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裴確的神情猛然冷厉了起来——

掐死了慕容纾又有什么意思!就为了松掉憋了十年的气,而给他一个痛快?

不!

让他好好的活着!

让那个该死的慕容湮看着!

自己是怎么一手将他建立起的北周王朝,将他最宠爱的小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雨,这不比什么都有意思!!!

裴確呼出一口气,脸上逐渐鲜活起来。

他俯下身子,拉住小皇帝的手,捧在掌心里,"陛下是冷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遍脱下披风,系在慕容纾脖子处。

"御风台月色虽好,但没有什么遮挡,凉风袭来,陛下身子弱,怕是受不住。"

裴確系好飘带,手指似有留恋地从对方细嫩的脖子上滑过。

慕容纾被他的动作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该死的裴確不会是要掐死自己吧!

"陛下怎么了?"

裴確低下头俯视他,"陛下和臣在一起,总是拘谨的多。是臣做了什么让陛下不放心吗?"

慕容纾尽力扯动嘴角,笑的跟快哭了一样,"裴卿办事,朕自然是最放心的……"

裴確伸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这狎昵的动作不带丝毫尊重,看起来跟逗弄什么小猫小狗一样,

"陛下惯会哄人,说起让陛下放心,臣可比不上卫大人。"

"怎么会……"

慕容纾心底将裴確祖宗八代骂了十八遍,这才稳下来心神。

他不敢惹怒这条疯狗,只能仗着自己年龄小,做出个懵懂模样,卸下对方的警惕。

"裴卿和卫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对两位大人,都是一样的……"

裴確这个阉贼,满肚子坏水儿!

现在朝堂之上,十个人得有六个是他的走狗,为了把权,恐怕他巴不得卫泱不回来!

慕容纾眨了眨眼睛,顺着自己的猜测,善解人意道:"卫卿的祖母去世,他心里一定难过的很,就算守孝期已过,他心中郁结,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好……

起复,不着急的!"

"陛下对卫大人果然体恤!"

裴確回身坐下,正对着慕容纾,"只是按北周法律,小卫大人守孝期已过,也该回来当值了。

要是臣压着不放,只怕外面的人又要生口舌,说臣打压卫家了。"

他看着小皇帝错愕的眼睛,裴確微微一笑,"况且臣也觉得,小卫大人不回来,朝堂倒是少了很多乐趣!"

他说着话,手指伸过,将之前递给小皇帝的酒樽拿过来,一饮而尽。

他捏着酒杯,杯口朝下,滴酒不漏。

薄唇沾了酒,映着烛火,冷情又妖异。

那薄唇弯成一个讽刺的弧度,"可惜了臣费心为陛下准备的美酒,到最后还是进了臣的肚子。"

"御风台风景不错,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裴確手中的酒杯随意往桌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自顾自起了身,丢下小皇帝朝外面走去。

"夜深风大,臣送陛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