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吉他运回家,冷炽颇费了一番周折。他特意把地址写在小区门卫处,求保安代收,又趁耿京川不在家时把它取回。

他每天都把琴取出来盘一盘,等一个机会把它送给耿京川。每每想到这个画面,他就兴奋得睡不着觉,想象耿京川的反应——是会高兴,还是生气呢?又或者是伤感,总不会感动到哭了吧……

现在他终于可以揭晓答案。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换了件不那么随意的衣服,在房间里踱步。几分钟后,耿京川也干干净净地走进来,身上散发着清新的水气:

“你想给我看什么?”

冷炽愣了一秒,毫无缘由地心慌起来。他的手指毫无方向地乱指几下,终于指对地方,**平卧着的真皮琴箱。

耿京川在床边坐下,摸了摸皮面和五金:“挺漂亮的。”

他竖起琴箱,想找找Logo,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是哪个厂牌。冷炽这才坐到琴箱另一侧:“定做的。”

“这么奢侈?”耿京川笑笑,似乎不太认同这种作风。

“不是我定做的,这是赠品。”冷炽把琴箱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赠品这么高级?”

琴箱里能有什么,耿京川大概能猜出来,但他想不到是这样一把吉他。日蚀的光环也以同样的方式俘获了他。

耿京川摸过无数好琴,这样美丽的乐器也是平生未见,它几乎是一件艺术品。制琴师对做工的考究近乎执拗,更吸引他的是三个拾音器和七根琴弦。

他和冷炽一样感慨:“挺凶的。”

“试试吧。”冷炽接好音箱。

耿京川用原声弹了几段,很奇怪,海中日蚀在他手中流出完全不同的音色,听上去竟有些温柔。

冷炽想象中的画面就发生在眼前,没有任何戏剧化的情节,耿京川就像在弹自己的旧琴,一切都无比自然。

他弹的也是《日蚀》,那本是冷炽的部分,被他弹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有了音调低沉的第七根弦,炽热的旋律就像没入海水,浸透深蓝色的温存。耿京川的琴声不再像从前那么冷硬,他的眉头也不再紧锁,平静如津岛的月夜。

冷炽不会弹七弦吉他,他想如果自己会弹,大概也弹不出这种鲸鱼的低语般的温柔。他完全沉浸在旋律中,随着海流飘**,直到琴声戛然而止。

他恍然清醒,发现自己跪在耿京川膝边,亲吻他的琴弦。

这是《天鹅绒金矿》里的情节,Brain亲吻Kurt的吉他。他们一起看过这电影,那时冷炽还笑着调侃,你什么时候来亲我的吉他?耿京川也笑,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弹到跪下?

结果跪下的人是自己。

“冷炽。”耿京川的声音很平静。

他轻轻搭着冷炽的肩膀:“地上凉。”

“哥,你喜欢这把琴吗?”

“嗯。喜欢。”

“那它就是你的了。”冷炽不给耿京川回答的时间,好像怕他拒绝般,不停地介绍,“这把琴叫‘海中日蚀’,多巧……是吧?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得是你的琴……只有你能降得住它,我不行,果然……”

他没有起来,依旧低着头,颈后露着一截脖子,已经红透了。

“起来,好好说话。”耿京川声音温和,他能感觉到冷炽的嘴唇在颤抖,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因为他垂落的发梢一刻也没有静止过。

耿京川把吉他收回琴箱,又试着去扶冷炽。后者倔强地和他对抗,仰着一张红脸:“那你要不要?”

他的眼睛也红着,好像要送的不是一把吉他,而是一颗滚烫的跳动着的心脏,从刚被剖开的胸膛里挖出来。如果没有一双手来接住,它就会流尽热血,坠入冰冷的死亡。

“有这样的吗?”耿京川笑着,用力把他拎起来,拖到**。“你这是送礼,还是送命?”

冷炽脸上高烧不退,臊得头晕耳鸣,一身热汗,但耿京川没有点头,他的心依旧悬着。烦乱之中,耿京川的嘴好像动了,他耳鸣得厉害,什么也听不清,只能不停地凑近,直到他的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太重了,冷炽。”

那是什么意思?

拒绝吗?

冷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钝,不仅听不懂耿京川在说什么,也看不懂他的眼神——他怎么又皱眉了?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他怎么不说话了……

耿京川下意识地后退。冷炽的眼睛里有种逼人的热,就像那把贵重的吉他,让他招架不住。然而他越躲,冷炽逼得越紧。他的后背已经靠上床头,退无可退,只得站起来往门口走。

冷炽瞬间截住他的后路,锁上了门,他甚至把灯也关了。黑暗中,他摸到耿京川的胸膛,把他按在墙上。

“你得要,哥……”

耿京川耳朵里灌满急促的喘息,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冷炽的。他感到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嘴。

“你得要。”

他瞬间抿紧双唇,可对方没有放弃,反而攥住他的手,死死地扣住。唇上的触感越来越湿,越来越像个吻。耿京川在震惊中忘了抵抗,冷炽便更加深入。他耐心地在那两片薄唇上碾磨,直到它们开始动摇,被撬开柔软的缝隙。

冷炽略微踮脚,把整个身体都贴上去。他渐渐感觉不到抵抗,便抬起双手,扣着耿京川的脖子,吻进他的时口腔。

是谁的喘息已经不重要,追逐到最后变成纠缠,变成方寸之间的战争。耿京川双臂在冷炽身后合拢,在唇舌的交战中找到节奏。他开始反抗对方的挑逗,却像落入新的陷阱。

冷炽被摔在墙上,被迫承受着一种碾压般的吻。他的所有技巧突然失效,节奏被打断,主动权被剥夺。但是他在笑。这笑声让耿京川狂躁,他终于意识到冷炽的把戏,只是为时已晚。

耿京川无法脱身,那把火已经从冷炽烧到自己。此刻,黑暗就是最大的温柔,让每个人都不必面对自己和对方,假装这是一场梦。

他也做过那种梦,而冷炽也像梦中那样,千方百计地**自己,用他那过剩的分享欲——“哥,我也想要,”“哥,你这儿也舒服吗”,“哥,操我……”

他记得冷炽的身体。

明亮却不苍白的皮肤,稍微激动就会泛红。修长的手臂,弹琴时会绷起清晰的线条,还有漂亮的手指,撩拨琴弦,也撩拨自己。他的腰灵活而有力,像一只年轻的豹子,特别是那个时候,大开大合地带着下半身**,每动一次,力量都从内到外地迸发。

他摸过冷炽的腰。再用这只手**时,他总是格外冲动。

冷炽压不住呻吟,即使他咬紧牙关,努力从容。他射的时候会叫出来,带着无助的喉音。这声音就像刻在耿京川的耳膜上,和别人**时,它也会缭绕在耳边,如同那晚再现。

现在他又开始呻吟,从相接的双唇里肉贴肉地传过来。

耿京川越吻越恼火,忍不住想把这坦率的呻吟压服。他抓住冷炽在自己身上**的手压在墙上,用膝盖楔进他双腿之间,把他整个人挤在墙上。

可他的呻吟什么时候停下?

为什么越是压迫,他反抗得越是恼人?仿佛是种挑衅……

或者,**。

分神的瞬间,冷炽挣脱钳制,用胸膛顶着撞着,把他放倒在自己的**。他敏捷地跨上来,骑在他腰间。

现在双手被控制的是耿京川,冷炽一只手压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探进他的上衣。他们的嘴唇仍没有分开,好像被死死地粘住。两条热烈媾合舌头却一点也不无辜,在看不见的地方进行最下流的勾当。

耿京川抽出一只手,也扣上冷炽的腰。他的手在向下和向上之间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向上。他用足了力气,没人能受得了他的手劲,冷炽的背会留下淤青。但他没有躲开,反而同样的力量攥住耿京川的胸肌,深仇大恨般地揉捏。

这角逐很蠢,却让人欲罢不能,带着疼痛的快感陌生又刺激,谁也舍不得放手。这解不了身体的渴,只能越来越焦灼。

他们短暂分开,脱下碍事的上衣,然后再次纠缠。冷炽不再执着耿京川的嘴唇,他开始向下亲吻,舔他声带的位置,咬他的喉结。

耿京川硬是被他逼出了呻吟。

他发力掀开冷炽,和他交换位置,把亲吻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对方当然不会放弃,继续恶劣地玩弄他的胸肌,像把玩一对**。这个想象令耿京川羞耻,但黑暗保护了他的尊严,没人看到他喉结滚动,牙关紧咬。

冷炽撑着上身,贪婪地把脸埋进深沟,湿漉漉的吮咂声伴着沉醉的哼吟,听上去倒像是他在承受。黑暗同样给他勇气,使他无视彼此的性别。他本能地挺腰,顶着耿京川的腿磨蹭,坚硬的触感让后者浑身一震。

但他自己也**了。

从他们开始接吻,他的下身就开始膨胀。激烈的拥抱藏不住秘密,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硬和热。耿京川瞬间想起冷炽的**,他那东西的样子:未经人事的颜色和血气方刚的形状,被轻轻舔弄就跳个不停,流出很多水。它插入时激动得发红,胀得更大,饱满的睾丸紧绷地提着,随时准备**。

现在它正顶着自己,薄薄的短裤已经湿了,它还是那么容易激动,贴着自己的腿,硬得硌人。

冷炽整个人都是硬的,和之前抱着的人截然不同,耿京川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他一样冲动。他甚至想就这么操了他,看看他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欲仙欲死地连声高叫。

耿京川被这个想象吓了一跳,欲念被冲淡不少。冷炽浑然不觉地抱着他,一只手不安分地往下摸。他不仅摸耿京川,也摸自己,努力地送胯,让两个人的东西贴在一起。

他的投入又把耿京川拉回来。但隔靴搔痒的磨蹭远远不够,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出口。那出口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哪怕再冲动,也没人敢逾越。

冷炽也一样难耐,他勾着耿京川的脖子,迷离地吻他的下巴和耳朵,焦灼地叫“哥”。

这一声“哥”搅混了耿京川的脑子。他狠狠堵住冷炽的嘴,下半身像真正**那样冲撞。冷炽叫得更响了,哪怕被封着嘴,声音也能传进耿京川的耳朵——以那种肉贴着肉的形式,直接灌进来。

耿京川恨不能将这呻吟咬断,他尝到血的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但是没人想停下,冷炽亲得比他还用力。他双臂勒着耿京川的背,迎着他的动作挺腰。

下面又湿又热,最敏感的地方被压在两人之间,每动一下都是重重的碾磨。没过多久,冷炽的裤子就湿透了。他整个人嵌在耿京川怀里拼命地扭,腰胯抖得像触电,溢出来的**把对方的裤子也染湿一大片。

他的**点燃了耿京川,他们几乎同时被卷入狂暴的快感之中。

冷炽又翻身装睡了。

耿京川站在床头,湿淋淋的裤子贴在身上,更让他恼火的是冷炽。他挑起了整件事,现在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很想把冷炽拎起来揍一顿。整个晚上就像一场恶作剧,先是球场上莫名其妙的撩拨,然后是那把琴,再然后……

不能回忆,再想下去就不只是揍一顿了——身上残留的快感正在勾引他做第二次。

耿京川攥着拳头离开冷炽的房间。

房门合上那一刻,冷炽就睁开眼睛。他当然不可能睡着,而且直到天亮,他都没法合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从没想过主动去亲耿京川,更没想过后面的事。他只在梦里有这个胆子,现实中他连相关的话题都不敢谈。

他在黑暗中摸到烟,点着。这一根可不是事后烟,纯粹是给自己压惊:冷炽啊冷炽,你可真牛逼。后天就是乐队排练,躲得了明天,后天你怎么躲……

这是他抽过的最痛苦的一根烟,因为每吸一口,他都得把满屋子的荒**味道一起吸进去。他捏着烟屁股去开窗,外面的灯光和月光照进来,明晃晃的,好像什么正义之光,照亮他满身罪证。

冷炽心虚地拉上窗帘,在愁肠百结中又点了一支烟。

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空间,他隐约感觉少了点什么。他记得自己和耿京川滚到**之前,把琴箱放在床头,现在那里只有自己的上衣——

耿京川带走了那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