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 眼神拉丝”。

又是一条炒作他和许观珏有一腿的绯闻,不同的是这次重点不再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他对许观珏的态度。

收集了十几张两人独处时,他看许观珏的眼神。yaoyao

“太离谱了,”向蝶在电话那头忿忿地说,“现在他们怎么不说你看谁都含情脉脉了……”

余昧没说话,回了房间关上门,坐在窗台上翻那条热搜。

照片大多是早些年他们还没避嫌时候的——那时他和许观珏还没那么疏远,也确实依赖这个兄长似的队友,镜头之后难免表现出些亲近的小动作,如果非要套上那句“喜欢一个人哪怕捂住嘴也会被眼神暴露”,也不是全无根据。

只是照片太多了,少说跨了前后十年,还有不少私下的偷拍,随便哪张爆出来都足够吸引眼球,他想不通为什么背后的人那么有耐心,现在才爆。

要是再早两年,Echo还能不能继续发展都成问题。

“查到是谁了吗?”他问。

“没,源头那条已经删了,现在全是营销号添油加醋过的,说是匿名爆料,嘴捂得那么严实,八成是有人要搞Echo……”向蝶叹了口气,“也可能是搞你。”

毕竟现在舆论的重点已经不在他们有没有一腿上,而是他对许观珏的态度——昨天才发了澄清,现在又被照片打脸,像个笑话。

“关阳呢。”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知道,联系不上他,估计忙着公关……等等,余老师,余老师……”

“怎么了?”

“你看热搜,”向蝶倒吸一口气,“刷新看。”

他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松手刷新,热搜榜上果然多了一片新词条,关键词五花八门,主题倒是出奇统一:他暗恋许观珏。

眼神拉丝,动作亲昵,私下同行,多年暗恋修成正果,只差官宣。

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表态,就看见屏幕上又有个电话打进来,是关阳。

“余昧,你现在应该有时间,尽快来公司。”

像个随叫随到的打工仔。

两个电话都挂断了,他又刷了一下热搜,看那些词条上下变动,热度却越来越高,终于懒得再看,闭上了眼。

脑海里又空又乱,最清晰的念头居然是“今天不能在家吃饭了”。

向蝶再过十分钟就会出现在他家楼下,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他甚至回不了家。

他没有伤春悲秋的余裕,思绪再乱也只能先站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下楼,进厨房。

“临时有事,我要去趟公司,晚上可能不回来。”他没有去看余煦的表情,怕小孩太失望,给他一团乱麻的神经雪上加霜。

但余煦是不会拒绝他的,听完也只是乖乖点了头,说没关系,也只做了一道菜。

声音很温柔,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温柔,说成熟也不算,却无端让他觉得宽慰。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小狗蓬松微卷的头发,补了一句:“今晚别看热搜。”

余煦答应了,大概看出他神色不对,略微低下身让他摸,又迟疑着张开手,虚虚抱了他一下。

“嗯,我不看,”余煦说,“等你回来说给我听……都会过去的。”

-

到了公司人都在,休息室亮得像白天。

许观珏也来了,头上还留着发胶,是从录制现场赶过来的。

他见到余昧的第一句话,是“妹妹,你就不能让我们省心点儿。”

有些无奈的语气,又不到生气的地步,像教训孩子的家长,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摘出来,仿佛错的人是余昧——情不自禁,暗恋露了马脚,给团添麻烦。

余昧看着他脸上淡淡的、温柔似的表情,突然觉得很荒唐。

明明先提出“我们要不要绑个CP炒热度”的人也是他。

知道分化结果的那天许观珏来找他,说团里一个Alpha一个Omega,如果真的内部消化,粉丝会很乐意看,也能互相解决些生理上的麻烦。

当时他拒绝了,说没有谈恋爱的力气。

那段时期他们确实有很多绯闻,全世界都在猜他们会不会在一起,说他们很般配。

后来许观珏开始走国民男友的路线,他也乐得避嫌,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过面。

没想到过了几年又冒出这种热搜,像个逃不出的轮回。

热搜撤得太快反而蹊跷,只能先撤一部分,留下几条热度高的,先找人控制评论,尽量把话题往“情同手足”上引。

可惜粉丝不太吃这一套,还找出他们近两年的同框画面做比较,说明目张胆才是兄弟,遮遮掩掩的是爱情。

公司那边也派了几个运营层的人来,盘问早恋小情侣似的审他们,问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语气还算客气,明里暗里透露出“你们最好是真的谈了,现在官宣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的信号。

许观珏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对他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怎么办,下周你们还要一起录综艺,”关阳走过来插了一句,“现在不了了之,以后每次同框都会被人盯着找破绽,你们总不能装不认识,那样天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来。”

办法是有的,毕竟照片都是前两年的了,只要余昧公开承认,说年少无知爱过也好,现在还爱着但为了Echo愿意死心也罢,言过其实地道个歉,其实也就过去了。

甚至这样一来,他们还会因为这批热搜收获一波热度,为之后的巡演造势——也不会影响许观珏的声誉,反而间接证明了他的魅力。

只要余昧肯开口。

许观珏对他有恩,按理说不论是为了Echo整个团,还是单纯地为了不牵连对方,他都应该开这个口,接下那些原本不该全落到他头上、却也摘不干净的骂名,让许观珏继续一身轻松地走花路。

如果换了以前,哪怕再早几天,他都是会这么做的。

然而这一次,也许因为事发突然,恰好撞上了他难得的假期,乍一被人从人间拖下去,饶是他在深渊里待惯了,也难免有些不满。

那点儿淡淡的不满让他选择了沉默,没有立刻答应。

“余昧,”一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关阳先开了口,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桌子,无形间给他施压,“你呢,表个态吧。”

许观珏也看向他,轻声叫了声“妹妹”。

“怎么了?”他抬起眼,平静地对上那些视线,眼里居然带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嘲弄,“现在轮到我表态了?”

他毕竟是余昧,即使平时安安静静地没什么架子,总让人忘了他的身价,现在语气乍一冷下来,还是让那些嗡嗡的议论声陡然冻在了半空。

“不是那个意思,”关阳觉出他有些情绪,愣了愣,先识趣地给他陪笑,“毕竟话题中心是你,你的态度是最关键的。”

言下之意是怪他长了双多情的眼睛,活该被拍,活该要背锅。

余昧在心里冷笑一声,偏偏不顺他的意思,只是道:“给我两天时间,我想想吧。”

“再晚就来不及了,”关阳急了,“明天天亮了会有更多人知道,到时候就麻烦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该看到的人早看到了,怕人说就撤热搜,反正你擅长这个。”余昧站起身,打断了他剩下的话,语气很淡,却不容置疑,“我说了会考虑。”

这个漂亮傀儡有些失控了。

关阳和许观珏交换了一个眼神,到底还是没反驳什么,只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那你好好考虑。”

倒是许观珏出来打圆场,看着他温声细语地说:“妹妹,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的。”

他拉开门走了。

当晚余昧没有回家,去公司顶层的接待室待了一晚——第二天还有工作,一早就要过来,他也懒得再折腾一趟。

除了懒,还有些不想面对余煦。

他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事,不想拉着无辜的人一起受气。

第二天排演唱会流程,他和许观珏一弹一唱,大致过了一遍要表演的歌,心照不宣地没提起这件事,也没去管热搜变成了什么样。

反正只要关阳没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松口,就还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就算真到那一步,关阳大概也会先拿他的微博把东西发了,再来跟他商量。

快傍晚的时候关阳来接许观珏,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问他想到办法了没有。

他能想到什么办法,无非是难得起了叛逆的心思,无谓地挣扎两天。

倒是难得在天黑前回了家——也难得没有人来给他开门,只有小蘑扑过来蹭他,“喵喵”地绊着他妨碍他走路。

他没开灯,看着一片空**的屋子,突然有些记不清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受这种安静的了。

大概也没有刻意去忍,只是习惯了。

-

等到余煦上完晚课回家,看到的就是那个身价过亿的大明星一个人坐在地上,手边放了瓶酒,还有一只高脚杯。

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投出一段单薄的影子。

“妹妹……?”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轻轻走过去,才发现余昧没有睡着,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猫似的抬头看他,目光有些虚晃。

“你回来了。”余昧眯了眯眼,花了几秒才认出他,声音有些哑。

“怎么了,”余煦被他话里的鼻音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又不敢碰他,“出什么事了?”

余昧摇了摇头,眼下泛着一片淡淡的青,很疲惫似的,提不起说话的力气,只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从红酒里借了点儿血色。

然后拿过一旁倒扣的手机,解锁,给他看热搜的界面。

词条只剩一条了——最开始那条,“眼神拉丝”。狕幼

“他们让我想个办法,或者承认暗恋许观珏,然后死心道歉,”他垂下眼,没头没尾地开了口,知道余煦能听懂,“我不知道,心里很乱。”

余煦没有接话,点进词条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到一旁,伸手覆住了他冰凉的手背。

他抬起眼,对上青年的目光,不合时宜地想,明明这才该叫“眼神拉丝”。

温柔得近乎虔诚,像在用眼神拥抱他——或是亲吻。

一秒,两秒,三秒。

他就放任余煦这么看着他,后知后觉酒意上头,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心跳乱得厉害,思绪却是虚晃的。

然后他在那一片混乱虚晃里听见余煦的声音。

“妹妹,和我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