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紧闭, 将夜色隔在窗外,此刻,房内重新开了灯, 缱绻的灯光平添暧昧。

虞笙有点累的躺在**, 空调开着, 段昭抻过被子, 裹在她身上,往怀里拉,含笑的看着。

这副模样, 就像极了啃完兔子, 心满意足的狼,心情也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兔子还有点记仇, 摸着他清瘦的后背, 掐了一下。

段昭没被她掐疼,反而掐笑了,手在被子里也不安分, 摸到哪儿, 虞笙措不及防的仰头,不敢瞎报复了。

她耳垂被他咬住,声音呢喃:“我喜欢你。”

虞笙调整呼吸,也没有答。

他气息烘着她的耳朵:“我会一直喜欢你, 不管过多少年, 有什么人出现, 我都喜欢你。”

虞笙有点茫然的看他, 不知道怎么突然告白。

“就算哪天你烦了, 你有别的人喜欢,”他说:“我也还是喜欢你。”

她恍然。

还是在吃宋彧的醋。

段昭这个移动大醋坛子的体质,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个事,真的不能怪她,别人的想法,她左右不了,而且她也绝对不可能,因为怕被人追,就不化妆、不打扮、不买好看的衣服。

但是换位思考,如果今天是段昭的追求者给他打语音过来,她可能会气得睡不着觉,还亲个屁,肯定不会亲他,还会让他跪键盘谢罪!

这么想想,他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虞笙揉枕边那颗黑短刺的脑袋:“我也会一直都喜欢你的。”

说到这些,她想起一件事,就是杨一喆白天在泰国,跟她说的,他们当时分手的原因,顿时想解开这个结。

“段昭,”虞笙撑身子坐起来,捏他耳朵,小声的试探:“我想跟你说件事,你不能生气。”

段昭由着她捏:“我什么时候,真生你气了?”

“四年前。”虞笙平静下心情,说道。

段昭听到这句时,明显神色一顿,没作声。

“我后来才知道,你去机场找过我,还看到陈屹然和他妈了,”她问他:“然后你就觉得,我可能变心了,你才提的分手,对么?”

段昭没想到她忽然提这个,这事说来,他是挺冲动的,那个脾气上来,就怎么都拧不过这个劲。

那确实是,唯一一次,跟她置气。

“没觉得你变心。”段昭舔了下嘴唇,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沉默下来。

“我去英国的事,不是我故意要告诉他们的,更没让他们送,”虞笙见他神色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勾了勾他手指:“大二下学期,陈屹然妈妈被电动车撞,右肩骨折,手术需要押金,店里资金周转不开,我就借了他一些,毕竟我小时候,那个阿姨也照顾过我,再后来,我和桑果,还有朱思明,也会轮换着,去给阿姨送点饭和水果什么的,都是同学之间的帮助,那段时间我就刚好在准备去英国的手续,他们就都知道,航班时间,也都知道,这件事就是,闲聊时说的,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去送我。”

虞笙见他还不吱声,又忙补充道:“我如果知道,肯定不让他们去。”

似乎听明白了,段昭缓缓的道了声“哦”,然后,言简意赅的看她问:“合着这件事,就瞒我一个人了?”

这话,弄得虞笙挺尴尬的。

段昭看出她不痛快,摩挲着她手:“过去了,咱不说这个。”

“不行,”虞笙执意:“该说的话,必须要说开,我不想让你心里有个疙瘩,而且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的,不能你心里一装着事,就说过去了,早晚有一天,过不去怎么办?你再跟我分手吗?”

段昭眉心一跳,立刻说:“我再说就让我被车撞死。”

虞笙忌讳这个,气得朝他脑袋打了一下:“说三个呸,收回你的话。”

“不收,”段昭揉脑袋,调笑的看她:“你家暴我,我也是这句话,放心了吗。”

虞笙唇线拉直:“谁家暴你了,我没用劲。”

“我就是想碰个瓷,”段昭说:“好顺理成章的赖着你。”

虞笙皱眉,这人真是的,好好的,又岔开话题。

“还是说正经的,”她把话拉回来:“你还记得你来学校食堂找我那次,教授就告诉我交换生的事了,但当时我还没答应,想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也可以不去,结果你来找我以后,没说两句话就生气了,好像也是因为陈屹然,你走以后我也特别生气,转天桑果给你打电话,你还挂了,所以我就赌气,不想理你了。”

段昭回忆那时的事。

那天回训练中心后,心情也不好,训练课精神不太集中,被刘海安罚了好几次,转天桑果来电话时,也是在训练课上。

“我当时在训练,规定不能带手机,来电话时,老刘发现了,他挂的,手机也没收了,反正就,”他啧了声,叹道:“刚进队么,还总违反规定,教练可不就,收拾我呗,我心情也确实,不太好,”他凑过来,掐了掐她的脸,带点哄说:“忽略你了,对不起。”

其实就是,两人都不太成熟。

换做现在,他们可能都不会这样。

虞笙听得不是滋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在东京碰见,是不是就,真的散了。”

“那你觉得,我考六级,是干什么呢?”他声音懒散:“我这么拼命努力,又干什么呢?”

虞笙反应迟钝的“啊”了声。

“不就是想,”他指腹摸索她手腕:“想和你一样好,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虞笙喉间发涩,搂住他的脖子:“我从十六岁,就只喜欢你。”

*

翌日,虞笙起床后,见他人不在,就以为他去队里训练了,她收拾完,走到楼下,屋里淡淡的,都是食物的香气。

桌上放着面包、炒鸡蛋、煎培根、南瓜粥。

段昭拿了两只小碗,一人盛一碗南瓜粥,放在桌上:“过来吃早点。”

“都八点半了你还在这?”虞笙坐下,惊讶的看他:“你肯定迟到了。”

“我请假了,”段昭拿面包给她:“这件事弄清楚之前,我先陪着你,晚上把你送回阿婆家,我再回去训练。”

“那怎么行?”虞笙忙拒绝:“我经常这去那去,工作地点时间都不固定,而且我都是跟电视台的车,你陪我没意义,还耽误你的时间。”

“你去哪我去哪呗,”段昭说:“也比你出了事我再后悔强。”

“我自己会小心的。”虞笙说:“你晚上还训练,太累了,我不同意。”

“这有什么,”段昭不甚在意:“我一大老爷们,还怕累,像话吗。”

虞笙最后说不过他,但也只说好,先这样一个星期,毕竟也不能让他总请假。

从泰国回来的第一天工作,虞笙基本就是在办公室里整理些视频,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下午两点多,虞笙想把工作拿回家做,也好让他早点回去训练,这样晚上还能多休息。

等电梯时,她给他发信息:我提前下班,你在地下停车场吗?我去找你。

段昭:你在一楼大堂等我,我开车出停车场。

段昭:最好找个伴一起出来。

虞笙环顾四周,并无异常,电视台里面其实还是挺严的,也不允许随便进,她正要回时,编辑部的同事也要乘电梯下楼,她就立刻把信息改为一个好字,发出去。

到一楼大堂时,段昭车已经停在外面,见她出来,他立刻就从车里下来。

他戴着口罩,同事没认出来是谁,羡慕道:“虞笙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啦,好幸福哦!”

虞笙心情爆好。

撒狗粮居然是这么美妙的事,她兴奋得想转圈圈。

“是不是有点,”段昭自觉的牵她手,往车那边走:“小虚荣心?”

虞笙嗯了声,上车,系安全带:“你就一直在停车场等我?”

“睡了一会儿,”段昭发动车子:“你这么早下班?”

“回家整理采访稿,”虞笙说:“我明天要去直博会,可能要早走一会儿,但下午完事也不会太晚,我还是可以回家整理稿子。”

“行,我早出来接你,”段昭说:“现在送你回阿婆家,这几天先住那吧,和阿姨俩人有个照应,我还听老刘说,阿姨约他明天去吃饭,楼上钥匙你有吧,不行就让老刘和阿姨在楼上住,也方便点。”

“你呢,”虞笙问他:“训练完回家?”

“训练完就在宿舍睡了。”段昭说。

他们从泰国带了些礼物,回阿婆家后,段昭陪她上去坐了一会儿,就急匆匆走了,也没留下吃饭。

虞笙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没把那些事告诉阿婆和虞婧文。

晚上吃饭时,虞婧文反倒欲言又止。

“妈,”虞笙见她面色迟疑,主动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虞婧文支支吾吾的说没有。

阿婆和阿公也在,阿公吃饭时,注意力就都在电视上,这是老毛病,阿婆倒是心思细腻的看出几分:“和刘教练吵架了?”

“他哪敢惹跟我吵架?”虞婧文又犯她那个小公举的脾气:“他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阿婆哈哈的笑:“你要是苡苡这个年纪,我还信。”

虞婧文顿时气很不顺的回阿婆:“我这个年纪怎么了?四十多像我这样,皮肤好,身材好的,能有几个,刘海安比我小两岁,还不是活的像个糙汉子一样,我也就是图他踏实,能托付。”

“行行行,你都对,”阿婆不跟她吵:“我当然希望你找个能陪你过后半辈子的。”

饭后,虞笙去虞婧文卧室,把楼上的钥匙给她:“段昭说,你和刘教练,如果觉得这不方便,可以去楼上住。”

虞婧文一惊:“他让你给我的?”

虞笙点头:“他说他有一阵子没住,可能屋里落点灰,要擦一下。”

虞婧文摸着钥匙,心思不明的“哦”了一声。

给完,虞笙就想走。

虞婧文忽然喊她:“我以前那么反对你们,他记仇吗?”

“他要记仇,能愿意让你住楼上?”话说到这,虞笙就想多替他说两句:“他可能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女婿的样子,但他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如果你能祝福我们,那最好,如果你不能……”

“我没说不祝福啊,”虞婧文打断她的话:“我就是觉得,我以前对他也不算好,原本你跟他分了,我还挺自在的,现在你们俩和好,我找的这个又是他教练,你说这会不会,挺尴尬的?万一他再和刘海安说点什么,那就不太好了。”

“他不会说的,”虞笙笃定的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虞婧文还是不太放心。

虞笙也知道,不可能凭她一两句话,就让虞婧文特别认可一个人:“反正慢慢你就知道了,”她问:“刚才你吃饭时,支支吾吾的就是想说这个?”

虞婧文神情一顿。

“不是,”她慌了神,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是另一件事,我接到医院消息,说周文良脑出血,人够呛,你如果想看他,就趁他还活着,到底也是……”

“……”

“你亲生父亲。”

“……”

上午工作结束后,段昭陪虞笙到医院,先到医生那了解了一下情况,医生的意思是,让做好准备,人可能就这几天的事。

问完,他们去了病房,一个年轻男人将他们拦在外面。

男人自称是周文良的侄子,态度强硬,说全家上下,都不承认周文良有私生女的事,觉得她是冒充,也不想让她看。

虞笙对这些事情再了解不过,开门见山的说:“我只是来看望病人,我不会要他一分钱的财产。”

男人眉目松动:“真的?”他拿出手机:“那你录个音给我。”

段昭拿走手机,放回男人兜里:“别拦,你拦不住,你在乎那些,都是她最不在乎的。”

男人迟疑,移步,让出病房门。

虞笙推开门,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她走进去,看到病**,一动不动的人。

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半个月,周文良却像变了个人,脸上全无血色,双目紧闭,嘴唇发干,气管被切开,身上连着各种管子,像一具靠机器运转的,毫无生气可言的怪物。

虞笙看得心里很难受,即便是个陌生人,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我来看你了,”她调整情绪,轻轻开口:“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暂时还是叫你,周叔叔,你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虞笙没有坐下,也没有想要久留的意思:“你侄子,在处理你住院的事,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

“我妈跟我说了一些,你们当年是怎么好的,我不否认,你喜欢过她,但很抱歉,我不感动,因为你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儿,你骗了我的妈妈。”

“让她成为被人议论的第三者,让她19岁怀孕生子,让她辍学,让她这一辈子经历坎坷,如果不是你的欺骗,她这一生,可能会过的很不一样。”

“可能也不会有我,这大概就是我,没法恨你的原因,但生儿不养,我和你之间,也没有更多感情了。”

周文良全无反应的躺着,好像她说什么,怎么责怪他,他都无动于衷。

虞笙捏了捏手心。

病**的人,是她亲生父亲,可她没有一点想哭,只有对一个陌生人的怜悯。

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过于冷漠。

她清了清喉咙:“还是希望,你能挺过去,我虽然不太迷信,但你这么离开的话,我觉得会轮回到一个不太好的人生……”

不如,就把这辈子犯的错,先还一还。

虽然这个病,即便能好,也一定是个瘫痪的,需要靠别人照顾的人。

可她还是觉得,也许他活下去,去弥补,她说不定,会改变一点对他的看法。

病房的门推开,护士进来监测身体情况,虞笙便没有再说下去。

离开病房后,段昭揉了揉她的头:“难过了?”

虞笙闷声说:“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挺难过的。”

周文良侄子抽烟回来,手里拿着纸笔:“我看你们俩不像缺钱的,知道你看不上我叔这点财产,不过我觉得,还是立个字据,保险。”

虞笙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份自愿放弃遗产声明,她签上名字,还给男人时,顺嘴问:“他怎么就,突然得这个病?”

“本来就血压高,平时也不太注意吧,”男人将声明折好放进兜里,阴阳怪气:“你妈不是跟他在一起,她不知道?”

虞笙被触怒的撞回去:“你妈才跟他在一起!”

男人气得一瞪眼,段昭把虞笙拉到身后:“他们早就断联系了,你别瞎揣测。”

“不是我瞎揣测,”男人不耐烦:“我叔住院,还是她妈给我家打的电话!”

虞笙身体明显一僵:“我妈?”

虞婧文?

这怎么可能。

男人转身进病房,虞笙还愣着。

“阿姨是,”段昭疑惑的看她:“怎么知道周叔住院的事?”

“医院给我妈打的电话,”虞笙犹豫了下,说:“她现在一心都在刘教练身上,肯定不会和周叔叔见面,我觉得她没说谎。”

段昭拉她去医生办公室:“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主治医生也不清楚。

段昭对这件事很执着,接连问了几个部门,才找到那天接急诊的医生。

“是个女的送他来的,”医生形容:“四十左右,挺年轻,也挺漂亮,还给留了两万押金。”

“这个不可能是我妈,我妈一直在家,”虞笙断定:”而且她要是给周叔叔垫钱,一定会找他侄子要回来,不可能这么算了。”

那这个人是谁?

周文良一个独居的人,身边怎么会还有一个女人?

总不会,他还有个对象?

察觉到疑点,虞笙和段昭面面相觑。

“能看监控吗?”段昭对医生说:“是这样,这位女士垫付了押金,我们想知道是谁,好把钱还给她。”

“监控哪能随便给你们看,”医生见他们神色焦急,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一下缴费单子,上面应该有她的签字。”

虞笙眼前一亮。

眼看多日来的困惑,就要得以解开。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单据,哗啦啦的翻至最后一页,终于找到的念出:“缴费人是,周栩。”

*

从医院出来,虞笙被困惑笼罩。

“周栩不是已经自杀了吗,”她茫然无措的看段昭:“怎么会是她的签名?”

“明显是人冒充的,”段昭开着车,眉头微索:“医生都说了,送周叔去医院的人,四十岁左右。”

“也对,”虞笙松了口气:“周栩才二十七。”

段昭暂未得出结论,一直盯着前方,像在思考。

“他还有一个,女朋友?”虞笙说着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猜测。

这太荒唐了。

周文良这个人,她觉得算不上多好,但从虞婧文的描述来说,也不是个处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她还有别的亲戚吗?”段昭忽然问。

“周叔叔?”虞笙正想的周文良,脱口也是他的名字。

“不是,”段昭沉声说:“周栩。”

虞笙认真思索后,没有回忆起任何答案,心情烦闷的给虞婧文打了一通电话。

她没直接质疑,就是,想知道那天的事情经过。

“就你们去泰国那天下午出的事,”虞婧文不太有耐心的说:“我哪知道医院为什么把电话打给我。”

“那你去了吗。”虞笙问。

“他就是活该,报应,”虞婧文不痛快的说:“我去看他?想得美,我托了一圈朋友,才找到他兄弟家的电话,替他报个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虞婧文说完,挂断电话。

看出虞笙心情不太好,段昭手按在她手上,宽慰:“也许就是,邻居、朋友,人家可能不愿意透露姓名。”

“是吗,”虞笙茫然不带情绪的问:“有这么多,隐姓埋名的好心人,两万块钱都不要了?”

“你怎么知道那两万块,就一定是她的,”段昭说:“怎么就不能是,周叔叔昏迷前给的?”

虞笙豁然开朗。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天谁也没在现场,况且她和周文良不熟,也不了解他的生活圈子,人家有常往来的朋友,或者关系不错的邻居,也都很正常。

她在庸人自扰什么呢。

虞笙对着倒车镜拍了拍刘海,这事就算过了。

车开出一段时路程时,经过一个理发店,段昭靠边缓停:“你要是不急着回家,陪我去理个发?”

“不急,这两天都不忙,”虞笙待车停后,解开安全带,下车:“你经常来这家吗?”

段昭按钥匙锁车:“没来过,我就这么个发型,挑什么地方。”

“那你胆儿还挺大的,”虞笙推门进去。

两个迎宾小弟声音慵懒的喊了声“欢迎光临”,顿时,里面闲哉的几位理发师,精神抖擞,站成一排,眼含期待的等待被选。

虞笙顿时有种,大型选鸭现场的错觉。

段昭随便指了一个,然后去洗头,她坐在一旁等,没什么事做的在屋里环视一圈。

这家店清一色的男理发师、小工、连前台接待都是男的,统一穿的黑T恤黑裤,T恤正面还有个白色的书法大字“色”。

啊这,真是。

虞笙被那些等活的男人看到头发发麻,低头玩手机,顺便给他发信息:这家怎么好像是鸭店?

段昭洗完头,顶着个毛巾出来,他头发短,没让包脑袋,拿手擦了擦,坐在椅子上,手机来信息时,理发师正给他围上围布。

虞笙看见那个黑色围布上,也印个大大的“色”字,顿时快吐了。

有种自己男朋友要被扣在这当鸭的感觉。

段昭透过镜子,意味深长的看她。

信息回道:怎么还,看谁都像鸭。

虞笙低头回:主要是男的太多了。

段昭:啊,你车上等我吧。

虞笙:不行,你已经被我赎身了,万一他们再把你回收了怎么办?那我不是亏了吗?

段昭:我女朋友真是不容易啊。

虞笙看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紧接着,她手机连震,微信对话框被他刷爆。

段昭:买了只鸭。

段昭:还要带他来修毛。

段昭:还要操心这鸭会不会被回收了。

段昭:我是不是还得学着点。

段昭:下回我女朋友到我**,我先鞠躬90度,问声欢迎光临。

段昭:完事,我再说声,欢迎再次光临。

段昭:您看满意吗?

虞笙都快笑吐了。

余光里,店内一帮闲的发慌的,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

段昭头发短,本来就是个寸头,也就是修整一下,二十分钟就完事。

虞笙看见剪完,长出一口气,觉得总算能摆脱被众目睽睽注视的时候,段昭走的比她还快。

走时,悠悠的说了句:“我主人付钱。”

店里一帮男的都惊呆了,看虞笙时,脸上全都写着:佩服佩服!我操太刺激了!

虞笙一脸懵逼的,被收小弟笑眯眯的拦住:“女士您一共消费128元。”