧阳夏摊在沙发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就招手叫乐天,“来,乐小贵人,哥哥给你讲故事。”

乐天抱住布偶猫,好奇的盯着他,欧阳夏坏笑道:“我给你讲一个霸道总裁小逃妻的故事。”

景辰听见了,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出来把乐天也拎进了厨房,还不忘冷剐欧阳夏一眼,“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乐天懵懵然的被拽进了厨房,看见桌上用来擀饺子皮的面团就来了兴趣,揪了一块开始捏来捏去。

景辰看他玩的挺自在的,便转身去料理案板上鲑鱼,等他刮了鳞拆了骨,回头一看,乐天已经捏了一排的小兔子小鸭子小猫崽子,白乎乎胖嘟嘟的,栩栩如生。

周成凑过来感叹,“不愧是搞艺术的,我小时候只能捏个卵。”

景辰颇有种自家孩子争气了的自豪感,得意道:“那当然,乐乐这种拿画笔的和你们这群拿枪干架的流氓可不一样。”

周成默然:辰哥您可别忘了,您也属于我们这种拿枪干架的流氓范围之内。

下饺子的时候景辰顺手拿过乐天捏的这群小动物们,准备上锅蒸一下,没想到小傻子嚎啕大哭,死死的抓着景辰的手臂,哽咽着,“不要吃它们,不要吃我的孩子…”

景辰:“……”

最后景辰只好把乐天的孩子们都摆在了白瓷盘里,整整齐齐的排了一个圈,放到了柜橱上。

布偶猫轻盈的跳上柜橱,好奇的嗅了嗅,然后张嘴咬掉了小兔子的半个脑袋。

乐天睁大了眼睛,亲眼看见自己的猫儿子与兔儿子自相残杀,骨肉相连…哦不对,是骨肉相残,不由得悲从中来,抽噎了两声,再次放声大哭。

于是除夕夜这晚,全家人围着小傻子哄了足足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