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是李蓄生日,按照惯例,要在老宅给这位李家次子办酒会庆生。但李蓄的意思是今年想换个地方,家里长辈们也不用参加了,他只想轻松自在些,不想每年都把生日搞成南城商界座谈交流大会。

于是,地点改在李家的游轮上,来的人也都是南城名门望族的少爷千金,还有一些当红明星和摇滚乐队,大家准备在海上彻夜狂欢。

李蓄心里却有些惴惴,因为这次提议海上庆生的其实是他大哥李既白。李既白是李家长子,行事稳重老练,他一向不赞成弟弟玩乐无度,这次却主动说出“年轻人过生日就该尽兴玩”这样的话,总让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李蓄闷了一口烈酒,搂过一个丰润妖艳的女孩,使劲亲了一口,决定不费脑子想那么多。

“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干嘛非要在一个人身上死磕。”李蓄看着歪在一边抽烟的方河,这人前段时间被方老爷子禁足了,据说是因为惹了什么事,现在好不容易放出来,却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听说你玩过的那个小画家很是极品,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呗!”另一个人调侃道。

“他还没到手呢!”李蓄接话,又转向方河,“不过,你都亲自跑到平洲去了,怎么还没把人弄回来?”

大家不信,纷纷起哄。方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搞不定一个小画家。

李蓄大概知道些什么,他听李既白说过,貌似方河看上的那个小画家背后有什么人,但再具体一些的就不清楚了。他也不好多说,只好劝着:“算了,再好的人玩久了也都没劲儿,等我再给你介绍几个更极品的,保准你过不了几天就把那个小画家忘到太平洋去了。”

“之前也没觉得那小子多么好,但这次又遇上,反而让人更难忍了。”方河吐了一口烟圈,有些悻悻然。

他上次在平洲没把路清尘带回来,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没想到一回家,就被方老爷子揍了一顿然后禁了足。方舟集团正值风口浪尖,方家忙得焦头烂额,这一波一波的调查来势汹汹,想也知道是得罪了人。方家在南城霸道这么些年,干的脏事多了,得罪的人也多了,只以为上下打点好之后过一阵子就结束了,没想到接下来的打击接踵而至:集团内部账目遭窃,早些年的烂账全抖了出来;几条海外经营线也被封查;更严重的是,方家内部子弟查出来曾沾过人命和毒品。

这下,方家人才明白,这是场灭顶之灾。

然而,方家想尽办法,也只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这样的原因,方老爷子看着下面几个不争气的子孙,顿感江河日暮,无奈之下只得断足保命,方舟集团过不了几天恐怕就要易主了。

方家的事在南城上层圈子里已经小范围传开了。所以这次方河能出门参加李蓄的生日会,不少人还是吃惊的。毕竟这个圈子是这样,一朝失势,所有人都会敬而远之。这个时候方河能出来,心思活泛的人便猜测,可能是李方两家背后达成了什么交易。方河从小纨绔惯了,就算方家倒了,他母亲给他留的基金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他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阔少爷,方家的东西他不稀罕。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一年前放走了那个小画家,结果现在人找到了,却抓不回来。就好像一只小猫挠了一下你的心尖,然后悄悄跑远了,等你发现心尖越来越痒,而近在眼前的小猫却迟迟抓不到,有种抓心挠肺地难受。

方河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何时被塞进自己怀里的俊秀少年,神情有些寡淡,路清尘艳绝的脸又出现在眼前,让他无论看谁都觉得索然无味。

大家玩得正酣,甲板上泳池边突然传来一阵**。

一个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从人群后走出来,他身量很高,体形修长,边走边将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凌厉的小臂肌肉。

那个男人和周围人群的气质太不一样,他看起来气度得体,沉着稳重,整个人在一众声色犬马中特别扎眼。他径直向着方河走来,面容平静,眼神无波,几步便到了眼前。

李蓄心底没来由的传来一种本能的恐惧,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和他大哥要杀人时的气场一样,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让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刚想喊“你是谁”,就猛地刹住了话头——他看到他大哥李既白就站在这个男人身后不远处,淡淡地冲他摇了摇头。

李既白竟然在这里?什么时候上的船?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整个派对突然之间就跟按了消音键一样,让所有人哑在当场。

方河看清来人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剩下的话便被一拳打没了音。

那个男人将方河提起来,几个重拳劈头盖脸全往要害处招呼,拳头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在已经静音的甲板上格外清晰,距离最近的李蓄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方河并不弱,但此时却毫无还手之力,整个甲板上仿佛成了他个人的被打表演秀。不一会儿工夫,他便浑身是血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安保围在外围,来客怔在当场。

有人想上前劝阻,也被李既白带来的人用眼神劝了回去。这些豪门子弟们个个是人精,明白这是方河得罪了人,而且这人还是李家长子带来的,便纷纷明哲保身,躲在一边看热闹。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泄愤。

看方河被打得差不多了,再说毕竟是自己的场子,就算是他大哥带来的人,也不能毫不顾忌是吧?李蓄这么想着,便清了清嗓子,准备打个圆场,让这事赶紧了了,然后好让大家继续嗨。方河虽说和自己关系一般,但都是从小到大在一个圈子里玩的,要是真被打出个好歹来,他良心上也过不去。

可是他还没张嘴,就见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

男人站在那里,刚才还平静无波的眉眼,这会儿却仿佛带了刀,要把人凌迟一般,吓得李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得嘞,现在他算是知道他大哥为什么建议来游轮举办生日会,又暗示他把方河叫来了。只是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不过能劳动他大哥出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算他是寿星,他此刻也没有发言权了,只能乖乖把戏看完,之后再打听内幕吧!

只是李蓄和在场其他人一样,最初以为的顶多就是豪门争斗寻仇暴打的一场戏码,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剧情里会如此劲爆,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豪门子弟们,也开了一回眼。

男人上前懒懒踢了一脚已经没什么反应的方河,蹲下身提起他的衣领,将人拖到泳池边,甲板上留下一长串血迹,看得在场的人脊背发凉。

大家这时候已经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只是不知道后续男人还想怎样,总不能将人打死吧?

男人果然将方河的头按进了泳池里。

方河被呛醒,剧烈咳嗽着被人从水里提上来。

他认出了沈君怀,那个小画家的教授男朋友。

“你他妈的……”他已经满嘴血沫,依然咬牙切齿地骂着,“他早晚是我的……”说着,他又咯咯笑起来,牙齿和嘴唇上不断有血涌出,有些可怖,“他的视频还在我这里,我每天都要看一遍他是怎么哭着求我放了他的,你想看看吗?”

“你清醒了。”沈君怀看着方河,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方河笑容僵在脸上,不明白沈君怀为何这么说。

但是稍后他就明白了。

沈君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三两下将方河脱了个干净。

方河这时才慌了,他**着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沈君怀,在那一瞬间,似乎想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沈君怀将手伸出来,边上一人将一个黑色袋子递了过去。

李既白这时忍不住上前一步,悄声问,要清场吗?

沈君怀说,不用。

不用清场,让所有人看着。

沈君怀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一副乳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然后将袋子里其他东西倒在了地上,掉出来一堆在场的人都不陌生的东西,肛*、假阳*、兔尾巴、口枷、项圈……

他先将项圈套在方河脖子上,项圈上有一条长长的链子。他把链子另一头扣在泳池扶梯上,然后走回到方河身边,蹲下,看着地上那一堆东西,似乎在认真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你个疯子……”方河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平时没少玩这些,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在场的不少公子哥儿也都或大或少曾和他一起作恶。他们在这方面向来荤素不忌,只求自己爽。如今轮到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被“亲身示范”,大家甚至都有当众受辱的感觉。

但是没人敢上前劝。

先是假阳*,然后是肛*、兔尾巴,都被他有条不紊地塞进了方河的后面。

月亮光华很盛,游轮上灯火很美,人群中流淌着奢靡和醉意。

是个容易尽兴的夜晚。

如果不是硬物入肉的声音和方河惨叫的声音都太瘆人,单看沈君怀的动作神态,跟他平时在实验室没什么区别。

他仿佛不是在行凶,而是在做一件所有人日常都会做的事,比如吃饭、看书、打游戏,在无人打扰的地方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有人悄悄拿出了手机拍摄。

他忽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吓得那人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扔在地上。

他低下头,继续做事。

他根本不屑隐藏,这种事,藏起来多没意思。

方河渐渐没了声音,血流了一地。

沈君怀最后看了一眼方河,语气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杜谦已经把视频卖给我了,我承诺的条件是保杜家无事。”

杜家在南城一直依附于方家,方家出事,杜家也无法独善其身。沈君怀找上杜谦,提出用路清尘的视频交换,杜谦忙不迭就答应了。

沈君怀看着方河已经全无颜色的脸,笑了笑,说:“他真傻,竟然就信了。”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一个隐蔽角落里,将阴影里面的一个人拖了出来——那是被绑着手脚的杜谦。

他看着躺在地上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杜谦,冷冷地说了一句:“现在,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